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还真显的她不自重了,江君凝越走越急,她什么都不想同他说了。
还暗暗发了誓,再也不会理他了。
不知怎的,忆起与前几日判若两人的男子,还是淡淡掠过几丝空唠之感。
一个大胆想法出现的时候,她脸越发的烫起来。
难不成是因为昨日,他为她将湿衣服脱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对她身材不太满意?
江君凝红着脸越走越快,那可太禽兽了。
抱怨归抱怨,可她还是对这个禽兽恨不起来。
只是绕了一圈,她还是没能在千篇一律的营帐中找到她的帐篷之处,而且她的方向也错了,连忙调转了方向。
早知道不吃酒了,她一喝酒就容易迷糊。
“二小姐留步。”
就在江君凝正要原路折返之时,不远处急急步来一个影子,是父亲身边的随从。
因为马车有限,江家总共就跟着这两仆人,一个是父亲身边的随从,负责照顾江关和江景逸,还有一个是江玉沁身边的丫鬟,负责照顾姐姐和自己。
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她微微诧异,这人倒是眼生,江君凝问:“可是父亲找我有事?”
小厮转了转眼睛:“老爷让我请两位小姐去营帐中一叙,如今敢的正巧,二小姐先去,奴才这便知会大小姐去。”
起初江君凝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两人移步往前走去,临近之时,她却看到了父亲站在账外,看到她来了,赶紧招了招手,热拢道:“快过来。”
竟还站在账外相迎,她爹什么时候这么热拢了?
心中竟莫名有些不安。
营帐中,坐着一个男子的影子,看体型并不是江景逸,江君凝脚步放缓了些,开始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扫视一周后,她倏地察觉到侯在营帐外的几人,看到领头之人,她脑子如遭雷劈。
是高云祁的贴身侍卫。
虽说长的不起眼,但此人功力深厚,又力大无穷,江君凝不由向后退两步。
后面跟着的人见状:“江二姑娘快些走吧。”
江二姑娘?府上的人都是叫她江二小姐,这下子她觉得彻底不对了,赶忙转过身就要走。
她已经能想象出江关的营帐中坐着的是谁,也能想象出,为何这般隆重的迎接她。
可她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正想跑,可营帐外候着的人,便已经横在了她跟前。
这一切也都在父亲眼前发生,自然这一切也得到了他的默许。
江君凝气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可这是春猎,在圣人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他们怎么敢?
“让开。”江君凝尽量让自己不慌乱,她呵斥道:“殿下还在等我,今日我没时间。”
来人并未做出半分退让,见她已经发现了端倪,便也不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小阁老只是想约江二小姐一叙,江二小姐不必紧张。”
江君凝看着营帐中的人影,拒绝道:“我不去。”
可来人哪里管她是不是拒绝,她左闪有人又闪有人,她连呼救都不敢,生怕还没叫出来就被人打昏过去。
到时候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最终是江关看不过去了,直接不管她是不是反对,揪着她的胳膊来到了帐中。
最后的希望消失殆尽,江君凝看着他父亲没有半丝容情的从帐中推出去,然后将她强强按在了账内的椅子上。
随着晃动的帐帘,江君凝的最后一丝希望再次落空。
男子坐在桌前,一丝不苟的倒了杯酒:“看来江二姑娘对我,意见颇深?”
江君凝一言不发站在那,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做哑巴。
见来人不说话,高云祁盯着她,那张温和的脸上依然浸着笑意,这个笑容,让江君凝头皮都有些发麻。
“不想说话,也无妨。”高云祁边捏着酒杯打量着她:“日后做了我的妾室,那有的是时间交流。”
“妾室?”江君凝怔怔问。
高云祁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的给她也斟了一杯酒,江君凝望着琥珀色的酒在杯中打着旋,却也明白,她跑不掉了。
账外都是高云祁的人。
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依靠。
父亲巴不得她与江玉沁能嫁入高门,哪怕为妾,也能为江家的男儿寻得一份坦途。
若不是早年定下这门亲事,林家根本不在她的范围。
而高云祁的脾气,全京城都清楚,他是一个不打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高家位高权重,权倾朝野,在如今这个举世为安的局面中,文人比武将得势。
江君凝并不通朝政,可也明白,不管文人还是武将,能不能得势,那也是局面所致。
太子刘焕是高皇后生的,若是他继位,就是高家的天下,更不可能重武,亦不可能做到文武并重,这才有了上一世的失控的局面。
这一想就有些远了,她看着推过来的杯子,还是拒了:“小女子不会喝酒。”
“喝。”高云祁眸中闪过些不耐,那双冷傲的眼睛盯着她:“江二姑娘从进来之时,我便闻到了一身酒味,若这般不配合,那是不是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她对林佑的恐惧与眼前的人不一样,高云祁如狼一般凶狠,他做事半点情面也不会留。
而江君凝强压住她心中的恐惧,对他的了解也到此而至,她根本没有办法抽身而去,只能让自己冷静,她不能哭,更不能露出任何惧意。
再渺小的惧意都会让他感觉到猎物求饶的快感。
更诡异的是,他并未因为她没有露出恐惧之色便放弃了对猎物的捕捉。
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江君凝猜不透眼前男子的心思,江关既然已被他征服,那所开的条件不会因为她拒绝便能消弭。
真是可笑,这一世林佑能轻松应对,却杀出了高云祁这样的人物。
江君凝思索之下,只能摇头:“小阁老,臣女已有婚配......”
高云祁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大人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这话一出,她噙着泪水,只能求饶:“小阁老,您放过我吧....”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泪眼蒙蒙,带着些惧意。
尽管她在伪装,这种感觉终究会浮现出来。
高云祁凑近她,剑眉拧起,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询问道:“你何这般怕我?”
江君凝神色复杂抿了抿唇,视线却不敢抬起来,浑身都止不住打着颤。
一股越来越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江君凝目光落在了角落上香炉上,看着青烟袅袅,四散飘来。
她鼻尖动了动。
酒意清醒了大半,面上的潮红却越发浓重。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那日江玉沁看着她的时候是恼怒,生气,而她不一样,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高云祁伸展长臂,从下巴正与移至身后,正欲将她凑到自己跟前。
谁知刚触碰到她的后背,女子倏地弹起了身子,从惧怕到恶寒,江君凝有从身体到心理的抵触。
谁知刚弹起身子,就被一个巨力拉入了怀中,用手臂牢牢扣住。
跌入那个坏中,随着他慢慢靠近,江君凝下意识向后仰去,长睫轻颤。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至他手背上。
高云祁垂眸看着娇面如花的女子,喉结滚动几下,却没有心生半丝怜悯,绸缎般的乌发连同纤细的脖颈,被他宽大的手掌扣住了大半。
而她却依然没学会乖从,呆了片刻后又想反抗。
可她敏锐的发现,这药已经不自觉间渗透了她全身,浑身绵软,提不上任何大力。
而更诡异的事,高云祁的脸逐渐模模糊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谢煜的面容。
江君凝不由去触碰了几下,随之被他的脸颊烫了一下。
最后的意识让她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谢煜。
而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事的,也一定不会是高云祁,而是她的亲爹,江关。
江君凝半阖着眼,手不自觉伸向腰间,高云祁自然也闻到了账内的香料诡异,以为她也药效上来了,是以并未阻拦。
他放松了些,江君凝就从腰间掏出几粒药丸生生吞入了口中。
高云祁眼疾手快厄住她后脑勺,虽然他的力气也失了不少,强迫她敞开嘴,并不是难事。
可那东西已经入了喉,不见了踪迹。
高云祁冷声道:“江二姑娘如此贞烈?”
吃下这个药的时候,男子的摸样一会模糊一会清楚,她看着高云祁与谢煜的那张脸在她眼前不断的变换。
灯火通明,香炉中的味道越发浓烈。
江君凝开口道:“小阁老这般做,就不怕污了名声?”
高云祁浑然不在意:“地方是江大人的,香炉亦是江大人点的,真要是污了名声,也算不到我头上。”
无耻,无耻。
江君凝神智清醒了些,趁他不注意一下子从他怀中挣脱出去,拼尽全力朝账外奔去。
账外的人再一次给她挡了回来。
江君凝心如死灰的摊坐在了地上,她觉得羞愧更甚,觉得方才心底骂谢煜禽兽有些对不住他。
门口密如牢笼,帐内焚香如雾。
女子盛满恐惧与无措的,账内香味扩散而来,高云祁见她服用的不是毒药,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