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赛林回到小食团儿场里他的岗位上。
他竟然已经被晋升为二级分拣员,他惊愕地发现,自己正对着一只新来的小猫头鹰,说着他刚来时47-2号猫头鹰对他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我是12-1号,我是你在小食团儿场的向导。跟我来。”
他也用那种奇怪的方式说话。
他似乎自然而然就发出了那种空洞的、短促轻快的声音。
所以,当吉菲端着一托盘新的小食团儿过来时,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到她提出调换工作岗位的建议。
“拣蛋场。我好像已经替我们俩找到了一个入门的岗位——拣蛋。小食团儿仓库的人跟我说的,抱窝场发生了螨疫。”
“那又是什么意思?”赛林问。
“我也弄不清。我只知道他们不得不把拣蛋场的猫头鹰调离岗位,安排到抱窝场去。”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在这两个地方到底做什么。还有,那些一级分拣员拣出的微粒是什么玩意儿呢?这简直就像一个迷,似乎永远也解不出来。就好像我们已经拿到了所有的碎片,但还是弄不明白这地方是怎么回事,弄不明白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也不清楚我们是不是能学会飞。”赛林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烦躁。
“尽量保持平静,赛林。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很快就能搞清楚一些事情了。”
赛林和吉菲站在一间小小的前厅里。一只很大的白雪猫头鹰落在他们头顶上方。
“欢迎来到拣蛋场!”白雪猫头鹰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在拣蛋场和抱窝场工作是无比高尚的荣誉。你们会得到临时的绝密许可证。这些日子我们陷人了困境,因为螨疫开始流行。
所以,你们不会得到DNF—也就是“注定不能飞”的地位,但你们在工作结束时必须接受一个程序,虽然并不痛苦,却能使你们忘记在这里接触到的情报。”
“肯定是月光照烤!”吉菲轻声说,“但是我们知道怎么对付它。”
“没错。”赛林听说不会被授予 DNF,大大松了口气。
“现在进入拣蛋场。请跟我来。”白雪猫头鹰轻轻呜鸣着说。
所有猫头鹰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即使是一只被月光完全催眠的猫头鹰,看到周围的景象,也忍不住会感到震撼。
成干上万只蛋正在被分拣,各种大大小小的蛋,都是纯白色的,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一边分拣,一边唱着一首歌:
“我们多么珍视这些宝蛋,
我们分拣,越多越好。
侏儒、精灵、斑点和白雪,
使我们的砂囊热得发烫。
谷仓、大灰、横斑和啸叫,
使我们的心脏怦怦狂跳。
这项工作属于绝密,
而我们是最优秀的——拣蛋大军!
不要因为不能飞而哀叫,
未来就藏在这些蛋里。
这就是我们崇高的使命,
守卫圣灵枭直至永恒!”
指示很简单。第一阶段,他们分别寻找自己那个种类的蛋,因为这样最容易辨别。
也就是说,赛林挑选谷仓猫头鹰的蛋,吉菲挑选精灵猫头鹰的蛋。
他们把这些蛋滚进一个指定的区域。
然后一些较大的、更有经验的猫头鹰再从那里把蛋运到抱窝场。
赛林简直惊呆了。
这就是他无意中听到爸爸妈妈谈论的事——偷蛋!
“无法形容!”这是妈妈当时使用的词。
无法形容。
而此刻现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开始颤抖,砂囊里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别栽到我身上。”吉菲轻声说。
“我怎么可能栽?我还不会飞呢。”
每只猫头鹰和其他鸟类都知道,“栽”的意思是说翅膀似乎缠在了一起,也就是一只鸟失去本能,不再会飞,突然一头栽到地上。
这工作虽然令人厌恶,倒是很简单。
然而,赛林每拣到一只谷仓猫头鹰的蛋,都会猜想它来自提托的什么地方。
他的爸爸妈妈认识这只猫头鹰蛋的爸爸妈妈吗?
幸好,分拣谷仓猫头鹰蛋的岗位和分拣精灵猫头鹰蛋的岗位离得不远。
所以,当赛林和吉菲来到各自的岗位上,拣着各自的蛋时,可以偶尔交谈几句。
“我没有看见12-8号的红藤。”赛林说。
“她不在这儿,她在抱窝场。那些抱窝鸟都在那儿——坐在蛋上。我们也要想办法去那儿。”
“你打算怎么做?”赛林问。
“不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吉菲说。
就在快要收工时,吉菲想出了办法。“你!”“我怎么了?”赛林间。
“你是一只理想的抱窝鸟。”
“什么?我是抱窝鸟?你脑子没有坏掉吧?我是一只公头鹰,公猫头鹰是不抱窝的。”
“他们有时候也会抱窝——在特别寒冷的气候里。”
“对啊,这里的气候并不是特别寒冷。你为什么不去?”
“他们现在不需要精灵猫头鹰,但需要谷仓猫头鹰。我听见他们说的,而且,那上面有许多公猫头鹰在抱窝呢。”
“你说的‘那上面’是什么意思?什么的上面?”“就在那上面,赛林。我认为那里比藏书室认为那里离天空很近。我认为,”吉菲停住话头剧性的效果,“我们可以从那上面飞走。”
赛林感到自己的砂囊颤动了一下:“我去!”“好样的!”吉菲友好地拍了赛林一巴掌,虽然她个头儿那么矮,勉强只能够到赛林的翅膀。
这看上去是一个很男子汉的举动,她是想让赛林放心,他虽然要去做一只抱窝鸟,但仍然是一只很硬气的小猫头鹰。
“我自己打算晋升为一名苔藓照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