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就另当别论了。
秦终南放下手直起腰,从兜里掏出钥匙,一小道银光:“你不止喜欢女人,是么。”
“我……”黎臣仰着脸愣半天才接过钥匙,站起来才皱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可能不是所有男人,但对我有感觉,”秦终南本来离他就近,半步鼻尖要碰上了,微偏过头抬眼,“有吗。”
黎臣看着那双直勾勾的蓝眼睛心跳得巨他妈厉害,也突然发现睫毛是真长……操,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直往后躲着说了句没有,躲着躲着,一屁股坐回去了。
秦终南蓝光在微眯眼时闪过瞬,天要亮了,索性再俯身直接吻住了他,手轻扶住后脑勺,闭上眼用很柔的力度试探,唇瓣间在试图达成某种协议,商讨地,恳求着。
黎臣人和肌肉神经一起僵,心跳过速得扑腾,嘴唇被舌尖轻轻带了下,懵着很容易就被撬开,灵活带着柔软钻了进来,慢慢纠缠轻搅,突然闻到很好闻很暖和的猫肚皮味儿,下意识回应了,变得激烈了,魂儿要被抽走了……意识到不对,立马推开:“你他妈……睡吧,我回家了,拜拜。”
尬得声音抖人飘,逃也似的回了家,跟个男人干什么呢这是,疯了……不会吧,应该没这种倾向吧,虽说有也没什么关系但最好是不要,尤其在意识到可能只对秦终南有,且不知从何而起之后。
……但他为什么这样,眼神不像有那种好感,纯无聊,太孤单了吗。
之后回想起来,一大原因绝对是饭吃太少了,那天总共楼下碗馄饨一瓶烧酒,能思考出个屁就有鬼了,谁家健康青少年吃这些量,不知道怎么了,自打受伤状态就调整不回来,无力压抑闷……猫肚皮味儿?!操……不对!更早!嗅觉味觉早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怎么能迟钝成这样,服妈妈的了。
歇着歇着九月中旬了,期间一面没见过一条信息没发过,彼此都是,哎就是这么有默契,绝对没因为这事儿烦。
九月中下旬突然见到了个人,宋煜霖带来的,个十二三的小朋友,打自己那人的弟弟,黑黄瘦的,背着书包,哭着说才知道哥哥干了这种事,他俩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全靠小姨收养但不管不顾,拿来一堆零钱,希望能写个谅解书求轻判,差点给跪下磕头,鼻涕眼泪一身。
宋煜霖意见是你管他娘的呢,动手的时候不知好歹,现在来装他娘可怜……钱让拿回去,说想想再说吧,蜜蜂小狗同志话粗理不粗,你有你的难,我也受了我的伤,知道不对开始就别干啊。
那天之后情况开始略严重,牙又疼,只想躺着半下门不想出,好不容易逼自己出了次门,附近海边广场木凳放空,偶遇了葛生,毛寸阳光中闪出橙色,蓝灰眼睛不像嘴角那样时刻带笑,所谓只成熟狮子。
聊几句天蒙楚也来了,一块又聊了几句,约好等再好点一定去喝酒,回去上排牙牙好他妈疼疼疼,不敢咬合,放弃晚饭的时候门被敲了,凑猫眼前一看,竟然个穿制服的,看不太清,警察?
犹豫再三还是没开门,偷摸趴门上听,猫眼里一个人,但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听了会才听出其中一是张臣,在靠墙那边站着,恍惚了会进卧室躲着了,头好晕,好想吐啊。
又过了会有个陌生电话,直觉要接,接起来是派出所,说几句又换了张臣,实在撑不住了,咬着牙让警察接,喊了很大一通想摔手机,想起来手机是别人给的忍住了,挂了吼着砸床板,那股憋屈怎么都发泄不出来,死命锤墙,手太疼了,疼得心慌,所以哭了。
不能让人看见,恐惧不能被发现……
又过两天疼得实在是受不了,直心悸冒汗,外卖买了冰袋,结果拿到要灌水自己冰,灌了仨扔进冷冻层,上网各种查最后猜的结果是牙髓炎,去楼下买了药,真挺耐疼一人,怎么能疼到觉得嘴唇都在发热,前面的牙一碰眼泪都要淌的,巨他妈疼啊。
路过隔壁门,想敲下,又觉得敲了有什么用,直线回家,狂吃药狂按冰袋,迷糊着睡过去的半夜胃突然巨巨巨难受,都冲不到厕所,趴床边抱垃圾桶吐得很厉害很厉害,吐不出东西但胃一直在挤压,全身冒汗到早晨才再睡着,难受得跟孙子一样。
整整三天,疼得心惊肉跳肝寒胆颤的三天终于过去了,范围逐渐从上排五颗前牙缩减为两颗门牙,左边那颗疼得更明显坚强,通过神经不停传递酸痛光波。
以前身体有这么差吗,受伤抵抗力低后遗症?总之头发长得差不多基本可以无视了,某些时候属于好了伤疤就不记疼的,看,老子又活了。
九月下旬了,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差,面不煮不泡开始生啃了。
接到了宋煜霖的语音电话,非让去家里吃饭,礼貌拒绝三次后他略嗷嚎了,说俺娘见不着你得卸我八条腿,感情还是知道了那件事儿,很无语,你他妈什么都得说吗……还好没骂出来,宋煜霖亲爱的娘亲把手机拿了过去,不用三句,不会跟长辈聊天儿的,立马同意了。
突然想去蒙楚那个酒吧待会了,为什么呢,没认识的,能说话的人啊……沧桑着去了,感觉真要死了。
红叶,实物气氛更好更放松,适合坐下悠然聊天慢慢喝酒的装修风格,角落里有棵很大的空酒瓶整齐倒插组装的圣诞树,树顶挨到天花板树体缠灯串,树旁边有个支着麦克风架和高脚凳的小台子,左边沙发中间桌椅右边吧台,灯光设计得特别好,桌椅也有质感,由最左的落地玻璃窗边霓虹循序渐进至中,小暗黄灯至最右也是最亮的吧台,属于让人心静的。
没到喝酒点,客人零散两桌,泡沫不清澈清澈的啤酒度数低不了,抿了口略算厚重,仔细尝尝有股橘子皮味,很清新。
客人渐多,蒙楚乱窜葛生调酒,动作比视频里的更利落轻快,灯光不知道谁设计的,真极其有气氛味道。
葛生调酒回来擦手笑:“可惜了,我妹妹刚走,还想让你们打个招呼。”
“啊……”黎臣顶着黑眼圈喝啤酒,脑子根本动弹不得,“你好像很喜欢你妹妹。”
……什么话,完了,脑子真他妈该去死了。
葛生笑了:“你没有兄弟姐妹吧。”
黎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最终摇头,是没有。
葛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得意味深长,送上了第二杯啤酒。
然后最扯的是他妈什么呢,十一点二十五分,一楼基本都坐满的情况下,来了俩人,一位叫白斯容,另位叫秦终南,无意间一瞥眼珠子快跑走了,真愣了,真他妈啊,怎么什么狗地方都他妈能遇着这他妈俩合体出现,跟蒙楚商量说想去二楼,被带上去了,给了个挺大的桌,落地窗,墨绿窗帘,慢慢喝着酒,打电话和大儿聊他十月一的行程,比如必有且唯一的好大爸这站。
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乎的,再睁眼有人在耳边叹气,环顾圈又没人,要安心窝进沙发,才发现对面实落落是有个人,也的确有另个人在说话,呱唧清醒了。
“bro?bro!”蒙楚抓他晃晃晃,“你还好吗,清醒吗?Oh……脸色好差,你家在哪里?”
白斯容也开了口:“小臣……”
黎臣对这声音是激灵,立马清醒,聚焦后无比恶心,转头向蒙楚:“我没事儿,谢谢……他们是谁?”
“bro不认识他们吗,”蒙楚看了一前一后的两人一眼,随即扶起黎臣往楼下走,“我送你打车……lion!”
“这孩子,怎么在这,”白斯容叹气,“伤还没好全呢,喝成这样,真是没数。”
秦终南直接跟下了楼,快步往回走,在单元门门口找到了,直往地上倒,找个角落就能露天睡的。
黎臣完全没喝多,就是困,太他妈困了,扶着单元门,眸子深:“你他妈有病吧。”
秦终南把他推进门,漫不经心:“什么。”
“我之前跟你说,咱俩要交朋友,我他妈得看不见白斯容,”黎臣一把把他拽进单元门里,眼眶深凹,眼白布满血丝,“你要么跟她一块儿滚,要么别跟我装认识,我受不起,真他妈恶心。”
“你跟我,已经超过朋友的范畴了吧,”秦终南反手掐住他脖子,没用太大力,但嘴角勾得愉快,“我恶心,你亲过我,也逃不掉。”
“你他妈滚,有病吧,我他妈没跟你说这个!”黎臣一把拽掉他手,揪着他往电梯那走,按下上行键扭脸,“你知道我说谁恶心,朋友范畴?好,根本就没是过。”
秦终南是一路被大力拽来摔去,第一次看他这样,被推进隔壁时也是,黑漆漆的屋,黑漆漆的吻,带着微弱酒气的……
你怎么都发现不了重点……我的皮肤,不恶心么。
……好吧,既然你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