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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1故人相望若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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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孤手一扬,一条长索迅疾卷向殷雪泥的腰,正好将他卷住。

在晴儿的惊叫声中,殷雪泥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被往上抛,即将落回地面。

但下一刻,仿佛早预知谢孤会有动作,殷楼羽竟直接从两名随从手中抽出弓箭,“唰唰”两箭直接朝那长索射去。

谢孤眼疾手快,直接飞身下去,一把揽住他,弃了长索,另一手持刀插入石壁上,准备借力跃上去。

二人悬在石壁上,摇摇欲坠。

方才,殷雪泥听到谢孤速度极快地说了声“抱紧我”,便紧抱住他,好令他放开双手活动。

此时生死攸关,先前那些规矩便也不提了。

也许是因为揽住他的人是谢孤,又或者他瞎,他在一瞬间竟感不到一丝害怕,只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的急遽心跳声,好似擂鼓一般。但转眼间又变得平稳。

“小心。”

他低声嘱咐谢孤。

殷楼羽望见石壁上悬着的二人,狞笑一声,直接挽弓搭箭。

他身旁的裴雪昀愣了下,拉住他的手臂:“那个……真要杀人?”

“废话。”

裴雪昀显然有点发懵:“不,我们还是——”

话还未说完,自觉已飘飘乎羽化登仙的殷楼羽便直接将箭射了出去。

于此同时,谢孤抱着殷雪泥,直接朝下跳去。

两人的身影一霎时便不见了,只剩箭羽射向深渊的声音。

包括裴雪昀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晴儿发出了一声尖叫,不顾身旁二人的阻拦,一头撞向殷楼羽,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头发。

殷楼羽此刻已长发披散,醉醺醺道:“疯什么?谢孤命大得很,你越是使劲杀他,他越能活下来,对付这种人,就得玩这种刺激游戏。”

“我这是在磨练他!”

同一时刻,下方的峭壁上。

殷雪泥紧紧攀在谢孤身上,只觉得头晕目眩。

呼啸的山风灌得他喉咙疼得要命,忍不住咳嗽,一咳嗽便觉得浑身发软,愈来愈无力。

谢孤明显感觉到了,原本他右手持刀,左手攀岩,往怀中扫了一眼后,旋即将他揽住。

还好,不远处便有一个石洞。

谢孤抱住他,身形如豹子一般窜上去,刚好跃入。

一进洞口,一匹野狼便长嚎着朝二人扑来。

谢孤揽着他就地一滚,一刀扎下去,脚一踹,直接将这狼踹得飞出山洞外,直直坠下去。

两人跌在地上,殷雪泥趴在谢孤身上,不住喘气。他一时半会儿实在没力气了,好似刚刚鏖战的是他。

他枕在谢孤手臂上,谢孤拨了拨他脑袋。

殷雪泥动了动,还是没力气。谢孤拂开他的长发,抬起他的头,见他脸上显出不正常的血色后,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又随即捂住他的嘴,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说:“别吐,吞下去。”

殷雪泥一吞那药丸,便明白谢孤为何要捂他嘴了,那药实在太苦太苦了,一吞下去就忍不住反胃得想吐。

二人坐起来后,谢孤扫视四周,这石洞的深处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他摸到干燥的石头,打着火,见殷雪泥还坐在地上,长发如瀑,苍白的脸被洞口透进来的光照得越发荏弱,唯独唇却一片殷红,天生的。

他很快便点着火把,蹲下来:“上来。”

还不待殷雪泥动作,他便直接斜揽住他的腰,将他往背上一带。

隧道很长。殷雪泥伏在他背上,想起了先前二人不欢而散的事,低声道:“抱歉,我之前……”

“无事。你说得对,你长我一岁,论资排辈上,确实算是兄长。”

轮到谢孤说这句话了。

“尊老爱幼,应该的。”

他又补了一句,声音冷冰冰的。

殷雪泥顿时不说话了。

他伏在谢孤背上,耳朵听闻的一切与过去是如此相像。

五年前,在乱葬岗初见的那夜,云鸿也是这般背着他的。

那时候,月色凄清,夜莺啼鸣,晚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

他伏在云鸿背上,听着对方的呼吸与脚步声,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安宁。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熟悉。

明明是第一回相见,但他总觉得与云鸿以前好似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中途,他忍不住道:“你以前见过我么?”

少年停下脚步:“没有。”

他哦了声,将脸靠在对方肩上,嗅了嗅,依稀从那栀子花的香味中闻到了另一种香气——是兰花与胭脂混合的香味,从他的衣服上传来的。

很特别的香气。

后来只要与对方见面,便时常会邂逅这缕香气。

以致他甚至能靠着这样的香气去辨认他,对这香气刻骨铭心。

……

被记忆拨动,他忍不住轻轻喊了声:“云鸿?”

谢孤的脚步一顿,好半天,才“嗯”了声。

殷雪泥一喜,正要再问话,感到脖颈上一股奇痒。

他用手摸了摸,并未摸到任何东西,便忍着,但走了一段时间后,那痒意愈发厉害,他忍不住在谢孤背上动起来。

“怎么了?”

殷雪泥愁声说:“许是身上方才钻进了虫子。”

谢孤说了声“殷兄果然娇气”后还是将他放下来了。

殷雪泥靠在石壁上,仰着颈,谢孤用火把一照,发现他颈项果真一片通红,又将他衣领拉开一点,拨开他长发,见他锁骨上趴着一只虫子,一动不动,乍一看像是刺青。

谢孤蹙眉,以指夹开虫子,蹙眉道:“这虫有毒。”

眼看殷雪泥脸色苍白,他犹豫了下,将他摁住:“别动。”

“谢某将替殷兄解毒,请殷兄不要会错意。”

谢孤丢出几句话后,将他肩头的衣服剥开,将冰冷的唇贴上他的锁骨。

他分明是去吸那毒汁!

殷雪泥猝不及防。

他仰着头,长发直散到腰下,手腕被箍住,眼珠空茫地望着虚空,锁骨因为呼吸的急促而轻轻耸动,苍白的脸颊染上淡红。

一股奇异的感受从心底直窜上来,说不清,道不明,令他紧张得忘了反抗,也忘了去计较谢孤话里的阴阳怪气。

谢孤的唇落在他的锁骨上,没有太用力,但吮吸着,将渗入雪白皮肤里的毒液一点点汲出来,令他感到轻微的酥麻以及……难耐。

这种感觉于她还是第一次。

对谢孤说以后二人只是兄弟的是他,因对方的动作而意乱情迷的还是他。

殷雪泥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出息,他强行压下这些情愫。

幸好,谢孤很快便吮吸完了,他将那毒液吐掉,用手帕擦了擦唇,淡道:“好了。”

拉上衣襟的时候,殷雪泥的额头却与谢孤的鼻尖撞上了。

他轻微地蹙了下眉,眼睫轻颤着。

谢孤被他撞得后退,刚想开口,望见他脸颊的颜色后虚眸:“殷兄的脸……”

殷雪泥:“嗯?”

意识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后,他尴尬无比。

谢孤微哂道:“从前是我唐突了,对殷兄多有不敬,往后对您必以礼相待。”

“多谢殷兄先前的提点。”

他说着,退开一些,离殷雪泥有些远:“抱歉,方才是要救人所以才逾距了。”

他开口闭口“殷兄”,殷雪泥几乎没有开口的机会,好半天,总算能开口了,但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他此刻没有轮椅,无法自主行动,只能仰赖于谢孤,偏偏二人此时关系微妙,谢孤态度又比寻日冷漠。

他叹了口气,靠墙歇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好了些,朝谢孤道:“云鸿,抱歉,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对方却未回话,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云鸿?”

殷雪泥侧耳,他耳力极好,他明明记得谢孤方才还在他身边。

莫非已经走了?

依然没人回话。

他愣怔了片刻,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恐懼,在这荒郊野岭,他眼瞎,腿又不能行动,若是碰见猛兽,那边只能等死。

他深呼吸一口气,再度道:“云鸿?”

漫长的沉默过后,一只手握住了他探出去的那只手。

腕间的温度一凉,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

谢孤抚着额头,强行抑制住了那股眩晕。

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股奇诡的力量在他体内翻涌,像火,又似冰,席卷四肢百骸。

他的视野模糊了,根本听不见外头的一切。

世界仿佛在他面前静止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偶尔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等那股翻涌的力量褪去,他再次睁眼时,模糊地望见了殷雪泥伸出的那只手。

那人坐在地上,神色是仓皇的,仿佛要破碎了,嘴唇一翕一动,似乎在喊谁的名字。

那洁白的手是如此瘦晰,面容又是那般凄切。

他清晰地看见了殷雪泥的惶恐。

谢孤下意识握住了那只手。

“我在。”

殷雪泥被他握住手时身体一颤,眼眶不由分说红了,完全无法控制。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一瞬间湮没了他。

“抱歉,刚才有点意外。”

谢孤借着月光看清他的神情后一愣:“我并没有将你丢在这里的意思。”

说着,他更靠近了些,清晰地望见了殷雪泥颊上滚下的一滴泪。

“你——”

谢孤看见了一张苍白凄切的脸,像江南三月的烟雨。

殷雪泥有些不好意思,平复着汹涌的情绪,别过头,锁骨耸动着:“咱们先出去吧。”

他一说完,谢孤忽然倾过来,一把卡住他的后颈,吻住了他的唇。

突然袭过来的身体将殷雪泥一撞,令他不得不靠上了身后潮湿的墙。

唇齿间的热度令他仓皇仰头,两只手无所适从地落在膝上,缓缓攥住了被露水打湿的衣衫。

谢孤的吻是温柔而激烈的。

殷雪泥没有反抗。

比起他热烈的吻,他更害怕的是从他口中吐出的嘲讽的话,更畏懼于他的冷漠。

于是,不久后,随着谢孤的吻愈发深入,他的手再一次被牵引着揽在了他颈上。

山洞中有虫鸣呦呦。

谢孤将他抵在墙上,捧着他的脸,鼻尖压在他脸上,吻愈来愈炽热。

殷雪泥的胸口仿佛有火在烧,心跳几乎要跃出皮肤表面,身体渐渐失去力气。

被动的吻逐渐变得迎合。

谢孤的手落入他的发丝里,空气逐渐升温。

殷雪泥几乎无法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下氤氲的露水令他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赫然发现,自己竟已沿着石壁滑到了地上,正跌躺着。

谢孤手薅住他的腰,轻轻一带,他便轻而易举地坐在了对方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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