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起作用了。”斯嘣对阿巴拉将军斯吭说。

斯吭和斯嘣站在月光照烤牢房高处的石头上，看着下面的赛林和吉菲。

她们听不见赛林压低声音讲述的故事，而且两只小猫头鹰尽量让自己一动不动地站着。

当月亮终于从夜空中滑落时，斯吭和斯嘣落到月光照烤牢房的地面，望着两只小猫头鹰的眼睛。

“完成了！”斯嘣宣布道。

“我们完成了，”吉菲回答，“我们很高兴主人认为我们完成了。25-2号感到完完全全地完成了。”

赛林心领神会。

“12-1号也感到完成了。我们听候你们的吩咐。”

“来吧，小家伙。我知道你们能办到。”斯嘣说。

赛林和吉菲从没听见过斯嘣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

“接下来的一件事，就是举行你们的特点仪式。”

熊屎！吉菲想。

“知道吗，斯嘣？”斯吭说话了，“这两只猫头鹰从一开始就是出了名的犟种，至少那只谷仓猫头鹰是这样。有时候我认为，犟种被照烤之后，会比别人更忠心耿耿地为我们的事业效忠。”

做梦去吧，你这个满脑子浆糊的白痴怪鸟。赛林的脑海里默默地涌动着这句话。

“我在想，让这个小个子去搞战爪维修，让谷仓猫头鹰去拣蛋场。”

“或者让小个子去抱窝场。”

抱窝！拣蛋场！战爪！赛林和吉菲突然变得很警觉。

但他们还是尽量迷迷瞪瞪地往前走，假装成被完全催眠的样子。

“你知道吗？”斯吭继续说，“我认为我们需要把他俩放在同一个石坑和同一个大场一一以加强月光照烤。让他们互相注视对方的眼睛，事实证明这样做会强化月光照烤的效果。”

哈哈！吉菲差点放声大笑起来。

于是，两只小猫头鹰回到赛林的大场，杰特和加特立马得到通知，要让这两只猫头鹰待在一起，并定期让他们互相注视对方的眼睛。

“好吧，你们两个！”加特吼道，“把脸转过去！”杰特和加特都没有看见两只小猫头鹰眼睛里的亮光。

也没有听见他们转过身去时赛林说道：“我们成功了，吉菲。我们成功了。”

又是时光流逝，日夜交替。

月亮在盈亏之间循环往复，有时候看上去像一个饱满、跳动的明亮大球，有时又是那么纤细，像猫头鹰胸脯上最细的羽绒细丝。

夜晚变成了一根黑色的丝线，将每个月相穿在一起变成一根银链。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拨风羽长出来。每天，赛林都要快速检查一下羽毛的长势。

他的拨风羽毫无疑问正在生长，虽然还不够丰满，但确实出现了。

当他把脑袋仰到颈后——猫头鹰就有这本事转动一下，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尾羽，在没有人看着的时候，他会练习旋转和转舵的动作。

这里肯定不会有初飞仪式。

实际上，赛林时时刻刻都担心他们用粗鲁的方式宣布他“注定不能飞”，就像12-8号——原名红藤的那只斑点猫头鹰一样。

红藤总是说“不能飞”是因为她的绝密身份，而这身份与做一只抱窝员有关。

“想想我们了解到了多少东西啊，赛林。”一天，吉菲在完成战爪车间的工作之后说道。她似乎充满信心，认为一旦时机成熟，他们肯定能够飞走，并认为他们有必要把构成整个圣灵枭的所有沟沟壑壑都观察清楚。

这样，等他们做好准备的时候，就能顺利逃跑，不会再被抓回来，并且还能警告其他猫头麼。“我要告诉你我今天在战爪车间里了解到了什么…….”

赛林让吉菲由着性子往下说。

“是这样，”吉菲说道，“他们有适合自己脚形的战爪，但并不是自己做的。实际上那些战爪是他们从别的地方，别的战场上捡来的，他们只是修修补补。”

“什么别的战场呀？吉菲，我虽然在提托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我从来没看见或听我爸爸妈妈说过什么打仗的事。你听你爸爸妈妈说过吗？”

吉菲仔细想了想。

“没有，没听说过。”

她慢慢地说，“可是当我们被抓捕的时候，那些猫头鹰并没有戴着战爪。”

“对付我们用不着战爪。我们都是雏鸟，我们的爪子还没有变硬呢。”

赛林朝吉菲眨眨眼睛，就好像他说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似的。

吉菲沉默了一会儿。

“这就对了，是不是，赛林？他们对付我们用不着战爪对，他们需要我们和这些战爪是为了对付更厉害的东西…比我们厉害得多的东西。

你还记得在珈瑚传奇的第三个故事那些既能在地上走又能在海里游的海蛇开始酝酿他们的计划吗？还记得他们想把全世界的猫头鹰和其他鸟类都拖进海里，这样他们就能同时统治陆地和海洋吗？”

“记得。”赛林轻声说。

“我认他们也在策划那么大规模的事情。”

赛林想说海蛇的故事只是一个传说，不是真事，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样的海底生物。

接着，他内心深处意识到，这其实并不重要。这些猫头鹰确实存在，想象中的传奇动物需要什么，他们也会需要什么。

赛林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整个提托森林王国和昆里沙漠王国，以及所有其他猫头鹰王国都被卷入到这个圣灵枭的石头世界里。

“所以，”吉菲继续说，“赛林，当我们真的能逃跑的时候，我们必须尽量多知道一些事情。我们必须知道微粒是什么东西，它们为什么比金子还要费重，还有，这些家伙打算怎么对付各个猫头鹰王国。

我们有责任向各个王国里的其他猫头鹰发出警报。现在别为飞行的事操心了。

想想我们能了解到多少东西吧。你看，我们已经把小食团儿场的每个细节都摸透了，现在是战爪车间。

我们需要突破的——想想这个双关语吧——是拣蛋场和那个抱窝的地方。”

“别忘了，那可是绝密。”

“就好像12-8号会让我们忘记似的。哦，天哪！她又来了。沉住气，赛林，我准备试试我的一些魅力。”吉菲眨眨眼睛，那种被月光催眠后的呆滞目光便在她双眼中弥漫开来。

赛林注视着吉菲装出被完全催眠的样子，快步朝红藤跑去。

“12-8号，你完美地履行了你的职责，显得平静而满足我相信很快就会举行你的特点仪式了。”

“我不需要仪式就感到很特别了。你也看到了，25-2号，我得到信任，要为我们敬爱的圣灵枭完成最神圣、最重要的任务。”

“是啊，肯定是这样。我和12-1号如果得到这样的重任，也会感到非常光荣的。可是，我们不具备12-8 号你那样的资格和天分啊。啊，能得到这样的信任真了不起啊。”

12-8 号得意非凡，几乎要在他们眼前膨胀起来了。一名石坑监督员突然俯冲下来。

“保持低调，注意谦卑，亲爱的。”这是一只小个子长须啸叫猫头鹰，在他羽毛粗硬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睛中射出警告的光。

12-8号似乎一下子缩成了一半。

“哦，对不起。我是为我的工作感到骄傲，不是为我自己。我永远是一项伟大事业的谦卑的奴仆。”

小是走一作人事业的课早的奴介。

“是的，一项伟大事业。”吉菲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好像是在说一个肯定句，但赛林听出她实际上提出了疑问。

这项伟大事业是什么？

“嗯，这还差不多，亲爱的。”长须啸叫猫头鹰点点头，飞到石坑的高处去了。

吉菲觉得时机成熟了。“12-8号，在我看来，全世界的猫头鹰里，最不缺少谦卑的就是你了。你为我和我的朋友树立了一个完美的谦卑的榜样。你不只是低调！你…”吉菲拼命地搜肠刮肚。

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赛林想象不出来。他从没见过这样露骨的溜须拍马。

“你简直是百谦百顺。”听了这话，12-8 号和赛林一样眨眨眼睛，赛林不明白“百谦百顺”是什么意思。

“我和我的朋友只希望能够在拣蛋场效力，然后也能做到像你这样低调。”

“你的话很友善，25-2号。我希望他们会鼓励我在为伟大事业服务的过程中，继续追求谦卑。”她飘飘悠悠地走开了，看上去催眠的程度比刚才更严重了一点儿——如果存在这种可能的话。

“看在老天的分上教教我，“百谦百顺’是什么意思啊？”她刚走开，赛林就问道。

“不知道，我瞎编的。我们必须想办法进入拣蛋场和抱窝场。”吉菲回答，眼睛里又恢复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