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禾回头看见有人从墙檐上一跃而下,然后张开了双手,眯着眼露出半口白牙。
宋书禾扔了花枝,奔向祈在野,一把被祈在野搂住了腰,悬空在他怀中。
祈在野夹着宋书禾的双臂底下往上一送,拖住了宋书禾的下身,整个被高高抱起,祈在野仰着头看着宋书禾的眼睛问,喉头发哑,微微蹙眉,说“生病了,为何不喝药?”
宋书禾闷闷的说“太苦了,不想喝。”趴到了祈在在野的肩膀上,又说“你无旨进都,怎可如此大胆。”听着说的挺重,话外音里一点儿都没有埋怨。
祈在野蹭蹭他说“听闻你病了,没心思打仗,前两日袭了辽国边防,这两日正好松快。”
宋书禾这会儿才正色,闷在肩头说“你得快些回去,可别让人瞧见了,现下陛下正在找你的错处,丁八那还能拖些时日。”
祈在野将宋书禾放下来,亲吻着他的发,说“我就回来看看你,你喝了药了我就回了。”
外头的华弦拿了药进来,祈在野说“宋大人可别找大弦的毛病。”
宋书禾说“怎祈将军说的宋大人这般不知好赖。”
祈在野端着药碗一摸说“凉了,我给你热一热喝。”
宋书禾着急让祈在野走,说“无妨,就这喝了。”
祈在野看着宋书禾喝完了药,又给他塞了颗糖,又说“我看着你睡下了便走。”
宋书禾嘴上说着想让他早些回,真嘴里的苦涩这会儿成甜味儿,心里还是想让祈在野多留一留。
宋书禾被祈在野抱进了寝房,放在榻上又蹲着给宋书禾脱鞋,笑道“宋大人也是不怕热。”
宋书禾这会儿有些发热,后背出的都是细汗,祈在野往华弦烧了水就给宋书禾擦拭,宋书禾没法说他为何会病了,嘴唇发干,刚见到祈在野的时候还有些生气,一缓下来劲儿就又好像垮了。
祈在野扶着宋书禾喝茶,床榻边点了芒灯一盏,宋书禾看着眼都泛红的祈在野说,“这一路都没歇一歇吗?”
祈在野给他擦拭着手心,说“风沙太大,糊了眼睛罢了,祈将军哪有不歇。”
从这到边境,八百里加急轮着驿站跟新马都要跑两天,宋书禾反手覆在祈在野手上,又顺势起身,紧紧的抱住了祈在野,闭着眼睛蹭着他肩头说“好想你。”
这一下抱的祈在野前几日臂上的箭伤都有些生痛,宋书禾嗅了嗅,说“为何你身上有血腥味?”
祈在野笑着说“下了交战地就过来了,八成是那会儿擦着了旁人的血,我还跟着抬人来着。”
宋书禾蹙着眉说“祈将军,两日前的血腥味现在还能有么?”宋书禾去扒拉祈在野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就去抓他。
祈在野一边躲一边要跑说“宋大人怎如此不矜持,见了祈将军就要扒衣服?祈将军可是正经人儿,宋大人若是这样,祈将军以后可……!唉!唉!宋大人干嘛呢!!”
只见宋书禾一口咬在了祈在野的肩膀上,又深又利,咬得出了血都不撒口。
祈在野突然就停止了折腾,任由宋书禾一次次使劲儿咬,咬的祈在野的眼睛化出水来。
宋书禾松了口,依旧靠近这浸了血的纱布,说“讨厌你了。”
“又讨厌我了。”祈在野逼近宋书禾说“怎么办,宋大人又讨厌我了。”
宋书禾就这么半坐在榻上与他平视,祈在野的鼻尖都能够得着他。
宋书禾衣领微微敞开,露出半片皎白,祈在野的衣服被撕开了一半,宋书禾的指尖划过,搔得祈在野的后背都发麻,祈在野捞起宋书禾坐在自己身上,抱着宋书禾就慢慢的摇晃。
“宋大人生病了,宋大人得快些好。”
宋书禾每次抱着祈在野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大概是自由与风,不受禁制。
宋书禾被摇着摇着就昏昏欲睡,喃喃的说“小野。”说完便轻轻蹭着祈在野的耳垂,声音软得像能洇出水来,“小野。”
祈在野的反应抵在二人之间,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般抱着宋书禾轻轻晃着哄睡。
宋书禾的埋在他的脖颈,说“小野。”
“祈将军,今日宋大人读了书。”宋书禾轻轻说。
“哦?宋大人读了什么?”
“今日读的,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宋书禾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暧。
“祈将军是个兵痞子,听不太懂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宋大人,能给解惑吗?”祈在野越笑越坏,说“从心所欲…可以吗?”
宋书禾的耳朵热都快听不着祈在野说话了,芒灯将二人的影投到白墙上,两只影子在慢慢的靠近,慢慢的融合,有伸出的细长的手腕,投成了漂亮线条的影。
有哑涩的声音说“书禾,小野一手宽不了衣。”
腰带被解开丢下,鞋袜被扔了远,宋书禾吻上了祈在野发间的簪花小饰,宋书禾看着祈在野的臂膀浸红了纱布,一病一伤的二人还是要被“小别”撺掇的心里发痒,迫切的需要用些除了言语之外的事情告诉对方那些无处可说的思念。
能磨到现在才解开二人那点儿想自做不能的心思的官话,掉落了的衣衫才是二人的假皮,现下的彼此才是真的人。
宋书禾发热,这使得祈在野被火燎的温柔包裹,宋书禾病恹恹,比平时还要更软些,祈在野晃着晃着就心疼得紧,劲儿也舍不得使了。
宋书禾低声说“先生说,要多出些汗才能好,小野…有法子吗?”
祈在野哪能受这种撩拨,宋书禾说话就是左右不言他,祈在野后槽牙咬的有些紧,说“多出汗…那小野也不咋知道怎么才能…多出汗,宋大人,能再给解解惑吗?”
宋书禾能说那话都已经红了脸,祈在野就是在外头磨蹭,他也不进门,但是偏偏滑得宋书禾腿都要软,祈在野贴着耳说说“宋大人,想要什么?”
宋书禾这会儿沉在里面,喃喃的说“要小野。”
祈在野恶意的使坏,说“听不清,要什么?”
宋书禾才说了一个要,身上的独舟就开始摆渡,要带他去爱河的对岸,祈在野只要这一个字。
一身的汗黏在宋书禾身上,二人肌肤亲密时丝滑的没有阻碍,祈在野看着宋书禾闭上了眼睛在他身上陷入爱,陷入梦,陷入一场盛大的欢愉。
宋书禾第一次寻摸到技巧,进步的飞快,颠簸间喘息含糊,迎合间还在索要爱抚,他讨好的眼神强烈,从眼角大胆的遗漏。
最后同时泄败的二人都已经忘了自己姓名,宋书禾昏昏沉沉,祈在野拿着热水棉布一点点儿擦拭,最后被人抱进了被褥,此刻还真的退了烧。
***
祈在野洗了把脸,穿上了衣服到门口对华弦说“瞧好你主子,我得回去了。”
华弦做完礼,祈在野跨上马就往城外去,他需得在深夜里出城。
丁八挎着刀,早早就在城门处等着祈在野,没法子,丁八盯着宋书禾太久了,几日都没来御史台,今日倒去了将军府。
他没逮住宋书禾,却逮着了一个比宋书禾宝贝的多的祈在野。
丁八上前作礼,道“祈将军出城,快开城门。”
丁八带着笑退让到一旁。
祈在野在马上都未给丁八一个眼神,急急的就出了城。
***
翌日。
宋书禾起来祈在野已经夜半离开,叹了口气,摸了摸边上的被褥,枕头都依然平整,祈在野连休息都未有就又走了。
小信就在宋书禾的袍子里,和衣起来的间隙摸到了,宋书禾今日得去御史台了。
今日宋书禾的身子爽利的多,昨日见到祈在野的那刻他确信,自己必须要将这都城的浑水都撇出去。
宋书书疾步上了御史台的台阶,却见张洗宗脸色不好,宋书禾上前问,“先生,发生何事?”
张洗宗道“今日一早,皇城司的人便来御史台说祈在野没有圣旨私自回都,这是大忌,连着从前那些事,御史台已经接了这案子,一会儿,便要去御书房谏言了。”
宋书禾听着心惊,依旧镇定说“陛下想找祈将军的错处,此刻是最好的了。”
张洗宗道“怕是丁八去了,才是这军权集不了也打不散的开端,两头都会生祸事。”
宋书禾低着头,说“陛下如此信任丁八,是拿捏着丁八的一家。”
张洗宗一直摇着头,轻不可闻的说“这有何用!唉!一向苛待忠臣,唉!”
张洗宗没接着往下说,宋书却捉住了“一向”与“忠臣”这二字。
这几年什么没忠臣被苛待,陛下治国走的仁政,谁也没委屈过这帮文官,除了对武将捏的紧些,但是一向…近年的臣子…
祈在野!祈在野的父亲祈岱天!
宋书禾想到此处,浑身发冷。
宋书禾声线压了压,说“祈家一门忠烈,祈老侯爷为国捐躯,祈小侯爷还被忌惮,陛下此次,恐会伤祈家人心。”
张洗宗道“隶朝在祈老侯爷捐躯时候辽国频频进犯,为了逼退辽兵那几年国库掏了空,我不愿再重兵役也是如此,现下虽比当时境遇好些,但是若是一军两将,再起祸事,陛下就算捏了军权又如何。”
宋书禾做礼道“且去了御书房,此事就会有定论。先生,祈老侯爷着实是殁在边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