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感觉叁玖最近不太一样了吗？”
“哪里？”
“脖子上，你看啊。”
“嗯？等下，老大脖子不是一直有伤吗？”
“那天他和零壹就……”
“真的假的啊！”
不远处的叁玖表情复杂的看过来：“我算是知道你们有多会造谣了。”
“我只是……”他扶住脖子，“觉得他说的对……”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炸药设定的爆炸时间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这次侵袭的武器都有谁经手过？”
“很多呢老大，参加行动的都碰过……啊，还有那个零壹！这次的炸药盒是他制作的。”
“嗯……”
“老大，我们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细作啊……要不是老大你有后备方案，那些守在重生点的敌人就要把我们一锅端了。”
看仈零肆惴惴不安的神情，叁玖知道这种情绪已经蔓延开了。他托着头想着，指节叩了叩桌面。
“不要对外张扬这件事。”
他站起身走到门外去。
“我去找零壹谈谈。”
他避开人群绕进消防通道，沿着石阶一步步向上。他垂着眼想着，上层的感应灯却不正常的闪了下。
“谁在那。”
他警惕地掏出枪，迅速上楼来到那扇门前。
“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叁玖皱起眉来，他缓缓伸手抓住门把手，随后猛的打开。
“嘀！发现目标！”
他瞳孔一缩，侧身闪进门后躲开第一排子弹。他想起零壹说过的话，抓住过热冷却的几秒钟探头一枪爆了无人机的脑袋。
无人机晃晃悠悠掉下，翅膀还在不甘心的空转。叁玖蹲下身，奇怪地检查着这个不该出现的东西。等到他察觉到问题时，那身后的人影已经挥起武器。
他的眼前一黑，倒下去。
“叁玖！……你别跑！”
他躺在床上……嗯，零壹的床。他被人打晕躺了半日，醒的时候几个得力的助手都在周围坐着。
“老大！”仈零肆最激动，“你醒了！”
“嗯……”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叁玖，头还疼吗？”另一位已经是管医疗用品的。他这么一问，叁玖才觉得脑袋疼起来。
“疼。”他捂着头，“那……是谁啊？零壹呢？”
“他？”仈零肆嗤之以鼻，“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
“是的，是他把你打晕的。他本来是要用无人机把老大你射成刺猬的，可惜没成功。他又想补刀，结果被其他人看到了。”
叁玖被扶着坐起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他有些吃不消，只好又躺下去。
“这是他自己说的？”“怎么可能！他死活不承认！要不是有人看到了……”
“他现在在哪？”“我们把他关起来了，在地下室。”
仈零肆义愤填膺：“我就说他不是好人！现在终于露出马脚了吧！真的是，他一来我们就出乱子。我看之前的事情也是他干的！老大你就不该信他。”
“或许是……”叁玖垂目，语气是失望的，“或许是吧……”
“老大你是不是还不信我？唔，等你能下床了我就扶你去看看那个白眼狼。人证物证都在，他想要都逃不掉了。”
黑漆的房间被打开的时候，零壹稍稍躲了下光。等他再睁眼时，叁玖已经站到了面前。
“喂，”他挣扎着被反绑住的手，“帮我解开。”
“解开？”
叁玖冷哼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哦，就你后面这个人胡说八道？”零壹气得蹬腿要踹，“别信他的！我真没干什么！而且，要不是我及时阻止……”
“是，真是巧了。”叁玖上前猛的捏住他的下颚，强硬地让他抬头，“恰好我一被打晕你就出现了？”
“叁玖……你松手……”零壹的脸被打的有些肿，现在被一捏更疼了，“你在我那一层打枪我听见了啊……呜……我是被栽赃的……”
他怨恨的看向叁玖身后的贰仈陆：“是他！我看到的啦！你信我啊！”
“信你？不……”叁玖用力甩开他的脸，一脚踹到零壹肚子上。零壹痛的干呕一声，接着咳嗽起来。
“贰仈陆跟了我这么多年，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偏要死缠烂打的烂人！”
“叁玖你他妈的……”零壹趴在地上咬着牙骂，“狗咬吕洞宾……”
“狗？谁是狗？哼，谁是狗？”
叁玖蹲下身抓起零壹的头发用力往地上一撞，血沿着零壹脸瞬间就淌下来。
“零壹，我还信过你，我们都信过你。是你自己图谋不轨，偏执的要去追捧那个系统！”
“我没有……疼……”零壹被撞到发晕，泪汪汪地看他，“别打了叁玖……就算你不信我……”
“也要看在你帮了我很多的份上饶你？”叁玖嘲弄的笑了，松手将他扔到地上，不等他松口气就一脚将他踹翻。
“叁玖……咳咳咳……”“疼吗？你们上层就是这么对下层战俘的。”
他有抬腿一脚，零壹整个被踹翻过去，疼的咳出血来。
“你骗了我，骗了我的信任。你比他们还要该死！”
要不是贰仈陆上来拉叁玖，叁玖看起来就是要把零壹活活打死。
“叁玖，我们还可以从他口里套出信息的……你还有伤……”“他不会说的，我知道他的。还不如让大家……”“算了吧叁玖，他挺可怜的。”
叁玖瞄了眼动不了了的零壹，冷笑了声。
“好。看着他，别让他死了。他还有用。”
随着大门重重关上，叁玖的脑袋也痛起来。他倒抽了口气，知道自己还的躺着。
“扶我回去……我得再躺一会。”
零壹的房间被霸占了……嗯，霸占。毕竟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了。
奸细被抓，大快人心，图书馆里的气氛都放松下来。大家讨论着叁玖和零壹的事情，有些事愤慨有些是早已料到有些是无法理解。
“他和老大凑这么近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可他却是给了我们很多。他没这个必要啊。”
“这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老大这次好生气哦，看起来真是伤心了。”
“可不是吗，之前力排众议让他加入的是老大，随他玩的是老大，最后受伤的还是老大。这不让人气死？”
人群里，一个人抱着一沓清单站起来，走出去。
“啊贰仈陆别整理了，来吃饭啊。”
“呜……我还是把东西给老大送去吧。”他露出一个善解人意忠心耿耿的笑，“毕竟他现在在养伤，下不来。”
是，养伤呢。是打几下人就头疼的那种……
他微微笑了，握紧藏在怀里的枪。
真是不容易……
“叁玖，我敲门了，进来了。”
他推门进去，屋里是黑的。叁玖躺在床上，头上的绷带里还渗着血。
“谁……哦，”他有些吃力地爬起坐着，“把清单给我吧。”
“嗯，”贰仈陆还想演一演，“叁玖还是躺着吧，明天再说也不迟。”
“明天有明天的事。”“嗯……好……”
他抱着清单缓步过去，藏着的枪口也炙热难耐。他稍稍附身，等着在叁玖接过去的同时拔枪。
他跟着叁玖……很久了……久到他都有些忘了是先答应的上层还是先加入的下层。他熬了很久，终于等到上层给他这个任务。
只要他开枪，只要他将叁玖送回重生的，那里的陷阱就会等着他。他会被带回上层成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奴隶，他会跪在地上他敬爱的神明大人面前求饶……
他会的……我会让他这样的……
他有些按耐不住眼里的疯狂。他只要等他接过……
但他没有接。叁玖的手藏在被子里，刚刚脸上的倦意已经消失殆尽。
“贰仈陆，你在想什么？”
空气凝固了一瞬。贰仈陆笑了一下。
“我在想怎么杀你。”
纸张被抛起，藏在被褥中的刀也被掏出。叁玖奋力撞开他的枪口，挥刀和他扭打在一起。
“你赢不了的！”
他确实赢不了，即使他撞开了他的枪。他有伤，实在是抵不过做足准备的贰仈陆。随着□□尖端的火花，叁玖被狠狠撞在了床沿上，捂着小腹坐了下去。
“叁玖，后悔吗？”贰仈陆又用枪抵着他去电击。叁玖痛苦的趴到地上，咬着牙不出声。
“告诉我，你是后悔了吧！”贰仈陆重新拾起枪抵在叁玖头上，“你后悔打他了吧。”
“哼……呵呵……”叁玖垂了垂头，又笑了。他坐起来，抬头看向贰仈陆，脸上却是他没有想到的表情。
“怎么会呢，他自己要求的。”
一记蹬腿从后面来正中男人的要害，力度里满满都是情绪。零壹接着一腿把他踢飞出去后就懒得再看他，他叉着腰对着叁玖，气的要死。
“但我也没叫你打这么重啊混蛋！”
骂归骂，看着叁玖倒下来他还是去扶。叁玖的脑袋搁在他肩上，喘息声渐渐放慢，最后晕死过去。零壹将他横着抱起，抚着他添了新伤的头，缓步走向脸色发白的贰仈陆。
“真是把你们惯坏了。”他抬脚踩在贰仈陆的胸口，脸上带着温怒。
“我看中的人，只有我能下手。”
“人呢。”“关起来了。但就一个没看住就撞墙自杀了。去重生处的人没等到，估计是被上层接走了。”
零壹给叁玖脑袋上上药，叁玖拿着碘伏给零壹的伤口消毒。两人的伤都是真的，叁玖下的手也是狠的。零壹被打完确实是缓了好久才能爬起来，才能从秘道里出来上演反杀。
“你不是早就在了吗？为什么要等他打完我再出来？”“这不是也让你吃点苦头嘛，谁让你真打那么重。”
叁玖咳了两下，脑袋里的几根神经又开始疼。他弯下腰强撑着，手拽着被褥扭成一团。
冰凉的触感轻轻抚上额的两侧。随着他指尖的轻轻按揉，那阵痛楚便迅速消退。叁玖的意识清楚了些，却又在对上他眼底的温柔时再次僵住。
“你不下去和他们说几句吗？他们的骚动可大了。”零壹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像是怕惊了他让他又疼。
“不……”叁玖抓住他的手，将绷带缠上他被勒出鲜血的手腕上，“他们需要自己消化。”
“是你也需要消化吧。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情谊了。”
叁玖垂下眼去，苦笑着。
“那……”零壹牵住他的手，看他，薄唇微动却没有发声。但叁玖看出来了，他说的是我陪你。
“好。这次，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