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前几日，崖崖鱼的生辰礼办完了。

被谢衍带到修真界大佬们面前的崖崖鱼，终于有了公开的身份，可以在仙门畅通无阻了。

大家也心知肚明：等鱼鱼成年，圣人与他的宝贝徒弟关系很快就要更进一步了。

至于修真界的师徒禁忌，修真界大佬们决定装傻：无涯君都死过一次了，一世归一世，与圣人难道还算师徒吗？

初时，崖崖鱼先是躲在谢衍的身后，有点陌生地看着这些或是慈祥或是严厉的长辈，看上去好像没记忆。

但在圣人牵着他，把他带到众人面前时，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不怕生了。

崖崖鱼从谢衍背后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睛，噔噔噔跑到道祖身边，扯着他的道袍，仰起头，甜甜笑道：“道祖爷爷好。”

道祖听着昔日小魔星又乖又甜的喊人，抚着他的头顶，慈祥道：“殷小友好。”

“药王爷爷抱抱。”崖崖鱼可会认人了，先从师尊的好友开始问候起，哄得一干性格古怪的大佬心花怒放。

“欸，太乖了，爷爷抱一下。”药王大悦。

谢衍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无喜无怒地看向抱着崖崖鱼的老友，道：“抱够了吧？”

“哟，你师父不高兴了。”药王咧嘴笑了，“你瞧，圣人多小气。”

“小气鬼。”芳华夫人摇着折扇，优哉游哉走过去，掐了一把小鱼嫩的出水的小脸，掩唇笑了。

“怎么，声称大道为公的圣人，现在醒悟了，学会怜取眼前人了？”

“……”

谢衍也不管老友们怎么看，径直从药王手里接过崖崖鱼，藏在宽袍大袖中，不给旁人抱了。

化作少年的小鱼很轻，正是个幼崽。哪怕他身体里的是伴他千年的弟子，他这般形貌，也会让人多怜爱几分。

“真的动情了？”生辰宴临散时，芳华夫人端着酒盏，莫名其妙问道。

“待他成年……”

谢衍本想接一句“听他选择”。但是不知为何，他开口，鬼使神差说道，“吾不放手。”

“好家伙，谢云霁，你可以啊。”药王喝的醉醺醺的，一拍桌子，差点把法家宗主韩度吓裂开。

“有什么罪责，吾担着。和他无关。”谢衍还抱着他睡着的小鱼，依旧神情淡淡，不起波澜的模样。

“至于此事，只是知会诸位。”

只是知会，意味着没有任何反对空间。几名欲言又止的大能默默地退回去。

没他强，圣人爱咋咋的。

惹恼了圣人，天塌下来谁去补？

但谁也不晓得，藏在他衣袖里的小鱼悄悄睁开眼睛，攥着师尊的衣襟，露出狡黠的笑。

（12）

鲛人一族，总是越长越美丽的。

无涯君本人就相貌倾世，种族美貌加成之下，整个微茫山的吉祥物崖崖鱼，现在已经是整座山里公认的第一美人。

白相卿提着食盒，走向天问阁。

崖崖鱼的食谱里，向来都是天材地宝轮着换，精心的很。伺候鱼鱼已经是他们两个每天都要做的事。

“师娘，吃饭了。”

白衣少年蹲在桥上，看着漂浮在无数朵盛开的红莲间睡午觉的鲛人，墨色的发丝正在水中漂浮着，如同深深浅浅的雾。

“圣人呢？”崖崖鱼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不似幼年时纯稚，但是那是一副有种族天赋的绝妙好嗓音。

“师尊待会回来陪您。”

“待会是多久？”

“稷下学宫有一段议事，已经在尾声了。”白相卿道。

“到一半的时候，师尊突然停下，打发我去给您准备吃的，说他待会就回来，教您别等久了饿肚子。”

鲛人在成长期确实很容易饿，崖崖鱼优雅地浮起，化成人形，坐到桥面上。

他已经是十五六岁少年的形貌，还是穿着墨色长袍，披散湿漉长发，赤瞳澄澈，面容雪白，唇似花瓣，如此摄人心魄的美貌，比满池红莲还要美上几分。

无论看过多少次，美人临水照花的容貌，还是让白相卿心中感叹：师尊是真的会享受啊。

“好吧，那就原谅他了。”

崖崖鱼捻起一块小零食，脆脆的鱼饼干迅速消失在唇齿间。

不知被什么绊住脚步。月至中天，谢衍才回来。

水澹澹生波，踏着月色而归的白衣圣人驻足，看见睡莲间的石头上坐着一只小鱼，红粉色的渐变鱼尾镀着皎白月光，又在月光中变为双腿。他似乎在唱歌。

鲛人是天生就会歌咏的种族。

他唱着，声音温柔又隽永，“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谢衍猝然抬头，这是他矢志不渝的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唱歌，好听，还不把师尊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