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表达完心意就离开了,苏知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脸蛋儿红扑扑的。
但是她方才其实也想跟他说,自己也可以保护他。
下次见到他时,自己一定要勇敢一点,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
翌日,皇后召苏知予进宫。
皇后端庄地坐在主座,旁边站着王禾。
苏知予行了礼,站起身。
“陆国公的小女儿近日要出京,听禾儿说你功夫不错,可愿意她去一趟泽城。”
皇后声音很轻,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王禾微微扬着下巴,一脸挑衅。
“苏小姐功夫这么好,想必不会推辞吧。”
皇后眉目柔和地看着苏知予,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般像母亲一样的温柔,让知予觉得心里麻麻的,当即答应了皇后。
皇后宽慰地点点头,称身子乏了,便去休息了,王禾紧跟着皇后身后。
苏知予她去拜见了公主,两人聊了一会儿,苏知予便离开了。
却在清莲池旁,正面迎上了急步赶来的沈砚。
苏知予脚步一定。这才想起来,之前与沈砚约法三章过,这种事情一定不能擅自作主。
沈砚这个样子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于是苏知予先发制人。
“这是皇后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沈砚冷声道:“皇后一向善待他人,不会强人所难。”
“……”苏知予慢吞吞道,“皇后太温柔了,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不知道?”沈砚抓着她走,“那我教你,你现在就去回绝了此事,陆家小姐的护卫我会派人去。”
苏知予向后一扯,抽回自己的手,坚定地看向沈砚。
“我要去。”
沈砚:“你可知…..”
苏知予打断他:“沈砚,我有我的打算,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徐观远曾与梁侯有来往,由此可看出梁侯的野心勃勃。
而陆家与梁家又相交甚密,武林宴的事情可能跟陆家也有关联。
虽然沈砚没同她说过此事,但她知道——沈砚在找梁侯企图谋逆的证据。
此番跟着陆家小姐,虽危险,但或许会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沈砚脸色十分峻然:“宫里有的是护卫,皇后听了王禾的话,就是随口一问,只有你当真了。”
苏知予:“反正,我已经答应了,若是反悔,往后皇后要怎么看待苏家。”
“他们似乎从未善待过你。”
“我早就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了,我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苏知予,“况且,我现在还有兄长,薄荷和彩云,他们都是真心待我的人。”
过了会儿,她又磨磨蹭蹭地补上一句:“还有……你。”
好丢脸,什么时候她说话能像打架一样利索啊。
沈砚仍皱着眉心,在他心里这趟远行,不是什么简单的好差事。
但是她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唯一的办法只能打晕了带回府,然后自己再去周旋。
可那样的话,他跟皇城中的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沈砚:“什么时候走?”
“后日。”
话刚说完,附近传来宫女们整齐的脚步声。
人多眼杂,此地不宜再久留。
沈砚匆匆留下一句‘明日来趟后山’便转身离开,空中留下淡淡的檀香味。
她忽然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这香囊哪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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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后山。
沈砚给了她三个类似于信号筒的东西。
"这是沧诺山的信号筒,但凡有危险的苗头,立刻用它。"
沈砚见她摆弄着三个信号筒,不知道所以的样子,提醒她道。
"沧诺山?"苏知道予奇怪,"山中不是已经没有弟子了吗?"
苏知道予知道泽城毗邻沧诺山,但是听闻沧诺山退出武林后,只有周掌门还在守着山。
"现在没有弟子,不代表以前没有,这十来年,不少曾经的弟子都在泽城落了脚,此信号筒是沧诺山的集结信号,他们绝无可能无视。 "
苏知道予了然地点点头,度君山一直很平静,没有同外面的人大动干戈过,所以她从来没见过什么信号筒。
她像是得到什么珍贵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装入钱袋。
"可是你怎么会有沧诺山的东西?"苏知予紧了紧钱袋的两根绳,而后抬头好奇地问沈砚。
沈砚:"我母亲,她是周掌门的师妹。"
长公主......她......
苏知予讶异,原来名闻天下的长公主是沧诺山的弟子。
"我一直想问......长公主她......怎么样了?"苏知道予顿了顿,"这几年,江湖上关于她的消息越来越少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沈砚脸上,镀上一层忧伤的银光。
"她失踪了,二十年了。"
这下,苏知予真的要倒吸一口凉气了,她低下头,小声道:"抱歉。"
沈砚轻轻揉了下她细细软软的头发。
"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嗯。"
她的心意,还是等回来再跟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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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小姐出乎意料地等在苏府外。苏母笑着跟陆小姐说自家女儿不懂事,让陆小姐久等了,这一趟出远门有事尽管使唤她就行。
显然忘了,苏知予只负责保护陆小姐的安全。
苏知予觉得烦,绕了一圈,从马车另一边等着陆小姐逃离苏母亲的‘魔爪’。
陆小姐是大家闺秀,脾气不错,笑盈盈地回应着苏母,好一会儿,马车才得以出发。
这一趟,陆小姐没带多少人,一个马夫,一个贴身丫鬟,再加上苏知予,总共只有四个人。
这样朴素的公府小姐,真的少见。
丫鬟柳儿拧开水壶,递到陆小姐面前,却在陆小姐的暗示的眼神下,柳儿又将水壶递给苏知予。
"苏小姐,喝点儿水吧。"
苏知予睁眼,犹豫地看着她们。
陆小姐轻声道:"这一趟劳烦姑娘了,天气干燥,我见姑娘皮肤似乎有些不适,多补充点水分为好。"
苏知予觉得再拒绝就不礼貌了,于是接过:"那,谢谢陆小姐了。"
陆小姐笑笑,"姑娘叫我紫寻就好。"
苏知予低咳了声:"好的,紫......紫寻小姐。"
见状,陆紫寻与柳儿相视一笑。
这姑娘还挺可爱的。
陆紫寻:"之前听闻姑娘参加过护卫队的擢选时,被谢世子发现带走了,他可有难为你?"
怎么这么问?
哦......对,在他们眼里,沈砚还是个冷面怪。
既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实的自己,那她也得帮他维护一下在旁人心中的形象。
苏知予斟酌了下说辞:"嗯,差点上刑具。"
眼前的两人张大了嘴巴,互相看了看。
果真如传言般,冷血无情,还好咱们跟他没有过多接触。
苏知予瞧见她们两人如释重负、躲过一劫的表情,挠了挠脸。
她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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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路程,两人渐渐地相熟起来。苏知予这才知道陆紫寻的二哥在泽城当差,负责剿泽城的匪徒,这次她是去看望二哥的。
马车摇摇晃晃,已经到了泽城地界。陆紫寻掀开布帘,阳光顷刻布满车厢。
苏知予艰难地睁开眼。
施粥的地方,大人小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人拿着一只破旧的碗,排着长长队。
队末,一个女人抱着婴孩,焦急地望着前面的队伍。
陆紫寻放下帘子,车厢里一下子阴凉了。
陆紫寻摇头叹气道:"泽城没了沧诺山的庇护后,匪徒横生,二哥自从接管了典史一职,也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家了,这一年修书也少了。"
继而陆紫寻抬头:"予姑娘在江湖上漂泊许久,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可否知道沧诺山当年为何解散了?"
苏知予摇摇头,否认了。
时间过去已久,她这种江湖小辈难以得知真相。这等江湖秘事,恐怕只有沧山弟子知道了。
但不知怎地,苏知道予感觉这事跟沈砚的母亲——长公主的失踪有关。
沈砚虽然没说,但他也一定很想找回母亲吧,所以他们才能在西河城遇到。
陆紫寻:"没有沧诺山的话,想要泽城安定,想必没有那么容易了。"
马车停在陆府,苏知予率先下车巡视周围的情况。没有问题后,才让陆紫寻下车。
陆紫寻搭着柳儿的手下来,刚站稳就笑着对苏知予说:"予姑娘不必担心,在二哥的府上,旁人不敢来作祟。"
这时候,府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干练的男子,束着黑发,凤眼微微勾起,笑起来透着一丝邪魅。
"四妹来得够晚啊,为兄在此等候多时了。"
"二哥!"陆紫寻跑过去,站定,"几年未见,二哥过得可还好?"
陆紫山:"我自是无恙。父亲母亲如何?"
"母亲身子不太好,上个月刚大病了一场,日日念叨着二哥,老问父亲二哥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话一出,陆紫山的眼里黯淡了些,随机他注意到陆紫寻身后的苏知予。
他似乎很有兴趣:"你就是我妹妹的女护卫 ?"
这不很显然,柳儿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像是会打架的人吗?
明知故问。
苏知予淡淡地回了一字:"是。"
被冷漠对待的陆紫山不但没有生气,他平时最烦别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所以他此刻心里反而觉得舒服,从而对她产生兴趣。
而这种兴趣在看到她手中的剑时,更加深了。
"有意思,"陆紫山下了台阶,"你这剑我能看看吗?"
苏知予不明所以,但还是给了他,"随便买的。"
陆紫山抽出半把剑仔细一打量,随即挑了挑眉,明显不信她的话。
"买的?这可是长公主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