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不来的,过去看看!”
赫洛阿的反应极快,低声道,立刻就迈开了步伐,直直冲着门口去了。
越靠近门,声音就越清晰。
两个人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德拉科觉得这个姿势实在太蠢了,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用窃听咒,说不定就会被外面的人感知发现。
外面的声音持续传来。
赫洛阿冲德拉科挑了一下眉,用手指了指外面,夸张地摇头皱了皱脸,用无声的口型道:【好欠揍的声音。】
德拉科:“……”他看赫洛阿是真的欠揍。
他们隔着门听了外面好长一通的抱怨,断断续续的传来都是关于卡罗兄妹的,还提到了什么蠢得看不清形势的隆巴顿,随后外面的人没怎么检查,脚步声便已逐渐远去。两人稍微放松下来,然后赫洛阿问:“卡罗兄妹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不熟,”德拉科说,“多半没什么能力,难怪被诟病。”
“……”赫洛阿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想说什么,但为了不要掀翻岌岌可危的同盟小船,他还是选择按下不提。
对,多亏‘德拉科’足智多谋,给他们创造了机会,他心想。
“巡逻的不止一个人,”赫洛阿说,“我们得注意避开那些小组。我们来说说你听到的声音,你说有神让你取代这里的‘德拉科’?”
德拉科点头。
“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神不和我说呢?”赫洛阿皱眉道,“似男似女,怎么听着似曾相识……噢!三年级!”
“什么三年级?”
“原来如此,我懂了!”赫洛阿恍然大悟道,“那原来是魔神,可幻化为男身也可为女身的阴谋魔神波耶西亚!它最喜欢使用阴谋生事挑起纷争!在我三年级抓到小矮星彼得的时候也听到过它的声音!”
阴谋……魔神?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你们的魔神手伸得可真够长的,”德拉科冷淡道,“你说到你连续七年都听见它们的声音,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们一直在试图操纵你?甚至你回不了家也是它们动的手脚——就因为你足够虔诚?”
“……”赫洛阿沉默了一下,他确实也猜测过这个可能性。
“它们想要什么?”德拉科语气不好地追问道,“想要这个世界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不,只有波耶西亚会有这个想法……”赫洛阿摇摇头,“而一直试图引导我,与我对话的的赫麦尤斯·莫拉,它是知识的魔神,对那些不感兴趣,它想要的——我想,是知识。”
“知识?”德拉科挑眉,很快就联想到了相关的信息,“难道它想要的是拉文克劳的冠冕?这就是为什么它这么心急的原因?所以在你刚进入密室的时候就让你晕过去,好提醒你赶紧把东西拿到手?”
“我不太这么觉得……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接近拉文克劳的冠冕,以前并没有这个异常情况,如果它想要冠冕,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就和我沟通呢?”但说到底,赫洛阿也并不能判断出现在的情况,“也许我们该去试一下,尽快找到冠冕,看看会发生什么。”
然而德拉科抱臂一动不动,审视地盯着他:“如果它真的要求冠冕,你打算听从它吗?”
“当然不,要和魔神打交道,你得谨慎考虑自己会无意识地被索取走什么,魔神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存在,”赫洛阿说,“你呢?你要听从波耶西亚的指引,去取代那个德拉科吗?”
“说什么废话,我当然不会!我又不认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德拉科皱眉道,“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一直笃信——”
“信仰归信仰,如果每个神祗都想让我照它们的意愿做事,恐怕它们还得为之间冲突的意愿先打一架,”赫洛阿解释道,“回想十年前,我家里还有十分钟都擦不完的一排排祭坛呢。”
德拉科:“但你学会了清理一新。”
赫洛阿:“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无论如何他们得要前往有求必应屋。门外是刚被巡逻过的路径,防守最为松懈,顶着易容后的脸,他们很容易就混了出来。不用划魔杖看时间也知道,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点,来自不同方向的人流挤占满了走廊上的空间,涌向大礼堂、图书馆、以及宿舍。他们挤在前往八楼的人群中,身前的别着拉文克劳的徽章,这是唯一的选择,德拉科打死不可能佩戴格兰芬多的徽章。
做为拉文克劳也有好处,拉文克劳有不少人喜欢戴奇奇怪怪的眼镜,无论是魔药课的护目镜还是天文课的特殊望镜,总之两个大大的镜框往脸上一架,被人发现不对的几率又小了很多。
空气中飘浮着他人的窃窃私语,一路前行中各种小秘密不断飘进他们的耳朵——那些秘密在他们看来尤其荒谬,绝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你’和帕金森在一起过?”赫洛阿投来谴责的一瞥,“怪不得她直冲你来,目标明确。”
德拉科闭唇不语,专注地往前走着,无视他的声音。
“噢……你还要有未婚妻了?猜测百分之九十九是个斯莱特林……”赫洛阿继续聆听着入耳的消息,“为什么关于你的谣言都是基于浪漫关系的?难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业成就吗……哦,有传言说,你很快就要回去向神秘人展示你的才干了。”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加快了步伐。赫洛阿不得不跟上,离开了人流密集的主廊道,拐进了一扇拱门,踏着阶梯往楼上去。
“好吧,听着,如果你打算取代掉那个德拉科,我可以把他锁起来,锁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么我们将有很大的机会混入马尔福庄园。”一边走着,赫洛阿一边饶有兴致地扯淡道。
“听起来,你好像对把‘我’锁起来这件事情非常痴迷?”德拉科侧头,古怪又不善地看向他。
赫洛阿回想起了一年级的体验:“好吧,我必须承认,这确实是挺有趣的。”
“而且,你之前还当着我的面,把有求必应室的门锁上了。”
“那是个意外。”赫洛阿干笑了一下。
“你就这么说吧。”
当最后站定在有求必应室走廊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人已经先到达那里了。纳威·隆巴顿,熟悉的陌生人,神色恹恹又带着一丝坚定地瞪着巨怪挂毯,脸上还带着伤痕。
赫洛阿他们站在走廊拐角处探头向那边望,他见过纳威脸上带伤,但可真没见过纳威这幅神情。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纳威经历了什么,又在这里做什么,但如果纳威继续站在这里,他们就进不去有求必应室,而如果纳威进了有求必应室,他们要进去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这对于顶着两张无人认识的脸在霍格沃茨晃悠的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把他引开。”德拉科皱眉说。
“怎么引?”赫洛阿问。
还没等他们想到法子,更高处的地方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沿着台阶步步向下,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迈着大步、斗篷下摆飞舞着,一副姿态他们印象深刻到想认不出来都难——斯内普院……现任校长。
赫洛阿和德拉科不自觉屏住呼吸。这个斯内普与他们认识的也有少许不同,至少在他们印象中,斯内普院长并没有眼前这位看上去阴郁。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们躲得更远了些,有求必应室前的一切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只能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
“马上宵禁,你在这里做什么,隆巴顿先生?”
“什么?这还不到——”
“宵禁提前了,卡罗兄妹今早的通知,难道你没听见吗?”
“我想上天文塔做观星练习……”
“天文塔也封闭了,”低沉的声音越发冷淡,“两个礼拜前就封闭了。你想做什么,隆巴顿?”
“我……我忘了。”
“回去,我不希望回头在这里再看见你。”
两道脚步声逐渐接近,赫洛阿和德拉科立刻又躲得更远了,缩在视线死角的角落里,等他们一前一后走过去一会儿,才互相看了一眼,打了一个眼神,迅速溜到了走廊内。
唤出门,开门,关门,砰。
门顺利合上,他们大松一口气,挥动魔杖给大门加了几道警戒。
“天文塔,哈利说过斯内普就是在那里杀了邓布利多的,他刚才是从天文塔走下来的吧?那道楼梯只通往那里。”赫洛阿若有所思。
“也许是吧。”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说。
“你看起来有点累,”赫洛阿打量着他,“你还撑得住吗?困了?”
“我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到我本来可能也会在天文塔上杀了邓布利多。”
“噢,”赫洛阿缓和下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实际你并不会,我不觉得那个人还会让你帮忙做事。”
“你说,如果回去之后,却回到圣诞节之前,一切都没有变……”
“瞎想什么呢,一切早就变了。如果真的那样,我就去马尔福庄园把你绑出来,有多比做内应,这应该很容易。”
“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出来?”
“因为你不想那么做,不是吗?”赫洛阿说,“如果你想的话,你就不会像前面那么问了。”
“但……”
“但什么?”
德拉科顿了一下,破天荒淡淡地弯了一下嘴角:“但凡有任何麻烦,拉你做苦力就是了。”
赫洛阿:“???你是怎么把一个情谊感天动地的行为曲解得这么难听上火的?”
“你还要不要找冠冕了?”
“我不要一分钟就能给它找到。”
赫洛阿抱着手臂是这么宣称的,然后也是真的这么做到了。他甚至拒绝使用魔法手段,只是凭着记忆熟门熟路拐到存放点,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从一个男巫半身像的头顶,单手举着魔杖把冠冕撬了下来。
“别碰别碰别碰……”
然后他一顿,忽然手一收,把冠冕带向自己,另一只手伸出,徒手把冠冕取了下来。
“嘿!”德拉科瞳孔一缩,伸手抢前要把冠冕夺下,但被赫洛阿用小臂格开了。
“没事没事,我没有被控制什么的,”赫洛阿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拿到冠冕了,上一次我也是空手拿的,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经验主义,哈?”德拉科并不吃这一套,矛头直对赫洛阿,狠狠瞪着似乎想瞪穿他大脑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每次都能一样?这个世界有多么不同,都被你自发瞎眼无视了吗?”
“这不是有你在吗?”赫洛阿说,“如果我有不对劲,你可以阻止我。”
“万一直接是那个人出现,你认为我能赢得过他?!”
“最多也就是七分之一个年轻的他,而你都七年级了,”赫洛阿说,“而且我不太觉得背后注视我的存在会让我这么容易就死去。”
“你——”德拉科被噎住了,他不可能说自己连个七分之一的年轻伏地魔都没有一斗之力,这未免太侮辱一个七年级成绩位列前茅纯血出身的斯莱特林,但赫洛阿如果就用这个做为理由,他实在也是不能接受。
至少看不惯他就这么拿自己的安全来开玩笑。
如果真的出事!
德拉科紧皱着眉想着,对,如果真的出事……他们还怎么能回去!
“如果你以为这么做,我会管你——”他冷硬着语调说,“你现在就可以自生自灭。我对缺乏斯莱特林谨慎的人没有任何耐心。”
“两分钟过去了。”
“什么?”
“距离我拿到手,我们开始争论,到现在已经两分钟过去了,”赫洛阿说,“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你……”德拉科正要冷笑,却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你知道你现在说话听起来像个拉文克劳吗?”
“没觉得,问我问题,”赫洛阿把冠冕戴在了自己头上,“我之前也戴过,也给纳威戴过,我们都没有发现自己智力有什么提升。现在呢?这顶冠冕会有不同吗?”
德拉科看着他戴上,胸腔里积起闷气,扯起了假笑:“问题一,你如何评价自己的愚蠢程度?巨怪级还是鼻涕虫级?”
“……德拉科。”赫洛阿瞪向他。
“回答。”德拉科挑衅地看着他。
“我回答了,德拉科级,”赫洛阿说,“我如何评价无关紧要,在你的认知里我是什么级,我在你的世界里就是什么级。”
德拉科收起假笑,拉下了脸:“谢谢,拉文克劳。”
“下一个问题,有水平一点。”
德拉科抱起手臂,盯着他,放松了表情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你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密室里你说的那些神不神的,它们想要这个冠冕吗?”
赫洛阿摸上自己的下巴,顶着冠冕眉头紧皱地思考,试图从头顶取得一些灵感。
“魔神莫拉,它致力于搜罗失落的知识,如果是它让我来,那这里一定有它要的东西……是什么……不该是冠冕……”他闭上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兴奋地睁开,“对……对,猫头鹰!”
“猫头鹰也有神!它回应过我的祈祷,就在那时候我对海德薇说【愿猫头鹰之神保佑你】的时候,我想就是它救下了海德薇!你知道我的论文——《古代魔文从入门到入土》,阐述了墓葬里魔文符号吧?”赫洛阿说,“我假设我在暑假里给你说过……”
“不用假设,你确实喋喋不休地说过。”德拉科语气平淡。
“……非常好,”赫洛阿继续道,“古代魔文又叫如尼魔文,在我的家乡天际,墓葬里也有极其类似的符号,像是诺德神系里的九神,对应着不同动物的图腾符号,像是狐、鹰、熊等等……其中的枭图腾,你知道对应的是谁吗?”
这当然不需要德拉科回答,赫洛阿就给出了答案:“是朱诺,天际巫师们喜欢供奉的密令之神,如尼符文之神!但这是过去式,它和其他诺德神交恶后,他变成了朱利安诺,加入了九圣灵,代表着学识和正义,并渐渐在天际的神话中消踪匿迹——从它消失以后,天际诺德人的魔法天赋和对魔法的重视度急剧下降,不少魔法也已经失传。”
德拉科不语地听着。
赫洛阿不带喘气地继续激动地说:“你知道古代魔文也叫如尼魔文,对吧?虽然说朱诺消失,变成了朱利安诺,但这意味着朱利安诺就是朱诺吗?不,不是的,他们可能是同一个存在,但他们不是同一个神……那么朱诺神,它可能消散了,也可能在其他地方出现,我原本以为它消散了,但我现在不这么想,因为我看到了阿祖拉之星。”
他上前一步,抬手轻触上德拉科胸前的挂坠链,轻声说:“我认为朱诺的神性来了这里,可能是被误入的人带着……偷走阿祖拉之星的马林,炼金术和如尼魔文,是他极为擅长的学识。朱诺的神性,也许融入了这个世界,如果这是真的,从它来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魔法延续和发展,都掺杂了一丝朱诺的脉络。”
“如果莫拉想要找寻失落的知识,这整个世界的魔法,都是它收集的目标。”
他抬起头,德拉科屏住了呼吸。
“下一个问题。”赫洛阿冷静地说。
德拉科也维持着冷静:“你看清了这么大的谜题,但你看清自己了吗?”
赫洛阿盯着他,目光在他的五官上专注地停留了一会儿,垂下眸:“看清了。”
“你真的看清了?”德拉科意味不明地懒声道,“你看清了什么?”
“我看清了,我应该有点喜欢你。”赫洛阿目光澄澈,“你可能也有点喜欢我。”
“……”
“噢!痛!”
下一瞬,赫洛阿吃痛地捂着头,头被德拉科狠狠拍按了一下,冠冕在按的瞬间就被打落,哐啷掉在了地上。
揪着赫洛阿后颈上方的头发,德拉科把他带近自己,对视着他略显慌乱的双眼,冷静地假笑着问道:“你现在看清自己了吗?”
“嘶,”赫洛阿抽气,“看清了看清了,我刚才被拉文克劳冠冕影响了!”
“噢,我还以为你想当一辈子睿智的拉文克劳。”德拉科诧异地挑眉道。
“是我错了。”
“错得刻骨铭心,所以下次继续无视我的意见。”
“下次一定听你的。”
德拉科冷笑一声放开了他,手腕轻轻一动,魔杖弹射出魔咒落在冠冕上,嗖的一声将它撞弹飞起,然后划过弧线落进地上一个杂物盒里,咔地锁上。
“走吧。”赢了赫洛阿一头,德拉科心情挺好。
“从哪里走?要么是猪头酒吧,要么密室原路返回……猪头酒吧太危险了,有食死徒看管宵禁。我们就从密室原路走,需要注意的只有霍格沃茨里的学生,”赫洛阿说完,一顿,看向他,“你认为呢?”
“嗯哼。”
那就是没意见了。
捡起地上的盒子,赫洛阿试探地递给德拉科:“征求意见,你想保管它吗……”
德拉科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赫洛阿自觉计谋失败,假笑着当做无事发生,正要放进自己兜里,忽然一只手又伸来把盒子夺了去。
“我保管,”德拉科看不出什么表情地说,“你不靠谱。”
赫洛阿欣然:“你说得对。”
他们走向有求必应室的大门。
侧耳听了外面,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小心地打开了门。
门外一片昏暗,很是平静,一处光亮的壁烛下站了一道一袭黑袍的身影。
……站了一道一袭黑袍的身影!
赫洛阿和德拉科齐齐一僵。
“违反校规,幸好两位还有点理智,没让我等上太久,”低沉丝滑的声音传来,背对着他们的人转过身来,鹰钩鼻在光影下显得角度格外锐利,“我倒没想到拉文克劳也如此具有冒险精神,让我看看——”
黑色双眼的锐利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稍望一瞬,瞳孔深处划过一丝意外。
“嗯……也许你能给我一些独特的解释,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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