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一个好君王啊,怎么这么怕我?”君王提身提剑,剑身含着许多的冷意与滔天杀伐,却只是轻飘飘的垂眼朝着那面前的人淡然道,而面前的宦官却冷汗直流、面色苍白,毫无一点血色,就好像是要把他拿下去砍头了似的,估计也是被吓得有些不轻。
你可莫要见他那般的胆小惜命,着实是面前这君王为人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虽然平日表面上笑吟吟着好似风轻云淡,实际上下一秒便会不知怎么的就招惹上了,硬生生的叫人拖去关押砍头的去。
谁不知道这位帝王冷酷无情,心思莫测,别说是得罪了、就算多动一下他看的不顺了就要拉下砍头,而且这口头原因还没理没据的,因为无聊了?还是因为话多呐,总之就算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也到是惧怕的不得了的。
那帝王微微颔首,低笑了下,“怎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怕了……哦,是哦,忘记砍头了。”
他恍然大悟似的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余光却看到面前的人一副将死的神情,眼睛放白,有些放空着神色,身体举止都不受控制的剧烈发颤着,连求饶也不敢出声,毕竟之前也是有过很多太过聒噪的臣子因为求饶痛斥而被拉下去杀头了的,甚至还有的是被凌迟而亡。
“呐呐呐,我可是个好皇帝。”男子啪哒的一声打开了一旁随意摆放着的骨锥折扇,又是重复着之前的这句口头话语,站起身来又看了眼瘫痪般跪的毫无知觉的愚人,却稍许扬唇浅笑了一二,将那骨锥折扇放到了那人的背上,便大步离开了。
只是登上了那高楼宫墙之上,帝王孤身一人却也并未带有随从,但后来在暗夜死士出来时,他也只是稍许眯眼回眸,“既然这么无聊,要不去找那将军玩玩、顺便投靠投靠?”调侃似的玩笑道,却不知这是真话还是假言,而不等人回应,兴许也皆是自问自答般。
暗夜虽并未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动摇,却还是抬眸朝着君王那处稍许望了一眼,默不作声,但毕竟暗夜是最为忠心者,面对主上也从未有什么放肆之言,他们无论主上是何模样,也皆是忠心耿耿言出法随,但是说到底,兴许也无人比他们更懂得君王所见所思,数十年的服从跟随,许多事情也都见之懂之。
外人如何与他们无关,但是在暗夜的心中君王便是信仰,像是本来就知道答案,或者是说根本就不在乎,但是啊,兴许他们眼中的君王也真的是一位好皇帝呢,不仅仅是他们所见,更是君王常常念叨的自夸,但是有一点却也的确是让人起疑。
虽然君王平日口头上经常这样念叨着,但是却从来也不制止那些街坊邻里的流言蜚语和夸大传闻,反而还颇有兴趣的听着那番小道趣闻,偶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听听是不是又有什么改变了,当然,要是有什么更耸人听闻、离谱至极的事,还会点评道是两句,但这般也皆只有暗夜在时才能够听闻,旁人自然是不知晓的。
“毕竟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什么后宫成群、宫妃跋扈、灭世妖妃?我可没有什么妃子啊,更何况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想来太医或许更为清楚吧,兴许太医也应该称为暗夜。”君王恰时眨了眨眼,有意无意的看向面前的人,却只是扬起一抹笑意。
他是很少见得的那种君王,喜欢作态表露,情绪也好心情也罢,却也都喜欢肆无忌惮的表露出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都是常常变化,态度也是稀奇百怪难得懂得,也许又是太过通达知晓人性所在,所以不仅仅是喜欢观看,更是喜欢自己也作态表露,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的喜怒无常表态夸张,也难得有人能够懂得这位帝王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圣心难测,也难得如此。
“……”难料。
但暗夜并不会开口言语,只是知晓,能让他这般口无遮拦的人,都不是什么活人啊……唇角微勾、笑容更甚。
兴许暗夜本就是为死士,所以才可这般袒露一二真心实意来,但是或许比起与死士所言,不若说是为自己而自问自答般。
“不过,那将军啊……也是好久没来见我了。”声音忽高忽低,时断时续,不知道是在低呤着些什么,又好像知道他在表达些什么意思,但暗夜依旧是尽忠职守的守在君王身旁,平日鲜少出现,而在君王需要时却也恰好都在,为此君王也特地为暗夜多安了一符防身符。
“那就这样……他会回来的吧?”帝王笑眼微压细眯,狭长的眼帘下遮掩的是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眸,似乎打算离开,不待君王开口言即,那暗夜也便自己主动地退了下去,隐入黑暗之中,也便悄无声息销声匿迹。
但或许君王在夜掌灯明时,也兴许对着那昏沉暗淡的苍穹稍许出神,有想过曾经是为好友的将军如今在边疆处捍卫家国,而如今也有很多事情都已然改变,就如同他们之间的身份与关系,也如那些随着时间而消逝,也从未有人敢与他提及将军与他曾经的关系,更少有人得知。
如今的君王与将军可谓是观念不同,也都交谈不到一块去,又能够交涉谈及什么呢?他是君王,自然是有自持,而身为将军,却只是满心投入捍卫家国之中,纵使他孤胆独谋也孑然一身,心怀万里乾坤皆想入袖,也与将军那般重视百姓民生家国安稳的不同,将军有气吞山河之气概,却不懂阳奉阴违委曲求全,刚正易折,君王又如何不知。
于是君王也将山河作盘社稷为筹,步步计算,而将军却一心捍卫祖国,不愿那般为之,直到后来大捷,也便回朝召见。
正如帝王所了料想的那样,将军的确是果不其然、不出几月便已然回来,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变得很好玩起来。
或许这也独独是对他所言。
而非将军。
的确不出所料,在回朝短短数月之间,将军也只是禀报了些边疆的战士与敌寇之间的布局分布,还有些兵粮物质等事宜,与丞相一同合并商谈处理事宜,深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太师也有前来为将军接风洗尘稍许宴请一二,好生休养些时日,也好继续为日后的击退铲除做好准备。
那时提及了候将军的子嗣,也知晓无谓那时年纪尚轻,候将军来的匆忙,甚至回来后也没有来得及回去禀告,也未曾回府或是去寻人通知,也便先去了军营见了些守在皇城内的将士交代了些事宜,匆匆忙忙的行囊也没有过多准备,也就将在边疆的一些事由教授给了同僚,望他们也能够在遇到危机时有应对方法。
那时的候将军手握重兵,积攒的名望也足以能一呼百应,忠心耿耿的部下也愿意和他们同生共死,戍守边疆的将军更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也因为太过忠心耿耿,所以也从未有过背叛或是谋反之想,或许也是有些旁的缘由,毕竟将军的家眷一般是不会随将军去到自己戍守的领地,皇帝会将达官显贵的家属接到京城。
除了京都有更丰富的物质文化资源外,也是想以此作为牵制他们的手段,所以就算是候将军的子嗣也是在皇城之处,平常除去回朝也鲜少会见到几面,但也并非是生疏。
实则这番防范也并未有何错处,毕竟若是军权谋反,就算手握军权者心思不纯想要转移家眷也会被第一时间发现,计划败露,这样一来,为了远在京城的家人他们也只能收起自己的狼子野心安安稳稳地戍守边疆,再者说来,身为将领若是想要谋反,这若是说来是要掉头的,还有一点极易被遗忘的原因便是谋反是要背负道义罪名。
一旦谋反、成功了历史由自己书写,也能毁誉参半,失败了就只能遗臭万年,风险大,成功率小,必须赌上身家性命,而将军一旦谋反,便会让民众怨天载道,失去民心,兵败如山倒,叛乱是违反天常、人理,罪大恶极的行为。
如此种种,让将军不得不重新估量自己的实力,思量成功的可能性,最终就算是有些野心者也都会放弃反叛,从而镇守一方,起码这般也能赢得生前身后名声。
虽然说自古以来的将领大多是身为臣子,而将军职位也只是征战沙场练兵征战,若是说来好些的便是最后功成身退天伦之乐,若是不那么顺利的兴许也便是战死沙场留名青史,但也有不少是死于帝王猜忌算计揣测之间的,或是背负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亦或是被同僚排斥对待,下场也皆是令人唏嘘,抱憾黄泉,最后只能是仰天长叹苍天无眼。
说来实际上这也便是他们最为担心的,毕竟也不仅仅是这番缘由,在民间大多数的百姓倒也对将军爱戴尊敬,但对于他们的君王天子却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态度,这般的两级分化,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了之后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去,怕是也是难辞其咎在劫难逃的。
百姓最为担心的,也就是一心捍卫家国维护百姓的将军被安上了罪名,毕竟在天子脚下,他们也不过是随意便可铲除了去的,或许百姓比将军更为担心,毕竟将军为民他们自然是知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故而在将军回朝时的人言也都有些忐忑小心,生怕将军出了什么意外般。
但如今的事态也的确是有些相像,侯将军虽并未与君王有何深仇大恨,但是曾经也算是与皇帝关系十分密切之人,只是若是说起来将军一般皆是深受皇帝信任,与皇帝感情深厚,从来不会产生叛乱的念头,是皇帝治理江山的左膀右臂。
如今的君王却并非是仁君贤德,故而将军就算是想要报效,怕是也有些隔阂,但好在朝廷也不单单是君臣单单的关系,也有家族名望与权贵势力,兴许君王也无暇顾及如今还需要利用的臣子,但大抵也是留有几分的余地。
天地茫茫笼盖四野,当今的丞相敛赊钱财,为将士封疆平定战乱,将军只身匹马也敢以身试险,君王何曾不知,于是他在将军回朝之后也只是提及一二,却并不得持,于是不欢而散。
但后来还真的在私下有人与侯将军提及过谋反此事,在军营时得胜之后酒过三巡私下有人来寻了侯将军,侯哲虽然平日少有饮酒作乐,但是稍许时候明面上对于这等也得应付一二,这么一来二去被别人钻了时机,也就溜到了他的营帐里面来私密单谈。
实际上这般也的确是不稀奇,毕竟在战场上敌寇那边有些言语也都是会说上几句,大多数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般挑拨离间间自然是有人会有那般的心思,但与侯将军喝酒时提及,侯哲也只是稍许蹙眉,并未应声。
却显然是有些不悦了,那人见将军面色沉重并未打理自己,也自讨没趣般灰溜溜的溜走了就是。
从皇宫之中出来,候将军身上的披甲银装也都还未来得及褪下,只是想到方才的事情面上却也不大好看,纵使侯哲精忠报国平定战乱,但在君王面前却仍然还是固执着一个筋,什么秉信也都还未改变过,像是君王那边喜怒无常喜欢玩闹动不动就是要见血动剑的性格而言,将军一回朝便屡屡与他提及那些民生水利外敌防御等繁文冗杂工程量事务繁忙的事务与举措,那君王散惰着自然是不乐意听的,这也自然是不大满意,君王已然表情不大对劲了,结果将军还是在那边孜孜不倦的言语念叨着。
不知道是不是对牛弹琴般,反正那般好主意也并未被采纳,但将军知晓了君王最近有些荒唐的行径之后,也是有提及推荐一二的,无非便是那些贤仁君王的作态行为,估计也都是毫不担心自己在边塞的粮草供应,军饷和物资等被君王一怒之下给撤了。
而且还在提及君王将青楼女子提拔入仕途,先前将官商合并便已然是有些突出了,如今也才方才稳定了些,却也出了这般的事由,民间望族也都是有些议论纷纷、臣子家眷多有上书表态,也的确是有些荒谬了去,他知晓这般是会被口伐笔诛无人认同,故而也便有言语,但君王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名望,听闻了将军也言谈却并未应答。
只是忽然不知想到些什么得趣的,也便提及将军回朝大捷,不若摆上宴席好好庆祝一二,将军听闻却只是一口回绝了,君王自然是知晓将军担忧劳民伤财兴师动众,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但也的确是君王太过了解了些,君王听闻倒也不大生气,只是面上忽然浅笑了一下,便也由着他作罢便是。
但对于将军所提及的那些举措也并未采纳建议,只是挥挥手让他与丞相与几位臣子商洽谈及后再一块将方案给到自己这边就是,自己得空会去看看的就是,总而言之也便是能拖就拖,事情一大堆的麻烦还是稍后些的好,但将军也只是作罢,心里想着等一下朝便去寻柳丞相与上官故倾沐家等官员去商议。
说来候将军也好似丝毫就不惧怕君王平常那般的作态,只是对于君王错误的行为予以建议纠正,接下来又开始了言语,将君王这段时日的作为也提及上了些,常是举例了那些古往今来的圣贤者或是流传千古的君王作为,也只有将军在御书房之中才敢那般直面君王,旁人倒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冷汗淋漓着,这一谈便是几个时辰过去了般,也的确是持久的很。
可谓是勇,不愧是候将军。
而且这还不单单只是一次,这还是刚刚回朝,若是说来,将军从回朝之后也是殷勤的很,不是成日去军营里面,也便是又与大臣谈论出些好的练兵布阵的策略,寻各路官员去商谈那些好建议举措来打算一同寻君王提议,要么就是在上朝之后又去御书房与君王谈及那些事情,也是惹得君王好好的心情也都被消磨的成日心情不大好了。
若是这般看来似乎关系也都还算是不错,也并未有太过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也会少有的有特殊例外,若是候将军太过刚正不阿也的确是惹怒了君王,亦或是因为某些旁的缘由而是的君王心情不佳,连带着涉及连累了去也都不是什么不一定的。
大抵也是正因为那段时日,虽然边疆的敌寇消停了些,但是内乱还是有些,再加上有些地方也还在修建却被吞了补助银,那时有的臣子贪污国银的事情被揭发举报了出来,还有的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连带着有好几处的地方官员也都是涉事官员,贪赃枉法等一列的罪状也皆是劣迹斑斑,君王听闻这般的言语,也是一时动怒,雷霆之罚,殃及官员家眷上下人员也都要受罚,更是要好好惩戒一番游街示众被人谩骂议论。
大抵也是知晓王朝之下的迂腐腐朽也太过多了,纵使他知晓那么表面上的些许,终究也是浮于表面,兴许他的确是暴戾些,在这个世道多数人也皆是隐藏自己的感情,明白职责道德家族仕途,但也皆是将责任摆在第一,个人第二,这番自小被培养出来的一种操行已然根深蒂固,可是这个操行不适合于这个年代,人们太过迂腐沉稳,也的确是不大新鲜。
于是这位帝王也偏是背道而驰,他独独不同于常人那般,偏是喜爱大惊小怪,喜欢公开表态,喜欢作秀表演,在这个时代去演一场戏,你说这是进是退呢?
他不同于常人那般宅心仁厚,也不喜装傻充愣,偏是将自己的偏执与作态体现得淋漓尽致,性格峻急莫测,倔□□躁,常与人闹得不欢而散,不思进取却也是个狠角色,放纵自己的心欲,对于之前的为政革除弊端,拨乱反正之事也并不热衷,既不似前几代那般的开拓进取、安定天下,也不打算攻取河山,安民谋了。
直到那时的候将军对于君王震怒连诛满门,兴许也觉得此番太过残忍了些,况且也是对百姓而言期间也有稍许无辜,若是这般不分幼子奴仆一概而论皆为诛杀,恐会使得百姓唾骂惧怕,也的确是不利,但也与君王提及过余,再加上那时事发之时那些官员与武将也是有些关联,也是很容易便设想到候将军如今的功绩与爱戴,所谓的位高权重也的确是会忌惮几分,君王自然也是知晓的。
只不过按照他两人的个性而言,看似也并不匹配,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
玩世不恭与刚正不阿,权势滔天与为国为民,肆意妄为与殚精竭虑,君王与臣子,本就不合适。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着、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实际上由将军出头也是很容易出事的,不过在这个几率比例中,实际上却是特别的那个,许多人心里都清楚,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只有这位将军。
毕竟直言上谏,大多数的人也都难逃一死,但将军除外,或许说来也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在这方面帝王确实意外的宽厚不计较。
那些场面也是依旧如曾经,一个劝一个怼,一个不满一个嫌烦,一个耿直唠叨一个喜欢威胁,却也偏偏不罚,不关押不抓捕,长久以往,侯将军还是一个突破口般,大臣有事大多等着将军回朝借其口而言,这般要是罚也不会罚到自己。
要是怯懦些,这种保命方法也是可行的。
将军觉得有利有助家国,大多都会同意言即,与帝王言说,不厌其烦,大多也都被嫌弃就是。
“你若是再说一遍,不知侯府可能保住。”这番话语已然是威胁那般,帝王所说这话也不下数次了,但却也并未真的动真格的。
而将军似也知晓,帝王所言不假,却依旧凝眉,义正言辞公事公办道:“还请陛下将百姓安危放在首位,置于之后,要杀要剐便听陛下。”
“哦、爱卿真是可贵啊,对百姓比对朕都要上心的多。”那位帝王似乎并不满意如今将军这般冷漠的神情举止,漫不经心从龙椅上下来,迈步走到了将军的面前,威严俊逸的面容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位帝王的杀伐果断权衡势气,他早已经在很久之前便拥有了定夺生死的权力,在这个天下之中,他就是最为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