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单方面认为跟澈哥哥的和好了的小天晚轻快地“哒哒哒”跑到了餐厅。
小朋友拐过大理石的门廊，打算去跟厨房里的杜珺澈道声“早上好”时，却看见了坐在主位上许久不曾露面的陆玖安。
下意识地，哼着歌谣的小朋友立刻熄了声，规规矩矩地停下蹦蹦跳跳，乖乖爬上了自己的座位。
一顿安安静静鸦雀无声的早餐。
直到陆玖安放下刀叉，餐具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小天晚才松了一口气。
好啦，他要走了。晚晚可以跟澈哥哥说话啦......
小孩正转过头，打算找杜珺澈时，耳边却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冰冷声线：
“天晚。”
小孩身体瞬间绷紧，慢慢扭头：“......怎，怎么啦？”
陆玖安没有看他，垂眸用完餐巾后放下，简洁地吩咐道：“今天你跟着我。”
小天晚闻言，顿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般，心情瞬间塌下来了。
小孩不禁摆出了一副苦瓜脸。为什么要晚晚跟着他呀......虽然队长哥哥长得很好看——可以说是最好看的那个——但是晚晚又不是只看长相没有原则的龙，晚晚还看实力的！
......好叭，能力也是队长哥哥最强，而且晚晚可能根本打不过他。
——这点就更让小龙崽心塞了。
小孩纠结来纠结去，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注意到了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
“唔？”天晚眨了眨眼，注意到旁边德莫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想去吗，晚晚？”
咦？什么？去哪里？晚晚刚刚错过了什么？
“队长说的对，既然暂时无法追溯这项特殊能力出现在‘神启’里的缘由，那尽可能发掘其潜能并掌握它是有必要的。”杜珺澈眼中带着安抚看向他。
小天晚茫然地跟他对视。
“没关系，虽然是终极训练场，但队长会照顾你的。”杜珺澈伸过手，似乎是想摸摸头，但最后手还是自然地滑落在了小孩胳膊上。
“中级”训练场？小天晚眨了眨眼。好像在哪里听过......？
——
“砰！”
倒飞出去，狠狠撞进瀑布里的小天晚撅嘴巴撅得已经不能再高了。
他湿淋淋地贴在石壁上，有某一瞬间，小朋友宁可呆在这里被从百丈高落下来的飞瀑冲刷，也不想出去面对那个可怕的人影。
现在小龙崽可以确定了——他确实打不过陆玖安。
......呜，真不想出去挨打。就算晚晚身体素质再好，也还是会疼的呀。
可是队长哥哥说这是“特训”——明明就是揍人——反正达不到训练目标，晚晚是出不去的。
瀑布外人影逐渐放大。啊，队长哥哥过来了。
小天晚有气无力地从哗啦哗啦急速倾泻下来的水流中爬出来，动作之费力，姿态之狼狈，足以让每个看到这一幕的正常人心生怜悯。
小朋友试图以这种方式让陆玖安能放他歇一会儿，要是能直接结束就更好了。
然而，小孩子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陆玖安，绝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刚演到趴在岸边开始虚弱呛水的小天晚，在强大的直觉下迅速扭身，下一瞬，他刚刚趴伏的大石头就被边缘锋利的高速水球切成了无数碎屑！
被劈头盖脸砸了一身碎石块的小天晚只想大哭。
“起来。”
陆玖安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可怜兮兮的未知幼崽，毫无感情地命令道：“继续。”
真的要哭了，晚晚真的要哭了！
可恶！小龙崽憋着气两眼泪汪汪地起身。
虽然说达到训练目标就可以出去，但是晚晚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训练成他那么厉害啊！
要是能一下到达他的程度的话。小龙崽暗自磨牙。晚晚才不会那么快出去，肯定要让他也感受一下被揍来揍去的感觉。
小孩美滋滋幻想了一会儿，还是被耳边响起的水流聚集声拉回了现实，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就逃，顺便在手心中酝酿着下一个火球。
队长哥哥在带他进来这个中级训练场前——噢，不对，是终极训练场。
要知道晚晚看见系统提示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字。
但进来后，他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不大的空间里，除了占据中心的百丈高的瀑布，其他边边角角都塞满了奇形怪状的怪物。
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岩石上跳的......看得小孩一进来就立刻想退出去。
太丑了。还是无以数计的丑的次元叠加。
小天晚站在巨大的杂乱吼声和大地岩块的震动中，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更是急转直下。
当然，这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
自从在上个精灵副本吸收那颗光珠后，小龙崽已经发现自己控制火球的能力大幅度提升了。想要烧掉这些怪物可能是有点麻烦，但不会太久的。
问题在于带他进来的那个人。
小天晚抱紧哥哥三令五申的教导，本来打算好了不要暴露自己的全部能耐，慢一点烧就慢一点烧吧。
然而陆玖安完全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更过分的是——
他根本不去攻击怪物的！水球都冲着晚晚来了！讨厌！！
但小龙崽自己都没想到，在陆玖安的高压“训练”下，他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凝聚出那么多火球，把终极训练场内的怪物清理地一干二净。
在清理完成的那一刻，小天晚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想着等找到哥哥后，就能炫耀给他看了......
下一秒，一个出乎意料的水球就把他砸进了瀑布里。
在小天晚又气又委屈的眼神里，陆玖安终于给了他一句解释。
“我需要提高你的灵能阈值。”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结束，攻击又一次袭来。
小天晚敢怒不敢言。
他不知道的是，没有解释完整的陆玖安默认了剩下的部分是一项常识——
在“神启”内，实际上无论是天赋能力的发动还是技能道具的使用，都是由灵能驱动的。只是天赋能力与灵能的关系更直观一些，而道具的使用升级，还需要在提高灵能的同时增强熟练度。
小天晚的所有天赋能力，不论是吐火还是无限制进食，又或是“读心”，都是以灵能为基底的，它们将会随着灵能的提高一同进化——直至达到陆玖安的要求。
对未来还抱有天真的信心的小天晚没有意识到的是，这将会是一项漫长的折磨。
“今天先到这里。”
“呼，呼......结束了？”小龙崽气喘吁吁地惊喜发问。
“明天——继续。”
这一声冰冷的继续，就为小天晚接下来的生活定下了残酷的基调。
他们在不同的终极训练场辗转了将近半个月，顺便还毁掉了几个较为脆弱的高级训练场。
终于，经历了水球、土埋、雷击、光污等等等等凶残的“特训”的小天晚，能在陆玖安手下正面对抗撑过一个回合了。
成功的那一天，小龙崽高兴地想要飞上天！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张开翅膀的冲动，扬着小脑袋，矜持地等着陆玖安来夸他。
这是小朋友跟哥哥约定俗成的小习惯了。
如果某一天小孩心血来潮决定去练习，并且获得了一点点突破后，天黎就会给他鼓励意味的摸摸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有奖励！
有可能是带晚晚出去玩并且一整天不准甩开晚晚，有可能是给晚晚烤小饼干并且绝对不会干涉晚晚吃多少块，也有可能是......
唔？
额头上传来人类温暖的体温，小天晚抬眼，望进了金色的阳光里。
陆玖安的声音意外的轻，像是一片飘在阳光里的羽毛，他说：“再试一次。”
小天晚瞬间明白了这句语义不明的话——队长哥哥想让晚晚去看他的过去。
他不由自主就听从了他的话，明明跟以前比起来，这次的命令没有任何强制意味......
[......从今天起，你就叫陆玖安了。]
画面更清晰地展开了，小天晚突然发现这个白胡子老爷爷的眼睛跟队长哥哥的好像啊。
[......爷爷没有时间送你过去了，但在那里，会有人替我照顾你的。现在安安只是安安，不要出城，那不再是你的责任了。]
这次没有断片，画面还在继续。唔，果然是队长哥哥的亲人。
小天晚好奇地打量着这副画面的背景，光秃秃的，都是棱角分明的白色，一条奇怪的走廊。
咦？
好像后面有光闪了一下？小天晚正想仔细看看，却突然又落入了鎏金色的眼中。
他眨眨眼。
......嗯，所以晚晚只比之前多听到了一句话？
小天晚表情逐渐枯萎。
队长哥哥绝对不会满意的。好吧，更多的“特训”，晚晚来了QAQ。
陆玖安似乎也从小孩的神情中看出了点什么，他直起身，等待了一会儿，语气又恢复成了往常的冷酷：“这次你看见了什么？”
小朋友自暴自弃地回答：“还是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嗯，晚晚听见他说是哥哥你的爷爷，然后他叫哥哥你不要出城，没有责任了......嗯，没了。”
回答完后，小豆丁一脸生无可恋地等待着陆玖安的宣判。然而等了好几秒，面前的人都没有出声。
小天晚歪了歪头，感觉事情好像还有转机，表情又逐渐亮了起来。
“明天——”
听到他出声，小天晚立刻正襟危坐。
“明天我会带你进副本，”陆玖安向他伸出了手，“我们再试一次，在没有削弱能力的副本里。”
小天晚牵上了他的手，没有选择地点了点头。
——
陆玖安本想独自带着小天晚下副本，但卧床多天、都快闲疯了的陆十三硬是撑着病体，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批判了他这种没有团体意识的行为。
她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在几个月前，她还经常因为陆玖安像执行任务的机器人般不停下副本，而总是装胃疼装头疼装骨折，试图被陆玖安丢在别墅——这也确实很奏效，不过主要原因倒不是陆玖安眼拙，而是陆玖安嫌她烦。
现在她倒真生病了，反而吵着要去了。
“我没事！真的！我一点事也没有了！”
小天晚缩在沙发一角，目瞪口呆地看着旁边的陆姐姐把打着石膏的腿“噗”地架在了沙发上。
“看？我真的没事了，活动超正常。”
如果不是小天晚以强大的五感捕捉到了她脸上肌肉一丝隐痛的微颤，可能他也会相信陆姐姐几乎毫无破绽的表演。
喔。好厉害。
以前雾谷外面城里的叔叔们怎么说来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嗯。晚晚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而且我们都很多天没有刷本了！要是总积分排名被超了怎么办啊？”
这句话一出，被烦得心绪都快有波动了的陆玖安终于答应了她。
“准备一下，18点进入‘傀儡海域’副本。”
陆十三获得了全面胜利，舒坦地想往沙发上一躺，却忘记了自己“没问题了”的伤腿，龇牙倒在了呆在沙发一角的小天晚身上。
“嘶！呃，晚晚？”躺在小朋友腿上的陆十三跟头顶的小天晚对视，顺手想去rua一把小孩的头发，手却僵在了半道上，不是很自然地爬了起来，偏头看向他，“诶呀，对不起啊晚晚，没把你压疼吧哈哈。”
“......没有的......”听着陆姐姐有些尴尬的笑声，小天晚忽略了胸口闷闷的感觉，心想，这次陆姐姐的表演就不是很好了......
18点快到的时候，小天晚依然还呆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别墅里的其他人走下了楼梯。
最终，由于陆十三的横插一脚，原本的两人“简单副本”行，变成了小队的“困难副本”行。
除了陆姐姐迫不及待地已经站在了门口外，小队的其他人看起来都兴致缺缺。
艾尔打着哈欠走下楼，蓝色的眸子里漾起了又一层水雾。
德莫特来到餐厅吧台旁，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血红色的饮品，微微晃了晃，也不喝，只是对准了落地窗外微斜的日光。
穆萨斜靠在了客厅一角，离小天晚很远，微垂的眼睫下看不清神情。
杜珺澈是跟着陆玖安一起下来的，似乎谈了些什么。
小天晚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相似，但澈哥哥在看到他之后，脸上思索的神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的笑意。
陆玖安走向前门，戴上手套，拉开了大门。
“走了。”
——
小天晚是在头晕目眩中醒来的。
眼前是模糊晃动的色块光晕，整个人都好像躺在船板上，晕头转向。
唔......好难受。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索着，想去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自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晚晚，晚晚在船上吗？好晕......
伸出的手突然摸到了什么，小天晚救命稻草般地紧紧抓住。
“呀！你醒啦。”
一道清脆莺啼般的声音骤然打碎了眼前混乱的画面，世界的真实在尖锐的碎片后呈现了出来。
[副本进度......兹......匹配，兹兹，成功！]
[欢迎来到——人鱼宫殿！]
“人鱼宫殿”......？不是“傀儡海域”吗？
小天晚猛地坐了起来。
“嘭！”
“啊！你干嘛呀！”还是那道清脆的声音。
手中握着的柔软物品被猛然抽离，小天晚捂住钝痛的脑门，努力眨了眨眼。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喂！别以为你是搏斗课第一名，我就不敢动手了！”
“莉兹，别晃他啦，他看起来还是有点低烧。”
蓝色的尾鳍在他视线中一晃而过。
“哼，看起来真弱，不过是丑陋的人类饵食而已，居然就把你吓晕过去了。喂！胆小鬼！这次是看在温蒂的面子上，我才不跟你计较了的噢。”
“嗯事实上，他是因为被逃跑的人类挟持才受伤感染的......好啦好啦莉兹，别晃啦，他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小天晚从晃动中被解救了出来，看见了眼前两只有着几乎一模一样鳞光闪闪的蓝尾，长相也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人鱼，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是——
“你们，怎么不穿衣服？”
“......”
“......！！”
这问句似乎被那只叫做莉兹的小人鱼视作了挑衅，她深红色的卷发在水中都要炸起来了。
被身旁的蓝发小人鱼紧紧环住了腰，才好险不险地没扑上来，但依然在暴躁地张牙舞爪。
“喂！！你有没有审美啊！这可是王都流行的最新款，你居然说它连衣服都不算？！”
小天晚歪了歪头，看着她身上挂着的由好几串深蓝色的珊瑚珠交织而成的“披肩”，还有围在胸那儿的一小块水蓝色飘逸薄纱......唔，人鱼的衣服原来是这样的吗？
“哎，莉兹，小黑也不是故意的，他本来就很迟钝啦。别生气了，我们是来看望病人的，不要对病人太苛刻嘛.......”
蓝发小人鱼温柔如珊瑚海的声音响起，但听在小天晚耳里却要比红发人鱼的喊声更震耳欲聋。
......？
嗯？小黑？在喊谁？
晚晚？
......晚晚什么时候叫小黑啦？不不不，晚晚不可能叫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他抗拒地猛烈摇头。不是晚晚出了问题，就是她们有问题。
小龙崽终于第一次记起了自己的处境。
对呀！晚晚不是在下副本的嘛！陆姐姐他们呢？为什么只有晚晚一个人在这里......
小天晚环顾四周，抬头，低头。
唔，晚晚现在好像是在一个像是卧室的小房间的贝壳床上？
除了眼前的两只很陌生的小人鱼和一条同样陌生的漆黑长尾外，好像没什么奇......奇......
小天晚眨了眨眼，缓缓低头。
......！！
呜！尾巴！晚晚的尾巴！！
不！晚晚才没有尾巴！不是，晚晚有尾巴，但不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小龙崽的脑袋宕机了。
“兹拉...呲...晚，晚......？”
小天晚呆滞的黑眼珠子移向了声源处。
......为什么，红痣会说话？
啊，不对。小天晚猛地回神。是陆姐姐他们！
“晚，晚...呲...出了，点，意外...你被，传送...兹...到了，人鱼的，王城......”
好模糊。小天晚把手腕紧贴到了耳边。陆姐姐在说什么？晚晚听不太清啊。
“自己，躲好...我们...兹拉...会，来找你，不要...兹...相信...兹......”
嗯？什么？不要相信什么？
小天晚晃了晃手腕。怎么不说话啦？坏掉了吗......
“你在干嘛？”
小天晚挥动的手腕一僵。
他抬眼，看见了眼前的两只蓝尾双生人鱼正俯身贴在他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不要相信......
“喂，你终于脑袋烧傻了吗？”
小天晚抿了抿唇，没有理会她的言语冒犯，想要立即在自己的道具背包里翻到一个通讯工具。
但不管他怎么触碰手腕上的手环，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那就是一款普普通通的金属装饰。
“你到底在干嘛啊？不会真跟你哥一样傻了吧？”
嗯？小天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晚晚的......哥哥？
见黑尾小人鱼终于抬起了头，莉兹居然感觉松了一口气。噫。小黑刚刚的动作真的好诡异啊。
看着小人鱼白嫩嫩的精致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扭捏地想着，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谁让小黑总是不肯跟她们一起玩。
她咳了一声，别扭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天亮啦，他马上就回来了，他的伤比你轻多啦。”
“天亮？”什么意思？是这里的时间有问题嘛？不过从言语逻辑上讲，这好像是个人名......
一旁的蓝发小人鱼也担心地看着他：“小黑，你确定你恢复到可以从巫师所出来了吗？真的不需要再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了吗？”
又一次的“小黑”。
好叭。小龙崽已经确定了是自己出了问题。
貌似，在陆姐姐他们过来找到晚晚前，晚晚都要当这个“小黑”了。
小天晚已经勉强、大概、接受了这个设定。但为什么这次进副本晚晚的道具背包都打不开了，还变成了人鱼有了npc的身份呀，好奇怪。
不过最奇怪的是——“哥哥？”
“干嘛？天亮又不在这儿，你喊什么喊？”莉兹双手抱胸。
温蒂拉了拉她，语调柔软：“莉兹，你别凶他嘛，天亮毕竟是小黑的双胞哥哥，就跟我们一样嘛，看不见肯定会着急的。”
唔，真的是人名......
所以晚晚不仅有了新的身份，还有了一个新哥哥？
天亮......这个名字真的......
不对。小龙崽突然睁圆了眼。如果他是我的哥哥，那晚晚......
“晚，呃，我，”小天晚试探地问道，“我......我叫“天黑”？”
下一秒，两张琼鼻樱唇几无二致的脸同时转过来面向小天晚，开口双重暴击：“嗯？小黑？”
......好叭。天亮，天黑。
嗯，他们的爸爸妈妈真的好有想象力啊。
“你说什么呢？我们从小就是孤儿啊，哪来的父母？这名字不是你们自己取的嘛！”
听见莉兹的声音，小天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话说出了口。
但——认真的嘛？
晚晚自己取的？天，天黑？
好羞耻。小天晚鼓了鼓小脸。
不。晚晚拒绝相信——这肯定是身为哥哥的天亮取的。
啊不对！晚晚在想什么呢？
小天晚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都给弄过载了。
——晚晚又不是这个“天黑”，它只是这个副本里面的一个身份！
他们跟晚晚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记住记住，不要再代入了。现在，晚晚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等陆姐姐他们找过来就好了。
顺便，也可以逃过几天的“特训”？
终于给自己做好心理疏导的小天晚大大松了口气，甚至还有点成功逃了课的小激动。
就在他沉浸在不可言说的小喜悦中微微摇摆身体的时候，一个转眼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嗯......那是？
门外夜明珠的柔和光线从半开的门缝中散落进来，逐渐延伸到了立在门边的人影尾下。
柔光被细细鞣进了冰蓝的水波里，又被轻柔拾起披在了那条银白色的长尾上，轻轻一晃，珠光像是散了线般接连掉落，无声地沉入了海底。
非常，非常的美丽。
小龙崽呆住了，但却并不是因为这摄人的美。
——在那银白色的飘逸发丝下，掩着一张天晚再熟悉不过的脸。
“......天亮？你回来了啊。”
“你弟好像又烧起来了......嗯？你又怎么啦，小黑。”
“——烧到连自己哥哥都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