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摸到过蝶星的眼睛？”缪斯身子转向他，拧眉，“虽然你说的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惊悚，甚至变态。但是，据我所知，按照你来到动物世界的时间算，你应该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蝶星。”
“蛾乙从我家离开的时候，他在我家落下了一颗玻璃珠。”尹游捏着眉心，“我刚开始以为那是他遗落的，那颗玻璃珠和蝶星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不能再叫玻璃珠了，尹游敢肯定，那就是蝶星的眼睛。
被抠下来的眼睛。
在这短短时间里，尹游不止一次接触到眼睛。
最开始是牡丹放在他家里的蝶星的眼睛，后来牡丹尸体上的眼睛不翼而飞，还有...
还有牡丹的日记里，尹游记得，牡丹不止一次夸过蝶星的眼睛好看。
尹游尝试用人类的思维去梳理这件事。
尹游在本科时，曾经听过一个教育学的选修课。
婴儿会效仿父母，被周边环境深刻影响。
牡丹觉得蝶星的眼睛好看，当然，会怀有主观色彩。但是，他会喜欢到把蝶星的眼睛挖下来吗？
和牡丹接触的短暂时间里，尹游并不觉得牡丹有这么极端的性格。
一个人对事物的关注，周边的环境往往起了重要的影响作用。
牡丹和蝶星都曾经在鬣狗的事务所里，鬣狗夸赞他们的长相，眼睛是日常社交中，见到次数最多的器官，而鬣狗夸赞的时候，一定少不了眼睛...
尹游的心里蓦然升起一阵恶寒。
牡丹把蝶星的眼睛遗留在他家，并非偶然。
这是留给他的线索。
“回去，我们去蛾乙的家。”尹游摇下车窗，让风扑向自己的脸，“把他的日记带走。他的日记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没发现。”
缪斯哼哼一声轻笑，指了指座椅旁边，牡丹的日记就在那里。
“我早想到了。”
...
尹游翻来覆去地翻着笔记。
从头到尾的日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从第一页数到最后一页，对照了封面的标准页数，是一致的。
甚至检查了日记本的装订线，并没有纸张被撕掉的痕迹。
牡丹最后一次记日记，是在今年的三月四号。
一个多月前。
“三月四号，是老狼王的寿礼。”缪斯给鼻梁上戴了一个墨镜，“我们再去狼宅一趟，逼迢崖再吐点东西出来。”
牡丹在那天，一定和蝶星见面了。
汽车拐了个弯，缪斯一踩油门，超过了前面的车辆。
这次去狼宅，迢崖态度出乎意料的好。
还是那件会客室，还是原来的位置，迢崖坐在老板椅上，脸色比起上次，好了很多。
最起码，没故意拉成驴脸给他们看。
尹游发现，迢崖眼皮上的抓伤，血痂已经脱落，只剩下三道白色的爪痕。
迢崖的伤口，不算太严重，但是破皮流血，怎么也要一周的时间才能见好。可迢崖仅仅用了一夜时间，就彻底愈合，虽然留了疤。
他想起来，给牡丹缝合伤口的时候，也是一夜之间，伤口就有了很大的好转。
系统：【那必须。哥几个都成兽人了，总要有比你们人类强的地方，要不然太逊。】
迢崖像是刚健身完，脖子上还挂着汗珠，他抓了抓自己发潮的头发，随意抓了个狂野的发型。
“怎么又来了？”
“蝶星案有了进展。”缪斯把牡丹的照片推到迢崖面前，“他叫蛾乙，是蝶星的朋友，在不久前遇害。你见过么？”
尹游在这个房间里，闻到了奇怪的香味。他记得上次来，并没有闻到。他一转头，迢崖正在自己身上喷香水。
和上次缪斯给他的气味瓶不同，迢崖喷的是正经八本的香水。
香水的气味太烈，侵略性也很强，迢崖自己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没有，我每天都很忙——”
“你这样像个开屏孔雀。”缪斯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空气，皱着鼻子，看起来对这个香味感到很痛苦，“我给你提示，他可能在老狼王的寿宴上出现过。”
“不可能，我们狼族也响当当的种族好吧？我老爹过寿，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迢崖不自在的看了尹游一眼，随后打了个电话。
很快，狼头人身的狼人走了进来，缪斯给他看了牡丹的照片，狼人对迢崖恭敬道：“少主，这个家伙确实在老狼王的寿宴上出现过。”
迢崖当即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语气古怪道：“那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狼人是个年轻小伙，听到迢崖的话，尖尖的狼脸上，竟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非常青涩。
“少主，那天是你说，除了名单上的，其余动物一概不许入内。”
迢崖用手抹了把脸，“那你还记得，那天他来干什么吗？”
狼人耳朵动了动，说：“他想买子弹。”
...
监控室的大屏上。
时间被调到了三月四号，老狼王寿礼当日。
晚上八点，牡丹的身影出现在了狼宅门口，他避开来来往往的宾客，等了一会儿，径直往站立在门口的狼人走去，交谈着。
狼人和这么多兽人一块围观自己的影响，有些窘迫，指了指，小声说：“这个是我。”
晚上八点零一，牡丹离开，看样子是想买子弹，被狼人拒绝。
尹游抱臂，看着牡丹离开的身影有些垂头丧气。
牡丹估计是想通过买子弹的方式，混入狼宅。
众人屏气看着，过了十分钟，牡丹依旧没有再次出现。
迢崖正要调二倍速，突然，缪斯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看，有只飞蛾。”
晚上八点十二分，一只飞蛾，上上下下地飞入了监控视角，狼人明显也发现了这只飞蛾，监控里发着亮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而后，飞蛾飞向了门口的照明灯，一个劲儿地撞。
狼人收回了视线，很快，飞蛾擦着狼人的肩膀飞进了狼宅。
在场的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了屏幕外的狼人身上。
狼人：“......”
狼人有苦说不出，他最近才来到动物世界，多亏了迢崖看中了他，才把他从A区捞了回来。他一直想做个好下属，为少主鞍前马后。
他严苛要求自己，却忘了，自己还没完全适应这个世界。
就比如，牡丹扑向亮光，他就自然而然地当成了一只傻不拉几的智障飞蛾。
狼人挣扎片刻，然后嘤了一声，跑走了。
迢崖喘了口大气，胸口起伏了一下。
缪斯看了半天乐子，随后才说：“狼宅内的监控，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出现蛾乙。迢崖，把删了的监控拿出来吧。”
迢崖缓了缓，说：“你都说删了，我还怎么拿出来？”
“我还不知道你？咱俩是同段时间回的动物世界。在A区的时候，你这么谨慎，每天花销的账本都要备份，更何况，”缪斯嗤了一声，冲天花板扬了扬下巴，“事关你的狼窝。”
迢崖犹豫了一会儿，缪斯说的确实没错。
他深深的看了缪斯一眼，而后，又看向尹游。
尹游略略歪头，说：“我没有告诉她。”
迢崖在顾及着老狼王，尹游没有忘。
迢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点出视频。
视频里，监控的方向正对着蝶星的门口。
蝶星房间附近很安静，除了安保的狼人，走廊上并没有其他兽人存在的迹象。
视频里，蝶星会时不时出来，看来并没有限制她的出行。壁灯斜射下来昏黄的灯光，一排排形成光条。
每个门口都摆着两盆装饰盆栽，走廊无风，一条红地毯铺到走廊尽头。
几次接触不良后，飞蛾形态的牡丹，贴在墙角，不动了。
过了一分钟，老狼王出现在了监控范围内。
突然，像是突发心肌梗的病人，老狼王踉跄了一步，扑倒在墙边，不动了。狼人赶紧来扶，然而老狼王毫无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老狼王猛然一个翻身，骤然变成狼形的身体撕裂了衣服，破碎的衣料挂在身上，张牙舞爪地扑倒了狼人。
“啪嚓”一声。
连带着踹翻了蝶星房门口的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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