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掀开的轿帘,宋氏的身影忽隐忽现,连忙推了推谢煜,侧开脸颊,迅速的将他的衣袍又裹在了身上:“我娘来了.”
本就撕的不成样子的,在他的手掌下,这下子更是惨不忍睹了。
本不想这么对她,谢煜有点后悔起了自己的鲁莽,但心中就好像被她施了什么蛊一样,就是控制不住。
谢煜注视着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会,搭在她身上的手并未缩回:“这几日你呆在福春园,等我消息,至于衣服什么的,我会着人裁好了送过去。”
江君凝感激道:“多谢小侯爷。”
宋氏进来后,并未发现有异样,与谢煜打了照拂后,谢煜就下了马车。
宋氏看着她包裹的蜷缩在车角的模样,也很难从这件事回过神来,她一脸凄然有心疼,也不知如何安慰女儿:“他们怎么敢.....”
“送一个女儿,换一个坦途,怎么算都不是亏本的买卖,。”江君凝裹紧衣服抿着唇。
“娘刚才听谢小侯爷的属下说,说那高云祁几日前暴虐至死一名外室,幸好谢小侯爷过来了,否则..”宋氏彻彻底底灰了心,气道:“这江家真是越来越没脸了,为了那个妾室的儿子,他们真是宁可牺牲所有的人。”
“娘,若真落到高云祁手上女儿不知前路到底要当如何,若女儿做了谢煜的妾室或者外室,娘会怪我吗?”
“什么妾室外室的?”宋氏想了想:“谢小侯爷已经请示了谢大夫人,聘礼都准备好了,不知用的什么法子,你爹竟真的给高家拟了信,说你二人早已情投意合,并三书六礼,娶你为妻。”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背,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事可是真的?”
江君凝听到这话,喜出望外,惊喜程度与天上掉馅饼一样,原来上一世记得着东西真的有用,她这是彻彻底底将他的胃征服了..还是因为那日施针救他?
看家本事还没有拿出来,这谢煜就同意了?
也续如她所言,从一开始谢煜就对他情根深种了,他一直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这不,借着这个幌子,赶紧应了亲事。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换,能让她那个父亲,冒着与高家决裂的风险,递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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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刚进游廊,后脚就收到了江家寄过来的信,高夫人只觉得心中有团活在烧,只能顿脚唤住前面的高云祁:“你可知道那江二姑娘和谢煜的事?”
“娘不必担心,不过一个侧室罢了,儿子并不在意。”高云祁语气平静。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高家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娶这般和他人暧昧不清的人?”
高云祁也不想瞒着,他以为来信是说江二姑娘验完的结果,可这事他不说也没人知道,但高夫人却没打算就这样了事:“你不在意,你爹也不会同意,这事便作罢了!”
“我爹怎会不同意,那二房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么个样子,我看这些年我爹待她也挺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提到这事,高夫人心中发寒,她深呼一口气转身看他:“你与你爹学别的便罢了,如今学着怎么欺负亲娘了吗?这些年那妾室是怎么爬到娘头上的,你是没看到吗?”
“儿子说的不是这意思....”
高夫人胸口一闷,这些年二房这些年虽然表面柔弱,可暗地里用一把温柔的刀,杀人不见血,这一路走来,她毫无支持。
虽然执掌高家却再也失了丈夫的心。
唯一的女儿入了宫,这唯一的儿子,竟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高云祁见母亲犯了愁,只能宽慰道:“娘,我知道了,儿子会思量这事的。”
高夫人将信在他怀中一塞,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她这个儿子是分得起轻重的。
高云祁结果信草草一看,也终是明白了母亲生气的原由,他将信揉成一团:“江家,江家怎么敢放他进去?”
“讽刺吧?他们前脚与高家议亲,后脚就将她许给了谢煜,还陈述了两人早已两两相慕,这事还是先别告诉你父亲了,省的给他添堵了。”高夫人一时也无言,她觉得他儿子一定是喜欢那江二姑娘的,碰上个这般不知好歹,确实有点让人窝心。
如今形式也省了,幸好她还没有准备聘礼,这要是真娶过来,婚礼上再发生什么差池,那颜面可就全无了。
高夫人道:“你那私宅的外室可都安置妥当了?现在可不能再出什么流言了。”
高云祁会意道:“母亲放心吧,都安置妥当了。”
恰在此时,苏琴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她拭泪转身,直奔里院就去了,见高嵩坐在自己院中的石凳上看书,什么也没说,就扑进了他怀中:“老爷。”
高嵩放下手上的书卷:“怎么了?”
很多话不用怎么说,这苏琴一落泪,高嵩开始心疼了,高嵩年近五十,依然精神焕发,苏琴才三十有余,天生貌美,又保养得当,与那花信年华的女子看起来并无不同,她知道年轻貌美的时候不将前路设计好,一味消耗,日后这高家哪里还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高家现在就高云祁一个长子,她也只生育了一个女儿,但是女儿终会嫁人,而唯一能保住她高家地位的,就是再生一个儿子。
苏琴眼睛一转,拉着他就往屋里去了,高嵩自然知道苏琴的意思:“光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
苏琴门一关,床帐一放,就吩咐下人打水去了,眉眼流转间,娇柔又妩媚,和初识之时并无不同。
和她每一次欢好,都能沉溺在温柔乡中不想出来,不似那个当家主母,每次及其的应付,最后只能草草了事。
苏琴是肯在他身上花心思的,床上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表情,每一声呻,吟,都恰到好处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高嵩觉得自己老当力壮,没准还真能行,他做梦都想再能有个儿子。
一场云雨之后,迎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苏琴看了看他的表情,小嘴一瘪。
高嵩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委屈:“怎么了?又受欺负了?”
然心中再不爽,苏琴也不会蠢去说正房那边的坏话,她是妾室,暗中夺走高嵩的宠爱,比什么话都好使,高嵩年纪大了,在拖些时候要再想要个儿子傍身,可就太难了。
人家还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呢。
她现在必须要为自己日后做打算了。
高嵩觉得她心中揣着心事:“可是那边又欺负你了?”
苏琴柔声道:“没有,当年元帕上没有那处子血,这些年屡屡被诟病,妾身受了不少冷眼,现在就连给祁哥儿议亲,都将妾的事捅一遍,妾身自然心中有些不快。 ”
她绵里藏针,说话滴水不漏,见高嵩起了气性,又轻飘飘道:“老爷不用替妾出头,姐姐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年,姐姐操持高家,也是不易,说说就说说吧,妾身也习惯了。”
高嵩道:“她是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苏琴自是知道眼下的男人不会为了她去指责正房,这些年,暗里交锋过不少次,但是明面上,二人的关系也算过的去。
她让下人打来水,又替高嵩换了身衣服,早晨的那身是从正房房里换的,苏琴特意又给了换了一身,顺带寝衣也换了。
高嵩在城外给她置办了一个宅子,那意思也算给她留了一个退路,她们苏氏药铺进来如日中天的,这些年在高嵩这得到的,也差不多了。
再有个儿子就好了,她身边只有高崎一个女儿,虽然生的美,但毕竟庶女出声,虽有高家做庇护,也只能寻个差不多的人家。
高嵩又提醒了她个事:“那林家不是你妹妹的未来的亲家?听她手下的下人说林夫人最近屡屡抱怨,甚有微词,最近又在忙活林佑的亲事,你不妨雪中送炭.....?”
苏玲瞬间明白了高嵩的用意:“妾身明白。”
送走高嵩出去后,她坐在铜镜前梳洗,问身边的女使:“可知道是哪家姑娘了?”
“听人说,她们去了江家。”女使顿了顿:“不过好像以已有婚配为由回绝了。”
苏琴首先想到的是她妹妹的女儿:“林家?”
女使凑近了些:“前两日听说谢小侯爷与哪家女子春宵一度,今日便传出谢小侯爷抱着江二姑娘从江家出来,这事,京城都传疯了。”
苏琴闻言,笑出了声,没想到她今日能听到苏玉和那大房两个人同时的笑话。
她哼了一声:“我自嫁入这高家以来,帮衬她多少?不知感恩戴德便罢了,上次寿宴之上,还差点害我与那母子再次起冲突,这般不识礼数之人,现在吃着哑巴亏,也是活该。”
这时有丫鬟挑起帘子,送来了晚上的饭,苏琴拿帕子压了压嘴角:“你们吃吧。”
手下人喜不自禁,这些年二姨娘虽不能去正桌吃饭,但老爷批准她不用去伺候用饭,所食饭菜也是从厨房内直接盛出来的,也并不限制其自由,比其他大户人家的妾室不知要好多少。
宰辅对她甚是疼惜,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
但是二姨娘一般过午不食,平日里也不苛待下人,在她手下的丫鬟,一般都尽职尽守,从来不给自家主子惹事。
苏琴脑海里过了一下最近的事:“这两日盯着点镇北侯府西院的动向,没准这两日没准能偶然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