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尴尬。

“我们路过。”李·乔丹说。

“我也是路过，”赫洛阿摸了摸鼻子，手上有些胡乱地指了指里面，尽力表现自然，“就来上个厕所，不知道为什么，里面有很多马桶。”

“噢。”纳威干巴巴应道。

“对，就像个马桶博物馆似的，”赫洛阿说着挤开他们，赶紧离去，还不忘礼貌寒暄，“借过，噢，借过，谢谢……你们可以去试试，里面的马桶足够你们全部人一起同时上厕所了。”

“好的，好的，那听起来真不错，我们会去试试的，谢谢。”弗雷德·韦斯莱也热情寒暄。

他们目送赫洛阿离去。

“你告诉他我们会一大帮人去试马桶？”金妮忽然反应过来，用手肘撞了一下弗雷德，瞪向他。

“噢，他一定觉得我们是怪胎。”帕瓦蒂·佩蒂尔说。

“别这样，”乔治替弗雷德说话，“这说不定挺有趣呢？”

赫洛阿没怎么在意他们，心里记挂着刚到手的几个小委托，一路走下楼梯一路思考，需要怎么做才能尽快把委托给完成。

这么走着，没留神又差点撞上人。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卡在最后一丁点儿距离刹住了自己，然后迅速后退两步。

“抱歉，”他的视线从眼前的黑袍向上移，看清跟前人的脸，头皮稍稍一紧，“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垂眼看着他。

“提尔德，你该专注一点，”斯内普教授说，声音低沉带着不悦，“而不是整天神游肇事，OWL考试不会放过掉以轻心的人。目前为止，我尚未看到你在这个学期里做了什么正事。”

赫洛阿心一沉，被说得自己也反应过来：“是的，我明白了，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冷淡地嗯了一声，便错步离去。

赫洛阿站在原地反思。

他这学期的风头确实有点过了，先是乌姆里奇，接着是马尔福，还在想着做委托……如果乌姆里奇没有解散俱乐部，他现在甚至可能还在上头地与俱乐部一起骚扰马尔福。

他真的该把注意力专注回学习上去了，哪怕不是为了备考OWL，也该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知识提升自己。

他这么一想，脚步一变就更改了原定的路线，转而往图书馆而去。

那就……从上次和乌姆里奇吹牛的《古代如尼文从入门到入土》开始努力吧。

* * *

学习的进展不算太顺利，因为从上次叫醒马尔福的那晚起，赫洛阿就又开始做噩梦了。这让他白天精神不济，在图书馆读书的时候哈欠连连，大脑总是隐隐发胀，很难将知识收集处理。

这一度拖缓了他的进度，比如现在，他只总结到了墓葬壁刻上有出现过哪些如尼文字母，单词的意思还没有开始翻译，但时间已经悄悄溜到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本学年的第一次比赛。

赫洛阿一如既往的对魁地奇球赛不感兴趣，但这一场比较特殊，是罗恩第一次上场，所以他得到现场以示支持。他本以为就是又一次常规的他在下面瞎琢磨杂事打瞌睡别人在他头顶比赛然后最后他跟着人群起来鼓掌的流程，但这次的结果却爆出了两个意外。

先是马尔福输球讽刺罗恩被哈利暴打了一顿。

然后是罗恩在赛后向赫敏表白了。

没问题，罗恩一直对赫敏挺在意的，赫洛阿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惊讶，并表示祝福。但，他不知道他们还能把原因带到他身上。

罗恩是一脸振奋：“赫洛阿，是你的行动激励了我！热血上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该像你一样勇敢，如果我的心告诉我该要表白，那我就该无畏地直接说出来！”

赫敏是一脸庆幸：“在听到罗恩不是直接求婚的时候，我竟然松了一口气，觉得答应交往也没那么难以决定了。”

赫洛阿：“……”

“我……”他艰难地开口，刚说一个字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需要缓缓，“……我呼吸困难，去医疗翼看看。”

马尔福就在医疗翼里。赫洛阿溜了进去，站在那里耷拉着眼看庞弗雷夫人给马尔福做检查，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噢，可怜的马、德拉科。”

马尔福对他视若无睹。

“你闭嘴，”帕金森站在一旁，怒视着赫洛阿，“都是你们那帮家伙惹的事，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庞弗雷夫人手上挥动魔杖施放着检查魔咒，不着痕迹地在帕金森和赫洛阿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又看了一眼马尔福。关于赫洛阿大张旗鼓追求马尔福的事情，学校里面恐怕很难找出一个还不知道的人了。她不是八卦的人，但在医疗翼里住院的学生们不时谈起，她也就这么给听到了。

“学生出现在医疗翼有什么不对，我感觉身体不舒服，来排队看病，”赫洛阿说，“我假设级长还管不到医疗翼吧？”

“你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庞弗雷夫人问。

“我这段时间一直失眠心悸，夫人，”赫洛阿深呼吸了一下，睁着困顿的眼睛，捂了捂心口，“一闭眼就感觉一直有人在叫我，而且那个声音还不是德拉科，我真担心自己被迫出轨。”

庞弗雷夫人：“……”

她给马尔福安排了一瓶恢复药剂，然后在马尔福喝下药剂的时候，让赫洛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给他甩了几个检查魔咒，但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庞弗雷夫人凝眉问。

“从前段时间我和德拉科深夜幽会后开始的，”赫洛阿说，然后看向马尔福目带惋惜，“噢，一定是有人嫉妒我们深厚的感情，想要将我们分开。如果哈利把你再打重一点，我们就可以一起住院了，这多浪漫啊。”

马尔福和帕金森脸色发青地看着他。

帕金森：“满口胡言乱语！”

马尔福捏着药剂瓶感觉咽不下去：“庞弗雷夫人，他在这里影响了所有病人的康复。我认为您应该让他离开。”

“当然，等我给他检查完后，”庞弗雷夫人不急不躁道，应付完马尔福又看向赫洛阿，“你的情况听起来像是中了某种诅咒。我这里有一份你的病历，关于你去年在圣芒戈医院的住院经历——你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对吧？”

“噢，他为什么不一直住下去。”帕金森低声骂道。

“是的，在魔咒伤害科，洛哈特前教授还是我的病友。”赫洛阿说。

“可怜的洛哈特。”庞弗雷夫人感慨了一句，“我看病历上写着出院观察，但是后来你自己恢复了？”

“是的，但看来恢复得并不成功。去年后来我发现那有可能是预知梦，”赫洛阿说，“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预知什么的，但我希望这个梦赶紧停止，我想睡觉，一直这样会影响我备考OWL的。”

庞弗雷夫人想了一下。

“如果是预知梦，我恐怕得建议你去找特里劳妮教授咨询一下这个情况，然后我给你开几支助眠药剂，”庞弗雷夫人说，“鉴于你过去的病情，我不确定这个药剂有没有用，如果你服用几天发现无效，就去圣芒格医院复查看看，好吗？”

赫洛阿点点头。

然后庞弗雷夫人给喝完药的马尔福做了最后的检查，让他们离开了。

* * *

赫洛阿晚些时候去找了特里劳妮教授，她正在给自己煮茶，并且心情看着非常不好的样子。赫洛阿知道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有些失衡，因为乌姆里奇在课程调研的时候一直针对她。与她一起坐着的还有另一个拉文克劳的姑娘，气质上和特里劳妮教授一样有些恍恍惚惚的。

赫洛阿知道她，拉文克劳的卢娜·洛夫古德。

拉文克劳的人他很容易混得脸熟，但对卢娜他一直不太熟悉，也没有太多想要交谈的欲望。主要是因为卢娜身上的占卜学气息太过浓厚了，对占卜和未来的理解已经自成一套体系。她的目光总像是能穿透这个世界，从自然的组成联系中预知信息，而赫洛阿，他同样穿透世界，但他的预知来自他所信仰的诸神。

所以一旦涉及到占卜，他和卢娜信奉的东西不同，很难认同彼此的观点，也完全无法说服彼此。而占卜本身就是非常玄乎的东西，除非应验，否则没人能证明对错。他们试着交流过一两次，但莫名气息上就有些格格不入，后面也就不怎么再聊了。

他和洛夫古德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向特里劳妮教授请教关于他的梦境，特里劳妮教授却只是给他上了一杯茶。

“那就再来一次课堂练习，”特里劳妮教授模糊地呢喃道，看上去神志不太清醒的样子，“看看这杯茶，不是我们懂占卜，而是占卜懂我们，当你该知道什么的时候，命运会告诉你的。”

“……”赫洛阿低头，看着茶杯里转圈漂浮的几片茶叶，拿起来仰头喝了下去。

然后他晕了。

“教授！”卢娜轻呼道，被惊了一下，看向特里劳妮。

“哦，哦……”特里劳妮教授晕晕乎乎道，“他那杯可能是隔了几夜……月的。”

* * *

“你做了什么梦！？”

赫洛阿刚一睁眼，就看到宿舍天花板和马尔福的脸，紧接着就是一句逼问。

“噢，德拉科，”他假装感动道，抬手抓住马尔福的手，“我太激动了，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我呢，瞧瞧你在医疗翼那冷淡的模样。”

马尔福脸色一变，立刻抽手，但刚抽出来又被抓住，还抓得死紧。

“松开！”

“不松，我太激动了，”赫洛阿紧紧抓着他，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太激动了，太激动了！我必须得抓点什么！尤里卡，尤里卡！”

马尔福看到了一个疯子，然后看向在宿舍圆桌边看戏的人。

“扎比尼！你的朋友你来——”

“噢，不，我才不会贡献我的手臂，我说过不掺和你们的事。”布莱斯·扎比尼摇头，“就让他这么躺着吧。”

赫洛阿笑完半天才恢复正常，然后疲惫地道：“特里劳妮教授真的有水平。”

这话让高尔和克拉布都投来诧异的眼光。

“有点新鲜。”布莱斯则评价道。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的茶杯中，一直都是七片茶叶，”赫洛阿说，“真不敢相信我把这个细节忽略了那么久。七片，七这个数字，一定有意义。”

“这和你刚才做的梦有什么关系？”马尔福不耐烦追问。

“所以我刚才发生了什么，让你要这样追问我？”赫洛阿反问。

“噢，这个我可以回答，我对答案有点感兴趣。特里劳妮教授找人把你抬回来了，而你一直在喊‘越狱了’，”布莱斯探头说道，“你梦见自己炸了阿兹卡班吗？”

但赫洛阿一脸迷茫：“越狱了？”

布莱斯颔首。

赫洛阿忧伤叹息：“我一定是思念父亲了。”

布莱斯：“……什么？”

赫洛阿一脸憧憬：“我父亲的事业就是从越狱开始的。”

布莱斯：“……”

“所以你只是梦见了你父亲？”马尔福复问。

“不，我几乎什么也没有梦见，”赫洛阿说，“只有几片茶叶一直在我梦里打转，我数了成千上万遍，七片。”

“那你之前又梦见了什么，在今天之前？”

“我梦见我在魔法部受审……”

马尔福扬起了眉，似乎想说什么，赫洛阿早有预感制止了他：“想听就闭嘴。”

马尔福翻了一个白眼，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说话，赫洛阿这才继续往下说——

“我被判败诉，然后他们把我开除，还折断了我的魔杖。有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然后一条蛇滑进大厅，想要吞掉我断掉的魔杖，我就和蛇干了一架……”

马尔福若有所思。

“……但总是还没分出胜负，打着打着就醒了，”赫洛阿说着面色骤阴，手下用劲怒捏，恨不得按死那条蛇，“该死的！一天天的不让人睡觉！”

马尔福脸上也唰地痛得骤然变色——

“该死的蠢货！你捏的是我的手——！”

马尔福青白着脸，不等赫洛阿反应，另一只手抄起旁边沙发椅上的银色抱枕，直接按在了赫洛阿脸上——

“够了！也许你得在死者的世界里才能学会对级长尊重！”

他受够了，他要先按死赫洛阿！

赫洛阿在窒息的威胁中松开了手，发出虚弱的呜呜挣扎声，高尔和克拉布互看一眼不确定要不要上来帮忙按住，毕竟马尔福看起来能搞定的样子。

而布莱斯眨眨眼，口头上高喊劝了个架：“别太过火了，马尔福！我可不想出现在案发现场！”

马尔福手上力度闻言稍微一松，而瞬间就被赫洛阿抓住了机会，他一个蹬起翻身，把马尔福扯倒反压在沙发上，夺过抱枕就往马尔福脸上狠狠一按。

“哈，想谋杀战友团成员你怎么敢松懈呢！”赫洛阿大口大口喘息着，眼中闪起了兴奋上头的光芒，“尝尝战友团的臂力吧，到底是谁按死谁！？”

这下轮到马尔福发出挣扎的声音，高尔和克拉布立刻卷起袖子上前帮忙，布莱斯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然后也无可奈何地上前加入了拉架阵营。

“……梅林的裤子啊，你们这群疯子！我也不想出现在因爱生恨的情杀现场！”

一时间宿舍场面相当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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