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会回应他吗?赫洛阿已经习惯了众神毫无反应,这是正常的,但祷告使他心神安定,看着黑湖里的巨型章鱼从他窗前一次次游过,他渐渐困意上升,在祭坛的包围下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
午夜十二点,赫洛阿精神恍惚地爬起来,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摸出了房门。
他拐到了隔壁。
“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他扒在门口像鬼魂一样幽幽念道,“让我进去,我有事要和你说——”
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念了几声,黑暗中他另一边隔间的门口白色微光一闪,举着发光的魔杖,探出一个人头来。
“你认真的吗,赫洛阿?”布莱斯声音模糊睡眼惺忪,嘶声幽怨,“这大半夜的?找事?”
赫洛阿眼神空茫地转头看着他:“我没有叫你的门。”
“确实没有,但是你吵到我了,”布莱斯低声道,“这是睡觉的时间点,你难道不困吗?”
“我刚睡醒。”
“……”布莱恩升起一股谋杀他的冲动,但他实在太困了无力实施,“那也别在这里叫门,他不会让你进去的。”
“我不觉得,”赫洛阿茫然的声音却还带着丝丝冷静,”他现在是级长,为了及时响应特殊情况,肯定不能一直隔绝外界声音。只要我不间断一直叫下去——”
他眼前隔间门骤然拉开,马尔福的脸出现在黑暗中,冷得能结冰。
“你想做什么?”语气极差。
“我要和你讨论一些正事,几年前的正事。”
马尔福阴着脸定定看着他。
“你们几年前还有正事?”布莱斯模模糊糊地小声打了个哈欠。
马尔福怨气森然看向布莱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谋杀他,扎比尼?”
“闭嘴,我不掺合你们的破事,”布莱斯立刻道,摆了摆手,缩回房内,“我要睡觉,有事你们赶紧静音说,总之别吵到我。”
布莱斯拉上门了,赫洛阿茫然地看向马尔福。
“出问题了,密室伏——”
一道无声无息射来,赫洛阿被封住了声音。
马尔福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这才低声骂道:“你有毛病!?”
赫洛阿还是一副有些呆愣的样子,马尔福惊后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中了什么夺魂咒。
他阴着脸看着赫洛阿,脑子里还满是这段时间被折腾的痛苦印象,他不得不怀疑,这会不会又是提尔德想的什么告白诡计借口。思虑一会儿下来,他觉得提尔德应该不敢拿这种理由当借口,于是咬牙把人拽入了自己隔间中,关上了门。
马尔福举起魔杖,在房里几个角落点了几下,装饰华丽的房间中升起带着魔文暗纹的幽光,将整个房间布满,然后他才看向赫洛阿,解开了无声无息。
”你要说什么?“
“我做了一个噩梦。”
“你找我说噩梦?”马尔福的语气实在忍不住嘲讽,“找、我、说、噩、梦?”
他说完都感觉到恶心,这鬼行为像是提尔德做了噩梦求他找安慰似的,实在让他很想扔去一个钻心剜骨。
“再说一句废话,我保证给你一打恶咒。”马尔福恶声道。
赫洛阿:“我——阿嚏——阿嚏、阿嚏——”
马尔福威胁地举起魔杖。
赫洛阿指了指墙角的小型壁炉:“是的,一个火焰熊熊,点个火谢谢。”
马尔福没有动,赫洛阿又打了几个喷嚏,然后自己点了火,缓了缓神才说道:“那不只是噩梦,你知道占卜学有一个说法,通过梦境预知未来,亦通过梦境穿越时空,感谢瓦尔迷纳的眷顾,我不止一次通过梦境见证过……”
“我不关心你占卜学大师的外号是否名副其实,”马尔福并不耐烦,“说重点。”
“我梦见有人发现蛇怪已经死了,非常生气,还带走了蛇怪的尸体,”赫洛阿说,“那个人我想可能是伏——”
“闭嘴!”
“——拿走尸体的人一定也发现了那本日记本。我记得那时候我们销毁了日记本,但没有把它消尸灭迹,而是把它扔在蛇怪的尸体旁边了……”
“我相信后来你应该搞懂了那本日记本的来历,也知道了上学期末的风声,对吧?”赫洛阿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毕竟整个情况都乱七八糟的,但至少密室这件事可能是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我睡不着,想尽快去确认一下梦里的情况,你呢?”
马尔福脸色难看,沉默了一会儿。
“你凭一个梦就断定有事情发生?”
“噢,现在你又在意我占卜学大师外号是否名副其实了?”赫洛阿甩了个“你真麻烦”的眼神给他,“信不信由你,我的梦境确实和常人不一样,哪怕有些许偏差……但一定是预示着什么的。如果哪天特里劳妮教授辞职,我感觉自己甚至都可以顶替她的职位。”
马尔福又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说?”赫洛阿边搓手烤火边催问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叫上我,这件事与马尔福毫无关联。”
“……是吗?”
“如果不是当年你和破特非要把我架过去!”
* * *
静谧的霍格沃茨深夜,两个男生站在三楼盥洗室的洗手台前。其中铂金发色的男生手中拎了一把扫帚。
“所以你叫我只是为了让我拿扫帚带你下去。”
“因为我的技术有限,难以保证这么拥挤的地方飞上飞下不撞到脏兮兮的管道壁。”
“……”
“大半夜我也没法潜入格兰芬多叫人,对吧?”
“噢,真是令人惊讶。”
“噢,不要废话了,下去吧。”
赫洛阿清了清嗓子,学着哈利以前说蛇语的声音,打开了密室入口。
马尔福面色不虞地骑上扫帚,赫洛阿跟着爬上后面,然后压低了背。
马尔福僵硬了一下。
“你难道是个小姑娘吗?!手拿开,别抱我的腰!”
“别说傻话,就这么窄的空间,难道让我抱着你的头吗?!挡着你眼睛你还能飞不成?”
“你不会用咒语把自己粘在扫帚上吗!”
“哈!难道你的赛用扫帚不反魔咒吗?!”
确实,由于突发性马尔福只能拿了他放在房里精心维护的赛用扫帚,而扫帚能防御咒语干扰,并不能让赫洛阿释放其他咒语。
马尔福别无他法,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努力当做他不存在,飞入了管道。
一路向下,赫洛阿小心地往前方施放探测魔咒。
一如记忆中的黑暗阴湿,腥味不时钻入鼻腔,他紧皱着眉,注意力全放在探路上,因为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们必须得谨慎。如果是伏地魔真的来过,或许会给斯莱特林的密室布了陷阱,这个他们都说不好。
所以有一把扫帚方便逃跑也是好的。
以慢速他们落到了底下的隧道,没有遇见什么陷阱,但赫洛阿依然发现了不容乐观的情况。
“这边原来有一副蛇蜕的,不见了。”他陈述道。
马尔福皱眉没有吭声。
他们继续往前,几番探查后停在密室真正的大门前,推开一条极小的缝隙,透过缝隙向内窥探,然后看见了空旷的内庭。
密室里的蛇怪尸体确实不见了,但日记本还留在原处。
“噢……会不会是后来有谁又进了密室?”赫洛阿猜测,“当时我在日记本上做了留言,说蛇怪尸体是后来者的战利品,但我没想到被拿走得怎么快,我以为至少也得十年后。”
“只有会蛇语的人才能进来,现在还能有谁会蛇语?”马尔福说。
“只要学那一句就行,就像我刚才那样,”赫洛阿说,“这没什么难的,只要多练几次,但现在的重点是,进来的人是怎么知道密室的秘密的。”
马尔福面无表情举了一个例子:“破特可以监守自盗。”
“或者是那个人,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的属下,并让人潜入霍格沃茨……”赫洛阿发散思维。
“或者是学院里还有另一个斯莱特林的后裔,他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里。”马尔福说。
“你看这届一年级有哪个人像后裔吗?”赫洛阿挑眉反问。
“……没有。”
赫洛阿品了品他的反应:“你真的很不希望那个人发现,对吧?”
“这是原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你在提醒我给你一个钻心剐骨吗?”马尔福怒视。
“当然不会发生,如果当时你们没有扔掉日记本的话。”赫洛阿平淡地将锅推了回去。
他们又看向日记本。
赫洛阿怂恿:“要进去拿来看看吗?”
马尔福不为所动:“很可能是个陷阱。”
“真是薛定谔的日记本。”赫洛阿啧了一声。
“薛定谔谁?”马尔福问。
赫洛阿瞬间感到开怀,夸张鄙视地看着马尔福:“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你该好好学学麻瓜研究学。”
马尔福哈了一声,不屑一顾:“这话从一个飞行课都没学好的人口中说出真是相当幽默。”
他们这么怀疑着,站了一会儿,谁都很想知道真相,但谁都没有动作。最后实在不想冒上风险,还是选择离去了。
他们离开得不算顺利,在刚要进休息室的时候撞见了皮皮鬼,马尔福立刻当着皮皮鬼的面给了赫洛阿一个禁闭,并称自己巡夜发现。
皮皮鬼眯起眼睛:“我不信,我见多了级长滥用职权和小情人夜间幽会的。”
马尔福:“……”
赫洛阿为其鼓掌:“皮皮鬼你说得对!把它传出——@#gk%.!”
他中了马尔福一个无声无息咒。
皮皮鬼狐疑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就在他们以为他相信了马尔福的借口时,忽而嘴角一拉,叉腰怒骂:“呕,打情骂俏!脏了我的眼!”
骂完飘然离去。
* * *
后半夜他依然没睡好,第二天顶着涨得发疼的脑袋,赫洛阿找时间问了哈利关于密室的事情,哈利同样感到极为震惊,毫不知情。
“这太奇怪了,”哈利说,“会不会是乌姆里奇?”
“她未必也太显眼太高调了,”赫洛阿摇摇头,“你觉得会不会是代课的神奇生物课教师?”
哈利也摇头:“但她是邓布利多教授邀请来给海格代课的,有了穆迪的前车之鉴,邓布利多教授应该不犯同样的错误吧?”
“说起来海格又去哪儿了?”
“我想应该是被邓布利多教授派去办什么凤凰社的事了。”
赫洛阿疑惑重复道:“凤凰社?”
“噢……”哈利说着一愣,没想到自己就把凤凰社给说出口了。赫洛阿本不应该知道凤凰社的事情,暑假即便住在格里莫广场,西里斯和莱姆斯带着他通过壁炉进出凤凰社,也都要求瞒着赫洛阿。但他在赫洛阿面前总是非常放心,竟然不知不觉就把名字给泄露了出来。
“没什么,”哈利懊恼道,感觉自己是不是因为提到海格导致像是海格附身了似的,“你本不该知道这个的。别对我生气,赫洛阿,但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
“听起来像是个组织的名字,”赫洛阿有自己的猜想,“我猜是邓布利多手下的什么组织吧?不用肯定或者否认,没关系的,我并不非得要知道。”
哈利松了一口气。
赫洛阿无所谓地点点头,又自己陷入了思考。
哈利纠结着关于谁有可能打开密室,但赫洛阿总在想那本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日记本。他总觉得他有什么线索遗漏了没想明白,关于日记本的,但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挂在心头很是在意。
想不出来可能就是思维僵化了,赫洛阿打算去给自己散散心,而刚才听到哈利又提了什么组织,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出校看看,他已经失去了吟游诗人俱乐部,也不知道他在麻瓜世界投放的公会广告怎么样了,因为安全保密问题霍加斯没法把委托带来,他也许该出去看一看。
他通过有求必应屋溜去了猪头酒吧,然后瞬移到了伦敦,检查了孤儿院的信箱,竟然还真的收到了零星几封信。他走到小公园找了长椅坐下,把信检查了一下后,一封封拆开来。
“赫洛阿,你怎么在这?”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很是惊讶。
赫洛阿抬头看去。
“噢,小达达,”他乐了,“这个时间点,你逃课啊?”
说话的人正是哈利的表哥达力,戴着深棕色礼帽,穿着斯梅廷中学的内衬衣,但没有套上绣着学校校徽的外套——看来他也知道逃课不能那么显眼。
达力噎了一下:“难道你不是吗?”
“不一样,我是无课。”赫洛阿得意道。
达力翻了个白眼,然后站着隔他老远左右探看,赫洛阿又忍不住乐。
“你在找什么?哈利还是摄魂怪?”他说到摄魂怪的时候,见到达力反射性哆嗦了一下,“好吧,不管哪个,都不在。”
“那你怎么出来的?他们没有把你关起来?你们不是路途遥远,得坐火车才能去上学吗?”
“嗯——我是特例。”
“那你出来做什么?”达力又问道,像审问似的。
“……”赫洛阿眯起眼睛,“噢,我都忘了,眼前有个达力帮的老大。”
他瞬间语气发酸,连达力都有帮派,他的组织又在哪里呢?
“当然是因为业务繁忙了,”为了撑场面,赫洛阿特意摇了摇手中的信,“有组织要管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达力狐疑将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信上,停顿了好几秒。
“我见到过这几封信,”达力忽然道,“那个送信的邮递员真是太傻了,明明邮箱就在你们门口右边,他还来问路过的我邮箱在哪。要不是我指给他,那傻子怕是能找到天黑。”
赫洛阿拆信的手一顿。
恍然大悟。
忘了,他说怎么信真的就这么少,原来是因为他给信箱施的麻瓜驱逐咒!但是达力也是麻瓜,他是怎么能发现信箱的呢?而且之前,达力也能看到摄魂怪,这对麻瓜来说完全不合理呀。
他看向达力,眼神中带上了探究,达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莫名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在他问要不要一起坐会儿聊聊的时候,仓皇地就离开了。
赫洛阿把信读了,给自己的任务本上记录了几个鸡毛蒜皮的小任务,然后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再次通过猪头酒吧,进入有求必应屋,哼着小调推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出去,然后脚步一顿——
迎面撞上一群格兰芬多。
他们一副正要推门而入的姿态,因为他的出现全都顿愣住,齐齐看向他,神情莫名警惕。
赫洛阿:“……???”
他看了眼前几乎把去路全堵住的人,不少能叫上名字:纳威·隆巴顿、李·乔丹、帕瓦蒂·佩蒂尔、科林·克里维……还有——
“你怎么在里面,赫洛阿?”金妮·韦斯莱有些不自在地问。
赫洛阿:“……你们怎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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