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时顺路捡到的、倒也算不上是那么喜欢。”丞西万见他将酒杯递来,也只是浅品了几句,“我并未天天去喂,只是偶尔见到了看看罢了,给他一处容身之处就好,也未曾取过名讳。”
或许也是因为那时看到街道旁有一只贼兮兮的花猫,丞西万也便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下,但是也知悉自己不好放在屋内,故而那时便也拜托兄长帮忙。
好在兄长也答应了下来,不若也是留不住的,不过那时倒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丞西万说罢只是想到什么,却也只是面容看似轻松了些,却只是坦然到,“我大抵不是真的喜欢猫,只因为和猫待在一块很简单,不用搞那些事情官场仕途,也不必忧虑家族关系,那时蹲下身去摸摸毛自己心里也会开心一些,大抵是觉得可以治愈吧。”
“可我好似听闻是丞卿千讨丞夫人要养着的。”念酒听闻也只是笑眯眯着接上了一句,“我听闻故倾景辰之前提及过。”
“大抵吧,其实兄长也的确很好,他对我们都很好。”丞西万只是垂眸说着,却不知是感慨还是自愧吧。
“那不妨去试一试、毕竟有些事情大胆些也并无错处,况且既然是亲人,自然是不会计较那些事情,更不会不喜欢彼此,有时桎梏多了也便觉得陌生了些,许多事情也都是并未改变的。”故倾景辰也只是如实提议到。
他自然是知晓的,若是真的在乎彼此,又何须自己是否足够好,也不会去在意自己的言辞言语是否会让对方不喜,毕竟真正的家人之间也都是包容宽容着的。
“一味的居于礼数桎梏、有时候反而更不能让人懂得彼此之间的感情与爱意,但有时相处的方式不对,或许也是容易出了差池的,不若一味的走下去、还是换一种方式来看待。”
念酒也只是轻笑了一下,“方向错了再努力刷好感也没有用哦。”
尘西万却微微停滞,似乎听懂了些这话中的意思,此番是说……自己可以大胆些、兄长也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太过干涉看管吗?
“多谢念公子,我会去试一试的。”尘西万话语言即,见时候不早了也便与故倾景辰与柳轻扶道谢后便离开了。
之后也就是念酒与柳轻扶也打算离开来着,但是却也不想故倾景辰却先是站了起身来,说到今日这顿就算是他请了的,告辞之后也便潇洒离开了去。
念酒也只是与柳轻扶俩俩相望,却也不免对视一笑。
“柳沿竹要来了。”柳轻扶却只是瞧见今日的时候,与念酒提及了一声。
念酒听闻也只是有些意外般,毕竟自己也许久未见过沿竹师兄了,也不知晓他最近过的如何了,也便一问,“沿竹师兄他娶妻了?”
“嗯。”柳轻扶也只是如实应答到,面上倒也并不显得有几分异态。
毕竟按照柳氏的规矩娶妻之后也的确是要来主祠堂参拜上香的,而祠堂也有宗祠和支祠之分,是供先祖的神主牌位,举行祭祖,从事家族活动,执行族规家法,议事宴饮等专项,祠堂浓郁的香火味常年经久不散,一年四季,春祠夏襜,秋尝冬烝,四时八节祭祀不断。
念酒也只是思虑一下,毕竟先前回来时也是有听闻过艾子兰言语的,的确是说过这么一回事,但是听闻沿竹师兄也是有拒绝过的,但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尽力了吧……
但当念酒听闻浮生说沿竹师兄前来并不会待上很久,大抵也就是几天的时间,念酒也只是心下一沉,或许的确是要回去当任系主的就是了,毕竟葛长老年事已高,而他们这一脉也就出了这么几个还算是有些才能的英才子嗣,故而也不能够在这里就断了的。
之后也是与浮生又待上了一段时日,之后才一同回了柳府去,但那时好似已然听闻沿竹师兄已经是到了的,但柳轻扶暂时有事,念酒也就先回屋沐浴了去,想来也是与沿竹师兄有关的吧。
之后等念酒沐浴完后,也只是在院子里面待了一下,见天色还早,也就出了院子外,路上倒也并未有什么人,但是也是这般恰好遇到了柳沿竹,或许也会和以前不大一样,所以念酒看着一时间倒也并未认出来多少。
怎么说呢、比起之前的温柔谦和也是显得沉稳多了些,但那份温柔好似也随之少缺了几分。
虽然这时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只是看起来像是刚刚谈话完之后站在湖泊桥廊边的沉思思虑着,但念酒也只是悄然上前了去。
一则不想打扰到柳沿竹心中的思绪,二则、念酒也是有私心的,看到柳沿竹这般的模样,估计也还是会放弃了些,担当起了重任,念酒或许从一开始便也知晓,毕竟身为家族之中重点培养的子嗣,也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自己的责任与身份的。
这世间大多都是像柳沿竹这般的人,而只有极少数才能够做到像是艾锻木那般的,孤勇而独断,视自己为一个完整的个体,将自己放在了家族之前,而将理想视为最为重要的,也愿意为其而舍弃些什么。
虽然有一句话也的确是说着家族离开了谁都是可以的,但是有时候也的确是不得不这般。
“师兄是喜欢吗?”念酒侧坐栏杆,偏眸看着柳沿竹。
看着这面前稍许陌生却也有几分熟悉的柳氏,柳沿竹只是眉目浅淡,看起来并未多几分的欣然雀跃,心里大抵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与面对如今的局面。
实际上柳沿竹本并未打算这般早便娶妻担当事务,虽然早有准备,但心里大抵也还是有几分的侥幸般,就好似这池水之中的锦鲤那般,无法逃避也无法拒绝。
有时候事实就是这般,不给你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也无法去破解抓住什么,就算是去争取过了,就算是去面对了,但一样不会有什么改变。
柳沿竹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有几分的欢悦几分的平静与无力,但好似如今已然只能够这般。
他也曾看到少年那般的勇气与信心,故而心里也是有了几分期许,不仅仅是对于自己,也是曾经那些在学塾内的话语,但也只有经历过后才蓦然发觉自己的鄙陋无力,就好似搁浅在泥泞之中的一尾鲤鱼,却也不得而解,也无法挣扎,徒劳那般苦苦自叹。
也不知是否是心中还未清楚的心绪被窥见,柳沿竹下意识回避般躲开了目光,却又看了回去。
目光也是不觉之中正好撞上了面前少年的目光,那双眼眸之中仍然是真挚与开怀,就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那般。
但柳沿竹却清楚,许多事情早已经是不同以往日了。
柳沿竹心中兴许有几分的犹豫忐忑般,却见少年正色道:“我也很喜欢师兄啊、艾子兰也喜欢师兄,这都是一样的。”
这番话语还是一如既往那般,无论是经历什么坎坷与泥泞,但少年仍然是一如既往初心仍在,就好似……好似在告诉他,无论自己是变成了什么样的,他也依旧是不会改变,也依旧喜欢着他,大抵这是柳沿竹难得能够流露出心绪的彼此吧。
毕竟对于真心相待这种事情念酒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正道归途,自己也不能随意去打破了一个人的命途。
有些东西,可以遇见,也可以结识,但到了最后,都是得一个人走了。
少年仍然是这般看着他,注视着他的目光却也依旧的澄澈与干净,柳沿竹如今却也好似一刹那之间觉得自己也是与他们一样的,同他们是一样,但心里却仍然提醒着自己,自己与他们是不同的,自己有责任与义务,需要担当与责任,有着予以自己的期许与要求,自己不能够这般。
于是柳沿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眸与他对视着,“阿酒、有些事情不是我没有去做过,但是我认为其实如今这般也不是很差,至少这样葛长老也可以稍许歇息些,他年事已高,我身为子嗣也的确是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教养之恩我仍然是心怀感激的。”
“或许这其中不得不舍弃放弃些什么,但至少能够保全大局,至于我自己、实际上也并不是那般所想的受限牵制,至少我如今已然有了妻子,日后说不定也会有子嗣,家族之中也都是这般一代一代的下去,这般也许与你们所想、与我自己所想不大相同,但已然是足以了。”
念酒听闻了柳沿竹这番话语,或许也是知晓了他的意思,心中或许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看到沿竹师兄这般的意思,念酒也只能够是成全那般面上稍微缓和了些,也只是朝着柳沿竹一笑。
“沿竹师兄觉得自己做的对就好,我只是也许久并未见到你了,所以来看看,但是也听闻了你娶妻的消息、我回来时才知晓。”
“若是早些,我也想去你那看看的。”念酒的话语清清浅浅,却依旧是那般的宽宏温和,就好似在他的眼中,并未有什么是做得不对的,也没有什么是是非黑白,在他的眼中也皆是一视同仁,所以他才会说到。
“所以、无论最后怎么样,师兄都可以想到我和艾子兰,就算最后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总归会有人一直信任你,愿意帮助的。”虽然每次对别人所说都是些豁然开朗般的大道理,但是对于自己,念酒其实也没有那般豁达宽厚,记仇是真的记,喜欢也是真的喜欢。
他的每一句喜欢,都是没有骗人的,但是……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是为了自己。
无论是怎么样,念酒都是认死理的,他偏得是一条路走到黑,也才能见到那黑曜沿岸后的曙光。
那是他甘愿布局数年所造,明明是最耐不住无聊与数据,却也能够一坚持就是数年,不过很多人都是这般。
柳沿竹听闻,周身的气息也是缓和了些,眉目微弯,淡雅温和的点头笑到,也与念酒聊了些最近的时事,念酒也是一一回复着,倒也有几分像是曾经那般的意思来着。
只是念酒与柳沿竹并未交谈多久,便也看到了柳沿竹的夫人从那屋檐房中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位侍女在旁伺候着。
那女子倒也生的眉目清秀温和,好似那远山眉黛般,较为清冷端庄,眉眼之间看起来倒也是个有几分城府的人,但也还算是大家闺秀那般的淡雅知理,见了夫君身边有一个少年,衣着打扮也不差,大抵也是能够猜想出几分。
便只是朝着念酒稍许行礼,而后才朝着夫君询问到。
柳沿竹见状也只是与妻子简单解释了几句,大抵也是因为柳沿竹与她并不是那般很是亲密的关系,故而看起来话倒也不是很多的模样。
方才那般因为听闻少年的话语而弯了些的眉眼也渐渐恢复了些平常的温和,念酒听闻着柳沿竹介绍自己,也只是行礼回答,规矩倒也不错。
毕竟若是念酒单独见到了柳沿竹夫人,那想来估计也是不能够一同交谈的,好在柳沿竹也在这里看的见,毕竟这时也是讲究出阁女子的男女大防,毕竟在时代礼法之下,若非是夫君在,怕是也是难以与旁的陌生男子交谈着。
只是那柳沿竹夫人见夫君方才那般的温和开朗,也只是抬眸瞧了一眼面前的少年,虽并未有什么意思,却也只是打量了一二。
念酒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却也并未言说什么。
毕竟好奇也便只是好奇,她左右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念酒也自然是可以放心的了。
柳沿竹简单介绍了一二,也便恢复了往日那般的温润平淡,说是体贴倒也不算是,反而也是以礼相待那般有些客气着,而这些那夫人也都看在眼里,毕竟她夫君平常也都是那般的模样。
相处了有几个月她也未曾见过夫君那般的开怀温柔,不知还以为这少年是有什么魔力那般,既然能够使得他那般的笑颜。
那柳沿竹夫人名叫姹紫钰,平常也都是称为姹夫人,是柳家旁系的远房一脉,也算是联姻那般家族之间加深联系故而一同结亲。
姹夫人虽并非是什么善妒之人,但是却也与夫君并没有什么感情,平常也知晓夫君秉信挺好,但对自己也是常为以礼相待相敬如宾,怕也心知自己与夫君还是太过客气,也不得喜爱的。
平常见夫君对待旁人也好似这般的模样,姹夫人心里倒也没有什么,但如今难得见到了一次能够让夫君喜笑颜开肆意言谈的人,自然是有多加关注些。
而且在成亲之前也是有听闻过夫君因为在柳府一些人与事,所以才动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差点也便不能够与夫君在一同的。
姹夫人虽表面不言,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落差那般,便打算之后让自己的侍女去查查这人,到底是什么地位身份。
且在柳府久待,只是这时柳轻扶也恰好将事情处理好,也从一旁走了来。
姹夫人不知缘由,却也知晓面前那人是柳氏本家的嫡子,自然是要规矩行礼,柳沿竹便也携着夫人一同与本家的公子交谈了一二,问候循礼。
但柳轻扶见状也只是稍微颔首应答了一声,才走进了些与念酒一同,面上稍显温和与那少年低声说了些什么。
姹夫人也只是用余光打量了一二,也见那柳氏嫡子面容稍许温和,方才她见也并非是这般,毕竟卿河君声名远扬为人清冷淡漠,究竟是如何的人才能够让柳氏这两位公子这般温言相待,姹夫人也是有些觉得惊奇。
“今日参加柳氏家宴吧、柳氏几位旁系弟子也都会来,若是觉得不喜也可陪同出去用。”柳轻扶却也并未怎么在意那姹夫人与周围的人,只是温言言即与他面前的少年交谈着些什么。
念酒听闻也只是颔首应答了一声,兴许他也知晓,但是念酒也不是那般远离疏离的人,家宴这事情既然是有安排的,自己去一下也无妨,也便应答了下来。
毕竟与其让柳轻扶陪同自己跑一趟,倒也不如在柳家用也可,念酒不是在意那么多的人。
姹夫人听闻着心里更是有些诧异,毕竟柳氏的家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便能够进入的,更何况还是这位本家嫡子邀请的,若是不愿也可拒绝这般的话语也是难得能够听到些,想来关系也知晓不会太浅。
只是姹夫人好奇究竟是如何的人才会得到柳氏几位公子的温和对待,这般的人的确是少见的。
这家宴也的确是最近前来柳氏本家的弟子前去参与的,就连柳沿竹他们也是为了此番而前来,毕竟如今这种家宴也并非是各分家的家族而来,一般也都是派出自己家族之中的青年才俊日后要担当大任的青年而来,一同交流联络感情的,若是成婚了也是需要带着妻儿一同前来,这一般也是姹夫人鲜少会参与的事情,若非如今是成亲,或许也是不会见到的。
而柳沿竹见到了柳轻扶也是多了几分的拘束受礼,自然也是观察到了柳轻扶与念酒的关系比起之前那般更为亲近了些,心里也的确是有些复杂般,只是见时候不早便也打算带着妻子一同离开,与柳轻扶一同禀明了之后也便先行告退了。
柳轻扶也只是见他们离开,也才与念酒言语了些,见他面容也依旧是开朗温和,柳轻扶只是注视着他的面容温柔言谈了一二,便也一同离开了此地。
而姹夫人这里却也只是与夫君一同,身旁跟着的侍女倒也是规矩在身后跟随着,姹夫人只是打量了一二夫君的神情,见好似有些莫名的古怪独特,也只是稍许提问了一二,算是为旁侧敲击。
“方才那位公子与夫君结交相识、但也与卿河君所认识,紫钰只是好奇、他是何人。”
柳沿竹听闻也只是稍许回过神来,听闻了她的话语,只是淡然解释了一句:“他是当今圣上的师弟,也是是雲容弟子,是卿河君领进来暂且来柳氏暂住一段时日,自然是认识的。”
“我也只是之前商学塾与他见过几面,故而认识些。”或许柳沿竹也是知晓,自己夫人实际上也是葛长老那边旁系亲戚的人。
就算是如今是为夫妻关系,但也是葛长老选出来的,故而自己有什么事情也会与家族之间所言,所以对于她自己的确是有几分警惕着的,故而平常说话也是留有几分余地的,也便会简单些。
大抵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彼此也才会留有底线与局面,不能够全然相信对方。
柳沿竹的确是不想旁人知晓自己的心绪,更何况他也知晓,自己能够全然信任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