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皮笑肉不笑的态度也如平日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君王，好似挥挥手便可以定夺人的性命般，在此时却也好似有些毛骨悚然般，而他只是沉默凝视着皇后片刻，平静好似一潭死水，“朕知晓有许多人都为你二人开脱，不若也无法出来、不是吗。”或许他从一开始便着已知晓。

只是因为很多的原因、也有很多的理由，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克制自己，让自己不再疑虑，不再舍得。

见那暗卫仍然是牵制着自己的贵妃，帝王却只是喝止住了暗卫，而后侧瞥了一眼身旁的皇后，才淡然到，“把人带出来处置。”

最似是在说今夜的月色不错，只是如今正月亮并未出来，便是遮天蔽日。

之后却见那君王身后的暗卫压着一宫内侍女被拽了出来，跪伏在地上有着几处伤痕，却好似浑身发颤般不得动弹，明明也并未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却好似经历了很大打击与恐惧般，使得她止不住的发颤，告知着众人真相，直到察觉到自己面前的皇后，也才稍许愣怔了一下。

“皇上开恩、不必杀她。”而皇后见自己的贴身侍女那般被就地付诸，却只是挣扎着抬起眸来撑着自己，看着面前的君王却只是眼神有些复杂，也依旧端着那般的皇后姿态。

“为何要替她求情，她不是要去告发你的吗？”那帝王也仅仅只是俯身看着面前本该是夫妻的皇后，却只是阴翳着目光，笑容却越发的扩大了些，不知是哭似笑般，只是看着面前的皇后，好似如同平常那般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纵使如此，也应该由我来处置，按宫中律法而来。”

而皇后只是克制着自己不回头去看阿惘与那跪伏在地上的侍女，的确是知晓是那女子给自己送信而来的，只不过比起这般，或许也是早以知晓，送信这事情也的确是瞒不住的，毕竟后宫也都是君王的天下，看守巡逻的人重重，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也都如同落石般荡起波澜，一圈一圈逐渐扩大，就如同那些流言蜚语纲常五论，凭空而起席卷而至。

她也理解自己手下会如此，毕竟君王的恐怖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的起的，更何况那些刑法司的手段也着实恐怖，有无数种的方法可以让人生不如死，冒着风险与危机替自己送来书信，这般的风险也的确是不小，比起被发现，还是自己主动昭彰禀明的好。

或许听闻了皇后此番维护的话语，那侍女却也只是苦笑了下，却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她知晓这般是不值当的，平常皇后待人温厚宽和，自己也是受过照拂与照顾的，才会有如今的地位，但自己却也没有坚持住便招供了，的确是有愧于皇后娘娘。

但是、有些事情她固然知晓，却也绝不会招供出来，好在之前在贵妃那边也已然给了自己一份解脱的毒药，也算是偿还皇后娘娘的恩情了，那侍女却也是一位有些骨气的，不知是否因为在皇后娘娘身边待着久了些，也固然多了几分的自尊傲气，也不愿意这般跪罪伏诛，也愿意用性命换以一丝生机，长乐安康。

还望日后还能够护佑皇后娘娘左右，奴婢先去了……

但却在众人并未注意到时，那侍女大抵也是为了不屈服，也便咬下牙关之中的毒包服毒自尽，而皇帝见状见局势不对，却只是偏眸一瞥，也见那暗卫还未来得及动作，或许说也并不打算动作阻止，毕竟君王未言，也自然是没有想过要一个奴婢苟活着的。

他杀过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最没有价值的也就是这种自己自杀的。

或许每当看到这种人，君王也是会觉得有些发笑，只是如今这般的局势，他本不打算杀她，既然她自己打算送死，那自己为何不送她一程呢。

君王只是上前拿过了那暗卫手上的刀剑，直接将那人打算给分尸了那般，当着众人的面前开始割开皮肉，也是恐怖如斯，但面上却依旧是那般的冷漠冰冷，好似对于这种事情也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血也溅得到了衣摆上稍许染入了其中，不过玄色自然是难以察觉，尤其是在夜晚，他只是淡然回眸望去，却见身前那人后退了一步，似乎也是被吓到了些。

他的暴戾，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就连一向端正稳妥的皇后也会惧怕恐惧些，或许并非是因为那手法残忍冷漠，只是因为面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她虽知晓，却很少见他在自己面前这般，而他身边的暗卫却好似都习以为常，并未有何表态，也着实是恐惧般。

而他却垂眸偏首望来，似有些疑问，反倒衬托着好似此时提剑染血的他有些无辜，好似面前的皇后有些无理取闹般，惯是那般的语气，“皇后是觉得朕会处置你吗？”他的话语冷然吩咐，却只是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和，也只是问话。

“想来皇后是见过我杀人的模样，所以才会惧怕的吧。”那帝王只是浅笑了一下，丝毫不显得偏执，只是在那阴翳之中的面容有些狰狞暴戾，只是好笑般提了一句，却是用着常称，“我可是去过横尸遍野的乱葬岗住上十几日，那时倒也看到了漫山尸骸，可比这等可怖。”

“不过那时正直战乱，也皆是尸骸遍地，若是皇后真打算去边疆护国，怕是要吓得无法动弹了。”

他只是用着平常谈天的话语，声音不大，却也讲述了一下自己年少时所见，只是见那贵妃在那边沉思着不知思索些何，也便将提着的剑稍微扬了扬，也有些许血迹滴了下来，迈步朝着那边走去。

皇后似乎也还未言语，便见他要朝着贵妃那迈步，也只是稍微停滞些，欲有言语。

或许那白衣女子也知晓如今的处境的确是艰难，更何况还是因为此番场景，早知有此番的情景，阿惘也已然做好了准备，不单单是那侍女的药是自己递给的，更何况她如今自己一人出来，自然是有做好了准备的，一介卑微宫女如何可以迈上如今的贵妃之位，又如何能够那般轻而易举的逃脱，也不单单是三言两语寥寥几笔就可以揣测的。

阿惘知晓比起自己这从沟渠之中周身淤泥的卑弱蒲柳而言，皇后娘娘是为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是枝头上的九彩凤凰涅槃展翅，自己如何能够与之相比？固然她骨子里面有一股不认输的傲气自尊，但却也抵不过如今这般赤裸裸的现实真相，皇室与侍奉者，尊卑云泥不过尔尔之分，单单只是君臣便是天差地别，如何可比？

但是阿惘也清楚，自己如今这般的地步，若是不作为一副羸弱蒲柳，如何能够撼动巨树，起风之时顺风而为，自然是比起刚正不阿的大数容易存活下来的。

于是她也只是低眉垂眸之间稍微有些隐隐泪光，我见犹怜却也不甚夜风，一声白衣蹁跹却也好似夜色之中的迷惘，她不似秉信刚直尊荣端庄的皇后，但却是最为熟知曲意逢迎八面玲珑，见风使舵暗度陈仓如何不知？装作弱势，却反而能够致胜之策。

而君王只是在自己宠妃面前停了下来，却只是扶住她一旁的暗卫长肩膀，稍许搭了一下，暗卫也依旧屹立着毫未动弹，而君王却什么都没有言语，居高临下望着自己那所谓的宠妃，却好似感慨一般，也不知此时的境地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朕的宠妃还真是好啊……”那位帝王却只是稍微低沉感慨，声音却带着上扬的弧度。

不知到底是因为此番逃脱，还是因为那表面伪装着的蒲柳之姿，除去这些，在以往自己的宠妃做过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毕竟若非有爱妃曾经的曲意逢迎寄人篱下，如何会有她如今的雍容华贵胆大包天，自己当初若没有给她一个位分与施舍，又如何可以走到如今。

那些表面上的纯良柔弱，实际上却只是带着毒察的的发簪与面容，隐藏在其中的勾心斗角又难得有人见知，就好似历来的那些女子那般搔首弄姿故作姿态，实际上心里心计深沉熟知世态，炎凉人心不过是功名利禄，如此这番却也正合他意。

自己不爱那些一纸纯白的窈窕淑女，却偏喜欢能够在这金丝笼之中存活下来的心计深沉的雀鸟，在横尸遍野的笼中可以得胜在枝头之上的金丝雀。

他自然是懂得自己的宠妃是如何迈入如今的地步，也就更为懂得她那副好心肠，特地给那宫女一颗毒药，好在自己抓拿之后可以顺理成章的让皇后认为是自己逼死了她，这般反倒合了她的心计。

只是或许宠妃也的确是了解自己，却并非知道在横尸遍野之地活着走来的帝王又如何会因为一介婢女便会担忧怯懦，自然是拿起刀刃将那躯体分尸剖开，战乱之中的法子比比皆是，也不比酷刑那般残忍，但帝王也知晓如今这地方是后宫，吓唬吓唬得了，也都是些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女子。

虽说帝王从未在意此番的曲意逢迎惺惺作态，一眼便知晓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个曼妙女子是为了何而来，比起虚情假意的接受玩弄，他更为喜欢恐吓威胁，抽出刀刃贴在那娇弱女子的脸皮上划过，好端端的一副倾城面容便毁于一旦，如此这般才能够使得那帝王袒露出几分的笑意来，咧开嘴角轻飘飘的提点几句无伤大雅的话语。

所谓宠妃不过是一枚好控制的棋子，比起逆来顺去不敢动弹的木呆朽木，倒还是会反击沉稳的好，懂得兴风作浪知晓百态姿色，才能够在后宫之中混的更好，水越混，她也就更艳丽。

但自己偏喜欢看那些后宫之中的流言蜚语勾心斗角，见识宫女太监的见利忘义见钱眼开，也自然是知晓有多少女子想要向上爬，为了一介位分便争斗着你死我活深仇大怨，多少的人性在其中发酵发芽，连同着白日的皇宫也笼罩了黑暗深渊般的恶，从他儿时开始所见母后时，便已然见识了那些女子对自己母亲的手段，下贱而卑劣。

于是他后来，却也偏爱见识那些手段，如何能够在这寸土之地扬起风浪，你死我活腥风血雨，无论是那孤魂野鬼还是如何还在人世的疯子，帝王手中的暗夜死士还是身后的三宫六院三千嫔妃，朝廷百臣或是江湖侠义，也仅仅只是他面前所显露出来的山水泼墨。

无论是朝堂权谋或是后宫纠葛也不过是掌握在他面前的一旁棋局，他不知落子无悔，却也懂得人心诡测笑里藏刀，人追求最为权势地位，三妻四妾六宫嫔妃，但他独独懂得这世间的恶意，故而在此后精细计算，见识了后来的下毒陷害流言诬陷，女子之间也都能够斗的你死我活，虽不屑、却仍然乐观得趣。

好友翻脸、红杏出墙，盆栽蛊虫、傀儡诅咒，假孕下毒、反倒诬陷这等也只不过是司空见惯，只是此番说到底后宫女子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故作姿态，为了博得圣恩争的你死我活相互陷害替罪傀儡，他所见之多，故而知晓那后宫之中难得能够有纯良者。与他那般，身居其位，却也不过是高高在上摆在明面，只是他知晓皇后太过干净了些，虽为了自己有插手些事情，但自己也并未有过多的异议。

曾经皇后也是见识过的，他虽平日桀骜张扬不顾家国，但是在某些方面上却偏执毒辣，尤其是对待人性这方面，只是自己却是第一次在皇后面前那般偏执残忍的作态，更何况是对待她的侍女，说到底，自己兴许也做错了些，但有些时候，错也得这般下去……

路已然走了许久，如今回头是来不及的，朝着原路返回，或是折弯拐角的转移，也已然来不及了。

他自然也是有见到的，就算是皇后，在他表露那份偏执残忍时，也还是一瞬间有些呆滞，如同常人那般，只是不知是否是因为太过亲近，还是缘由熟悉之人的变化太过偏移，才会有了那般的姿态。

就好似，自己昔日所认识的人突然就变了面孔，不再是自己曾经所熟知的模样。

那般的人可还是你所认为的他？或许等我们没有经历过的时候才会这般觉得，但只有自己切身体会过，才会发现自己的容忍程度那般的低。

曾经能够够同谈天说乐，也可以相互帮助，如今却落得了这番对立的模样，或许是曾经也并未想过的事情。

只是这种局面本就改变不了，无论是曾经的种种，还是此时此刻所面对着的，也都无一例外的告知真相。

但、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相呢？

是相信眼前所见，还是要回忆起曾经的过往，很多事情也都在改变、不仅仅是自己，就算是心里早有准备，也会为此番的场面愕然的。

不觉之中，一股子寒气从头到脚猛然地穿梭在身上，曾经依旧却扭曲了些的面容好似近在咫尺般，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不过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侍女为自己而死，说不定将要的却也会是自己，她却只是有些愣登般的木呆，不知是因为侍女，还是因为面前的君王，也是自己的夫君。

或许这种惊愕只是一瞬间，却已然改变了很多的东西，也就只是这么一刹那，在她的眼中自己所熟悉的人，也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模样。

心中被浸满了冷水，连带着那些心绪一同漂浮着，就好像海浪之中的一叶扁舟，或许连自己也只是随波逐流，也毫不起眼。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自傲，不可磨灭，也从未消散过。

但皇后也依旧很快便回过神来般，端着以往那等的姿态，只是抬眸瞧了一眼面前的夫君，却只是冷声到，“臣妾深受皇恩，不敢辜负皇上恩德，赏罚皆是君恩，皇上尽管命人动手就是。”

“但此番是妾主动提及，若是要责问，不若直接朝妾责罚，也不必去涉及她人。”此番的话语不卑不亢，却依旧是皇后的态度姿势，只是不知是表面态度或是有些袒护般。

他到底还是没有搞懂……

听闻了皇后的言语，君王只是稍微低眸，不知自己的皇后究竟是为何而大费周章，却只是偏眸望向了自己身侧的宠妃，却如今觉得并未有何得趣之意，只是见爱妃那般的我见犹怜弱柳拂风，也知晓这番伪装可是深得皇后心意。

“皇后此番言论，可否值当。”

但他只是清清淡淡的言谈到，好似方才杀人溅血方才那般的人不似他般，状态恢复的倒是挺快。

只是如今的场面看似、却有了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不单单是身份与尊卑，也是曾经的她与他，或许凭心而问，他们也都在相互试探着彼此。

他是否还是曾经的他。

自己是否又有多少的改变。

但无论是怎样，她的心中也有自己所在乎重要的人，无论如何也得这般。

“值不值当，妾心里清楚。”这般沉稳的女子声线，但他却好似听闻出了几分别的意思，心里却只是感慨了一句，自己与皇后相处数十年，却也比不过一介婢女出生的女子，竟然使得连逃离皇宫的念头都有了，只是这贵妃说来也是一句玩笑，却被人捧着担待着，却莫名发笑。

毕竟贵妃的身份可是自己给予的，除此之外，若是自己想要她死，也不过是轻而易举般的容易，为何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却想要胆大包天的将自己的皇后也一同带着逃离这后宫，但忆及之前这贵妃的言论个性，倒也能够理解几分。

他向来知晓他的爱妃喜欢伪装，装作许多的事情都不知晓的模样，装着虚伪，好似与他也是那般的同类人，只是很可惜，这般的人不该有这般胆大妄为的想法。

君王思索稍许，却只是松开了扶在暗卫长肩头上的手，骨节分明却也带着几许的血迹，却只是瞧向了面前的贵妃，或者说是如今的逃犯，并不应答皇后言语之间的担责，毕竟若是说来，也不过是全凭借他一念之间，皇后也无法阻拦他所想做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也的确得给一些人一些教训了，要么太过娇生惯养到胆大包天，也要知晓自己几斤几两，莫说想要一步登天平步青云，也仅仅只是上几步的阶梯，便已然是要断足杀头的地步了，只是或许区区警告教训也无法懂得，不若还是偏执些的好。

“看来爱妃如今的胆子是太大了，连着皇后都想要带走，要么说说、又有谁可做朕的皇后？”帝王却只是踏步走进，低沉难以分辨喜怒的声音、却只是不紧不慢道，如同他的步伐般稳妥健硕。

“可是需要给你好好上一课，学会了、下次便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了。”见那贵妃也只是坐在地上般，帝王却只是抬起她的面庞低眉依偎般亲切的模样，毕竟在外向来人们也是这么觉得，这位贵妃可是很受他的宠爱？也真的是何其可笑。

“你是被护的太好了吗，办事也不知悉思前想后、顾虑周全了，光知晓意气用事了。”而君王仅仅只是低吟般在她的耳边说着那般温柔的话语，只有她知晓他真正的恐怖，毕竟帝王执掌大权，若是真要那般，怕也是九死一生。

“不过就是不知悉皇后一家老小都能不能这般轻松了，若是朕要株连三族，想来爱妃也不会觉得有何缺漏。”

这番好似耳语厮磨温柔亲切的话语，在那女子的耳边却好似听到了什么恐怖如斯的话语，不知是在惧怕还是在发颤般，那副柔弱的身姿却好似不堪风拂般稍微发颤着，明明她心里冷静宁静的很，却也知晓身为帝王也的确是会做的出来，就如同他们彼此之间的虚情假意般。

她听闻却只是低眉般，不知是在惧怕，还是在发颤般，面容略显苍白无色，也好似大病一场般的羸弱，却还是在顷刻间伏下了身去，做小伏低般极力调整了自己的心绪，而后才双唇轻颤，低声轻语。

“妾身知错，请皇上再给一次机会吧。”

只是这番场景在帝王与宠妃之间也不过是与以往那般的虚情假意相互较量，在那皇后的眼中却好似阿惘被那帝王胁迫威胁般，在见识了方才那般的可怖局面，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些也皆是策划好了的，她心中的阿惘可是一个柔弱娇弱的弱女子，如何会懂得心计城府这等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