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清冷月光逆着方向铺洒而下,隐隐笼罩在南鞍上空,就好像是洒下了一缕缕银丝线。
屋内的沈杳一直忙着规划下期盘点的流程和内容,废寝忘食中竟未在第一时间察觉时光的流逝,转眼间早已天黑了许久。
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给现在仍伏案在桌边工作的沈杳增添了一丝宁静之感。乍然响起的咕噜咕噜的肠鸣声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愈发清晰,吸引来了原本专注忙着手上工作的沈杳。
接着迅速回过神来,微微抻了下懒腰,沈杳接着拿起手机就准备出门觅食去。
路上走走停停,边盘算着今晚整点什么吃一吃,边随意看看路边有趣的人有趣的事,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关于直播的灵感。
有句古话说得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钟,敬业的精神态度首先就得摆正了,灵感可遇不可求,若是遇上当真就是缘分。好不好用暂且不说,先给它拿小本本记下来才是真。
碍于最近为史料的查询以及直播脚本的撰写实在耗费了太多心力,沈杳决定犒劳一下自己,扭头走进了南鞍市某家曾上过美食频道的酒楼。
有句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在刚刚本身还只是打着犒劳自己的想法而走进来的沈杳在看到菜单时的想法戛然发生转变,餐单上特意标注出的招牌菜式“凉拌苜蓿芽”这几个字倒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苜蓿芽,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但是像这种能把凉拌苜蓿芽当作一店招牌菜的店铺,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罢了,她接着心想,估计这所谓的上过美食节目只不过是它高超的营销手段而已,不足为奇,下回打牙祭便不再来就是了。
想着想着,就在她捻起餐单准备掠过这堆不大靠谱的招牌菜式就要往后寻寻有没有甚么可以凑活凑活的菜式时,脑海里突然有道金光闪现,她大呼出声:
“诶嘿?这不是孙权超级爱吃的凉拌菜?”
“是的女士,这是我们酒店的招牌菜,采用最质朴的制作方式,还原苜蓿芽本身的香气,素菜也可以做的让您食欲大振,如果喜欢吃素的话,您不妨一试。”
“哦?”竟有说的这么好吃么,沈杳的兴趣逐渐涌上来。
“您好服务员,给我来一份这个凉拌苜蓿芽吧。”
“好的女士。”
从没吃过的“苜蓿芽”无端激起了沈杳的创作欲,她索性也不管直播脚本写的下一期的打算是什么,等着苜蓿芽和其他菜式上来的空隙,手机和直播架全部支好,开通直播间,准备来一期说讲就讲的即兴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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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吴,赤乌十三年四月,东吴政权执掌人孙权第三子孙和同第四子孙霸之间的党争日渐趋于白热化阶段。
为保自己的政治前途,朝中大臣也早已纷纷明的明、暗的暗投诚于二人麾下,各种势力在朝在野争夺来去,朝廷之内愈为乌烟瘴气,自赤乌五年正月孙和被立为太子[1]后,党争持续到如今也有九个年头了。
孙权早已不年轻,二子持续的党争斗争虽自以为在暗、其实早已摆在明处,搞得朝廷乌烟瘴气,人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大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趋势,国家大事停滞不前。
裂痕已相当之大,孙权如今才认清,若是继续保持从前的想法—从孙和还有孙霸二人之中择一即位的话,只会让二人之间的嫌隙愈来愈大,内斗久了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自行消灭,倒是替其他政权“分了忧”。
孙和同孙霸仍斗得水火不容[2],殊不知他们的父皇早已暗暗转变了心意。从前年纪正合适、能够扛得起国之社稷的皇子仅有他们两个人,如今时过境迁,竟还以为自己的劲敌是唯一的,简单的度势都不清,那将来要如何堪当大任?
如此简单的道理两位皇子却无法看清,眼中只有对方那点劲敌,狗咬狗撕得痛快,殊不知无形中可能反而会为他人扫清了障碍,孙权微微叹息着。
而这些日,旁观者清,足以明晰一切。
接着,从前在王储竞争之中一直犹犹豫豫、隔岸观虎斗的孙权一改往日风格,突然下定狠心作出决定。
他认为,储君一事断然不能从孙和孙霸二人之中选择,不说别的,单单看看袁绍的结局便可知晓了,只是除了这二子,择立谁为储君会是最好的选择呢?
带着这些疑惑,孙权决定先去看看往日按时出现的白色天幕今日有无继续出现,顺带看看能不能像之前旁观的那些历史人物一样窥得一丝丝天机否?
正巧,今日算他幸运,沈杳今日本不想直播,但一盘凉拌苜蓿芽的确激起了她创作的火花,此刻正对着手机镜头滔滔不绝,同一时间,也投放在了天幕之上。
等了半天沈杳心心念念的凉拌苜蓿芽终于上来了,她接着对着这道菜便是一顿猛拍,然后又架好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桌子中央的凉拌苜蓿芽,正式开始了今日的直播:
【大家好呀,原谅我今天突袭,本来是今天在做直播脚本做了一天,累了出来觅食,结果看到店里这道菜突然之间灵感迸发,加上这期盘点也即将到了尾声,所以我决定来一个怨种爷孙的盘点。】
(嗯?爷孙?主播有点东西,坐等吃瓜。)
(好家伙,主播太敬业了吧,吃饭也想着工作。)
(果然怨种不分贫富,喝凉水都塞牙缝的怨种哪家都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喏。)
镜头定住聚焦,沈杳指了指眼前这盘凉拌菜,然后提问:【大家猜一猜这道菜是什么?】
(嗯?菜?跟今天盘点有什么联系吗?)
(一看楼上就没认真听讲,就是这盘菜才让主播突袭直播的!让我来猜一猜,绿不拉几的,油菜菠菜上海青?)
(?这怎么看着有点像豆芽。)
孙权(眯眼仔细看看,不确定,再看看):嗯?苜蓿芽?
沈杳仔细看着一堆堆划过的弹幕,好像没有找到观众回答出了正确答案,索性直接揭晓:【好啦,各位小伙伴们,这道菜就是凉拌苜蓿芽。前面两个字不重要,只能证明这是一道简单的凉拌菜,但是,但是,重点在后面三个字,苜蓿芽,大家听过这个菜吗,其实苜蓿芽是东吴孙权最最最爱吃的一道菜,也是通过这个菜的提点,我突然来了灵感。】
孙权(皱眉):荒谬荒谬荒谬,孤爱吃苜蓿芽这个事是如何传出去的?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捏拳)
【孙权,三国时期孙吴政权的开国皇帝,也是曹操那句点评“生子当如孙仲谋”[3]中的孙仲谋当事人本人。】
孙权(不屑):哦呵,孤需要你点评?(挑眉又扭头捏捏鼻子)
【孙权乃孙坚之子、孙策之弟,孙坚系东吴政权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在其死后留下了孙策孙权两个儿子,二子不争不抢,共谋大业,时谓“东吴代有才人出”。而在孙策死后,孙权又能及时接过权柄,迎难而上,后于赤壁之战中大破曹军,而后又自立为帝,国号吴[4]。】
(哦,孙权啊,那我知道主播说的怨种爷孙是谁了(狗头),著名暴君那位嘛~)
【后来东吴国都迁都建业,在其统治下,实行的统治措施例如有设置农官、实行屯田、设置郡县、继续剿抚山越,重视农业发展,并极大程度上促进了江南经济的发展。关于这一点,从孙权的谥号上就能窥见一斑,历史功绩卓著,成就斐然。】
(知道知道,刚百度过,吴太/祖/大皇帝,简称吴大帝[5],算是中国历史上如此称呼谥号的唯一一人,乃是独一份的门面。)
【是的,弹幕这位同学说的没错,但是我们今天要说的怨种爷孙就是吴大帝孙权和他曾非常喜爱并亲自予以赐名的乖孙儿孙皓[6],也即后来被废的太子孙和的儿子。】
孙权(不可置信):居然是彭祖那小子?
(哦莫,孙皓,这得百度一下子,这谁啊?)
(楼上,我刚刚百度回来,给你的建议是建议自己亲自去百度,这剧情十分精彩,一刻也不容错过。)
【说到孙权孙仲谋,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我相信以前看过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的同学们都肯定知道孙权这个人以及他的历史功绩,但是对于孙皓这个人则不太了解。
介绍孙皓之前,必须得讲讲他爹废太子孙和,而讲到孙和,那必然得首先讲讲历史上有名的孙权第三子孙和同第四子孙霸之间围绕皇储的长达诸年的党派斗争的来龙去脉,史称“二宫之争”[7]。】
孙权:?孤要废孙和一事,孤也是才刚知道谢谢,仅仅如此念头都了解得如此细致,也是人才。
孙权:……这种事史官就别记了好不好,给孤光留下些丰功伟绩好不好?
孙权:孤是很需要体面的。
【二宫之争,正式开始于赤乌五年正月,孙和被册立为太子。其实准确地来说,起因应当是赤乌四年五月(即公元后241年),孙权长子孙登逝世,而其第二子孙虑早在早些年就已经过世,既如此,按照长幼有序的规则,未来的东宫太子之位理论上自然落于第三子孙和的身上了。
但是孙权虽然早些年成就斐然,但是他晚年在择立继承人这件事上的犹豫不决却导致了朝廷之内的党羽斗争,具体而言,孙和被册立太子后,朝廷内有些官员纷纷上奏请求孙权册立皇后并册立四子孙霸王位,认为既是有了太子,就应当将孙和同孙霸的品级以及待遇之类的东西作出明确的区分,此谓有别且重视礼制[8]。】
(对啊,确实哈,你立了太子再不给孙霸封王把他摆在和太子差不多的位置,心大的没事,疑心的说不定以为你孙权等着孙霸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皇位呢,能者居上不是?)
孙权:?
孙权:立储君一事兹事体大,鲁莽抉择如何使得,当反复谨慎才是,孤并不是那样的人,是有心之人故意趁乱浑水摸鱼!
【孙权一开始并没有理会,后来立了孙霸鲁王后也没有让他搬出宫殿自己落府或者前往封地之类的,然后是后来群臣再次上书表达类似的诉求之后,才得到孙权的同意。
他们认为太子就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已经是孙和了,那孙霸就不应该继续居住在宫殿之中享有差不多的宠爱、品级和待遇,应有嫡庶之别,礼制上应有区分,甚至要求孙霸应出镇地方去,应当不然传出去笑话死,这不是等着孙霸动了心眼来僭越的吗?】
【一国的储君品级待遇也同时象征着一国的脸面,当时的东吴政权还有别国虎视眈眈,这种丢人的事情搁谁也不愿意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乎,孙和孙霸自此分宫别僚,孙权满意了,孙和满意了,但是孙霸不满意了[9]。】
(确实,这事搁谁谁也不满意不是?)
【是的,正是因为这件事,鲁王孙霸觉得就是因为你孙和和你的智囊团搞得我孙霸如此狼狈、地位下降,同你不共戴天,此所谓“二党之争”的矛盾的开端是也。】
孙权:啊嘞?如此之早便记恨上了?霸儿,孤竟也不知会有这么早。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孙权自称,根据史料记载,其仅在圣旨之类的正式文件中自称“朕”,其余私下皆自称孤,本文中为私下场合,故以“孤”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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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一下参考资料:
[1] 《三国志》:孙和字子孝,虑弟也。少以母王有宠见爱,年十四,为置宫卫,使中书令阚泽教以书艺。好学下士,甚见称述。赤乌五年,立为太子,时年十九。阚泽为太傅,薛综为少傅,而蔡颖、张纯、封俌、严维等皆从容侍从。
[2] 《三国志》:是时有司颇以条书问事,和以为奸妄之人,将因事错意,以生祸心,不可长也,表宜绝之。又都督刘宝白庶子丁晏,晏亦白宝,和谓晏曰:“文武在事,当能几人,因隙构薄,图相危害,岂有福哉?”遂两释之,使之从厚。常言当世士人宜讲脩术学,校习射御,以周世务,而但交游博弈以妨事业,非进取之谓。后群寮侍宴,言及博弈,以为妨事费日而无益於用,劳精损思而终无所成,非所以进德脩业,积累功绪者也。且志士爱日惜力,君子慕其大者,高山景行,耻非其次。夫以天地长久,而人居其间,有白驹过隙之喻,年齿一暮,荣华不再。凡所患者,在於人情所不能绝,诚能绝无益之欲以奉德义之涂,弃不急之务以脩功业之基,其於名行,岂不善哉?夫人情犹不能无嬉娱,嬉娱之好,亦在於饮宴琴书射御之间,何必博弈,然后为欢。乃命侍坐者八人,各著论以矫之。於是中庶子韦曜退而论奏,和以示宾客。时蔡颖好弈,直事在署者颇斅焉,故以此讽之。
《三国志》:是后王夫人与全公主有隙。权尝寝疾,和祠祭於庙,和妃叔父张休居近庙,邀和过所居。全公主使人觇视,因言太子不在庙中,专就妃家计议;又言王夫人见上寝疾,有喜色。权由是发怒,夫人忧死,而和宠稍损,惧於废黜。鲁王霸觊觎滋甚,陆逊、吾粲、顾谭等数陈适庶之义,理不可夺,全寄、杨竺为鲁王霸支党,谮愬日兴。粲遂下狱诛,谭徙交州。权沈吟者历年,后遂幽闭和。於是骠骑将军朱据、尚书仆射屈晃率诸将吏泥头自缚,连日诣阙请和。权登白爵观见,甚恶之,敕据、晃等无事。权欲废和立亮,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上书,称引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晋国扰乱,又据、晃固谏不止。权大怒,族诛正、象,据、晃牵入殿,杖一百,竟徙和於故鄣,群司坐谏诛放者十数。众咸冤之。
[3] 《吴历》:曹公出濡须,作油船,夜渡洲上。权以水军围取,得三千馀人,其没溺者亦数千人。权数挑战,公坚守不出。权乃自来,乘轻船,从灞须口入公军。诸将皆以为是挑战者,欲击之。公曰:"此必孙权欲身见吾军部伍也。"敕军中皆精严,弓弩不得妄发。权行五六里,回还作鼓吹。公见舟船器仗军伍整肃,喟然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权为笺与曹公,说:"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别纸言:"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公语诸将曰:"孙权不欺孤。"乃彻军还。
[4] 《三国志》:黄龙元年春,公卿百司皆劝权正尊号。夏四月,夏口、武昌并言黄龙、凤凰见。丙申,南郊即皇帝位,是日大赦,改年。追尊父破虏将军坚为武烈皇帝,母吴氏为武烈皇后,兄讨逆将军策为长沙桓王。吴王太子登为皇太子。将吏皆进爵加赏。
[5] 《三国志·吴书·吴主传第二》:夏四月,权薨,时年七十一,谥曰大皇帝。
[6] 《三国志》:孙皓字元宗,权孙,和子也,一名彭祖,字皓宗。
《三国志·孙和何姬传》:生男,权喜,名之曰彭祖,即皓也。
[7] 《三国志·吴书·吴主传第二》:十三年……八月……废太子和,处故鄣。鲁王霸赐死。……十一月,立子亮为太子。……十二月,魏大将军王昶围南郡,荆州刺史王基攻西陵,遣将军戴烈、陆凯往拒之,皆引还。
[8] 《艺文类聚》五十一:受命之主,系天而王,建化垂统,为一代制,虽礼有损益,事有质文,至於崇建懿亲,列土封爵,内蕃国朝,外镇天下,古今同契,其揆一也。周室之兴,宠秩子弟,姬姓之国,五十有五,诸王子受国者渐多。光武中兴,四海扰攘,众诸制度未遍,而九子受国,明章即位,男则封王,女为公主,故《诗》曰:「既受帝祉,施于孙子。」陛下践阼以来十有二载,皇后无号,公主无邑,臣下叹息,远近失望。是以屡献愚怀,依据典礼,庶请具陈,足寤圣心,深辞固拒,不蒙进纳,恐天下有识之士,将谓吴臣暗於礼制,不知陛下谦以失之也。加今仰夏,盛德在上,大吴之庆,于是乎始,开国建号,吉莫大焉。唯陛下割谦谦之德,副兆民之望,留神许,天下幸甚!
[9] 《殷基通语》:初权既立和为太子,而封霸为鲁王,初拜犹同宫室,礼秩未分。群公之议,以为太子、国王上下有序,礼秩宜异,於是分宫别僚,而隙端开矣。自侍御宾客造为二端,仇党疑贰,滋延大臣。
《三国志·吴书五子传》:顷之,和、霸不穆之声闻於权耳,权禁断往来,假以精学。督军使者羊衟上疏曰:"臣闻古之有天下者,皆先显别适庶,封建子弟,所以尊重祖宗,为国藩表也。二宫拜授,海内称宜,斯乃大吴兴隆之基。顷闻二宫并绝宾客,远近悚然,大小失望。窃从下风,听采众论,咸谓二宫智达英茂,自正名建号,於今三年,德行内著,美称外昭,西北二隅,久所服闻。谓陛下当副顺遐迩所以归德,勤命二宫宾延四远,使异国闻声,思为臣妾。今既未垂意於此,而发明诏,省夺备卫,抑绝宾客,使四方礼敬,不复得通,虽实陛下敦尚古义,欲令二宫专志於学,不复顾虑观听小宜,期於温故博物而已,然非臣下倾企喁喁之至愿也。或谓二宫不遵典式,此臣所以寝息不宁。就如所嫌,犹宜补察,密加斟酌,不使远近得容异言。臣惧积疑成谤,久将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国不远,异同之语,易以闻达。闻达之日,声论当兴,将谓二宫有不顺之愆,不审陛下何以解之?若无以解异国,则亦无以释境内。境内守疑,异国兴谤,非所以育巍巍,镇社稷也。愿陛下早发优诏,使二宫周旋礼命如初,则天清地晏,万国幸甚矣。"
《陆逊传》:弟苟有才,不忧不用,不宜私出以要荣利。若其不佳,终为取祸。且闻二宫势敌,必有彼此,此古人之厚忌也。
《殷基通语》:初权既立和为太子,而封霸为鲁王,初拜犹同宫室,礼秩未分。群公之议,以为太子、国王上下有序,礼秩宜异,於是分宫别僚,而隙端开矣。自侍御宾客造为二端,仇党疑贰,滋延大臣。丞相陆逊、大将军诸葛恪、太常顾谭、骠骑将军朱据、会稽太守滕胤、大都督施绩、尚书丁密等奉礼而行,宗事太子,骠骑将军步骘、镇南将军吕岱、大司马全琮、左将军吕据、中书令孙弘等附鲁王,中外官僚将军大臣举国中分。
《三国志·张顾诸葛步传》:是时鲁王霸有盛宠,与太子和齐衡,谭上疏曰:“臣闻有国有家者,必明嫡庶之端,异尊卑之礼,使高下有差,阶级逾邈,如此则骨肉之恩生,觊觎之望绝。昔贾谊陈治安之计,论诸侯之势,以为势重,虽亲必有逆节之累,势轻,虽疏必有保全之祚。故淮南亲弟,不终飨国,失之於势重也;吴芮疏臣,传祚长沙,得之於势轻也。昔汉文帝使慎夫人与皇后同席,袁盎退夫人之座,帝有怒色,及盎辨上下之仪,陈人彘之戒,帝既悦怿,夫人亦悟。今臣所陈,非有所偏,诚欲以安太子而便鲁王也。”由是霸与谭有隙。时长公主婿卫将军全琮子寄为霸宾客,寄素倾邪,谭所不纳。先是,谭弟承与张休俱北征寿春,全琮时为大都督,与魏将王凌战於芍陂,军不利,魏兵乘胜陷没五营将(秦儿)〔秦晃〕军,休、承奋击之。遂驻魏师。时琮群子绪、端亦并为将,因敌既住,乃进击之,凌军用退。时论功行赏,以为驻敌之功大,退敌之功小,休、承并为杂号将军,绪、端偏裨而已。寄父子益恨,共构会谭。吴录曰:全琮父子屡言芍陂之役为典军陈恂诈增张休、顾承之功,而休、承与恂通情。休坐系狱,权为谭故,沉吟不决,欲令谭谢而释之。及大会,以问谭,谭不谢,而曰:“陛下,谗言其兴乎!”江表传曰:有司奏谭诬罔大不敬,罪应大辟。权以雍故,不致法,皆徙之。谭坐徙交州,幽而发愤,著新言二十篇。其知难篇盖以自悼伤也。见流二年,年四十二,卒於交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