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纸条被夏临揉捏成了一团,夏临轻叹了一声,听着账内谢煜与林佑的交谈,更是心急如焚。
林佑踏了出来,看到夏临心急如焚的模样问:“怎么了?”
夏临张张嘴,欲言又止,一脸心不在焉:“没,没事。”
可算说完了,夏临转身回了账内,这不看还好,一看头皮都炸了。
他的主子在干啥?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喝茶?
半晌,谢煜抬起头:“你要不满我,可与我直接讲。”
不满意,倒是也算不上。
前他也觉得跟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主子,谁知这主子自从遇到那江二姑娘,就彻底变了品性。
现下,他想让自己提,夏临便不再想藏着掖着了,既然他肯定自己:“这事属下不说,小侯爷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时下姑娘清誉那般重要,您如此翻脸无情,不觉得过分?”
“再者.....”夏临头脑一热,嘴巴也停不下来了:“可有些事毕竟是男子要占些便宜,可得了便宜还卖乖岂是男儿可为?”
“那江大人在外面转悠呢,属下看了,那营帐外还站着高云祁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双方是不是有点情况...”
没准还能捷足先登了呢。
夏临越说越精神,低垂着眼帘,干脆把他自己的事也一鼓作气说了出来:“而且,属下已经很久没有涨月银了.....甚至还没有人家暗卫高。”
谢煜依然面不改色,掌中盈盈的茶水都溢着光:“所以?”
所以?
所以英雄救美啊,涨银子啊。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家主子这么聪明,竟然没懂?
反正是他让说的,自己也是说的实话,总话是他让说的,最后还听不得实话吧?
所以之后的话,夏临没有说,很多事挑明了就没有意思了。
“所以....”谢煜的目光变得冷凝:“所以,你就将你自己臆想的事全部捅了出去?”
完了,完了。
虽然他背地里说男主子的事不地道,可这大夫人嘴巴可真不严。
这下子他再主子面前可更是难做了,夏临抿着唇,愣了半天,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虽然自己现在处境艰难,可他还是想救那江二姑娘于水火,毕竟那高云祁可不是善茬。
他虽然别的不懂,可也懂得着江二姑娘是小侯爷接触为数不多的女子,决定再舍身为主一次。
“小侯爷怎么处置我都行,能否先将江二小姐的事先解决一下?”夏临说完这句话都快哭了,他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有这般费心呢。
谢煜目光在夏临身上流转一番,一时喉咙被什么塞住一样,虽然他也觉得那姑娘处境艰难。
否则也不会随身带着那种药丸,她可能预测到此时,极是不情愿的吧。
可家事难管,他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与身份去解决这事。
手上的羊脂白玉茶盏不盈一握,触感滑腻,莹润透雪,里面的茶水微黄,跟着手指的力气微微晃动。
许久之后,他才出声“将你手上的名单,让暗卫再送一次。”
“暗卫?”夏临怔住:“他哪敢惹这事?”
“给了他之后,便知道为何他的月俸比你高了。”谢煜眸中闪过不耐:“若是再不服气,便卷铺盖滚。”
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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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江君凝喝了一杯又一杯,还给高云祁也放了解药,两人都清醒了不少。
香已经对她没有作用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让她胃中再一次翻江倒海起来。
快了快了。
江君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脸已经红的不像样子:“我再陪小阁老饮一杯。”
这一杯下去,她的胃再也受不住了,身子忍不住前倾,呕吐之物尽数吐在了他身上。
高云祁:“!!!”
那会头还晕沉沉的,不知为何却清醒了不少。
他从座上弹起了身子,迅速的脱掉了身上的外衫,江君凝连忙站起来无措的道歉。
本来他今日也没想着真的与之发生什么。
然这一下,并没有激怒他。
少女的额间泛着薄汗,肌肤上的潮红正在慢慢晕开,不安的睫毛随之颤动,清洁中又透着妩媚,使得她的面容美的不可方物。
一时之内,账内变得很窒息。
高云祁前进一步,江君凝后退一步,二人一步一退僵持了一会。
高云祁再没了耐心,也不顾她挣扎将她抱在桌上,他的一只手扣在江君凝的腰上,另外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脖颈,强迫她仰起头。
温润的烛光落入她的眸中,与泪水一起跌落的,还有那碎落的星河。
柔软又惧怕的模样,反而更让人疼惜了。
高云祁也露出了罕见的温柔,柔软纤细的腰肢还在他掌心:“谢煜那日也是这般握住它的吗?”
他何时看到谢煜何时搂过她的腰?
一句话惹得江君凝又羞又恼,她拼了命的摇头,想躲开,却被他扣得更紧了。
只能再次伸手探向腰间,被那只大掌再一次握住了。
高云祁眼中荡着笑意:“怎么,姑娘也想射伤我的眼睛?”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细细品着这句话,这边正僵持着,外面也不安宁。
“殿下,这边是男子的营帐,公主过来怕是不妥。”
“本宫可知你们打的什么龌龊手段,再不把人交出来,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昭阳公主没有那么多耐心,扫了几人一眼,拔出了长随携带的佩剑:“是你们将人送出来,还是本宫杀进去?”
未几,账内传来脚步声,昭阳公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夜色浓重,天穹的灰云正在缓缓移动,夜风扬起了她鬓角的发丝,红色的裙裾随之翻飞,娇弱的好似被风吹走般。
“殿下。”江君凝抿着唇,看着来人,差点没落泪。
昭阳公主搂着她的肩,关怀问:“没事吧?”
江君凝一脸感激,摇摇头。
“没事了,回去早些睡吧,明日便下山了,什么都会过去。”
明日便下山了,可这一切却再也过不去了,江君凝怀揣着心事,回去之后,将身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她无力的瑟缩在屏风后面,缩成一团。
昭阳公主望着屏风的人影叹了口气:“你当真不愿意嫁给他?”
那是自然,别说是为妾了,就算是为妻子,她也不愿意。
这事还真是感激昭阳公主,否则,差一步,她就.....
江君凝已经有些心神不宁了,这一世她怎么也没想到能与高云祁有这般瓜葛,真是越想越心慌。
昭阳公主忽然道:“那你可知,我与高云祁的婚事是如何作罢的?”
江君凝迟疑班上,起身披了件新外衫,向外走去,满眼期待:“殿下有好法子?”
说起这事,昭阳公主还是比较满意的:“你是不知道,虽然外界有些传言,可那都模棱两可,即便是没名分,那也不成。”
昭阳公主迟疑了会继续道“所谓杀敌一百,先攻其心,他那外室有本宫的人,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那私宅中竟有十多个外室,可叫本宫跌破眼睛了。”
江君凝有些疑惑:“既然都有婚约了,那高云祁岂是这般不谨慎的人?”
“这事,哪能有了婚约再探听?”昭阳公主笑呵呵看着江君凝:“实不相瞒,本宫早前就将这京中能指婚的男儿都探访了个遍,你问谁家公子什么品性,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江君凝暗暗思索着她的话,顿时如梦初醒,这昭阳公主为了不选错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接着,昭阳公主就给她泼了一层冷水:“可你这不一样,父母之命的,毕竟这是家事,本宫也没法插手。”
江君凝抿唇道:“ 也算不得父母之命,我母亲,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是吗?”昭阳公主顿时会意:“若是有一方不点头,就代表这事还有希望,得找个敢和高云祁作对的才是。”
敢于和他作对的?
江君凝面露茫然:“如今高家的地位,谁敢同他们作对?”
昭阳公主想也没想:“那便只有谢煜,我表哥一个人了。”
表哥?江君凝思虑了一会,这才想起这层关系,先皇后是祁家的人。
江君凝摇头,想起方才谢煜的态度,赶紧打消了昭阳公主的念头:“怕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昭阳公主打断她:“本还和你说个秘密了,你知道那日我为何单单拿箭逗你?”
江君凝喃喃问:“为何?”
“因为阿酒同我说过你,本来只是看你在那拘着,想约你同去深林走走,说说话罢了。”
江君凝温声问:“那为何公主昨日没和皇上说,还险些受了责罚?”
“那是因为阿酒不让我说,本宫自是不能言而无信,况且....”
江君凝不语,默默听她说完。
“阿酒还说了,你同表哥是真的有戏,这话绝非荒诞之言,况且,这份名单是谢煜让人送的,还是在这种时候,哪能一点意思也没有?”昭阳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女追男隔层纱。”
纱?
确定追谢煜能只是隔着层纱?
她怎么觉得追谢煜好似隔着个千山万水呢?
江君凝再一次觉得这昭阳公主是在开玩笑。
然她并不等江君凝回答,昭阳公主眼神微闪:“别急,等下山后,有本宫和阿酒的撮合,肯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