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洛阿坐在圣芒戈伤病医院的等候大厅里,旁边是冷着一张脸的马尔福。
马尔福忍受不了他,向斯内普教授提出了调换宿舍的请求——但他希望置换的不是他马尔福,而是赫洛阿,所提供的理由是赫洛阿精神状态不稳定,危害舍友人身安全。
斯内普教授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咨询了庞弗雷夫人的意见,让马尔福作为级长陪同赫洛阿到圣芒戈进行监督检查,如果确实情况一时半会难以好转,他会考虑马尔福调换宿舍的请求。
“好极了,我会让你直接留在圣芒戈,连霍格沃茨都回不去。”马尔福在走进圣芒戈时宣告道。
但赫洛阿对此嗤之以鼻。
然后他们进去,在圣芒戈医院的候诊长椅上干坐了快一个小时。
赫洛阿拿着从图书馆借的古代魔文书,淡定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接一页,而马尔福坐得快要爆发了,他从来没有等候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看病向来都是走的特殊通道。
“圣芒戈的效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在瞥向了接待台一眼又一眼后,马尔福不耐烦地低声抱怨。
“当然,因为我没有预约。”赫洛阿慢条斯理道。
“你没有预约?!”马尔福嗖地怒瞪向他,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地狱操作。
“所以现场能排上号就挺不错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带本书?”赫洛阿悠然地瞥他一眼,“咳咳,注意体面,在医院要保持安静。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像精神病,知道吗?”
“你是故意的。”马尔福紧抿着嘴道。
赫洛阿想了一想,给了他一个怜悯的微笑:“只不过是想和你多待些时间罢了,亲爱的。”
马尔福深呼吸了几下,忍住急怒和恶心的感觉,稳住形象站起来,走到前台去试图运用自己的关系解决问题。一番交涉后,前台告诉他已经把提尔德排在下一号,对口的治疗师正在接待他们前面一位的病人,等到病人结束,他们就可以过去。
“看看什么叫马尔福的能量。”马尔福走回来时神情不无得意,显摆地假笑,“你可没得拖延了。”
“噢,谢谢,”赫洛阿并不在意,眼睛也没有从书本上挪开,“我就知道,带着你果然是有点用的。”
马尔福的脸又拉了下来,赫洛阿继续看书。
结果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还是没有被叫号。马尔福再次上前询问,得到的回答是治疗师依然还在治疗上一位病人,赫洛阿也有些坐不住了。
哪里会有一个病人耽误这么长时间?他怀疑是不是治疗师根本不想见他,因为去年他们就没有找到治疗他的方法,也许这让他们对自己的业务水平产生了怀疑,对他产生了心理阴影……
而马尔福也是这么想的:“见鬼了,怎么会这么久?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一点也不怀疑你能把圣芒戈得罪个遍。”
“瞎说!你在这里质疑圣芒戈的职业道德水平才是得罪人。”赫洛阿义正言辞反驳。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也虚,翻着书,时不时瞄一眼前台,最后决定开启闲聊。
“现在的人活得很长哪,是吧?”他向正在看预言家日报的前台搭话道,他观察到前台正在看一页关于近年来巫师人均寿命调研的报道。
“啊,是的。”前台回答得漫不经心。
“邓布利多教授就活了很久。”赫洛阿说。
“尼可·勒梅活得更久。”前台盯着报纸,举了个更长的例子。
“啊,对。”赫洛阿附和道,顿了一顿,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我等号也等得挺久的,我真希望自己能活到尼可·勒梅那个年纪,也许那样我才有机会见到我的治疗师。”
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癔病复发,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见似乎有人抬着一身是血的韦斯莱先生冲进了圣芒戈医院。
他惊愕地眯起了眼试图辨别,一群人簇拥着病患疾步送入了抢救室,他探头也看不清那人是不是韦斯莱先生。他皱着眉不确定地看向旁边的马尔福。
“你刚看到那个人了吗?是不是亚瑟·韦斯莱?”
马尔福也皱着眉,简短地回答:“只看见红头发。”
赫洛阿拉着前台问那是不是亚瑟·韦斯莱,前台却说不能透露病人信息。不过没多久他见到了韦斯莱夫人,这让他才确定了情况,那就是韦斯莱先生。
“我去看看韦斯莱夫人,你在这儿帮我等号。”他十分顺口地安排了马尔福。
马尔福:“不可能。”
“那随便你,”赫洛阿说,“我反正对换宿舍并不着急,四年后再换也行。”
他说完就走了,也没管马尔福什么决定。在急救室门外他见到了韦斯莱夫人,宽慰了韦斯莱夫人几句,想陪她一起等待韦斯莱先生的急救,但韦斯莱夫人摇了摇头。
“谢谢,赫洛阿,但你不用掺和进这件事,”韦斯莱夫人用感谢但坚定不容拒绝的语气说,“等他能够接受探望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回学校吧。”
赫洛阿:“虽然我也想回学校,但我的病还没看呢。”
韦斯莱夫人眼神微变疑惑:“?”
赫洛阿:“说不定今天还回不去,如果治疗师叫我上五楼住院的话。”
韦斯莱夫人于是忽然想起了去年他在他们家磕晕了头的事情,不禁脸上挂上焦虑:“噢,你的噩梦又犯了吗?”
赫洛阿点头。
韦斯莱夫人崩溃掩面:“梅林啊……”
赫洛阿连忙宽慰她:“不不不,和您没关系!好消息,这是另外一个梦了!”
韦斯莱夫人胡乱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便揪心地盯着急救室,赫洛阿也不知该不该说话,生怕再刺激到韦斯莱夫人,便坐着继续等叫号。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号,韦斯莱先生也转危为安,在韦斯莱夫人激动喜悦的哭泣声中出了急救室。
他默声回到大厅,和马尔福一齐走上通往五楼的楼梯,马尔福在经过二楼时往病房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在意。
“所以韦斯莱怎么了?”马尔福问。
“在上班的时候受袭了,”赫洛阿说完啧了一声,摇摇头,“我一直觉得霍格沃茨的安保有问题,今天一看连魔法部的安保都很成问题——阿兹卡班被人越过狱,举办赛事能混入食死徒,现在连员工在部里工作都能遭受袭击……到底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吗?该不会连圣芒戈也不安全吧?”
“他在哪个办公室受袭的?”马尔福皱眉问。
赫洛阿看向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关心这个?”
马尔福没有说话。
“噢,我上次去魔法部看到你父亲了,莫非你父亲今天也去了魔法部?”赫洛阿想起来,“既然你父亲没出现在这里,那么应该是没事。”
“不用你说,我父亲当然会没事,”马尔福不自然地强硬着语调,“只是为了规避风险罢了。”
“噢,那就问你父亲去吧,他当然知道所有事情。”赫洛阿不冷不热道。
说话间他们到了五楼,他敲门进入了诊室。赫洛阿在见到熟悉的治疗师时着重观察了他的表情,没有看到什么抗拒感,于是他便坐下来陈述了近期的病情。出乎意料又可喜可贺的是,治疗师给他拿出了一打药剂。
“受你的病情启发,我们用一年时间研制出了优化升级的强力无梦药水!”治疗师兴奋又调皮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就算不能让你完全不做梦,至少也能让你的梦境变短——这样你就可以通过睡眠恢复精力了!”
赫洛阿惊喜地接过药剂:“所以你们还是一直在进步!”
“没错!”治疗师热络地说,“快试试,然后定期来复诊,告诉我它对你的功效如何……没问题的话,我就把你作为范例去报名参选今年的行业革新评比了!”
赫洛阿更加惊喜:“我能有奖金分成吗?”
治疗师微笑地再给了他开了一打无梦药剂,然后摇铃通知了下一位病患。
马尔福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试图质疑即便能睡觉,睡眠时长不足依然可能使赫洛阿精神失常,但赫洛阿表示他完全可以通过延长睡眠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一招彻底摧毁了马尔福的计划。
马尔福只能祝愿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最好每天睡上二十四小时再也不要醒过来。
赫洛阿感到这个场景有些耳熟:“……你知道睡美人里的王子吗?”
马尔福:“滚!”
他们走回到大厅,迎面正巧遇见了像风一样从他们身边掠过的罗恩,然后是急急忙忙从大门小跑而入的哈利和赫敏。赫洛阿和他们打了招呼,哈利稍稍停驻了一下脚步,微微点了一下头,看向赫洛阿。
“噢,赫洛阿,是你,”他的声音因为奔跑有些不稳,“为什么你在,噢抱歉晚点,我得去……”
“韦斯莱先生?”赫洛阿不需要他说完就已经领会。
“啊,你知道——”
“二楼,快去吧。”赫洛阿指了指方向。
他看着他们上去。
“你不去看看吗?”马尔福问,一副看好戏的语气,“还是他们不想你去?看来韦斯莱家也并不把你当自己人啊。”
赫洛阿白了他一眼:“我不上去是因为你还站在这里。”
“显然我并不是完全因素。”
“闭嘴吧,你就是。”
* * *
当然不是。
赫洛阿确实也感觉今年他有些被排挤在某些圈子外,虽然他甚至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圈子,圈子里有谁——当然了,谁又可能融入所有的圈子呢?像是魔咒俱乐部和之前的吟游诗人俱乐部,甚至是他自己的地下组织,哈利他们也并不完全清楚,不是吗?
但从原本的圈子里被隐瞒确实让人感觉怪异。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起学习的伙伴突然间经常撇下他组队去刷题,被发现了还盖住题不让他看。
说到刷题,赫洛阿决定在这个圣诞节回去见一见阿多尼斯,再次感受一下精神洗礼,因为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哈利他们决定在圣芒戈度过圣诞节,但没有邀请他,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不方便。其他人也没有邀请他过圣诞节,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赫洛阿还记得老布赖斯,也记得几年前孤儿院圣诞节夜快乐的晚餐,他想邀请老布赖斯到孤儿院共度圣诞,但不知道老布赖斯是否会愿意。
老布赖斯同意了。他坐着火车来到他们的孤儿院,围着大厅的长桌吃完了晚饭,谈起了这个学期的趣事,赫洛阿当然谈到了自己的噩梦,其他人也纷纷谈起自己所做过的最神奇的噩梦,老布赖斯则是表示自己做过的梦太多,根本记不清,但为了融入这帮孩子的话题,他还是找到了一个切入点。
“如果能在梦境里行走就太有意思了,”老布赖斯说,“我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你们应该会更熟悉一些,不错的作品,是吧?”
“梦境行走!”赫洛阿惊呼道,“我可以!”
阿多尼斯也来了兴趣:“假设一个人梦见自己在梦境行走,他又怎么知道行走中的他究竟是现实的他、还是本身就是荒诞梦境的一部分呢?”
赫洛阿经验十足,因为他听父亲说过他梦行的经历:“我认为这取决于醒来后你是否有带出梦里的东西。”
“……”阿多尼斯瞪着他,对这句话中逻辑感到心烦意乱,“为什么?难道梦境一定能具现化吗?为什么梦境不能只是意识,或进去的人只是一段意识呢?”
赫洛阿想了想:“如果你看过一本叫做《梦中漫步》的外国著作,根据里面理论——”
“噢拜托,你们两个!”其他人插话打断了他们道,“这是圣诞夜!我们得谈点有趣的,像是假设你能进入梦境,你想进入谁的梦境……”
“好主意,我想进入我女朋友的梦境——”
“我可能会选择世界首富的梦境……”
于是其他人又绕着这个话题谈开了,阿多尼斯不是很满意地哼了一声,赫洛阿则想到了自己,经此提醒想到了前几次——如果他进入自己的梦境,像去年的连续剧一样,把那条蛇给干掉,他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自己的噩梦了?
晚餐后他回到房间找出了《梦中漫步》,还找到了以前存放的梦行药水,这款药水能让他进入别人的梦境,但不确定能不能进入自己的梦境。
在使用前他又犹疑了,他并没有太多材料,如果他喝了这瓶,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拥有一瓶了。如果只有一次机会,他最好做好准备。
于是他又折腾了半个小时,才把药水一饮而下,闭眼躺在床上。
他又做那个梦了,与以往不同,视野中场景模糊了不少,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这让赫洛阿心下一定,他知道自己真的进入了梦中。
看向前方高台上正要判他败诉的人,他毫不豫,抬手就是一个昏昏倒地。
紧接着变为狼人,夺门而出,直奔向埋伏在门外的巨蛇,纵身扑跃,利爪瞬落——
瞬间场景一黑。
等光亮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魔法部,却是出现在了一个荒凉的地方。
前方月色昏暗,他低头看向脚下,只是堪堪站在悬崖边缘,崖下巨浪咆哮翻腾。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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