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枕持闷着脑袋,一股脑将步柏连两人带到住处。
一路上霸傲天走一步黏糊三步,叫廖枕持有意让他表现的稍微独立自主的一点,好让自己也有面子一些。但是还是被狼绕来绕去的用狼头顶着腻歪,最后也只好一边恼火一边咬牙惯着。
看见佑离岸一直盯着狼的背影不放,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恋恋不舍的玩具一般。步柏连略略一琢磨,瞬间顿悟,心里的爱护之心“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兴致勃勃的问道。
“你喜欢?”
看见佑离岸一副被自己猜中心思的震惊模样,步柏连更是得意。
果然孩子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就是高大威猛的灵兽吗?步柏连心里想到,只要多处留意,总是能找到有结契心意的灵兽。总之只要徒弟想要了,这都不是事!
佑离岸一回头,就看见步柏连正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好像他只要开了金口,步柏连就能瞬间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只龇牙咧嘴的骨架子和自己结契。
“我们可以养一只小羊魃。”看见佑离岸看过来,步柏连兴致勃勃的建议,“小家伙也可爱,没事还能装在袖子里。”
骨架子就算了,还是羊骨架子?!
一想到这场景,佑离岸寒毛直立。忙不迭的就摇头。拒绝地太过急慌,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步柏连。
“不用了......舅舅。”佑离岸咬牙婉拒,“我不大会养这些东西。还是不要了。”
“怎么了?兄弟你不会是害怕灵兽吧?”
廖枕持看着佑离岸此等反应,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很是不可思议的说道。
佑离岸:......
真是够了。
害怕怎么了?不应该害怕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长相的东西!长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太随便太随心所欲了,居然连皮肉都舍不得长个一点半寸的!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害怕这种大型狼犬吧?”廖枕持看见佑离岸的脸色,越发不可思议了。
“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到底哪里叫人害怕了?我府上的丫鬟都会给它喂个食的!你看!”
说着,佑离岸眼睁睁地看着廖枕持伸手抱着狼脑袋,撸得一颗大头骨转的像风轮一样。偏生自己师尊还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
步柏连笑着凑近:“他还是个小孩子。”
说着他也摸上了佑离岸的头揉了揉,手相当欠地把他一头梳理得当的头发揉乱。
“小孩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害怕一点。以后见的大毛茸茸多了就不会害怕了。”
佑离岸听见步柏连的话,脑子一懵。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准确的意识到了一直以来都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在他所观所闻中,这就是一具奇怪的骷髅架子。因为师尊直接张口就认定了这是狼,于是自己也默认了这是狼骨。为什么廖枕持和师尊会说这是“大型毛茸茸”?好像这是一个有皮有毛,是一只很稀松平常的看家犬一般。
佑离岸看着霸傲天正在用他的小腿骨蹭廖枕持,廖枕持一边喝止一边蹲下来在骨架上面抓挠。师尊也是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灵兽和主人嬉闹,跃跃欲试地好像也想养一只。
佑离岸突然意识到了,在场的人中,好像只有自己看见的是一个狼骨架。
一点难言的不安从他心头涌起,再望向霸傲天时,眼中除了警惕更多的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恐惧。
“霸傲天很好的,平时又乖,你不要当着面不喜欢他,他会不高兴的。”
正说着,步柏连一行人也进了院子。佑离岸正要把包裹从肩膀上放下来,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公子!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廖枕持立刻站了起来,狼犬也明事理一般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站在一旁。
“鬼哭滩上有邪祟伤人,今日出海的十几个渔民全部被绞杀!该域区的巡察廖牧即其带领的巡察队也尽数被绞杀!”
侍女的声音带着颤动,声音几乎有些尖锐:“外门子弟殒命,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于是就请求巨石军前去帮忙,但是巨石军说自己只听从家主号令,拒绝出手!现在外门弟子聚集在一起闯到正厅要个说法,三弟子廖清河本想平息事态,结果一时激动出手伤人......现在内内外外都乱成一团了!”
巨石军便是廖家传说中的精锐。由一群精挑细选的人组成,作为廖家的“守护神”。据说是因为选中的人个个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身体发力时硬的像石头一般刀枪不入,便是带着灵力的弓箭也没办法射穿。因此叫“巨石军”。
廖枕持来不及安慰受到惊吓的侍女,站起身就往外走。步柏连立刻跟上。
一行人还没有走到正厅所在的地方,就听到了众人争吵的声音。以其中一人的叫骂最为突出。
“哈?欺人太甚?这是趁着家主和二公子不在,什么猫猫狗狗都找上门来了是吧?今日容得了你们在这冒犯,明日你们岂不是要鸠占鹊巢了?就是打了你们也是活该的事情我告诉你!”
该男子也穿着廖家的深蓝色,但是却没有甲胄附身。周围一群一人比得寻常人两肩膀宽的侍卫护着,更是寸的身形格外的娇小。但是叫嚣的颇为厉害。
“你怎么还能反咬一口?分明是你们先动的手!还有,你这句‘猫猫狗狗是个什么意思’?我们身上还有廖家的烙印,自然都是廖家的弟子!便是家主也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我们廖三公子还请谨言慎行! ”
为首反驳的正是廖远。
单看廖远其实也是一个身形可畏的人,但是在一众虎背熊腰的廖家弟子的包围中他甚至稍显文弱。别提怀中还时刻拿着一本翻卷的本子,对面的侍卫更是身形夸张的不似真人。也许是气急了,廖远脸憋胀的通红。
“对自己人出手你还同他费什么话?”
廖承撸起袖子就要上去。
一转头看见廖枕持来了,廖远虽然生气但是还有理智,立马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已经忍不住捏起拳头的廖承,讥讽道:“倒是你,家主只是有事出门,你怕不是以为家主不回来了吧?大公子还没来就代着管束?这怕才是你们口中的鸠占鹊巢吧?”
正骚乱的外门弟子也都看见了廖枕持过来,虽然都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此时也都停了下来。一时间场面便不似方才剑拔弩张。
佑离岸注意到,这些外门的弟子居然有一大部分就是在方才路上看见的那群在训练的人。
“发生什么了?”
廖枕持一开口,原本还有些嘈杂声音也都消失了。
廖枕清看见这群自己怎么都震慑不了的人,在看见廖枕持的时候就安静了下来,心里恨恨地咒骂了一句。
“我道你们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跑到内门叫嚣。原来是有接应的人。”
廖清河轻蔑地打量了一下廖枕持,见对方平静的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火更大了。
“如此看来,大哥这些年自轻自贱的往外跑还真是没跑错。反正凤头是没本事争了,到是上赶着做鸡头也不错。到是还真是把这群猫猫狗狗的给喂熟了,也是意外之喜。看来我阿父说的也并不是全有道理,你还是有些用的。”
廖清河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又抻了个懒腰:“既然这么听你的话,那让你来处理吧。都是本家的人,我还是信得过你的。”
说着就要往外走,身边的侍卫也跟着往外走去。但是挡在前面的外门弟子却没有因为他们气势汹汹的过来而让开。反而死死地挡住了他们前行的路。
“谁准你走了?”
廖枕持双手抱臂,一柄重剑化形出现在他怀中。脚下,霸傲天下伏弓起了腰,俨然是一副攻击的姿态。
“如你所说,都是本家,口舌之巧我不同你争辩。但是伤及本门弟子...廖家五十军棍,请吧。”
“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地位相同,你敢代行家主之职还来罚我?!”
廖清河暴起向廖枕持攻过来,却发现自己并不能碰到廖枕持,甚至都不能收回自己攻过去的动作,就这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捆在原处。
佑离岸转头看向一脸凑热闹的师尊。
“别急,还有账没算清呢。”
廖枕持上前,单手举起重剑拨开冲到最前面的廖清河,厚重的剑锋指着那些有着不似人体型的侍卫:
“廖家的巨石军,什么时候把剑指向自己保护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