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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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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和留了下来,他的腿伤好得很慢,因为这偏僻的村庄里并没有任何药材。这附近全是寸草不生的沙漠,即使是策马到有林木的山中,我也并不能辨识可以疗伤的草药。不过我还是从之前抢来的物件中设法找到些药物。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我怕他的伤会感染溃烂,一日数次地替他更换绷带,很快我手边就没有能用的布帛了。我还是时常会带着氐人们出去抢掠,但那些逃荒的百姓所着的破衣烂衫并不能用来包扎伤口,有时我们也会洗劫附近的其它村庄,运气好的话能够取得富裕人家的布匹衣料,当然也顺便拿些值钱的金银物件。

过了几天,文和坚持说他不用整日卧床,于是我用庭前的枣树给他削了根木杖。虽然他很不满意自己年纪轻轻就拄拐如同老朽,但作为能够自由活动的条件还是乖乖收下了。那之后我每次回来都能见到他倚在院门旁等着我,我想着他那天说的关于压寨夫人的话总不禁莞尔,别说,还真有点像。

不出去抢劫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他。他的气色看来好多了,只是眉宇间总有一丝阴郁之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是不开心,或许是因为终日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内难免烦闷。我想着等他腿伤痊愈,便与他一同去看这大好山河,不过我并没有将这想法对他说。总觉得一旦说出口,仿佛一个郑重无比的承诺,又害怕被他拒绝,那时我又该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他离开。

这样过去了大半月,附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再供我们洗劫。我想着差不多也该换个地方了,于是我为了寻找能够载着文和一同离开的马车,开始搜寻沙漠中更远的村落。某天我们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文和没有像往常一般在门口等着我。我担心他的伤势,扔了刀就急忙奔进屋内,可无论前厅卧榻根本空无一人,那根枣木柺杖随意横在桌上,如同一根刺扎进我心底。他不见了,一同不见的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

负责送饭的老妪吓得浑身发抖,说晌午时他还在房中,还向她询问过往都城洛阳的方向。难不成他要前往洛阳?我虽恨不得一刀劈了这老妪,却根本顾不得思索,忙牵来快马,狠命一鞭,朝着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文和腿伤未愈,或许并没走远,沙漠中应该还留有他离去的踪迹,这样想着,我趁天光未尽,仔细地在地上搜寻,想要找到并不存在的脚印。这西凉无边的黄沙不知吞噬了多少亡魂,他莫不是疯了,竟孤身一人踏入这死亡之地?

眼见得暮色四合,接着视线内可见的一切景物皆被黑暗吞噬。我点燃了火把,火光只能照亮眼前鼻尖大小的地方。这样下去不要说找到文和,连我自己也可能无法折返。偏偏这时又刮起了沙漠夜间常有的狂风。这风能悄无声息地抹去一切痕迹,也熄灭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我下马,任凭狂风挟裹着砂砾扑面袭来,周身如同被千刀万剐,我浑然不觉。我绝望地跪在沙漠中央,大喊,文和——

一轮圆月已经高过头顶,我牵着马垂头丧气地在沙漠中走着。火把早已燃尽,我怕不是也疯了,竟妄想能在偌大的沙漠中找到一个想要离开我的人。其实,我自欺欺人地想着,也许他根本不是自己离开的,也许他是被什么人威胁,或者绑架,如果是这样我更要尽快找到他,不然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正是这样的信念让我在狂风平息后借着月色又漫无目的地搜索了几个时辰,可依然是徒劳无功。此刻人困马乏的我只想找一个歇脚的地方,打算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坚持着又走一阵,我发现了一个废弃的营地,也许是商队在沙漠中驻扎时建造的。虽然大部分营帐已毁于狂风,但还有一两处勉强可以遮风避雨。我将马儿拴在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桅杆上,打算钻进一个看起来还完好的营帐中凑合一晚。

然后我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文和倒在地上,大半个身子被黄沙掩埋。我连忙冲上去抱起他。他的呼吸已十分微弱。我死命地掐他的人中,用随身带的水壶打湿他的前额和脸颊,可他还是悄无声息地躺在我怀中,像一套已被丢弃无用的盔甲。已迷路的我不知道此处离村子有多远,但显然走到这里已经耗尽他全部的体力,我又急又气又心疼,将他一把扯起来,左右开弓地扇了他两巴掌。

他悠悠转醒,四目相对,我竟有些退缩。他脸上的神情大半隐匿于夜色中,但仍能看出他抗拒着我的出现,而他的双眼冰冷如凛冬,并没有丝毫感情,这不是平日的文和。或许此时才是他本来的面目。我不明白,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他生气了?我努力回想着,一面为莽撞地打了他而后悔。我拉过他想带他一起回去,他却飞快地将我的手甩开,用的是明显带有怨恨的力度。果然是在生我的气。疲惫不堪的我面对自己找了一晚上的人如此冷淡的态度既恼怒又不解:“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也要离开吗?”

他轻抚着被我打过的双颊,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讥讽口吻说:“稚然是做大事之人,安能受我拖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今日就此别过罢。”这一声稚然听得格外刺耳,我一个草寇,能吃饱穿暖杀杀人使唤小弟就足够,不想平天下也不想割据疆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可成。我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更气他明知我讨厌这些酸腐之辞还偏要说与我听,很明显是想要激怒我。此刻我却顾不得生气,只有一个事实反复冲击着脑袋:如果我不想点办法,文和就要离开我了。

“你孤身一人又带着伤能去哪儿?至少……”我艰涩地组织词句,绞尽脑汁想着能挽留他的方法,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等你的伤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文和坚定地摇头,连片刻都不加考虑。我仍不死心:“怎么说我也算救过你的命,你在我身边我才能保护你。”

“这么说,你要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然后强迫我对你言听计从?” 他将“救命恩人”四个字咬得很重,我肯定从他嘴角看到了毫不加掩饰的轻蔑的笑,“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而且……”他的脸完全隐没在阴影当中,再也看不分明,“待在你身边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情。”

我听见周身血液瞬间凝固的声音。原来之前他答应留下都是惺惺作态,一切不过缓兵之计。我还一厢情愿地要保护他,却不知对他而言我才是最大的威胁,真可笑。他何其倔强,混迹于难民中时明明要靠谎言保命,却不肯向我寻求庇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将他留在身边,为何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逃离。

他的喜怒无常,他的冷嘲热讽都击溃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不觉怒火攻心,夜空沙漠和明月于我眼中皆化作熊熊烈焰,要将一切燃尽。

“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我不气反笑,见我脸色诡异,文和警惕地瞪着我,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这就对了,我想,我本不是温和良善之人。沙漠中的独狼终究无法被驯化成温顺的家畜。我一只手迅速地扼住了他的脖颈,丝毫未怜惜那细瘦的触感,不如说这略微用力便能折断的感觉更唤醒了我嗜虐的本性。我早就该这样做。

我用另外一只手狠命地扯开他的衣襟。嘶啦,清脆的布料断裂声在静谧的沙漠中分外刺耳,他单薄的胸膛瞬间暴露在稀薄的空气中。文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瞬眼眸中印进了夜空中高悬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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