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前慢慢恢复光明,整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之前那套情侣睡衣,电视播放着不知名的影片。
眼看电影里的男女主角马上就要滚来滚去,脑子里瞬间如烧烤的热水壶,发出鸣叫。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生孩子指导指南?
柏十安立即抓起遥控器电视关掉,心脏胡乱跳动,几乎要从胸膛跑出来。现在还不是看这个东西的年纪。
“十安?”
刚受到强烈刺激的神经还没冷静下来,柏千宁一声突然的呼唤,惊得心跳差点停滞。
这一急一停,迟早会得心脏病。
“我在。”
声音是从浴室传来的,柏十安候在紧闭的房门旁边,回应道。
“帮我递一下晚上新买的洗面奶,就在洗漱台上,我忘记拿进来了。”
“好。”
柏十安握住门把手,动作有些僵硬,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下巴,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紧张如潮水涌来。
这还是第一次在柏千宁洗澡的时候进去。
深呼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推开门,目光落在潮湿的白瓷洗漱台上,搜寻崭新的洗面奶。
应该是这瓶吧,玫瑰味的,包装纸都没拆开。
柏十安背过身,轻轻拉开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一股热气喷涌而出,瞬间把人烘得滚烫。
“怎么这么慢?”
柏千宁关掉水,头发一甩,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看见门缝里伸进来一只颤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有意无意地在接过时,轻碰了一下指尖。
那手吓得立马缩了回去。
高中生真有意思,柏千宁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就好像发现了一只刚出生的兔子,又心虚又胆怯。
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十安正背对着,全身紧绷,无所适从的手抓着衣角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柏千宁凝望着她,抿着嘴偷偷笑道:“转过来。”
柏十安一怔,匆忙摇头,“不不不,我不看。”
柏千宁把玻璃门的空隙拉大了一点,探头看着慌得不行的柏十安,笑眯了眼睛,刻意压低声音,问:“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嗯?”
勾起的尾音,如一把火,彻底烧着了心脏,激起阵阵涟漪使血液逆流,浑身酥软没了一点力气。
柏十安扭头望向柏千宁蒙了层水雾的眸子,以及白得透亮的脖颈,脸红得快要滴血,猛地转过身闭上眼,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不敢看还杵这儿,还不快出去。”
“噢噢噢!马、马上!”
丢死人了!
柏十安一股脑儿钻进沙发垫子里,手捂住胸膛,想要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
虽然试衣间的时候偷偷看了几眼,但是成年后的身材就算是逼着看也不敢看一眼。
仅仅只是一瞬间,不过是零点零几秒的时间,不小心瞥见磨砂玻璃上投映的影子,不论是形状、曲线,还是头身比,都足以刻在脑子里永远无法忘怀了。
不,一定要把今晚的所见所闻刻进DNA里,反复回放。
“你趴这儿干什么?学老鼠打洞?”
柏十安闻声,从沙发垫子里抽出身来,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只是觉得有点冷。”
“冷?”
柏千宁哑然失笑,抬腿跨坐在柏十安身上,吊带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肩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脸颊上飞过一点微妙的粉色。
“冷该怎么办呢?”柏千宁俯下身,双手从柏十安的脑后穿过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额上,细长的睫毛微微扇动,身体贴得紧紧的,一片柔软温热,“这样还冷吗?”
柏十安睁大了眼睛,皮肤有一种紧缩的感觉,即使呼吸起伏得厉害,却非常奇妙地万分安心。
“不冷了……”
话音刚落,柏千宁便起身离开了,丢去一个吹风机,说道:“不冷了就起来给我吹头发,我累了,懒得动。”
就没啦?!
柏十安脸色一沉,恨不得给自己扇个大嘴巴子,嘟哝着:“好。”
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副不情不愿、意犹未尽的样子,柏十安坐在茶几上,撇着嘴,把吹风机调到最大档,手指摸入湿润的发间。
柏千宁背对着她,蜷缩在沙发上,光着腿,睡裙下微微露出瘦而匀称的双脚,一只手轻轻晃着半满的红酒高脚杯,指甲上涂着肉色猫眼。
没有询问过未来的柏千宁多少岁,大概猜一猜应该有二十五岁了,正是工作的年纪。这就是成年人吗?喝酒、美甲、看具有很强指导意义的电影,好有都市丽人的味道。
真是女大十八变,和以前冷冰冰并且无欲无求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时钟指到晚上十点一刻,在老妈子一样的催促下,柏十安被赶上了床。
“小孩子该睡觉了。”
马上就要成年了,也不小了,柏十安在心里暗暗反驳,但还是乖乖躺好。
窗帘没有拉紧,银白的月光透进来,正好照在床上,借着淡淡的光,目光不受控制地在松紧有致的皮肤上游走,那线条分明的轮廓,眉与眼之间仿佛隔了一条倾斜而下的星河,额前耷拉着的几根发丝,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舍不得睡?”柏千宁靠在枕头上,双眼半阖,眼底波光敛影,朦朦胧胧地望着。
“嗯,”柏十安垂下头,轻声回答。
“为什么呢?”
柏十安皱着眉,瞳孔涣散,似乎有些不满,抬眼与她对视,发现她正轻挑眉梢,饶有兴趣地看自己,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因为,还没有晚安吻。”
柏千宁噗嗤一笑,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嘴里喃喃着:“哪能随随便便就亲。”
柏十安嘴唇颤抖,双眸感受到了一闪而过的挤压,等那碍事的手收回,又眼巴巴干看着,“不能吗?”
“这么想要?那你怎么不去找另一个我亲啊?难道现在的我更好说话?”
和平时清冷淡漠的柏千宁?那岂不是!
柏十安噌的一下红透了脸,摸着下巴,貌似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这样冒然去问肯定会被拒绝的,除非——用强的?
“哈哈哈哈,你居然真的想去啊,”柏千宁笑得花枝乱颤,用力揉搓着天真的脑袋。
“我还不是听你说的嘛!”
“平时没看你这么听话。”
“还不是,还不是那次被突然来了一下,有点上瘾了。”
“那你怎么不去抽烟、喝酒、嚼槟榔,那些东西更容易上瘾。”
“我……”
柏千宁看她咬紧嘴唇,耳朵烫得像刚出锅的馒头,于是伸手把她往怀里揽,轻抚着她的背,“好了好了,该给你的会给你,不该给你的你也别想多拿。”
“那啥时候才能给我?”
“靠你自己争取了,或早或晚。”
“好吧。”
“嗯,睡吧。”
伴着熟悉又陌生的香味,没过多久,便沉进了梦乡,恍恍惚惚间,看见了寒冬腊月、秋高气爽、夏阳酷暑、春光明媚,四季不断倒退交替,无数个日夜颠倒更迭,场景不断变换,直到时间停在初冬夜里。
意识是被一滴冰凉惊醒的,柏十安猛地坐起身,打开手机一看时间,深夜十一点,恰是万籁俱寂的时候。
身体还有一些躁动,鼻尖萦绕的清香挥之不去,要是这样的美事能多来几次就好了,也分不清楚这算是穿越还是做梦。
回味着,打算喝杯水给自己降降火。
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整个房子安静得和闹鬼一样,可以清晰地听见饮水机咕噜冒泡的声音,外面起了风,缓缓掀起窗帘的一角,阳台上好像是……
柏十安放下杯子,悄悄走去阳台,扒开窗帘空出一道缝隙,借着楼底微弱的路灯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她趴在窗台边沿,只穿了睡衣,好像是在苦恼些什么。
外面这么冷,怎么可以这样吹风,几乎是想都没想,柏十安快步迎上去,从背后抱住,紧紧握着那双冰凉的手。
“你干什么?”柏千宁回过头推开,后撤一步保持安全距离,脸色苍白。
“你又在干什么?”柏十安皱着眉,反问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本来就痛经,还这样糟蹋自己,我为什么不能管,进来。”
柏十安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抱在了怀里,不顾她怎样反抗挣扎,然后甩手扔到了沙发上,转身关上了阳台的门,打开客厅的暖灯。
“你发什么疯!”柏千宁被摔得没反应过来,一条毛毯又盖在了身上。
“待这儿别动,我给你熬汤。”
“不要你……嘶,”刚想拿开毛毯,体内冷热交替,小腹里传来一阵难忍的刺痛,额前瞬间布满了细汗,只好认命般裹着毛毯躺好。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柏十安端来一碗桂圆红枣银耳汤,腾腾热气沁人心扉。
柏千宁已经疼到脱力,柏十安只好扶着她,在身后垫了两个垫子,靠在她身边,拿着勺子把刚熬好的汤吹凉,“喝吧,喝了就舒服点了,等会睡前把止痛药吃了。”
柏千宁颦蹙着眉,嘴唇惨白干裂,依偎在怀抱里微微喘气,但是依旧嘴上不饶人,说道:“我才不喝你熬的东西。”
柏十安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喝下勺里的桂枣银耳汤,然后捧起她的脸,一低头,轻轻与之贴合。
“唔……”
喉咙滚动,舌尖传来温热香甜的刺激,柏千宁惊愕地瞪大双眼,想要逃离却没有力气,只能揪住毛毯,被迫按着头喝下。
许久之后,柏十安才松开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你……”柏千宁捂住嘴,不知是因为喝了热汤,还是因为羞耻,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你不喝我就只能这样咯。”
“蠢蛋,滚……”
面对恶狠狠地咒骂,柏十安选择迎难而上,又舀了一勺递到嘴边,挑了挑眉,略带几分谄媚地问道:“自己喝还是?”
柏千宁恼羞成怒,但又怕被强迫着再来一次,于是答道:“碗和勺子给我,我自己来,你赶紧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