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哲也是察觉到自己心下的澎湃,想要释放想要疯狂,却还是依旧压抑着怒火与满腔热忱,侯哲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深沉的有些让人读不懂。
“什么。”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风奕濯似还没有反应过来侯哲是在质问,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又让他动怒的言语,只是挑眉一笑,依旧是一副猖狂沉沦的模样,“将军不怒,还真是圣人之姿。”
“臣恳请陛下回去。”他重复了一遍,说道,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风奕濯还要留在这里。
但言语间吐息与呼气的温度却变得灼热坦率了些,就好似他的眼睛顷刻间烧起炽热的感情来,第一次这般许久以来的情绪外露,却只是一把按住风奕濯的肩膀,将他压在了营帐墙上,才低沉开口质问到。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的有些沙哑,让人读不懂他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却好似心下隐匿着惊涛骇浪的感情,喷涌蓬发的前兆岌岌可危般,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夕。
做什么……风奕濯似乎才回想起来,上次说这话的局势。
听闻了侯哲的言语,那向来百无禁忌的帝王才收敛了些笑意,似乎也听懂了他言语之中的蕴意,
风奕濯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打趣或者是调侃,只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恢复了平常那般冷冷清清的模样,可孰不知,这般模样的他,在另一个人的眼中却显得异常的诱惑耀眼。
“将军岂敢问此言,朕作妥,与你何干。”那副高傲自大却狂傲至极的姿态,也让人欲罢不能,也是他夜寐间心心念念的虚像影子,将真实的他勾出。
“是、陛下九五之尊,无需与臣置言。”
侯哲顿了顿话语,原本刚硬的面容上许有了几分柔和,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望着面前君王,轻笑了一声,却低声恳请般,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服软,却不谈爱意,只是简述。
“臣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少年壮志,想过保家卫国,纵横驰骋,建功立业……”
他徐徐道说着自己的初心,从初登战场到金戈铁马,是为护君王,也是为护家国,数十载岁月再到他现在如今的这般的,却看着自己眼底闪着熠熠生辉的光芒的君王,好似他是在妥协,却并不为难,只是言语一转,却直截了当询问到。
“陛下若心悦臣,臣胆敢猜测,可是数十年了。”在他说这话时,声音沙哑的好似不似他般,连同被勾起的欲望也不再如同以往那般压抑克制着。
如若真同他所想,面前这九五之尊,实际上是爱了自己许多年间呢,自己可否以此为傲,胆敢多犯上一步。
他的私心杂念快藏不下去了,连带着想要将面前的人囚于身下,困于怀中,抵死缠绵,至死方休,如雷贯耳的心跳炽热表述自己的意愿与真心。
侯哲原本是在问他,问他为什么选择将自己的事情处置后,又跑来边塞,在皇城传播他自己暴毙驾崩的消息,让人误解,只是转念一想,方才怒极一时,也才发觉自己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也都还没有想清楚。
就好比如为何帝王只身前来却未带暗夜,究竟是他命令交代还是刻意如此,还有为何要将自己侯府满门抄斩,为何旁人都不知晓他的身份与目的,又为何要隐瞒至此闹成如今的场面,为何要言即自己暴毙而亡驾崩之事,那么之后的事情呢?后事若是没有处理好,他也的确是不会前来。
这一点一滴串联起来,侯哲也是发觉出了些什么,一时惊愕般难以诧异,但却无法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稍许微颤,连抵着两人之间的枪支刀刃也都有些克制着,却因心中的念头微惶恐却兴奋叫嚣着,明明是他昨夜的念头之中刹那一瞬,究竟是为何会觉得君王便是偏爱自己,朝着自己一次又一次伸手。
如今看来,或许的确没错,君王这般跑来,究竟是为何、若是自己自傲些,可否、认为是因自己。
他的心仿佛在笃定,在替他回答。
只是这般的动静,若是想要挽回,怕是难了。
侯哲清楚知晓,也为眼前之人的疯狂而一同澎湃颤抖,难以启齿的真实似乎在告知着一切。
若君王驾崩又忽然出现,如何圆话,他们知晓不易,甚至风奕濯估计也都不会走来路,他足够那般耀眼狂傲。
毕竟帝王驾崩又活了过来这事情也是难以理解,更何况是风奕濯,他若是做了这些事情,也是不会后悔的,侯哲心里也是了解的,就是压着他回去皇城也无济于事,这般的不计后果,究竟是为什么,若是为了这孤注一掷,也还真是符合他的个性。
听闻侯哲那般的姿态问话,那营帐内的动静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风奕濯只是眼睛一眯,勾勒着凌冽犀利的目光打量去,威压却不经意间外放气场,“哦?爱卿何出此言,以下犯上,可是罪加一等。”不怒自威的言语之下,却是几分试探打量,却好似看不清其中究竟有几分爱意般,若隐若现间又不知藏匿在哪里去了。
但侯哲声音有些低哑的说道,随着他的话,“因君王随来边塞,臣直言纳谏屡次不罚,因最初画师琴女间诗曲之瑟…臣可说对。”
他们彼此目光相交,风奕濯的眼扫过他脸上那道细小的伤痕,虽然彼此的未说一句话,在他们的心中都明白对方此时此刻的情感,甚至是之前,也便都知晓了往昔的一切,并非是神女无心,琴女逃离。
只是这爱,如何能够轻易言说,便是假意凭借着女子名讳,往日初遇,如今纠葛,一步一步试探迈入,便是说开了,也还是要让对方先于自己服软弱势,对方此刻的面容已然能够激起他们沉寂已久的心神,让他们多年缄默的心与口,无不在坦白畅言,所爱为何。
风奕濯只是抬手将指掌抚着他的肩膀肋骨处,慢慢的向下滑去,触碰他的伤痕与刻印,荣耀与艰苦,却是扬着头颅顺势对上了他那双不解懵懂而又令人热血澎湃的眉眼,顺势勾起对方的欲望与自己沉沦,如同猎物般被拘禁臣服,与自己曾经见到那般的将军截然不同。
当初道出这般的血性言语,那振地有词铿锵有力的宏伟誓词,纵使过去,却不可否认,也难以忘怀,仍旧字字落入风奕濯的心坎里心境难平……
望着面前君王与自己相似般的身形伤痕,也皆是满身刚强血气,万剑相抵,纵使平常克制隐忍,便是君臣之别,但在这一刻,他的心中也隐隐期待着,如果有一天这样万丈光芒的君王被我禁锢,饲养着,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他们都是卑劣之人,在感情之中,侯哲偏是要藏憋着掖瞒住,直到对方前来,逼得他主动将伪装一层一层揭开了,才表露着克制隐忍冷静的虚伪姿态,也继续克制诱惑着猎物落入陷阱,表面虚伪单一,实则心里的野心与欲望便是要引诱猎物主动前来,吞入腹中。
而风奕濯则截然相反,他偏爱表露着张扬不羁疯狂专权,亲自踏下主动走进斗兽场,在他那桀骜不驯的面具之下却是澄澈炽热着表露着自己的爱,一次又一次逼着那野兽不得不退到角落,这般的成就感可是难得的让人惊涛澎湃,他的心脏在为其颤抖狂欢叫嚣着,是征服或是被征服的欲望在心中不断的叫嚣,嘶喊着。
两人皆是这般,诱惑驱使着对方陷入,却想要看到对方臣服,于是风奕濯也便更为偏执疯狂,而侯哲也愈发隐忍克制忍耐着,直到侯哲真正敢言明他的欲望,也使得风奕濯欲罢不能,占有与掠夺,打算私藏起对方,却更想征服对方。
只是他们之间,谁都不愿率先承认,若是真的要承认爱对方,大抵也是得等到对方死去才能够言即。
而对于感情,他们宁愿将对方逼近死路,也让对方不得不无法逃离,就好似风奕濯偏是要做出这般无法回头的抉择,而侯哲也在边塞远远的不再去见那人,究竟是在逼自己,还是在逼对方,实际上他们都知晓。
时间僵持不下,就在那一瞬之间,风奕濯只是低笑一声,便也颔首与他相抵交融,似乎如同原始凶兽那般的厮杀啃食着,方才还是打的激烈般,现在却好似没有方才那般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动静,而气息却反而愈发灼烧,令人面红耳赤、难以捉摸,也愈发炽热。
而营帐之外却全然尚且未知发生了什么。
毕竟两位将军这般内斗,也是无人敢上前来进去,那些个听墙角的人也都好似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只得是几位将领在一旁听动静担心出事,那几位之情的将军听闻动静后也都是一脸复杂憋屈般,欲说还休堪堪禁言,相互看了看也便默契将那些人给赶走了,这事情莫说是当事人了,便是他们听着也是觉得有些惊天动地的怀疑人生。
首先是帝王来了边疆,结果没过多久便听到皇城传来的消息帝王驾崩,之前还顺带灭了侯府满门,又是委派了些七七八八的职位人员上任,连遗诏也都还未立,接下来的继任皇子是谁都还未定,这些事情一桩一件的他们都搞混了,结果这君王结果却跑到边塞来御敌作战,昨夜还好好的,今天却又打在了一块去,听里面的动静估计也是懂得都懂来着。
只是说真的是万万没想到,根本没有朝哪方面想过,若不是今日这局面,估计这一辈子也都不会被点醒,谁能知晓君臣之间……平常看着相互厌弃互不顺眼,朝政对峙,结果现在私下却在这里炽热坦诚,非礼勿听。
他们哪里敢去干涉,平常最多也只是保全安危,怀疑将军与君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是灭门又是撤职,只是平常看着好似也不似那模样,结果这难得一怒,也是长见识了,这禁忌纠葛可谓是天下之事,也难怪会做出这般举措来。
那几位将领到底自己琢磨出了些什么七七八八的来,感慨瓜大又担心小命不保,只得管住嘴守口如瓶一问三不知,这要是被旁人知晓去了,估计那掉脑袋的就不只是他们了,连连将方才一块看好戏的都赶走训练了去,还嘱咐不让声张。
莫名其妙的旁人也不知晓为何,只不过是打一架,虽然是侯将军这种也会难得打架,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啊?难不成有损名誉?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刚刚战乱平定就出这种事情,估计被上面知晓可不好说的,士兵琢磨着,却也体谅起了将军的职责起来,也都不容易啊。
但好似侯将军每次见到这位将军却也都很容易动怒,却大多都是退避三舍不敢招惹,毕竟虽然说平常的将军为人沉稳沉闷,但生气起来也是十足可怕的,结果那人还敢看着他一副笑盈盈着的模样风轻云淡,显然都不是什么好角色,大概就是半斤八两的关系。
士兵不知,也莫名其妙,只是好似在那段时间之后,没过多久两人也照常有说有笑相互理解,好似之前那般凶狠打上一架都是没有过的事情,显然关系是好上了许多,再后来就有点灵异了去,还没有到回朝的时候,那段时候边塞也是知晓急报君王驾崩之事,难免是乱了些。
但两位将军也是在那段时间之中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般,或许说是失踪了才对,毕竟也是在处理剩余敌寇事务的时候前往协谈时没了消息,旁人也都以为他们死掉了,而另外的几位将军听闻到他们言论时,也只是稍加制止,似乎看模样也是觉得他们两位遭遇了什么不测般,也不知生死下落,面色稍许沉重。
但是除此这外,接下来的事情大抵也没有什么人知晓了,而唯独知晓这其中关系的几个副将,也只是默不作声不曾言谈,默契的都当做是普通那般认为是战乱缘由消失了的,但实际上他们心里大抵也清楚,只是毕竟两位也都是风云人物、且关乎社稷江山,他们自然也是会为了性命安危守口如瓶装作不知,况且为战事半生,好不容易马上结束了,也真的不想再有什么风波了。
再折腾下去,也是真的太过劳累,还是得告老还乡了些,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留给下一代的年轻人来接手的,他们其中也不缺有五六十余岁的老将军了,大多也都是久经风霜的老人了,那边塞本就是地处偏僻风沙肆虐之地,若是老年能够回去休养生息,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况且说来,这般征战半生,也的确是该退居后位了。
只是那时,也才是他们那些年少之时风华之初,一切也才从此开始,也在此回归路途。
后来也便是所见,柳清也前来了边塞帮忙将剩余的敌寇击退除去,完全使得敌寇侵扰不敢再犯,选择协调和平修身养性,也开始安顿之前的那些流民与战乱之时的危害修顿,老一辈的有些战士也便退位了去,家中还有人的也可回家休养,若是无人也便可以有补贴照拂,时常可以去看看如今的新兵军营,但也有些固执着不肯就这般的放下,也只是寻了一处好地方在别地担任职位练兵教授,也好不那么清闲,毕竟有些老人也是忙碌了一生,是闲不下来的,于是也便有了后来那些一代一代的薪火相传。
就连红启等青年才俊,也是受到了那些长辈的教诲与经历,所以才会在边塞镇守。
至于此后,也便是皇城之后的故事了,至于原先的那位帝王与将军,外人也只知晓是暴毙灭门,有的知晓的人也皆是守口如瓶封存一生,只是那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抵也无多少人知晓。
但时代与时间从不停滞,总是一代接着一代,也随着继续走下去,先人老去,但传承与精神也都承载着后辈,尘缘也不曾衰退,盛世繁昌也皆是筑基之初。
直到后来,战事也是基本告捷,也的确是后辈兴起展露出头,但前人也有不少有重逢出面,故而也是先帝有心为之,在其离世后过了些许时日才方知晓,那些曾经不知所踪或是误以为被关押死刑的贤臣也重新又显现,朝廷上又换了一批新人,风气倒是比起曾经好上了些许,那些贪赃枉法的旧臣党羽或多或少也不在了,或许也才有的人方知晓先帝的用意,并非是全然那般的暴戾狂妄。
而那时的侯哲也才得以解困,大抵也是半推半就,表面拒绝,说来也并非是他主动被拐,只是防不胜防,谁知风奕濯的人马还在这边塞听闻号令指示,连同这布局数年一块算入,侯哲昨天白日还在谈论之后的事宜,结果一觉醒来脑袋昏沉,估计是不甚间被坑了去,刚刚下踏出屋才知晓已然不在边塞营地,反倒是在草原边境。
风奕濯也不等人拒绝,惯是知晓了侯哲那在感情上心口不一表面一套的个性,也早已经将局势布置好,连哄带骗般昨夜拿着掺和重量迷药的酒囊袋子进了侯哲营帐内使出些小法子来和他亲密渡了几口后,侯哲也就呆愣愣的自觉给灌下去,活脱脱的连同让人笑掉大牙般,说出来都可以笑话几天。
谁知晓那平日威严沉稳健步如飞的大将军还真是可以被这种明显的幌子给蒙骗了去,要说是往日当然不会这样,只是看着风奕濯那般的模样,也难免失了分寸举止,一觉醒来仿佛受到欺骗的小姑娘似的,慌慌张张不明所以打量周围,忽然就换地方了去。
不过侯哲在某些方面还的确是一根筋的固执纠结,大抵也是真的未曾想过风奕濯还真的将其给掳走,还不由分说的拘着,那段时日倒没有怎么拒绝,但侯哲也是心里纠结着呢,一团乱麻,不知闹些什么别扭每次都躲躲闪闪的,要么就是被激得忽然又硬气起来后才恢复几分往常的将军风姿,健硕沉稳稳如泰山,维持一段时间又开始畏畏缩缩了去,好在时间长后也就习惯了,少见最初那般出糗窘迫的模样。
后来侯哲也才是逐渐知晓了那些事情,不过说来那时也的确是被强行掳走的就是了,但是基于接下来好似也的确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务,侯哲也没有太过激动,风奕濯那时除去最初也算是没有什么太过出格的举止动作,只是起初时不时的撩拨让人心神荡漾外也还算分寸与以往一般无二,只是称呼也从朕换为了曾经那般的简称,言表字词。
这般朝夕相处了一段时日,风奕濯也都是以礼相待般有些客气,好歹也是软硬并行,端着一副与以往那般都不似的模样,或许说,最初他们初识的那般模样也不全然,但仿佛每个都有他的身影,仿佛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风奕濯,之前无论是帝王也好、或是好友也罢,也终究是过去。
风奕濯知晓真正的自己究竟是如何的,所以也便坦诚展露给侯哲观察触碰,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再次熟悉了解对方,尽管经历了事态变迁风雨坎坷,也仍然会对彼此仍旧热枕相投,毕竟过去的事情也不必耿耿于怀,如今也该是他们重新认识的时候了。
其实风奕濯也并非是全然尽在掌握之中一切皆知,他心中起初也有矛盾与隔阂,有离弃掌控与利益权衡,只是这些复杂也逐渐成为了一阵波涛汹涌的平静,他曾站在悬崖边上,底下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和万丈深渊,但他却好像看清了一直想看清一切,既清醒又茫然,既平静又疯狂。
所以如今的他,有曾经身为友人的畅快温和,也有那时的帝王之威,也有初见时的惊鸿之眸,时而想起,也便捎起笔墨来作画一卷,在山水川河之间,也好疏懒观赏,瞭望远处,但也时而孤寂而冷漠,就好似可以穿透他的身躯表面,看到他那直白而热烈的炽热内心,仍由热烈,由心而生。
侯哲原本也是心中放不下那些抱负与志远,更对那些过往之事有些耿耿于怀,只是在看到他时,却好似也蓦然察觉到了真实的心绪,很感动又很悲伤,不知从何而来,他们终究是人,也终究是自己,纵使表面上的风轻云淡相互周旋,实际上的真实却是历经千帆后的真挚与热烈,是彼此的惺惺相惜欣赏留恋,也是阴翳之下的楚雲初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