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的意思是……”司云仟眉头微蹙，顿了顿：“想杀她的凶手不止一人？”

“或许是同一人也说不准。”邱长寿微微一笑，自顾自的呢喃：“看来这府中也不太平啊。”

他抬手将棺材盖和上，走到灵位前给人上了香，又拜了三拜。

直起身时，之前那股眩晕感顿时又席卷而来，他扶额摇了摇头，可眼前的景象却逐渐发黑，四肢也变得麻木不听使唤，他一个脱力，竟直勾勾的侧身倒下，不省人事。

这几日赶路摆摊，身上的银子早已经不够他买药了，而今日刚收的银两也还没来的急，一再拖沓之下，这病症便逐渐严重起来。

邱长寿此次晕倒，直接昏睡了近一日，才悠悠转醒。

“公子这几日还是好生养养吧。”一声柔和的女音传入他的耳中。

邱长寿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位面带面纱的女子，虽只露出双眼，但看样子也才二十出头。

“姑娘是……”他疑惑的问。

女子莞尔一笑，将搁在一旁的药碗端起：“阿兰，相国公府的医师而已，公子还是快些喝药，喝完后我再替你把把。”

邱长寿略微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药碗：“麻烦阿兰姑娘了。”

汤药苦涩，他只是浅闻了一下，便有些抗拒的蹙了蹙眉，微微张嘴却又立马闭上。

“你不是一向最惜命吗？续命的药都不喝？”门外有人冷声说道。

邱长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抿了抿唇后，最终长叹一口气，忍着苦涩，将汤药喝下。

阿兰接过空碗，拿起邱长寿的手臂，抬手按了上去，只片刻便已得知了他的身体状况：“脉象微弱，脉极细软，至数似无……”

她垂眸摇摇头，淡淡道。

门外之人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烦躁的问：“到底如何？”

阿兰从药箱里拿出一卷细银针：“怕是时日无多了。”

细长的针扎入脑中，邱长寿也只是皱了皱眉，这些年来他为了能够多活几天，几乎全身都被针扎过，有时病发找不到医馆，还是自己上手扎的，他那装东西的布袋子里至今还放着一卷细针。

阿兰施针手法很是娴熟，很快就将他的头插的像刺猬一样，但效果却并不显著，他的脉象依旧如此。

“多谢阿兰姑娘了，此病我自己心中有数，能活多久是多久，不必勉强。”邱长寿本就对自己的命数不是很在意，能多活一日的寿命期，对他来说已是恩赐，与其因自己要死了而苦恼，还不如将命数设为未知数，洒脱过完每一天。

阿兰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连自己都治不好的病，收了药箱便直接离开了。

“你一直躲在门后做什么，不进来吗？”待阿兰走远，邱长寿起身摇晃晃的坐在桌前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苦涩的茶加上苦涩的药味，他“啧”了一声，恐怕在没有比这更苦的了。

柳欲巯冷着脸从门后走了出来，将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丢到他桌上：“你的剑，别再当了，再说一遍，你要真缺钱，和我说。”

窗外的日光通过窗户透进，在日光的照射下，此剑渐渐散发鼓鼓寒意，剑身花纹多以以浮云为主，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划痕。

邱长寿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想要去碰它，却又收回了手，瞥开眼强忍着不去看它。

五年前他将这柄剑当掉时，就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都不再将它赎回，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时隔这么久，它竟这么轻易的被寻回了？

“你这剑也还算好运，你当年当的那家店铺搬走了，此剑流转多家当铺，最终留在了淮州城，刚好被我看到。”柳欲巯嘴角上扬，笑着道。

“它是你赎回的，那它就归你了。”

本以为找回他的剑多少会换来那人一两句夸赞。

柳欲巯脸色巨变，冷了会，才怒火中烧的质问：“欲穷是你的剑，且跟了你那么久，你怎能随意将它舍弃？”

“我没有舍弃，我只是在给它找归宿，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它在我身边已无用武之地。”邱长寿将剑往外推了推，再次倒了杯茶喝下。

他皱了皱眉，茶已经苦涩。

邱长寿长舒一口气：“我看你就很适合它。”

“那可是你师父送你的？”柳欲巯实在想不明白，当年那个他所敬佩，所敬仰的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若是他也成了这样，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饿了，走，去厨房。”邱长寿撇了撇嘴，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往厨房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