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春喜,奚瑶欣慰地笑了笑,这孩子的性格真是让人喜欢。
“好,你们自己报。”
“啪叽”,奚瑶松开手,小男孩儿跌到地上,他哭着痛叫一声,四肢如刚安上一般,翻滚着想跑。
春喜跑上前,抓着男孩儿的脚腕,猛地一抬,小孩儿摔了个狗吃屎,夏桃看姐姐动手了,也跑上前,她抬起小脚,对着男孩子的腿踹,就像方才他踢她一样。
在春喜跟夏桃的围殴下,小孩儿嗷嗷惨叫,躲在大树后边没走的几个孩子捂住嘴巴,腿软瘫在地上。
“奚瑶,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女人的尖叫声从后背传来。
奚瑶却向朝她看来的春喜跟夏桃说:“继续。”
女人见奚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还让那俩丫头打她儿子,女人扑上来,去扯奚瑶的头发。
农村女人打架的三大绝招:薅头发、掐腰间软肉,挠脖子挠脸。
奚瑶单手把人控制住,不仅没叫女人抓到头发,手腕一拐,就扯着女人的发尾,把她甩了出去。
这一手借力打力漂漂亮亮,看呆了来看热闹的一干人等。
壮劳力都出去干活,村里就剩下老弱妇孺,还有几个不干正经事的二流子。
听说这边打起来,他们比男孩子的亲妈跑得还快。
春喜跟夏桃相信妈妈,一人踹胳膊,一人踹腿,在男孩儿身上留下好多脚印,出够气,俩人才跑回奚瑶身边。
女人抱起儿子,听着儿子呜呜的哭声,她心疼坏了。
“奚瑶,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就凭他欠揍!”奚瑶嘴唇轻启,霸道道。
女人指着奚瑶,气得脸都红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打我儿子,你是大人,怎么能欺负小孩子!”自己家男人不在,她又打不过奚瑶,就只能耍嘴皮子。
“我没打呀。”
“你打了!”
“婶子,是我跟妹妹打的。”春喜说。
女人:……
“我看见了,你也动手了,你好不要脸,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欺负。”女人骂着骂着,哭了起来。
有人看不下去,便道:“奚瑶,你怎么能打孩子呢,他多大,你多大,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看呐,就是混不吝惯了,也不知道江迟怎么看上她的。”
“今天早上,她还当众承认,说徐知青进院子里了,还不知道做什么了呢。”
“不许你们胡说,我妈妈是好人!”听出来他们在议论妈妈,说奚瑶的不是,春喜大声喊道。
“春喜,你忘了,你掉进河里,可是她一手造成的,你这孩子怎么还帮她说话呢?”
“妈妈救了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的!”
那人一噎,不说话了。
“是有坏人进我家院子,但被春喜拿铲子打跑了,被春喜跟妈妈一起打跑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竟然从小孩子的嘴里知道了真相,那个编排奚瑶跟徐文洲有不正当关系的妇女低着头,跑走了。
奚瑶爱怜地摸了摸春喜的脑袋,夏桃挤过来,委屈巴巴地说:“夏桃也能打坏人,妈妈下次叫上夏桃一起,好不好?”
“好咱们一起。”奚瑶一口答应。
这边三人母慈女孝,小男孩儿的妈妈见村民们被奚瑶三人哄骗,立马大声道:“打我儿子,就是不行,看看把我儿子打的,全身都是伤,说不定骨折了呢,你赔钱!”
“你儿子嘴贱,骂我女儿,他该揍,我还嫌揍轻了呢。”
“你——”
“我怎样,想要赔偿?可以,把你儿子交给我,我帮你教育。”
“你放屁,那是我儿子,凭什么给你!”
“那我凭什么赔偿你!”
奚瑶跟女人一来一往,她嘴巴利,女人反驳不了,瞪着眼说不出来话。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你这个样子,你儿子也好不了了!”
女人气得翻白眼,怀里的孩子还在呜呜地哭。
“哭,哭,就知道哭,被人欺负了,不知道回家找娘吗?”
“娘,她们欺负我,她们打我,我好疼!”
“你们都听见没有,我儿子说了,她打我儿子了!”女人立马把儿子捞起来,指着奚瑶的鼻子说。
“他挨揍,活该,让他欺负人。”奚瑶满不在乎地说。
女人:!
“领回家好好教育吧,小小年纪,嘴巴臭,还打人,从小就不学好,长大也完蛋。”
“你你你——”
“哎呀,你还磕巴呢,你这儿子算是废了,尽跟你学了。”
村民哄堂大笑。
女人涨红了脸,“你,等我家男人回来,你别想有好果子吃!”
“炫耀你有男人?我没有吗?你家王大海能打得过我家江迟?”
女人瞪着眼。
“大海家的,赶紧带你儿子回去吧,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算了算了。”一个中年妇女喊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儿子白挨揍了?凭什么?”
“菜就多练,嘴臭就多刷牙,多简单的道理。”奚瑶摊开手说,“春喜,夏桃,走,咱们回家吃饭。”
春喜跟夏桃点头,紧紧跟着奚瑶。
女人抱着儿子,目瞪口呆,她一屁股坐下,哭天抢地:“没天理啊,我儿子被打了,我这个当娘的想给儿子出口气,也被打了,谁能给我主持公道啊!”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散开了。
女人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土,一巴掌拍向儿子后背:“你惹谁不好,惹她干嘛,个倒霉玩意儿!”
女人骂声不止,巴掌不停,男孩儿的哭叫越来越惨烈。
春喜回头,看到男孩儿的惨状,拉了拉奚媱的手说:“妈妈,他挨揍了,哭的好惨。”
奚媱认真道:“春喜中午多吃点儿,快快长大,下次有人欺负你,你就狠狠揍他,好不好?”
“好!”
重叠起来的两声喊让奚媱止不住乐。
“不愧是我女儿,有志气,哈哈哈!”
吃过午饭,把俩孩子哄睡,奚媱又跑到隔壁王婶子家里学腌萝卜。
忙忙活活一下午,做好晚饭,奚媱给春喜跟夏桃喂了两块饼子,让她们垫垫肚子,等天黑下来,奚媱估摸江迟应该快回来了,出去迎,俩小的要跟着,她便带着她俩,到村口等着。
果不其然,奚媱刚把夏桃抱起来,大队人马回来了,江迟过高的个头在一群人里非常扎眼。
扯着奚媱的衣摆,春喜跳起来摆动手臂:“妈妈,我看到爸爸了!在那儿!”
“我也看见了!是爸爸!”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夏桃也开始招手。
奚媱也看见了,她摆动起手臂,一大两小出奇统一的动作引来归家村民跟知青的注意。
女知青看到村口有人,没在意,只是,越走越近,女知青惊讶道:“村口那个,是奚瑶吗?”
“奚瑶?”
众人一同看去,“真的是,她来干嘛?”
王大哥也看见了,嘟囔道:“该不会,是带着孩子来接江迟的吧!”
一片安静。
“这么冷的天,她带着孩子出来,不怕冻坏孩子?”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江迟。
“孩子病才刚好,奚瑶也真是。”
谁都知道孩子是江迟的命根子,这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江迟会是怎样一种态度呢?
“江迟,弟妹估计也是担心你,你别——”王大哥只来得及说一句,江迟已快步往前,他追不上了。
“你怎么来了?”江迟说。
“孩子想你。”
江迟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抱起春喜,“走,回家。”
等着看戏的众人:?
嘴碎的某几个人:?
王大哥得意地扫过她们,背着手说:“某些人啊,就是看不得人家好,打脸了吧。”
奚瑶跟江迟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俩人交握的手温度越来越高。
到家后,看到桌上的饭菜,江迟怔了片刻,“你们没吃。”
用的是肯定句。
“妈妈说,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奚媱摆上碗筷,“瞎说,不是你说要等爸爸吗?”
“可是—”春喜还要辩解。
“过来吃饭,不是饿了吗?”
春喜立马忘了解释,坐到桌边,目光垂涎。
等四口人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春喜跟夏桃很快睡着,奚媱洗碗,江迟在灶台上烧水。他一抬头,看到腌菜的大缸,他站起来,过去看了一眼。
“你腌菜了?”
“我去找王婶取的经,地窖里的白菜都快烂了。”
江迟皱眉,“怎么不等我回来。”
“信不过我?”
“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明天还想腌萝卜呢,过几天就能吃了。”奚媱满脸笑意。
江迟沉默一阵儿,“让你吃苦了。”
“苦吗?有你,有春喜、夏桃,我很幸福。”
当夜,俩人中间隔着孩子,手却越过春喜跟夏桃,紧紧相握。
翌日清早,江迟还没出门,王大海带着媳妇跟儿子,找上门来。
“江迟,你给我出来!”
奚媱掀开帘子,江迟捉住她胳膊,让她回屋去。
“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奚媱说。
“春喜喊你,去吧。”
等奚媱进里屋,江迟推开门,出去了。
“正好我要去找你们。”江迟冷着脸,他往前一步,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波浪翻滚。
王大海带着妻子往后退。
“江迟,你闺女打我儿子,你媳妇打我媳妇,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法。”王大海叫嚣着。
“三缺一,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