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感觉错,这人是有点儿很敏感了。
黎臣也开了瓶水喝,记得上次还没这些:“漂亮的啊,好看的人就是好看,世界上好看的人有多少,又不代表什么。”
“你怎么认识的他们。”秦终南眼垂下去。
黎臣拧着水大概一说,又大概一说,再大概一说……顺带问出了那个最好奇,也真的很在意很在意的问题,你和白斯容,到底什么关系。
好嘛,刚在一起的第四个小时,开始互相提问了。
“像有关系么,”秦终南漫不经心,“她搬来的时候,我比现在更差,一来二去,照顾习惯了吧。”
黎臣试探问了句你家人呢,立马被反问回来,把之前没说的如实说了,听他淡淡说都去世了,自杀,空气安静了。
虽然但是,结合他之前说过的那些,总不能去问,为什么自杀啊怎么……白斯容是有种照顾人的癖好,和掌控欲结合的,绝对的。
晚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明天报道要早睡,提了嘴啊我回家了啊,被瞪了,眨眨眼反应过来,哦不回家也行,但咱就是说,血气方刚的少年,整天挨着喜欢的少年搂着一块儿睡,啧……
黎臣沙发上猛地抬脑袋:“你之前说,你十九了?”
“怎么。”秦终南缓缓扭脸。
“你身份证上的年龄改过?”黎臣得到默认眼神后皱了下眉,“为什么啊,十九应该大一了吧,你……哦。”
估计跟烫伤住院手术花的时间脱不开干系,毕竟停课两年……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你被烫伤,是几岁的事儿?”
“小学,”秦终南抬手蹭了蹭腰,“很在意么。”
“我听宋煜霖说,你们初中就是同届同学,还有杨泽,”黎臣看他一直蹭,探身子伸手把衣角揪开了点,一小片破皮似的鲜红,看得一皱眉,“怎么弄的,挠的?”
秦终南看他皱眉也皱眉,把手扯开了:“就会这样。”
“疤就会这样?经常?没点儿药什么的涂涂?”黎臣再去掀他衣服,往上掀去还挺多的,一小片一小片,眉头又皱起来,“在家别穿衣服了,粘一块儿了都。”
秦终南抬手碰了下他耳垂,眼神对上那刻手一缩:“不能像之前那么跟我说话么,或者和你朋友那样。”
“我哪儿不……”黎臣说着揪他衣服掀了上去,研究完扯了扯,“脱了吧,我家有红霉素,拿来给你涂涂,看着就怪难受的。”
秦终南垂眼愣了会,伸手把上衣脱了下来,黎臣刚起身就被拉住了手腕,低头正对上他仰起的脸,嘴唇微动:“你真的,不觉得我恶心么。”
“你有病啊,干嘛老……啧,”黎臣转身,另只手背蹭蹭他脸,触感真好,“要别人这么死脑筋我就踹他了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好,真的很好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别说这种话了,我会替你伤心。”
秦终南有瞬闭了下眼:“为什么是替我。”
“我想你好一点儿,”黎臣捏捏他脸,呼吸渐重起来,“你即不开心,又不舒服,身边儿还有个白斯容,她能给人带来什么好影响,我……”
他说着眼眶莫名发湿,俯身抱住了秦终南,眼睛埋到颈窝里,体温漆黑:“我没做好过什么,要是对你做不好,该怎么办……操,所以说,你干嘛不给我点儿缓冲时间!我就说我喜欢你,你非得突然在一起!我他妈脑子里全他妈是驴蹄子!”
秦终南看着那张脑袋抬起来眼圈红但眼里不爽满溢的脸,一时间没法对这些前言不搭后语做出回应,嘴角慢慢弯起了弧度,罕见地:“我有时候真好奇,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我也好奇,把你切着扒拉开,白皮儿里能不能是黑的,”黎臣瞥他眼直起腰吸了口气,把刘海往后撩去,是扎眼睛了,“你有没有药?没我回去拿红霉素,还是买点儿什么,或者医院诊所?”
意识到之后漫出的无力感,确实不轻松。
秦终南目光扫过他额头留下的疤,声音轻了起来:“有。”
别去在意,没关系,你不走,我也是要走的。
我只是,只是……你是玩具,对,你必须是。
药膏带着草本味儿,收拾好洗个澡就准备早睡早起了,这关了灯靠窗的床靠着的呼吸心跳要碰不碰的皮肤体温蠢蠢欲动……论这觉最终还是不单纯了。
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反正贴贴蹭蹭就亲一块儿了,亲着亲着就搂上了,搂着搂着手就都不安分了,不安分不安分着衣服裤子就没了,呼吸重了细微沙哑开始了,不是月光是外面的灯光吧……背上细密汗珠晶亮,蝴蝶骨凹出阴影,脊梁长直白,还真挺适合抱着拍拍睡的。
黎臣对被顺手给擦干净擦得还挺细致表示行吧正好懒得动弹了,还喘气儿呢。
话说,还真是陌生的,顺哪儿哪儿直上的……操,刺激。
这睡得连点零星的梦都没见着……闹钟!几个月没听过的!好他妈不情愿好他妈困!六点半的阳光啊……别说还真不错,直视不会刺眼,但前提是能睁开眼睛,谁家床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的离窗这么近,怎么不他妈直接搬上飘窗……哦,交往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男朋友家的,原来如此。
……男朋友?好新鲜的称呼,哇哦。
之前见过艺校校服,两类,一特奇怪难看的棒球服,二大众墨蓝间白宽松款,跟中国万千初高中学子……遥远卧室门口出现那个背光的穿着就真好看,多青春俊朗年少帅气啊。
没朝气,但蓬勃。
黎臣眼睛肿得睁不开,和起了没半小时也有二十分钟都收拾好的对比鲜明,眼珠要被揉出火星子,听什么都嗯,洗漱完校服递过来穿好还在发懵,背个空书包出门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没校服啊,听他说是自己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好吧,估计那棒球服是高一或高一高二的,这个明显更好看且味儿好闻。
空气也好闻,公交车开窗勉强行,单坐前后排,就两站,沿路好味道好风好人好,难得一切都很好,这种就属于当下哎以心情不错开始的一天没太特意铭记但日后发呆会浮现哇那天清早怎么能一切都这么好呢的画面感,味儿飘在脑子里。
便利店一人买了个三明治,离校门口五十米塞完,怪噎,身后鬼祟人影接近上来就搂脖子的对象是自己,左心室右心房一颤喊了小半声的也是自己,关键这儿谁……杨泽。
“终南哥哥早!”杨泽勾着蹦跶着格外热情笑容洋溢,“黎臣哥哥!宁终于来上学啦!”
黎臣想扒拉开他没扒拉开,扯了嘴角:“早。”
“嚯!这发型,”杨泽伸手扒拉他头发,“你普高二的是吧?别怪小弟我没提醒你,嫩班那班主任脾气可是非常极其不咋地,教得不咋地人一塌糊涂除了骂咧屁不会,你见着她,别的不说,头发就先得被扯下一半儿来。”
黎臣借校门这步摆脱了脖子上的胳膊,一个老师四个检查还挺像模像样,太阳彻底出来了,好热,给穿这么整齐干鬼啊:“男的女的,变态啊?”
“女的!超他妈变态……”杨泽突然一新大陆,“嚯嚯嚯!你这校服终南的吧!”
黎臣猛地转头,差点儿闪了脖子:“这都能看出来?”
“颜料,背后这儿,明显着呢,”杨泽想揪给他看但的确看不着,位置太刁钻,“再说你上哪儿整高三校服去,不是问我就问终南……哦~对,问梦瑶姐姐也行,喔~”
“梦瑶?”黎臣三思后才想起这名儿是谁,“李梦瑶,她是这儿的?”
杨泽顿了会咂嘴:“您是装傻还真的啊,不跟人家约过会会吗!连她哪个学校的都不知道?啧啧……”
黎臣在缓缓投过来的视线里不知道该把视线投给谁了,这犊子知不知道造谣一张嘴啊:“我就跟她吃过顿饭,还有她朋友一起,别他妈瞎说啊。”
早知道,早知道,就他妈不说跟女生谈过恋爱了!操!
杨泽嘿嘿乐:“那干嘛跟她俩吃饭去啊?”
“烧烤回来那两天,”黎臣皮笑肉不笑,感谢这位同学接这句话,“你猜我为什么。”
杨泽好像噎了下,还噎挺久,转头看秦终南:“额?”
黎臣也看了秦终南眼,意思你别误会啊,我他妈纯纯吃饭聊天儿,就是不知道秦终南在想什么,脸有意无意沉着。
学校和隔着栅栏看的一样,几乎一眼到底,该说不说学艺术的就是自由烂漫,操场三两成群啃估计是鸡肉卷的,不知道何用练方队的,正大光明谈恋爱的……不是说他俩,反正有那么些。
拐弯上长楼梯,楼梯旁边有块放个大集装箱的小水泥地,几个学生,有男有女,一看就属于那种小团体,围着个地上坐着扣手傻笑的,估计精神有问题,洗拖把的脏水泼到脸上,污水流到嘴里还是笑。
霸凌哪个学校都有,肢体语言装看不见透明人,各种,黎臣看着这种事永远无视,麻烦,没必要。
秦终南目光掠过他被风吹起的发梢,不伸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