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跟什么,有病啊,真他妈有病,烦死了,操啊。
黎臣被问得有点儿激灵,但更多是烦躁:“作为人类,我现在是喜欢你的啊,但我对很多人都……我就这么个人,你能理解吗。”
“也谁都亲,”秦终南起了身绕到他面前,压迫感足得很,“是么。”
“不是,我那天纯喝多了,”黎臣被吓得往后躲,蹭地站起来贴墙挪,“我……咱俩都他妈睡一块儿过了,就亲你下,罪不至喜欢吧?!”
好他妈不要脸变态的台词,怎么说出来的……脑袋开始疼了,止疼药呢,好惊悚。
秦终南听了话,停顿了会,转身就走。
黎臣看着门关上才松一大口气,抬手也不敢碰脑袋上的伤口,揉揉眼睛犹豫了会,还是追了出去,在他要开门前刻抓住了胳膊,身心都,凌乱地:“你别弄得跟我怎么你了似的,我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就当我疯了行不行,我真不是故意的,就疯……”
秦终南忽然抓住他手一带,另只手兜住后脑勺,凑上前,吻在了嘴上。
像是要确认什么的一个吻,一个力度,一个贴着没动的试探。
暖意,凉意,交贴,重合。
黎臣一愣,然后彻底愣住,呼吸乱了,跟心跳一起突然就乱了套,贴得太轻太像阵微风,觉得好像该躲该推开说你他妈有病,但是动不了,整个人都是麻的,凑得过近的湛蓝,随眼帘垂下睫毛轻颤消失……
嘴唇柔软湿润,舌尖撬开唇齿探了进去,有犹豫没有闪躲,轻触纠缠,湿滑柔软,血液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咕嘟咕嘟冒泡直至沸腾,丁点酥麻被放得无限大,瞬间蔓延全身。
才猛地反应过来,完全陌生的感觉。
黎臣只知道不讨厌这个吻还挺心动挺喜欢,很慢但逐渐深入呼吸随舌尖纠缠交织,空白到连天灵盖都消失了,湿滑柔软呼吸相撞急促升温……一切都碎在了空气里的感觉很不错挺美好。
被主动了,被结束了,被推开了……啊?
秦终南掏钥匙开门关门,留下了被门关一脸的某人,某人懵逼震惊茫然,半天抬手按住嘴唇,温度湿度残留……有病啊!
很明显,非常明显的,被亲了,被主动亲了,被主动伸了舌头,被!……跑了,跑了!操啊!
不对,现在是在……哦,还好,不是在惋惜人跑了,是他妈多层次无了个大语,为什么亲他!
关键自己为什么还会感觉很好!很他妈确定自己比钢筋还他妈直!但是为什么……操!
不会……吧,不对,不会,不可能。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脑仁一直在飞,屋里静得全是他妈心跳,从没乱撞过的老鹿超常发挥,试图把心脏从嗓子眼里踹出来。
……为什么还下意识回应了!而且,而且!还感觉很好!比嘴唇贴下好一万倍!这他妈!疯了!……某个万恶之源为什么会蠢蠢欲动,因为个男人……是,好看,丢在哪个多少人堆中都一眼是他的好看,不过好看就能喜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以直视一下是否真喜欢男人这个问题,但绝对不可能是秦终南。
孤单,一定是孤单,太孤单了。
第二天,懵的,止疼药效过去,脑袋又疼起来,起来打扫卫生,要清空脑子……先吃药吧,疼死了,一跳跳的。
第三天,去他妈的忌口,连抽两根烟,又吃的方便面,吃完开始安静拜读文学作品。
落地灯在小范围内包裹出一片暖,看完合上有点被惊到,脊背发凉浑身不自在,警戒盯着大门看了会,扯毯子把自己盖住,裹紧不舒服又给扯开,使劲闭眼。
书以第一人视角展现,三分之一就交代了凶手的身份动机,主角开始寻找真正动机,反正都抓住坐实了,有必要吗,直至最后一个字……不像鬼片的心惊肉跳,脊背由内而外冒凉气,不寒而栗。
前十分之九都没有对死者的正面描写,结尾才提起是个多正直勇敢积极深陷黑暗也永能靠自己发光的人,杀人犯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捂住他嘴,靠自己的口述让好好个人身败名裂,真正的惊悚。
关灯月光立马接替洒落,每点阴影下都像有什么东西,
睡不着,思绪也乱,睁眼又是桌上的书,情节历历在目,立马乖乖闭眼,过于好使了。
不安稳,半睡半醒脑袋里外疼,梦是奇怪片段,刚似清醒立马被拽回去浮现画面,凌晨被尿憋醒,镜里脸色活死人之夜。
天蒙蒙亮时又醒了次,动作挺大,脑袋一个不小心就嗑上扶手,气儿都差点没传上来,被噩梦剧痛夹击,又迷糊过去了。
阳光笼罩温暖再醒,最后的梦愿称之为整晚最差,头闷闷发热,摸着找出遥控器空调开低了点,隐隐牙龈疼。
再起床太阳略偏,精神好一丝勉强清醒睁眼,没动窝在沙发里发呆,头重,真的重,闷乎嗓子干热。
……敲门声,晕乎着蹭去猫眼前看,果然,给开了门,含糊了两句,又回沙发上抱着毯子,但打起了精神,话听得清,就是懒得搭理,然后静了。
秦终南看了眼他说哦不是不回你,摔了,扎手的手机,径直回了自家,拿了些东西回来让他选。
一个装在盒里的新手机,一个也不太旧,但是有使用痕迹的。
黎臣不选,非让我拿你东西干什么,拒绝一通肉眼可见他有点儿生气,自己也略气,抬眼看阳光怎么这么热这么亮呢,白皮蓝眼珠子都他妈亮得不行,跟很深很深的海被挖了块切成正方形放到海边随波漂流沾染涟漪波澜亮晶晶似的,反个鬼光啊……不气了,说自己不舒服,很诚实地被书吓着了。
被说拿书换个手机,又气了,干嘛非他妈让人干不乐意的事儿,小崽子跟谁学的任性,不好意思老子更犟,不!干!
秦终南拿起书捏了下:“要去我家么。”
“你不用在这跳大神,我他妈就是不……哪儿?”黎臣不知怎的,在这几秒的反应时间里耳朵逐渐发烧,字咬成一个个,“去,干,嘛?”
“随便。”秦终南看了眼窗外。
黎臣可以说一堆,但,确实是有点好奇,很多外表干净的人……难想象他住在蟑螂窝里,不过总觉得他也有个什么奇怪的里子,仅用三秒就跟去了。
门,先开一条缝伸出一个脑袋,看人开了自家门再……穿拖鞋迈进去的地方,好蓝。
户型基本一模一样,也有餐桌椅,有沙发没茶几只地毯,窗帘墙地毯桌布飘窗大理石各种深蓝,沙发鞋柜房门椅子浅蓝,除了飘窗上一小盆花,入眼之处全蓝得掉进了海窟窿,特干净整洁的来源是除了基本家具就没别的东西,窗开着,风动叶子窗帘,阳光弥漫出丝忧郁味儿。
算做客?做客第一步要干嘛,应该不是站着……没做过,默默坐在了沙发上,坐着坐着滑了下去,应该也买张地毯,铺着缩在沙发茶几缝缝里肯定更舒坦。
“我睡会儿,”黎臣说着直接倒上了,毛茸茸很暖和,起来就上网买张,“你看你书,我不要你东西,就……困了,你先看吧。”
秦终南站旁边看了他会,又看了眼窗外,坐上沙发,翻开了书。
黎臣一个倒抽气醒了次,刚想接着睡,坐起来直接瞪:“我干嘛要睡你家地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我为什么要陪你看书……还他妈睡地毯上?!”
秦终南阳光笼罩中抬眼,睫毛尖尖换走光点:“上床睡么。”
“我为……”黎臣光中眯缝了下眼睛,行,试试谁更有病,直接站起身往好像拉着窗帘黑阴阴的卧室走,床在拉着窗帘的飘窗边,护着脑袋砸了上去,面朝窗帘……不行,那是伤口,面朝另面闭上了眼,夏暖脑花开。
……跑人家来睡什么觉,诧异,舒服,困,合理,过去了,有本事割我腰子啊。
秦终南翻了几页书,手指夹在中间捏住,起身往卧室走,床边观察了会,把窗帘拉开了条缝,坐上床借着光接着看,又看了几页停下,手背轻碰他脸,碰到第二下的时候被抓住了,本以为他会借此干什么,结果就是眉头锁死地一直睡,手被抓得很紧,手心有点出汗,书合起放到一边侧躺下,缓缓眨眼看那张脸。
还像活着,说明做得还是不够,如果毁掉容,弄瞎眼睛,肯定就不会了,或者砍掉手脚用火烧……那样不好看了,脸还是很好看的,像个怪物在地上爬,太恶心了,灵魂,是最没意义的。
那要怎么既能毁了他,毁掉精神,又能让他不敢走,心甘情愿地依赖,看样子那种伤受多少次都不会长记性,说什么不听,给什么不要,还挺难。
只有他的痛苦那么好闻,他不舒服一分,自己就会舒服五分,阳光有了颜色,可他一笑,就没有了,那样,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