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关会客,只留了各自贴身的人,其余都被赶到院外等着。
少年气质疏离淡漠,坐在那的时候锐气凛冽,这是江关第一次如此直直的面对这个他大女儿钦慕已久的少年。
他身上周遭浸着冷气,让人不寒而栗,但与高云祁不一样的是,他总能给人一股寒凉中正气逼人之感,难怪能吸引那么多人仰慕于他。
但是江关却有点琢磨不透了,他笑道:“谢小侯爷,此番来,到底何意?”
谢煜面上浮起几分讥诮:“明人不说暗话,谢某此番来,江侍郎岂会不知。”
江关被他一语点破,却也不尴尬,笑意更甚:“是是是,小侯爷说的是,不过这婚事已与高家商议好,若是贸然悔婚,确实有伤两家颜面,传出去也是不好听。”
“没有文书便算不得悔婚。”谢煜道:“江侍郎可问过江二姑娘的意思。”
江关笑道:“这父母之命的,她什么意思并不重要。”
谢煜话语虽慢条斯理,但是眸中隐有怒气:“江侍郎是一点也不会在意这母女二人了,既是如此,为何要接二人回来?”
“这是江某的家事,好似与小侯爷并无干系。”江关笑意一收:“若是小侯爷别无他事,还请离开,否则,莫怪江某赶人了。”
谢煜抬眼看到那张没有半丝感情的脸,也再无留情面:“ 江侍郎是否记得宋柯。”
江关笑意直接僵在了嘴角,唇角一抖:“谢小侯爷什么意思?”
谢煜抬眼对上江关的视线,却也明白了大概,虽然他情绪收的很快,但是也能让他轻易捕捉到那份无措,这些东西骗不了人。
谢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慢慢起身:“谢某来的用意,江大人明白,谢某所言之意,江大人也自会明白。”
江关却不否认:“当年宋柯的事,在宋宅闹事,传的不轻,作为老丈人的私生子,我怎会不知?”
谢煜道:“可距在下所知,当年宋柯携母又来闹事,这次一次,不过两日便离京了,期间,便是江大人处理的案子,后来便再也没有来过京城。”
江关下意识看他一眼,少年胸有成竹,不卑不亢,若不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他怕是不敢....
难不成宋柯被他接回来,暗中审问了?
不可能,将人接回来他不会不知。
江关犹疑几息,可无论如何,这十年前的旧案都不能在此时被翻出来,本就不善于伪装的江关,在这一瞬暴露无遗。
谢煜勾唇,猜想与他所料无异:“当年侍郎大人既有证据,而选择包庇,如此和罪犯何意?”
江关冷汗淋淋,见他知晓的这般多,一时失了分寸,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证据,这件事一直都是他过去无法抹去的污泥。
“小侯爷.. 直言吧。”
谢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夏临递上前去,江关将信展开,脸色愈加难看:“这封信送过去,那我们和高家岂不是彻底决裂?”
江关握着信的手止不住在颤抖,他咬牙切齿道:“小侯爷此番来,真是做足了准备。”
“孰轻孰重,江大人心中自会有掂量。”
若现在这件事被拆穿,那江景逸的前程就彻底毁了,即便是日后要捅破,那毁的也只有他自己的前程,若是他的逸儿真的能取个功名呢。
江关试探问:“那我如何相信你呢?”
谢煜:“这场命案与江大人并无干系,最多有包庇之嫌,日后被翻及起来,也不会涉及家人,再说贪污,那个宅子本身就是令夫人的,算不得贪。”
江关将信又放了信封,唤来了随从,闭上了双眼:“将信拟一份,给高家送去。”
谢煜依然坐着没动,江关问:“小侯爷可还有其他事?如今二女儿好好的婚事,就这般被你毁了。”
谢煜不动声色的起了身:“谢某对江二姑娘钦慕已久,欲娶之为妻,还请江大人成全。”
江关与他对望,喉咙被什么噎住了一样,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强自镇定道:“你要娶她为妻?”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缺一无可。”谢煜敛了神色,无比郑重。
夏临听得是热血澎湃,本还责怪主子,明明可以敢在高家来人之前过来,却没想磨磨唧唧等人走了才过来。
原来是想让江高两家彻底决裂。
*****
小室内,江君凝手死死握着匕首,目光坚定,没有人再敢凑过来,但是并不想放弃,轮番看着她。
主人没有发话,还在面客,嬷嬷只能等着,待她稍有松懈,这群人就会将她按住,强行看身子。
“二姑娘,不过是脱个衣服的事,很快的,如此时光全空耗了。”
说完这句话,嬷嬷向前两步,江君凝无地自容,眼睛涨得通红,握着匕首反转了方向,抵在了胸口处,浓浓的睫羽垂下。
她怕极了,知道这匕首只需稍稍一用力就能扎进去,她犹豫了,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
见那嬷子依然不顾她死活步上前来,匕首陡然一转,利刃没入了她胳膊,血液瞬间弥漫了嬷子的胳膊。
嬷子眼皮子一跳,捂着胳膊,不耐烦道:“还不快按住她?”
得了吩咐,其余的丫鬟向前,借机将她按住,嬷嬷一遍捂着伤口,一边夺过她手上的匕首。
江君凝心底骤然一紧,再无反抗的余力,嬷嬷看了那匕首一眼,原来还想着有商有量的,必定是主子,听说性子也好,
谁没想到原本性子那么好的二小姐,竟敢做出伤人的事,放才划伤的不是故意,刚才那一刀下去,她看的是真真的。
老爷和老夫人都不怕,她一个奴才也是听命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此一时彼一时,嬷嬷一咬牙:“将她按到桌上去。”
江君凝被人按在了桌上,开始的初衷,是想不自证清白,不想嫁入高家,但一件件被撕扯碎裂的衣衫犹如她的自尊,一件件剥离开来。
就当她认命的任她们揭开她最后的体面,衩裙要被褪下的时候,小室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室内的几个人认出来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人去帮她遮盖住外面裸露的瓷肌。
江君凝被掌锢的时候没有哭,被拖拽的时候依然没有哭,即便被剥的仅剩最后一件的时候,依然没有哭,但她看到来人的时候,汹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谢煜....”她的声音哽咽,浑身发颤。
无比寂静的小室,血腥味扑鼻而来,谢煜看她浑身无伤,也微微松懈了一些。
谢煜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桌上扶起,侧眸看了屋内的人几眼,肃杀重重,江君凝勾着他的脖子,柔声道:“她们也不过是听人差遣罢了。”
他的视线带着温度,烧的她脸颊通红,
男子的外袍将她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江君凝被他横抱而起,属于他身上的沉香味将她整个人包裹,让人心安,少年浑身透着热意,喉结滚动,脚步不歇。
江君凝连忙道:“不行,我娘也被他们带回来了。”
谢煜低声道:“夏临去接了。”
他办事最是周到,虽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但是这一刻终于放下心来。
江君凝面颊一热,被日光照的眼睛有些不适,将头顺势埋在他怀中。
他们之间的事,迅速在府上传开,谢煜也并未避嫌,周围路过的人也看到了,江君凝红着脸,被他抱着上了马车。
谢煜扶着她坐了下来,动作温柔,江君凝却没有松开落在他脖子上的手:“谢煜....”
不过过想想也是,难怪上一世他并未娶亲,原来,他上一世可能对她已经起了心思,只是当时她已是人妻子.....
难怪这一世他拼了命的救她,原来.....
不过以她的身世也不奢望嫁入镇北侯府,能借着他的庇护,好好做自己,也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仰头吻住他的喉结,缩了缩身体,一把抱住他:“谢煜,原来你对我如此情根深种了.....”
这一瞬间,她原谅了他所有的冒失,他的气息在她鼻尖充斥着,现在江君凝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即便是你让我没名没分跟着你....或者为妾室,我也乐意....”
落在脖颈的吻,无声的怪异在他全身蔓延,他眸光稍暗,垂着眼捧起那张洁净满是泪痕的脸,毫无留情道:“滚....”
温软又香润的唇轻轻一扬,唇瓣一接的那瞬,谢煜浑身绷住,喉结滚动,下意识要推开她,但他收回了手,将注意力放在老老实实亲他的少女身上。
她眸光如春水轻荡,好像游荡在一片雾霭之中。
裹在她身上的衣袍从肩头滑落,露出了光滑莹润的肩头,里面是被撕的不成模样的衣服。
谢煜的手来到了那个肩头,在他的覆盖下,肩头也泛起了薄粉,好似那日初见时候的落花,就有那么一片落在了她身上。
旖旎一片,交融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变得浓重。
江君凝本想蜻蜓点水,让他闭嘴,但她肩膀上的手被他稍稍用力一扣,她疼的嗯了一声,舌尖顺势闯入,比那日的吻还要肆意张扬。
男子宽敞的袍子早已跌落,她的衣襟也越来越松散,轿内欲色浓重,微风轻而易举就能掀开轿帘一角,看到外面行人匆匆。
那个她人飞蛾扑火都得不到的少年,现在用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对她,那份生涩也越来越熟稔起来,有一股异样直逼大脑。
江君凝心跳飞快,面上万分羞涩,眼睫轻颤,根本无法适应这般,她只能主动搂住他的腰,让他挡住自己,紧紧闭上眼,又不敢拒绝。
她隐约觉得,谢煜此时在看她,但她不敢睁眼,生怕他眸中的火将她烧的荡然无存。
这一瞬,她在想,能不能换个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