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苏知予觉得陆紫山在乱说,”为什么就是长公主的?”
陆紫山两根手指顺着剑刃摸到底:“我见过,我亲眼所见长公主用它剿灭过逆党。”
陆紫山说得底气十足,苏知予开始有些信了,那这东西怎么会到她手里?
那她要不要还给沈砚?毕竟是她他母亲的东西。
“我说……你跟谢瑾川是什么关系?”陆紫山的戏谑地瞧着她。
“没什么关系。”
“还不承认?”陆紫山环着手臂,回想了回下,不可置信言道,“我同他一起长大,都不曾见过他这舍得用过这把剑,如今竟还到旁人手上。”
“管那么多……”
苏知予被说烦了,想从他手里拿回剑,却又怕冲撞了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念叨了几句。
还好陆紫寻这时候打了圆场,她们终于不用挤在这门口,坐到了正堂宽大的椅子上。
陆紫山一甩衣摆,坐在上座。
“这里条件不如京城,二位姑娘且莫怪罪。”
陆紫寻笑道:“怎么会怪罪二哥。二哥还有事的话,不用在这里刻意陪我们了,我和予姑娘四处转转就好。”
陆紫山点点头:“最近泽城来了一伙儿身手老练的匪徒,我们的人几次交手都没能抓住,你们莫要走太远。”
最后,他越过陆紫寻又,看向苏知予说:“尤其是你,予姑娘。谢弟修书来说,你打架不要命,让我派人看好你。”
”……”
陆紫山走后,陆紫寻凑到她耳边,“予姑娘这么厉害……皇后和小禾果真没看错人。”
“王禾?”
“嗯,她说你功夫很好,还主动帮我跟皇后请求,还好有她,我才能与予姑娘结伴。走吧,我们出去逛一逛,我听闻……”
泽城经济落后,街市上的穿着华丽的人甚少,陆紫寻一到,便吸引来诸多目光。
她们不知不觉来到刚才施粥的地方。
本来井然有序的队伍传来一阵躁动。
一位抱着婴孩的妇女离开队伍,冲到陆紫寻面前跪下,边哭边喊着,自己的孩子快不行了,请小姐救救他,给他一口饭吃。
苏知予用剑鞘挡在妇女与紫寻之间,闻言后,她低头看向妇女怀里的婴孩。
她怀里的婴孩鼻息微弱,恐怕只有吃食也来不及了。
陆紫寻:“快!随我回府。”
柳儿连忙去请郎中。
郎中为孩子医治后,孩子面色终于转好。妇女再次跪下感谢陆紫寻。
妇女身上穿着朴素,但是面色红润,脸上的灰尘也掩盖不住她白皙的皮肤。
陆紫寻给了她些许银两和吃食,便命人送她们出了府。
管家王伯匆匆迈进正堂。
“陆小姐,陆大人从不让外人进府怕,怕会又有匪徒擅于伪装。”
陆紫寻:“她只是一位女子,况且现在并没有出什么事情,王伯不必过于担忧。”
王伯只能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陆紫寻走到苏知予面前,“予姑娘,累了吧,早些回房休息吧,咱们明日再逛。”
苏知予表面答应了,但心里还放不下那对母子。便趁没人的时候,翻了墙出去。
府上的守卫很少,兵力几乎都在县衙跟着陆紫山捉匪徒。
怪不得陆家要带护卫陪着陆紫寻。
这一会儿功夫,那对母女已经不见了踪影。苏知予回到刚才施粥的地方,队伍短了一大截。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肩膀被轻轻一拍,随机而来的是陆紫山爽朗的笑声。
苏知予回头一瞧,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官兵。
“予姑娘怎么没和家妹在一起了?”
苏知予:“她走累了,回你府上了。”
陆紫山:”那予姑娘可是江湖上待久了,不愿意闷在府里?”
“算是吧。”
周围的人频频看向这里,苏知予不愿多停留,心里祈祷陆紫山能快点走。
陆紫山非但没有走,反而转身嘱咐了属下几句,让他们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
陆紫山握住她的手腕,神秘地笑了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陆紫山带她来到了茶馆,而后,悠哉悠哉地品起茶来。
苏知予跟着坐到他对面:“你就是来带我喝茶的啊!”
陆紫山:“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带女子去喝酒吧。再说,我还有公务在身,要时刻保证清醒。”
“……”苏知予,“所以你带我出来干嘛?”
陆紫山要来一块糖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一个人在街上逛,挺不安全的。虽然你会功夫,但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算是个好人。
苏知予眨眨眼,也从盘子里拿出一块糖饼。
陆紫山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你与谢瑾川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苏知予言简意赅:"过命的交情。"
陆紫山恍然。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指了指她的钱袋,"这是什么?"
苏知道予想都没想,吃着糖饼:"信号筒。"
"予姑娘真是说笑了,我还能不认识信号筒吗?"陆紫山气笑,一杯茶当酒下肚,"你再仔细瞧瞧。"
可她钱袋里真的只有信号筒啊......
苏知予想发火,却在看到珍珠发簪的那一刻,怔住了。
她懵懵地解开钱袋,拿出发簪,淡白色的珍珠配上金色的流苏,闪着淡淡的光芒。
"这难道是予姑娘的暗器?"陆紫山喃喃道,"我见过女匪用簪子将......"
"不是,"苏知予握紧簪子,"我们从来不屑用暗器。"
"这.....这样啊。是我误会了,女孩子爱打扮,随身带着饰品也很正常,我自罚一杯。"
"也不是。"
刚放下茶杯的陆紫山,怕又说错了什么话:"那我再罚一杯!"
等他喝完,放下茶杯。
苏知予看着手里的簪子,笑道:"没什么,只是定情信物罢了。"
陆紫山睁着无辜的大眼,摸了摸喝撑的肚皮,打了个嗝。
-
天黑后,正是匪徒最猖狂的时辰。陆紫山去了县衙,苏知予回了陆府。
因为白天那一遭,王伯特地跟陆紫山多要了两人守着府里。
苏知予回到屋里,静默地坐着。也不知道沈砚在京城如何了,梁候有没有为难他。
今日陆紫寻见到陆紫山的样子,怕是要多留一段时间了。
哎......
好想回去。
等等.....
她现在竟然想回京城了!
这才没几天已经到了辗转反侧睡不着的程度了吗???
不行!
兄长说了,不能过度依赖别人,她要变回以前!
谁都不在乎,谁离开她都不怕!
熄灯!睡觉!
不再去想他了!
......
半夜,院子里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一晚上没睡着的苏知予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轻轻推开门,露出一条缝。
苏姑娘一双鹰眼四下搜寻,外面却平平如常。
正在苏知予关门转身的那一刻,一把锋利匕首迅速穿透门缝,在她的右脸上留下一道血迹。
她侧身,迅速钳制住那双手,狠狠一拽,那人摔在门框,闷哼一声。
是个女的。
门‘轰’地一声倒下。
女人一袭黑衣翻过墙,消失在黑夜中。
紧接着,另一道影子从屋顶跳到墙上,紧跟着女人。
苏知予看清第二人是陆紫山时,立刻跟了上去。
待她追上时,陆紫山已经将那女人擒获。
黑色的面纱滑落,此人正是今日抱着婴孩的妇女。
女人名为张蝶,是暗影帮的帮主夫人,那婴孩是她从别人那抢来的。
张蝶被带去县衙审问。
陆紫山临走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撕下衣袖的一块布,递给她。
“先用这个擦一下吧。”
苏知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的血已经流到衣服上了。
陆紫山走后,一个官兵跑来,低声说:“陆大人让小的送姑娘回去。”
“你们抓暗影帮抓了多久了?”
“啊……有小半年了吧。不过姑娘放心,现在已经抓到了张蝶,很快就引出其他匪徒,陆大人都计划了好久。”
计划?
怪不得他能会及时出现。
“姑娘,走吧,县衙现下人手不足,小的待会儿还得及时赶回。”
苏知予眼珠子咕噜一转。
陆紫寻此番是想劝陆紫山回京城的,若是她能帮陆紫山尽早解决这里的事,她们就能很快回去了。
她心里默默有了盘算,望了一眼县衙的方向。
“走吧。”
—
第二日后半夜,县衙外。陆紫山隐匿在树后,守株待兔。
几声有规律的鸦响后,几个黑衣人凭空出现!
打头阵的黑衣人正中陆紫山的埋伏,紧随其后的几个黑衣人也中了陷阱,齐刷刷地被被吊在树上,逃脱不得。
一个黑衣人哑着嗓子,冲空中喊:“帮主快跑,有埋伏!”
此话一出,屋檐上的帮主纵身一跃,往外跑。
而后,两道身影出现在街道,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暗影帮帮主一直跑到清溪山上,直到前方只有深不见底的悬崖时,才停下,气喘吁吁地转身,只见身后的两人脸不红心不跳,从容地停下脚步。
陆紫山偏头看了眼苏知予,眼睛一亮。
“我当姑娘只有绣花拳,姑娘给我来真功夫。不错!”
说完,还竖起大拇指。
“……”
这人是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