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白曜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都怪我，你别难过。”

莫暖来白家的时候才16岁，说是来当佣人的，其实被卖给了白家。

他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休息时间寥寥无几，更别说还一直做手工赚学费，自然是没有精力和机会玩耍。

那时的白曜在做什么？他高兴了逃课，不开心了去整白经世，除了法律没什么能约束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愣了一瞬，眼神移开，语气平淡。

小麦色宽大的手掌僵硬松开。

“嗯。”

白曜知道，莫暖的生活很简单，但他从来都会好好安排，自己或许曾经在那份计划里出现过，又被干净擦除。

他抱起材料走到集体山洞旁边的空地，一言不发地动手，将竹子劈开，刮掉节，用苎麻团打磨毛刺。

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

獾果摸摸头，豆豆眼看了又看，感觉白曜很伤心，就像自己以前找不到部落一样，心里空空的，不管往哪个方向都不对，一边想办法一边骂自己做错事。

他从小包包里依依不舍摸出湿哒哒的肉松，捧着来到白曜面前。

“给你吃，不哭。”

白曜只余光瞥了一眼，继续专注自己手中的事：“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没哭。”

“哦。”小蜜獾十分听话，立马塞自己嘴里，砸吧几下全吞了，回头看到莫暖，他好像也很难过的样子，可是没有肉松了呀。

他叹口气，大兽人都好奇怪，只能拿出自己藏的漂亮石头了。

滑滑梯的制作并不难，做好梯身就完成了一半。白曜喊来松果，以他的步子来设置楼梯高度，这样每个幼崽都可以自己爬上去，他用自己的爪子在木桩上逐个刻出台阶，再将两个部分固定在一起，就做好了。

吃饱了瘫在地上的兽人一个个被吸引，没一会就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也不懂，但都猜得头头是道。

作为白曜自封的好兄弟，犬时可有发言权了，他一张香肠嘴发出模糊而又坚定的话语：“我知道怎么用！滑滑梯就是大型筷子，把幼崽夹起来。”

众人想了想，好不好玩不知道，痛是一定的。

“……那应该叫夹夹筷。”白曜回了一句，他捏着猫响后颈皮放到顶端，“看好了。”

说完轻轻一推。

还在慌忙用尾巴遮小屁股的猫响，“欻——”的一声下坠，竖瞳缩成一条缝，全身毛毛炸起，没等惨叫，就感觉自己到地上了。

伸出来的爪子牢牢抠住边沿，“喵呜——？”

“我来我来！”獾夏顺着白曜爬到他肩上，急切叫喊。

“从这里上去。”白曜把她提溜到木桩台阶，其他兽人眼睛一动不动跟着她。

蜜獾的胆子是众所周知的大，她直接躺在顶上，小下巴一抬示意小弟推她。

“啊——哈哈——啊——太好玩啦！”

幼崽们叽叽喳喳，见状眼睛一闭也跟着下去，风从耳边呼过，紧张刺激的踏空感让他们又害怕又喜欢，呲溜一声坐到了地上。

没等爬起再来一次，就被后面的崽崽压成了松鼠饼，晕乎乎攀着扑搡着抢第一。

“好好玩！”

“嗷呜——”

白曜清点材料，发现要做跷跷板还缺一块长木板，一回头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兽人们。

“……没有那么大的竹子。”

谁知他们的眼睛更亮了，有部分兽人已经变作兽形向竹林去了。

部落祭祀的日子相当于休息日，这段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一般部落的兽人长期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所以都会选择单独狩猎小型野兽，这算是他们的私产，不需要全部上交部落分配。

而白山部落目前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白曜随他们去，反正制作简单。

他往山洞走，需要看一下昨天售卖的情况。

路上遇到莫暖，两人视线交汇又错开，擦肩远离。

他摩挲指尖，喉结上下鼓动，犹豫着是否再次放下身段撒娇求和，就听到背后传来低不可闻的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暖揪着自己的兽皮衣，语调带着磕绊：“我没难过……好吧，我是说难过和你没关系……你没让我难过……”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拥抱里。

白曜埋在肩窝，动作粗暴而又克制，他宽大的手掌贴在清瘦的背上，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

“哥，我只是希望……起码可以作为一个路人参与你的未来。”

怀里的青年一瞬间卸力，他用脸贴了贴脖颈，气息打在锁骨：“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无论同性还是异性朋友都不会这样。”

白曜像是吃到了夹心软糖，酸涩至极的外衣下是醇厚的甜，两者交织下产生别样的希望与期待。

“不是，哥，我就是……太激动了。”他立刻松手，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和不知所措，“哥，不是，兄弟……好姐妹会抱一起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做朋友。”

“嗯，我们做朋友。”像是提醒般，莫暖又说了一遍。

“那好朋友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直播。”白曜发出邀请，完美的五官在阳光下更加英气深邃，漆黑的眼像是睥睨所有蝼蚁，可此刻却带着些许温情。

青年半敛眼帘，有点不愿意，但许是碍于笑脸没有拒绝。

他一直从心底认为白曜会失去兴趣回去，直播也好，买东西也好，总有一天都会消失，所以他不敢也不能依靠这些无法掌握的事物。

[杜诗蓝：男神今天也是那么帅啊！虽然没有抢到金银花，但是看到曜曜男神已经值了！]

[主播今天什么时候再上啊？据说效果很好，各大公众号上都在推。]

[全家出动就抢了一朵，泡了一大缸，当时没什么效果，但我们昨晚睡得超级超级好，今天测了紊乱等级居然有松动！]

[我说3,2,1上链接！！太有用了，我隔壁病房就喝了一杯金银花茶，紊乱等级降了0.2！我直接发疯大叫。]

……

刚一拿下手环查看，就被快速滚动闪现的字胡满了眼。

“弹幕私信太多了。”白曜点开浏览，数量实在过多，几十万条根本兼顾不过来，而且多数是无用消息，不过从零碎的文字中可以看出古地球植物对他们真的很有用。

看来确实得找人整理信息。

他刚想编辑一条公告发布招聘信息，就有人私信消息弹了出来。

[0023：白曜先生，请问您确定上架了106朵古地球植物吗？]

[yn96584：是的，十分确认。]

难道数量不对？

白曜闭上眼回忆，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昨天计数的过程历历在目，不可能出错。

商城显示是106份，具体的地址却是没有，这就很引人深思。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心中的疑惑愈加强烈。

“怎么了吗？”莫暖也看见了私信，“要不去直播间问问？”

“嗯。”他将镜头对准自己，打了声招呼，“大家好，昨天购买的金银花到了吗？如果有买家没收到货，请带着购买记录私信。”

[我没收到货也可以找你吗？可以的话你上个链接，我补买一下，尽快发货哦~]

[同，没买到也没收到货。]

[应该都收到了吧？不然昨天早闹开了，现在黑网的寻赏都到30亿了。快件跃迁三个星时没到九成九是丢件了，谁家好人古地球植物丢了不发癫？]

[也不一定啊，有的人就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买到了，丢了不会声张，而且金银花这么珍贵，被人中途拦截也不是不可能。]

[星际跃迁运输官方：经关键词检索，发现有关我司的误会，现做出解释说明，快件运输所有信息都在物件上，由发件收件人决定，其余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关于普通发货，工作人员只能追踪运输路线，物品信息加密保护，仅机器检测是否有违禁物品。

关于私密发货，任何人都无法知道任何信息，公司内部数据库只会显示是否完成运输。

关于拦截，需要在十分钟内破解2的876次方的秘钥，目前星际无人可以做到，小跃已经复查昨天的业务，所有的快件都准时准确送达啦~]

“都收到了就好。”白曜不动声色地聊天，直觉告诉他0023不会没有原由地发问，“我们需要一个人……一个团队来整理消息，有意向者可以私信联系……”

他话还未说完，私信疯狂跳动，连弹幕都少了许多。

这个想法一直存在他的脑海中，但没有实施，一是怕被信息壁垒，二就是无法确定人选。

能力不足还是小事，被势力操控，用古地球植物肆意玩弄星际人才是最严重的。

“好了，我会先看简历，数量过多，没有被选上也请不要灰心。”白曜估计了一下数量，“一个月内会完成任职。”

他以前怎么说都管理过整个白氏企业，处理几万份简历的能力还是有的，况且排除明显的世家和别有用心的人，剩下的也不多。

“今天贩售的物品也是金银花，价格10星币，同样的时间和数量。”他数了106朵花苞，但在最后放进空间时不经意带了一朵，商城里上架的还是106份。

莫暖一直安静看他动作：“你是想……”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