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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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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过境,风吹起宋书禾的袍与发。

祈在野脸色发红,一身热汗,却自顾自的躺进宋书禾的藤椅里,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很是惬意。

宋书禾缓了缓神,刚才这一瞬瞬心悸使得宋书禾声线都有些发颤,说“祈将军,过年好,可是,你为何不在家?”

祈在野翘着二郎腿晃悠,道“来宋大人处要守岁钱呢。”

宋书禾松了口气道“刚刚已经给你了。”

祈在野说“刚刚就五个铜板。”

宋书禾说“那祈将军想要多少?”

祈在野眯着眼打量了一眼说“我自是不能少要的,但是可以换别的。”

“明日想与宋大人一起吃和年饭,不知怎么邀请,就想了这么个法子。”祈在野没给他说话的空隙。

宋书禾狐疑道“为何要请我与你一同过年?两个大男人,朝上也是分列站,吃年饭?”

祈在野又松了松肩膀,说“朝上就你我没人拜年,互相拜一拜不显得人缘那么差么。”

宋书禾这会儿团起了手道“在下人缘固然是差的,但是祈将军若是因为拆军权的事儿,这饭吃了也没用。”

祈在野噗嗤笑了一声说“谏不谏,在宋大人;听不听,在陛下。这点事儿我倒是真没觉得还得我特意寻着人吃顿饭。”

宋书禾松散了些,这会儿也坐下来用钢叉拨弄着碳庐,腾起的烟呛得宋书禾咳嗽了两声。

宋书禾说“祈将军,我常常不知道怎么看你。”

祈在野也探过身来,用炙碳烤着手心。

祈在野说“我倒是知道怎么看你。”

碳火噼里啪啦的弹着火花,吓得宋书禾往后一躲,祈在野突然乐了一下,接过钢叉,翻了一翻。

祈在野将拿了两壶白色的小酒,架在钢叉上,温炖着,说“从边辽收的酒,不烈,叫桃山白,常常是边辽的妇人与丈夫送行的酒。”

宋书禾说“那是苦酒了。”

祈在野直起了身子,道“有何苦的,我倒是也行军,还未有人以酒相送呢。”

宋书禾说“你是将军。”

祈在野看了他一眼?答“将军就不需要有人送行了吗?宋大人这是什么道理。将军也想要人送行,也想听人说,此战顺利,回来过年。”

宋书禾说“祈将军哪里话,隶朝百姓都为将军送行。”

祈在野笑道“多的是人巴不得我哪次就别回来了。”

这不是瞎话,将军最好便是常换常新,若是真让这些兵痞子认了主了,那真真是朝廷最头痛的事儿了。

祈在野烫着手去碳里取酒,两只手交替着将酒晃凉,宋书禾看着他,似是不怕烫,祈在野晃了一会儿,捏在手心不怎么太热了便递给了宋书禾。

宋书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暖酒好入口,顺着喉头瞬间暖了整个胸腔。

酒一点儿也不辣,绵润如稠甜的汤。

宋书禾捧着酒壶小口的抿喝,感觉暖和了许多,祈在野也开了自己的那壶,仰起脖子支着手肘两口便覆了个干净。

宋书禾说“当兵的都这般喝酒么?”

祈在野将小粒的碳火塞进酒瓶子里,塞了五六粒,便递给了宋书禾,宋书禾捧着这暖暖的小酒壶,头一回觉得那些无趣的关怀并没有那么不值一提。

祈在野说“从前也不这样喝,爹战死了我得有个男人样。”

宋书禾身子有些热了,刚还算清醒,不知为何现下感觉有些昏沉,但是这并没有让他感觉难受,他时常觉得自己太过清醒,清醒使他不寒而栗。

宋书禾看见祈在野的脸在碳火的映衬下鼻骨直挺,偏着头时喉结只剩下一个剪影,院里的芒色灯盏摇晃挣扎了一下,幽幽的灭去,最后跳动了两下。

小院陷入了无边的夜,通红的炭盆成了唯一的光源。宋书禾摇摇晃晃,想去将灯盏续上,站起时却踢到了那个大大的狮子头,一个趄趔便要把屁股摔进火盆里。

当然有人伸手接住了他,在只能微微见到阴影的无序的夜幕里,连星都安静的默去。

宋书禾跌进了怀抱,整只手都被捉住,是细腻如莹玉的手被粗糙宽大的手掌所覆。宋书禾手指微动,那手掌没有松开。

宋书禾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不知道这个味道在哪里闻过,好似来自祈在野的呼吸。

宋书禾有点昏了,他想轻轻的抽离,那手掌却与他十指相扣,宋书禾不想承认,他第一次与人十指相扣。不知道与人这样亲密的触碰会难抑心跳,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宋书禾感觉自己与他掌心相扣,与他命运相接。他感觉手心的生命线在无限的延长,一路冲破寂静多年的六根,似是一汪死水见了野水底下有春山。

宋书禾此刻在心里撕碎了一万张临帖的《佛遗教经》,此刻只想写红尘二字。

他还有一点点清醒,他还没有彻底沉沦。

宋书禾撑着手想要起身,只感应到腰下有钝器在快速的奋起,不一会儿紧紧的与他腰间相持。

宋书禾唇瓣干燥,有些无所适从,他最后一次想要起身,祈在野的呼吸愈重,每一声在宋书禾听来都是“别走。”

“主子!你可让我好找!”大喜的声音传来,宋书禾蹦一下就弹了起来。

祈在野一下子保持这般想要入侵的姿势,怀里已经空空如也,祈在野此刻只想把大喜杀了,喂狗。

大喜手上的火把太亮,一脸担忧的模样,朝着宋书禾作揖,说“宋大人好。”

“啊,好,好。”宋书禾跟个落水狗一样磕磕巴巴的进了自己的寝屋,临了差点儿还被门槛绊了一脚。

大喜摸不着头脑,竖起大拇指说“还是将军厉害,给宋大人吓得魂都掉了,这耳朵红得跟猴一样,刚刚居然还说话都结巴了。哈哈。”

祈在野按下了杀了大喜的冲动,看着宋书禾的背影发笑,拿起钢叉又翻了这碳,说“明日给宋大人送些银丝碳来,要顶好的。”

祈在野看了看这院,又说“明日等宋大人去我府上吃饭,多少些人,将窗户通通都糊一遍,然后送两条黄梨木的藤椅来。”

祈在野绕了一圈,接着说“树杈也找人修一修,照着宋大人的身量,上回我去购衣物的铺子里,四季的衣裳,均要素色的,纹样最好是归燕的,大氅,外袍,常服,皆要十身,啊不,有这样式的就都给宋大人送来,账目都一应记在我名下。”

祈在野又拍了拍柱子,说“搁这种几株紫藤,最好夏日就能有凉荫,茶具,碗筷,被褥,笔墨,衣架,皆送。”

大喜愣了愣道“宋大人要娶亲了吗?这是…嫁妆?”

祈在野轻轻的嗯了一声。

大喜左手拳头打在右手上,说“嗯!此番帮宋大人娶了亲,宋大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定然不会再在官场上与将军为难!将军先硬后软,真是好手段!”

祈在野道“再找人打一顶——玉雕金线,绸缨轿,不急,慢慢打,要顶细致的。”

祈在盖住了火盆,与大喜关了门往外走。

大喜打着灯笼,二人一路回府。

大喜说“将军,你还别说哈,宋大人还真是升迁飞快,三年前那会儿,还跟个愣头青一样跟着你,跟了几个月呢。”

祈在野回头看了一眼小院,道“是了,宋大人以为我不知道。”

大喜说“将军当时怎不将宋大人戳穿?”

祈在野说“没什么根基,又想立功,被人挑唆了一下便来跟踪我,若是我为难他几句,他当时一个七品小官,那在这御史台都不要混了。”

大喜点点头,说“是啊,也不知道谁那么坏,那会儿老侯爷刚走,将军不稳,看着老侯爷面儿上可没一个老油条的谏官敢来找将军的晦气,不明摆着欺负将军没人依靠了么。”

祈在野说“他跟了我三个月,我吃饭他吃饼,就跟着窗户外头瞧着我,我有时候午憩醒了那么大的日头,他就连水都没得喝一口。”祈在野笑了一下,说“有回遇上不长眼的打劫,我们我宋大人拿着根棍子在后面,竟然也不知道跑。”

大喜说“我还记得呢,将军点的菜每次都有一盘未动,买了包子自己捡掉地上的都留干净的大包子给宋大人,这宋大人,不但不感激将军,居然事事与将军作对。”

祈在野沉入夜里,说“他没法子。他太苦了。”

大喜撇了撇嘴说“将军难道就不苦了吗,将军如此为朝廷戍边,朝廷却日日忌惮将军。”

祈在野说“形势如此,比人强些。”

大喜说“若不是将军私下帮衬,那宋大人的娘都不能多活那两年,就宋大人的俸禄,哪够治那病。”

祈在野说“官场上的苦他需自己吃,但是别的苦,能少吃便少吃些,苦久了,就忘记甜是啥味儿是了,苦久了,就合计自己不配吃甜的了。”

大喜说“那宋大人回来还给将军送胭,如此记三年前的那点事儿。”

祈在野说“我走时候若是不让宋大人知道,办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得考究细致,不能光凭自己看着的,听到的就去谏言,怕是要吃大苦头,栽一遭,宋大人这不就长进了么。”祈在野歪了歪头,脖颈的骨头作响,道“我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都得他自己个儿在这里头活。做官的道理,说多少都没用,还得自己把该走的路走一遭。”

大喜说,“何止长进了,简直太难惹了。”

祈在野说“若不装的难惹些,宋大人都不要玩了。宋大人啊,就是个螺蛳,你以为他那壳硬的很,里面都是软的没骨头。”

大喜说“我看着不像,呲着牙凶着呢。不过宋大人凶归凶,这些年住这破院子,俸禄都拿去给人擦屁股了,上回那些乐人杀了礼部尚书,听说宋大人荡了张大人授业时候送的玉佩,换了钱给那些乐人的家里头。”

祈在野说“大弦说的?你明日去赎回来。”

大喜说“唉,大弦一说到宋大人就叹气,说宋大人像根苦瓜。”

祈在野没出声。

以后会是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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