1、

这是王诺人生中第一次坐摩托车。

油门拧动，性能强大的哈雷直接蹿了出去，她毫无准备一把抱住了越前的腰，头盔磕在他的背上。风阻极快攀升，三月的凉风不断从袖口和裤脚朝身体里灌，王诺实在没想到，那么帅的哈雷摩托，骑起来却要把人冻僵了，一点都不舒服！

等红灯时车停下，越前打开头盔面罩，无奈地转身对她说：“你抱太紧了。”

“嗯？”王诺愣了半秒，略显狼狈的立刻松开双手，“啊，抱歉。”

“没让你全松开。”他不得不再次说，“扶住我的腰，不然你坐不稳。但是不要卡太紧。”

“啊，这样……”

她无措地挪动了下身体，正准备调整姿势，越前突然双手松开车头，极迅速地脱下身上的外套，递到后面：“穿上，还有20秒绿灯。”

王诺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只得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上。夹克带着青年充满热度的体温，像个灼热的拥抱，一下子把她冰冷的躯体捂暖。

晃神间，越前转过身抓住她的一只手，扶到自己腰上：“准备走了。”

王诺不知道越前要开向哪里，车速逐渐变快，居然驶上高速，和无数轿车并驾齐驱了。但是慢慢的，她也适应了起来。身上的外套厚实防风，她的上半身靠在越前龙马背上，感觉世界都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身前的温度，手掌下呼吸起伏的弧度，还有耳边飞速略过的风。

她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回忆。曾经，她也像现在这样，坐在马背上，抱着某个少年的腰。那时的她心跳如鼓，被青春期的荷尔蒙弄得满头大汗，心跳紊乱。

现在呢，心境却全然不同了。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静与平和，就像无忧无虑的冬天里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棉被，蓬松又柔软，温暖的让她差点流出泪来。

不知不觉，车减速，停下。

王诺有些不舍地松开前方的暖源，将脚探到地面，睁开眼：“兜风结束了？”

——心跳微顿。

她面前是一望无垠的幽蓝的大海。

越前龙马看着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沙滩：“你想坐会儿，还是接着兜风？”

王诺毫不犹豫：“坐。”

她解下头盔抱在怀里，不紧不慢地走向那片沙滩。

远处能看见大陆探入海中的尖角，那里矗立着一座石头堡垒，应该是三百多年前独立时期搭建的要塞。海水是深沉的灰蓝色，是独属于北部冷水海湾的埋葬了无数礁石与沉船与历史的海水。

“要睡觉吗？”越前龙马停好摩托车走过来。

王诺指了指海滩：“在这里？”

“嗯。”越前说着找了块干净又干燥的地方坐下，“反正你连青学天台的水泥地都能睡。”

王诺失语。

她潜意识中知道，从她重新把电话给越前的那一刻起，两个人就再次纠缠到一块，难以理清了。

她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接着向后仰倒，舒展地躺平在了沙地上。

太阳刺得她眼睛眯起。

下一秒，白色的帽子盖住她的脸。

“你看上去不像睡眠好。”越前说。

“……睡的时间是够，但糟心事太多，经常做乱七八糟的梦。我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笑过了，见到你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

“第一次什么？”

“第一次觉得挺开心。”她实话实说。

越前的心不争气猛跳了一下。

“下午有事吗？”他问。

王诺的视线被白色布料遮住，索性闭上眼：“四点要跟人吃饭。”

“睡吧。三点半叫你。”

“你送我吗？”

“我下午没事。”

王诺控制不住地笑了：“我下午要和道森家族的老头子吃饭。你知道道森家族吗？就是那个连锁的道森加油站和道森便利店的幕后老板。”

“啊……”越前昨天刚去某个道森加油站加的汽油，“知道。”

“居然是坐哈雷摩托去那个老古板家里，想想都好玩。”她声音里满是期待。

越前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但见她开心，自己的眉目也慢慢放松，心情也变得开阔起来。就像此刻平静无波、托着好几只白色水鸟的大海。

王诺最后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但这短暂的休息，居然神奇的真有了堪比深度睡眠的效果，她从灵魂深处感受到油然而生的轻松，仿佛有人来拂去了她心脏上积满的积灰。

2、

三天后，王祺来到了波士顿，义不容辞在越前的公寓蹭饭。

“什么？你见到我姐了？”神仙美貌的青年双眼兴奋放光，和那些见到他的小粉丝没什么区别，破坏了那完美无瑕的形象，“还一起吃饭了？骑摩托兜风？之后还去海边约会？”

越前白他一眼：“那也算约会？”

“怎么不算！”王祺扔下意大利面叉子，“我姐那么个大忙人，居然在海边无所事事的睡觉，这对她来说就是顶级的约会！”他对小伙伴竖拇指，“龙马，你厉害啊。”

一时间，越前龙马分不清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

“但她说之后都很忙，只能有缘再见。”

王祺抿唇思考：“她确实挺忙的，这次来波士顿是为了整顿婶婶代管的医药集团，连我的比赛都没时间看。”

闻此言，越前不可遏制地失落。

王祺突然抬脸看着他：“喂，龙马，这是为了确认，所以我这样认真问你一次。”他表情严肃，“你是真的还喜欢王诺，这次是真的想追她吗？”

空气都为之一静。

越前龙马慢慢地放下叉子，没有丝毫犹豫，轻轻点头：“嗯。”

“……这样啊。”得到答案，王祺放松身体靠坐进椅背，思考半天后为难地说，“我觉得，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确实需要点缘分才行。“

”你们都是世界各地乱飞，忙起来不像话。关键是，你们的生活轨迹，如果按部就班的话，不会有交集。”

说着他有些难过地摇头：“就算牵强凑到一起，或者你调整行程去迁就她，肯定不能长久。所以，只能靠缘分了。”

越前龙马拿起叉子，继续吃意面，有些含混不清：“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王祺想拍拍他的背，奈何隔着张餐桌不方便，只能冲他鼓励微笑。

他们轻松结束了波士顿的积分赛，又逗留几天，就和越前龙雅搭伴飞往纽约，为四月的纽约硬地赛做准备。

职业球手的生活就是这样飞来飞去漂泊不定。一开始的那年，王祺还会水土不服，他从小锦衣玉食养大，吃饭规律而且极其健康，结果突然开始紊乱的吃东西，肠胃不适应，好几次他都是虚弱状态强撑着上场。

现在呢，三年已过，王祺早已经克服了这个困难，不管是墨西哥的街头地沟油还是北欧黑暗的腌渍生鱼都不在话下。

而自从靠美貌出圈拿赞助代言拿到手软后，王祺也终于恢复到大少爷级别的消费水平了。

“小王祺这次怎么说？还是住自己的公寓？”飞机上越前龙雅问。

“严格来说是我姐的公寓。”王祺更正，“这两个月姐姐刚好在纽约，我们很久没聚了，所以我想跟她一起住，陪陪她。”

越前龙雅眼睛亮起：“哦？传说中的王诺？”

这一问倒是让王祺困惑起来，毕竟眼前的龙雅怎么看都不像是熟悉资本界金融界的，怎么会听过姐姐的传说？

“……我姐姐确实是王诺。”

龙雅顿时笑起来：“那有机会要带你姐姐来龙马家玩啊，反正离得那么近。”

王祺看了看龙马，又看了看越前龙雅，终于确定了这家伙对弟弟的感情生活了如指掌。

合着是这样知道姐姐名字的啊。

王祺少年释然了：“姐姐不一定有时间串门，但你们还可以像之前那样，随时来找我。”

龙雅夸张点头：“那是那是，最近最方便的网球场就是你家院子里的那个，当然要每天过去练球了。”说罢拍了拍弟弟的肩，“你说对吧，龙马？”

越前龙马可疑地沉默着，拉下帽檐，将脸遮得更多了。

龙雅故意压低声音问：“小王祺，当时你推荐龙马买Soho区的房子，难道就是预想到这一天？”

王祺相当无辜：“我哪儿能想这么多，当时纯粹是因为地段合适又符合龙马的要求，而且确实离得近方便我们练球。”

大哥哥给他竖拇指：“无论如何，我替龙马感谢你。”

“喂……”小王子彻底撑不下去，“你适可而止吧。”

四月的纽约气候宜人。作为知名网球选手，三人额外安排了保安和司机接机，避免了陷落粉丝群中。然而即便如此，仍然有乌泱泱的女孩子们穿着光鲜亮丽的短裙举着应援灯光牌，簇拥着朝王祺那儿挤，伴随阵阵尖叫。甚至有CP粉高举“王X越”的大旗，见他们出来时疯狂呐喊。

“小王祺的粉丝……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啊。”越前龙雅对这种阵仗甘之若饴，眉目含笑风流倜傥地朝女粉们挥手。

王祺则是满脸麻木：“我想要真正的球粉，而不是这种。”

越前龙马非常同情他，然后在CP粉灼热的目光下，主动离王祺远了点。

他们上了轿车，一直到街口才分别，先是越前兄弟到家，然后轿车又转了两个街区，三分钟后王祺也到达了他熟悉的别墅。

大忙人王诺还没回来，不知道是在哪儿开会或者应酬。管家殷勤上前接过少爷的行李，王祺脱下鞋走进客厅，眼尖地看到沙发旁静静呆着一个篮球。

他转头问管家：“阿征来了？”

“赤司少爷前天到的，小姐说有个私募基金的项目，要让他跟着学习。”

“他不在家？”

“应该是去附近的体育馆练球了。”管家回答，“需要联系他吗？”

王祺挥手：“不用。晚上就见到了。”

难得赤司征十郎也在，王祺心情好起来，哼着歌去洗了个澡，又美滋滋接过女仆递来的薄荷苏打水，趴在松软的大床上咸鱼。

等到将近晚饭的时间，有人进了家门。王祺准备去迎接，刚走到楼梯就听见一个少年问：“哥哥回来了？”

“阿征！”他兴奋地快步走下楼。

迎面是个身材修长笔挺、玫红色头发的少年，穿着篮球衣，约莫十七岁，光是站在那儿就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正含着浅浅的微笑看向王祺，眸光泄露了他的高兴心情。

“王祺哥哥，好久不见。”赤司征十郎从管家手中拿过白毛巾，擦过手，“本来应该给你个拥抱，可我浑身是汗。”

王祺毫不嫌弃，主动上前大大地拥抱了他：“少和我来这套。你这次能呆多久？”

“我会住到六月。”赤司说，“要叨扰了。”

自赤司征十郎的母亲因病去世之后，同情心泛滥的王诺王祺姐弟俩就经常照顾他，看着他从十岁的小萝卜头长成了如今温润如玉的少年，养成系的成就感十足。

“是什么刺激的项目啊？值得姐姐主动叫你过来。”

“收购重组一个连锁超市。连锁超市的母公司在荷兰，距离遥远，对纽约的这处产业有些力不从心。但是王诺和管理层谈过后，觉得只要进行软性的整改，超市的价值很快能提上来……”

“还真是很完美的练手项目。”王祺点点头。

“对了，听说你在带高中校队打全国大赛。”他看向赤司刚刚放下的篮球，“结果如何？”

少年笑道：“当然是赢了。”

“嘛，毕竟是你。”

大概是知道王祺今天到家，王诺尽快结束工作并且没安排任何应酬，华灯初上就回到了小别墅。好久不见的姐弟俩互诉近况，赤司征十郎含着笑意静静听着。

这个场景，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隐隐约约也有些“家”的感觉，

“我是和龙马一起来的，还有他哥。”聊天时王祺说。

“哦？”王诺轻飘飘的问，“都来纽约参加硬地赛？你在第几轮遇到他们？”

“挺后面的，我们都是种子选手。”

王诺点点头：“他们状态怎么样？”

“龙雅哥的状态我看不出来，他一直都举重若轻的。龙马……他今年想着卫冕美网公开赛呢，战意十足。”

听到越前龙马，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的去看王诺。

她含笑坐在那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随意嘱咐了王祺几句，类似加油打败越前龙马报仇雪耻之类，就好像越前龙马这个名字和其他任何名字是一样的。

赤司征十郎却记得，去年自己帮王诺整理文件时，发现在一叠机密商业协议文书里，非常妥当的夹了一张报纸。那是日本东京的日报，头版头条被按照框线裁剪下来，珍惜的放在协议文书里，就好像那价值数百万的协议文书只是用来保护这张剪报的封套。

简报上是彩印照片，越前龙马站在美网公开赛的球场中央，伸出手抹去汗水。那一刻，年轻的天才武士刚刚完成了大满贯。

好在赤司征十郎早已经过了想到什么都傻乎乎说出来的年纪。他不动声色的、就像什么都没联想到，平静地吃完晚饭，还陪王祺打了两盘游戏。

第二天赤司征十郎又去体育馆练球。他已经是高三学生，结束了自己最后的全国大赛，从洛山高校篮球部退役了。但是说不上是爱好还是已经养成了习惯，他一有空就会找个篮球场，有时是自己练习，有时是临时比赛，保持手感。

体育馆是个综合性健身会所，除了室内篮球场，还有力量训练区、游泳池、瑜伽房等等。

正练习着基础的运球和上篮，他突然注意到有个亚裔青年走进了隔壁的网球场。

那个青年身材极好，有着非常好看的肩臂肌肉，皮肤被晒成小麦色，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一顶白色的FILA鸭舌帽。

下意识的，赤司征十郎认出了他——那张剪报上的主人公，王诺多年前承认的“不再是朋友的朋友”——越前龙马。

他收回视线，仿佛漠不关心，慢慢地弯腰拾起篮球，继续规律的运球和投篮。

隔壁场的两个黑人小哥正在1V1，其中一人篮球脱手，角度不好，重重地砸到了篮筐。球划了个夸张的抛物线朝赤司这个方向砸来。

只要侧身躲开，就不会有危险。

“喂——”隔壁的惊呼还未传递来，赤司征十郎心中一动，却并没有躲避，而是屈膝跃起，凌空将篮球截住，收在怀里。

双脚稳稳落地。隔壁场的小哥吹了声口哨，挥手表示感谢，示意他将球扔回去。

越前龙马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视线落到他身上。

赤司征十郎看了眼黑人小哥那儿的篮筐。

将近半场的距离。对于曾经的队友、三分射手绿间真太郎而言，这点距离无人防守，简直手到擒来。对他来说，这个角度却稍微有点刁钻。

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赤司征十郎微微眯起眼，不紧不慢地运了两下球，然后举起双臂，摆出标准的投篮姿势。

“不会吧——”

在周围哗然的惊呼中，手臂肌肉发力，篮球划出优美的曲线，稳稳落进了那个远处的篮筐内。

清脆的落框声和围观人爆发的惊呼同时响起。

“卧槽？真的进了？”

“漂亮！”

“厉害啊！”

红发少年不紧不慢地浅笑着，向拼命鼓掌的黑人小哥点头致意。

然后就像不经意，他的视线扫过隔壁网球场。

越前龙马停下了挥拍跑位，站在那儿，正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网球冠军并没有因为方才的精彩表演感到震动，他在意的是别的什么事。

红发少年好奇起来。他按照自己的节奏又练习了会儿，然后走到旁边的网球场边，像随意路过那样，旁观越前龙马的练习。

赤司征十郎小时候是打过网球的。那阵子母亲刚去世，他的世界变成了灰白色。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缺失的母爱，于是只能加倍对他严格教育，他的日子昏沉如阴云密布的阴暗天空。

直到王诺提出，可以让他去她身边学习。

他的日子这才重新五彩斑斓。

那时王祺刚刚成为职业选手，还不像现在这么忙碌，隔三差五的，他会带着小赤司打网球。就是在那个时候，赤司征十郎练就了还算不错的网球水平。

因而看着越前龙马的训练，赤司征十郎深刻的认识到，这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的实力。

不像自己的篮球，只是学生联赛，业余的玩物。此刻越前展露出来的，和王祺哥哥一样，是真正的顶级职业水准。

“喂。”越前龙马结束了一组发球，拿着拍子朝他走来，“……你要签名吗？”

赤司征十郎略有错愕，很快明白过来，自己旁观的行为被误认成了粉丝。他失笑：“你是越前龙马？”

对方点点头，然后又探究地望向他。

赤司更好奇了。网球冠军在意的绝不是“他是不是粉丝”这种问题。那么，自己和越前龙马素未谋面，对方会因为什么理由，对自己的出现感到在意和困惑呢？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真人。”赤司笑得愈发温和真诚，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是王祺和王诺的朋友。”

越前龙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目光，就像在意的事情瞬间解开了。

他也伸出手：“我刚才就有注意到你，因为你的气质总让我觉得熟悉。”

越前话没说全，但赤司征十郎迅速猜到了他的意思——自己的气质让他想起王诺。

赤司不知道自己该觉得荣幸还是觉得悲哀，只能笑着摇头：“是像王诺吧？不过王诺可不会投篮。”

越前居然点点头：“当然不是运动这方面……嗯，是你的笑容，还有你那种从容的感觉，和她很像。”

“也许因为我们有同一个礼仪老师。”赤司说。

但红发少年知道，这不是因为什么礼仪老师。他的身上有浓重的王诺的痕迹，这是他最大的桎梏，是他的悲哀，但同时又是他心甘情愿主动造成的。

“王祺哥经常向我提起你。”赤司说，“每年的美网公开赛，他都会输给你，简直像个魔咒。”

因为他谈及王祺的语气非常熟稔，越前问：“你和王祺是……？”

“我们是世交。”赤司非常淡定地说，“我正借住在王祺哥哥家。这次来纽约，也是为了帮助王诺完成一个并购项目。”

越前的眼睛微微睁大。

果然是和王诺在一个世界的人。

“你住在Soho区那个别墅吗？”

赤司点头：“承蒙他们照顾，每次来纽约都会住那里，地理位置很方便，离华尔街也不远。”

“啊。”越前点头，“make sense。”

红发少年口中无比自然出现的“华尔街”这个词，在越前脑中勾勒出了陌生的印象。

在纽约许久，越前去过无数街区，从豪华的上东区到新兴的布鲁克林，他能说出哪里有好吃的拉面店、哪里有干净的网球场。但他从没去华尔街办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阿征！”这时有声音喊道。

然后是更加惊异的呼声：“龙马？你也在？”

二人循声望去，来者正是王祺。他穿戴着比越前龙马还夸张的伪装，假发，帽子，墨镜，低调无比的灰色连帽衫，甚至还有拙劣的假胡子，奈何骨架长得太好看，仍然显得玉树临风，有种艺术家的气质。

“王祺哥。”赤司笑着迎上，“麻烦你来接我了。”

“正好闲着没事，想来这个健身馆看看。”王祺挥手，“龙马，好巧啊。这边球场怎么样？”

“哟。”看到王棋，不知为何越前龙马松了口气。他顺口答道:“发球机型号是最新的，做硬地赛的练习，足够了。”

“可以，那明天我也办个卡。”

越前困惑：“你不用家里的那个球场吗？”

“没有力量训练的设备，还是这里更齐全。”王祺说着打量起赤司征十郎和越前，“你们怎么聊上了？认识？”

赤司笑道：“刚认识。想着是王祺哥你最好的朋友，就主动搭话了。”

王祺点头：“有眼力。龙马，这是赤司征十郎，像我的弟弟一样。不要看他说话总是端着，都是和姐姐学的坏毛病，你对他不用客气。”他看了眼表，又顺口问，“都六点了。龙雅在吗？要不今晚来我家，一起吃个便饭？”

听到王祺的邀请，越前龙马的心不由砰砰跳起来。

之前几年在纽约，王祺也经常这样邀请越前龙马和他哥龙雅去家里吃饭，但不同的是，那时房子里没有王诺。

“龙雅那家伙去约会了。”龙马说，“我过去……方便吗？”

这次接话的是赤司征十郎，他显得礼貌而温和：“请不用客气，厨师会准备好的。晚上王诺有一个电话会议，不过她会呆在三楼的书房，只要不上楼，就不会打扰。”

王祺闻言略微皱眉，看了赤司一眼。

但他很快揽住越前的肩膀：“走吧走吧，我看到今天厨房进了生蚝和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