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可再多说的还有晚上的梦，秦终南，笑着压过来的吻，很深，喘不过气，带着凉意的手游走在腰间，抚过疤痕有点痒，顺腰而下，战栗……妈的，真疯了。

牙科又碰到了昨天那个……蒙楚，被提醒了想起来了，说oh bro知道你这么严重，昨天跟我说，我让你插队，谁谁投资了这里，没听清，疑惑嗯了声。

“ye，”蒙楚坐他对面凳子上，慵懒往后仰，“my boy friends sister，celine。”

黎臣嘴角抖脑子转：“嗯……啊。”

蒙楚连打两个响指：“bro，一会干什么？中午，和我们，店里吃饭，怎么样？”

“不……”黎臣看着他再扬起的指头，“用了。”

“come！你救了我，”蒙楚三响指，“也可以，治疗费算我。”

黎臣摆手：“也不用，我就顺了个手。”

“ok！”蒙楚四响指，“治疗费。”

黎臣盯着他看了会笑了，这人还挺有意思的，问了店离得不远，就答应了，反正回家也是无聊。

牙只补一颗，被钻完才说哎呀可能要根管，恐惧且乖乖地被奇怪相机拍了照，还好不用，就差那么零点零一毫米，人生第一次被说幸运的某人松了很大一口气。

一惊一乍后的治疗很顺利，缴费下楼看蒙楚翘大二郎腿抽烟玩手机，前台小姐姐一脸隐忍且没劝阻过的迹象，又说去隔壁吃，真·隔壁，火锅店，也行，下意识轻咬牙，上下排牙锉锉越锉越使劲。

……哎，还真不疼了，孙悟空来了都要喊声二师弟快看好神奇，好久没这么浑身舒适了。

蒙楚朝某桌嘚瑟颠颠过去，黎臣进门就知道哪位是男朋友了，唯一个也不金发碧眼但外国人，块儿挺大肌肉明显站起来得挺高，浅红棕头发灰蓝眼睛，皮肤很白泛淡红，暖白，有少年感的成年狮子，在外国人的帅里也非常帅。

很响亮的吧唧一口，嘴贴嘴……什么时候纯洁成这样了，看人亲个嘴都脸红心跳，默默坐到了对面，互相介绍了下，蒙楚英文名叫steve，他男朋友叫葛生，英文名lion，很适合，中文名嘛就。

葛生中文很好，字正腔圆地本土，他俩会聊一个妹妹，葛生的妹妹，蒙楚用英语文明地把她骂了个遍，然后点了一桌菜，锅底完美骨汤，聊得也还行，三分之一听不懂三分之二在回答问题，快吃完才反应过来，他俩也挺爱提问的，自己是长了张全是秘密的脸吗。

另，还挺热烈的，啵唧啵唧搂腰拉手，又蛮自然，跟事儿就该这么发生似的，挺配的，应该挺幸福。

嗯……嗯。

车上越想这俩诗情画意的名儿越觉得有什么含义，搜了下跳出首诗，葛生蒙楚，妻子祭奠亡夫的悼词，寓意绝了，谁给起的。

扒拉了会又鬼使神差搜了俩字儿，还真又是首诗，终南。

下午风也舒服，拉拉帽子在楼下绕了圈，找个背靠花丛的木凳坐了，腿搭一块伸得老长脚尖悠悠晃，点起根烟听旁边老太太凑一堆聊天，突然有了个想法，回家带上棒球帽，让时间走了会，慢悠悠下楼坐了公交车。

不知道怎么能被转来个艺校，但起码挺近，两站路，跟着导航和零散逆流的学生走，浅扫眼栏杆里面的操场，蛮古老的个高中，有群学生在走方队，零散的是不知道在上体育课还逃课的，压下帽檐看了会，有成批的学生从斜长楼梯上涌下来，立马溜对面去了，左看右看找了个有露台的楼，上两层趴台沿上看，看着掏出了手机。

黎臣按人头盯着看了好一会好一会，终于找着了，这校服，真的……啧，有病吧，穿那么好看干什么，没手机号只能打语音，结果人家看了眼给挂了，能看着就行，又给发微信，问在干什么，没回，说你往对面二楼看啊，也没回，但是看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在上扬。

不带任何个人色彩地说，墨蓝白相间的校服，穿他身上真的很好看……完了，真疯了，捂脑袋蹲下去了，想撞墙但撞不了，脑袋还疼着呢。

秦终南上来的时候人刚站起来，直觉他有什么事，他说没有，就是……回家啊？

黎臣被问了三遍为什么，有点儿尬住了：“我他妈就来看看你，有完没完，要死了啊。”

秦终南发丝被风扬起，眸子愈发沉：“你要去哪。”

“我要去的话，”黎臣现在明白什么叫爱恨……小好感，略讨厌，交织，稍微点点复杂，“你跟我一起啊？”

“我为什么。”秦终南皱眉头。

黎臣想了想，脑子里还真蹦出来什么：“我现在想去个地方，一起吗。”

秦终南看了他会：“不。”

黎臣点点头，朝他挥挥手，往楼梯口走去了。

突然喜欢海了，大儿发来过这城市个挺漂亮的地方，不太远，很适合梳理脑瓜筋，尤其在前后左右哪哪都是迷茫不知道跟谁说，自己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时。

打了辆车，这点儿好他妈堵，走走停停晕晕吐吐都能小一觉了，到地儿滚下车路边先蹲好一阵，压着胃起来看，辽阔得很。

这片儿人少，海风裹着阳光卷起海浪轻拍礁石沙滩，礁石偏多沙滩大宽，分界格外明显，几乎没游客气息，零星几个老头老太太蹲海边边上挖东西，石台钓鱼大爷悠闲排排坐，马路高起伏大，顺着走上去像上了二楼，看得深远。

顺岔路几步是建筑区，城堡风石墙爬藤蔓，和这座城市独有的某种建筑风格类似，白墙红瓦拼接屋顶高尖，铁栅栏细藤缠绕丝丝垂，有栋楼二楼一面镂空，一个个伸出去的半圆阳台是包间，栅栏半人高，空窗会让人感觉自身特渺小，垂下来的藤蔓树枝摸不到。

顺楼梯溜下去，先踩到的是说不上来什么材质的整大片黄石头，略带起伏，不远处像小山丘的延伸至和礁石相接，礁石上随便一蹲就是个小水洼大水洼，非常清，仔细盯能发现里面一动不动像石头的小螃蟹，很小的鱼一顿一顿闪现跳着游，水草绿红褐，海葵稍微戳下闭合，冰凉滑腻，微缩海洋。

阳光洒到海面上泛起的光澜被遮住，黎臣戳海葵戳得海葵不爽得好半天没再张开，起身回头，心跳慢了瞬，时间空间被拉长放大，染慢。

秦终南正正站在他身后，不足半米的距离，也为自己就这么跟来叹过气。

黎臣在心里嚯了很大一声，上前也没说什么其它话，海浪声静得很，暖意永不见憔悴。

之后忘聊到什么，还是说了些，有感而发似的，你真的很漂亮，看出他并不爱听这种话，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说的是魂儿，透彻得干净。

人，看眼睛，怀揣恶意的，复杂的，表里不一的，太多，炙热滚烫，温柔，凉……哪怕烧到天半边亮的大火，越有光越更是暗，暗处反而亮，没不透彻的时候，所以漂亮。

不是难听的才叫实话，这刻这么想就这么说，错过就没心思再了。

礁石水洼微缩海洋，石下阴影微缩依山傍海，浪花安静泡沫细碎，阳光笼罩晕染，烫金波澜荡漾。

当时，在想些什么呢，彼此。

到家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又窝沙发……哦，忘说秦终南用过那手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全空空，下回各些软件用了点儿时间，刚震这下不出所料是微信，出所料的发信人是蒙楚，头像自拍龇牙大脸。

-bro！

-伤！

-ok？

回了个挺好的，顺手点开他朋友圈扒拉，酒吧视频，估计就他们店，合照合照合照，自拍，合照……扒拉回头有条刚刚，葛生原来调酒师啊，全黑制服是挺像那么回事，动作，抛……这场转的，录人录……短暂怀疑自己的眼睛随转场一闪而过，拉回去又看了遍。

操没看错，只一瞬但白斯容，重点……俩人，对面看不清脸的肯定是个男的，衣着打扮看着不年轻，重点，他俩在握手！

截图放大依旧看不清脸，男人伸的左手那么大概率不是主动那个，像达成什么合作……个医生，夜半，酒吧，孤男寡女，握手，合作？什么鬼玩意儿，这男的他妈谁啊。

保存好视频又拉来拉去几秒小片段看了好几遍，确定女人是白斯容，确定男的不认识没见过，确定握手……蒙楚。

-that's good！

Good个……不是说蒙楚，good个bad啊白斯容，他哥亲爱的未婚妻干他妈嘛呢！

怪异预感缠绕整晚，意外做了个好梦，不记得情节但起床浑身舒畅，直到慢慢感受到上排前牙酸痛得明显，不舒畅了。

下午去楼下买烟，回来同电梯的是个二十八楼老太太，不舒服的打量在他整个人身上停停走走，装着若无其事下电梯还回头瞥。

黎臣十分没好气：“看你爹呢。”

老太太又鄙夷一眼才溜走。

结果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个人，矮瘦黝黑三角眼滴溜溜转，医院时的记忆突然复苏，张臣……妈的，冷静，心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