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寇渡完酒,满意地看着他彻底呆傻的模样,抱着人来到床榻盖上薄被,拥着他沉沉睡去。
好久之后,卫明言才混乱中走出。他偏头看向枕边人,确认她已睡熟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复杂的心情。
国主方才那般,究竟是醉了还是真心?她和白尘也曾做过这些吗?
他直愣愣盯着姜小寇的眉眼,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嫉妒,若是她与白尘……
不对不对,她定是喝醉了才会如此,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控制住罢了,哪有什么真心,卫明言你可千万别被她骗去!
他急忙转头望向木床的顶架,逼迫自己不再去想,抬手试着掀开腰间的桎梏却被她缠得更紧,根本动弹不得。
卫明言不死心地换方向继续尝试,反而把自己往她怀中推得更近,连呼吸都跟着不畅快起来。
在叫醒国主和躺平睡下之间,他思考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出宫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国主,又被关进玉宁殿。
他拉起薄被盖住狰狞的疤痕,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
—————
翌日清晨,姜小寇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她撑着双手准备坐起,却被身下不同于床板的硬/度吓得猛然睁眼。
卫明言怎么会在床上?还没穿里衣!
姜小寇赶忙深吸了口气憋住,瞪着黑溜溜的眸子四处打量:“我怎么会睡在玉宁殿?”
昨晚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待她吐完憋的那口气后,视线也停驻在了睡梦中的卫明言身上。
晨光落在他脸上,被无数根细小绒毛梳开,散在那浓密的剑眉、直挺的鼻梁还有那饱满的红唇上,将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原来白到发光是这个样子,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姜小寇边叹边伸手,轻轻抚上那光影边缘:“真是完美。”
这么美的人,昨晚她怎么睡得着的?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该A上去才对啊!
姜小寇痛心疾首,视线渐渐从鼻尖滑向红唇。
说起来,昨晚渡酒太过匆忙她都没什么印象,眼下倒是个好时候,她偷笑着俯身印上那片泛着金光的嫣红。
夏日暑气随着晨光升腾,卫明言被热气蒸醒,缓缓睁眼却被一双漆黑的眸子夺去了心神,本就迷糊的脑袋更晕了。
“醒了?”姜小寇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笑问。
刚睡醒的卫明言还有些懵,只会凭着本能迷迷糊糊抱怨:“痛。”
“抱歉啊,味道太好没忍住。”姜小寇轻揉他的唇珠道歉,“我这也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
卫明言听到头一次三个字倏地清醒,心中竟生出一丝喜悦,这么说来,国主并未和白尘那般……
唇瓣倏然发痛,他忙不迭哑声恳求:“求国主放过明言罢。”
“不放。昨晚我睡着后你都没有离开,便说明你心里并不抗拒我,不是吗?”姜小寇辗转吸吮,誓要将之前错过的全都补回来。
“那是因为国主力气大,明言实在难以脱身!”卫明言恼怒吼道,双臂不停挥舞,试图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姜小寇浅笑出声,支起脑袋与他对视:“力气大也是因为喜欢你啊,不然为何我不肯撒手?”
枕上的脸从绯红迅速变成酡红,脸的主人也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
“你看,我没说错吧。”她顺势埋首,轻吻耳廓柔声道,“昨日错过的,今日我补给你。”
还在怔愣的卫明言顿时汗毛倒竖,当即挣扎起来:“国主,不,不必……”
剩下的话全都消失在指尖一点点染上的亮色中,他的心也随着模糊的视线蒙上了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清。
“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身上这么多伤?”
姜小寇扫过他手臂上各式各样的黑褐色伤疤,有些心疼:“好在没落下什么病根,你今后可得上点心,多涂些膏药让这疤痕淡下去。”
“算了,我还是让墨九监督你吧,这些伤疤一看就知道没好好护理。”
她低头落下一吻,而后抵上卫明言额头,轻声道:“放心,就算这伤疤淡不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既说了喜欢你,便是喜欢你的一切,包括它们。”
国主说不嫌弃这些?卫明言握起的双拳缓缓松开,方才她又说喜欢自己,这次,是真心的吗?
胳膊上的伤疤多了层温热,他心里又惊又喜,以前那些女子见了他这一身伤皆是满眼厌恶,哪怕是待他最亲的师父见了这些,也只是医者对患者的怜悯而已,唯有国主说喜欢它们,还这般……
卫明言彻底乱了套,脸上烧呼呼的,脑袋也阵阵发懵,或许他能试着信一回国主?
舌尖的微痛猛然将他拉出混沌,国主的花样这么多,怎么可能是头一回,怕不是早就在白尘和祥松阁小倌那儿练过无数次!
觉察到自己荒诞的想法,卫明言立刻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奋力扑腾:“国主,天已大亮,还请您以国事为重,莫要在明言身上浪费了。”
怎么又闹起来了?姜小寇烦躁起身,松了劲由着他闹腾,待时机差不多了,俯身亲向那些可怖的伤疤。
看着他变得乖顺,姜小寇很是满意,心底的野兽也趁机越出牢笼,打算将前几日在祥松阁见识的花样全都实践一遍。
卫明言从未想过,单是几个吻就能叫他失控至此,绝不能再由着她这般!
腰间倏然多出的凉意叫他羞恼至极:“国主!明言不喜如此,还请放开我!”
严肃又高亢的拒绝在头顶炸响,姜小寇停在原地徐徐抬头,是她弄得太过火了?可他分明还红着脸,甚至连眼角都飞出一丝红色啊!
她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卫明言冷冷望着自己,眼里泛着泪光,羞愤的俊脸渐渐透出恨意,四肢也不再动作,狭长的眸子毫无神采。
叫人胆寒的冷意迅速弥漫至整个玉宁殿,静得比无月子夜还要可怖。
姜小寇目睹他的变化,心里的猛兽也随之消失得干干净净。想不到哄了这么久,他还是这般不情愿。
也罢,她能做的会做的全都用上了,既然他如此抗拒那也没必要再强求。
还是原主妹妹说的对,她是国主,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必在为了一个人巴巴儿地自讨苦吃,真是闲得慌。
“国主,大臣们已在景安殿外广场等候多时,求您快随属下去看看吧,若是再迟些,只怕是太师也控制不住啊!”
门外传来濂溪的恳求,姜小寇当即翻身下床,对着门外高声问:“可知他们是为何事?”
跪在门外的濂溪犹豫片刻,还是没敢说实话:“这,属下不敢说,这件事唯有国主您亲自处理才行。”
姜小寇听到这话,立刻猜到大臣们的用意,如今能让他们阵仗如此之大的,除了前几日遣散夫侍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把后院的眼线拔除,这些人就坐不住了,看来她必须快些找到幕后之人,至于卫明言……
她拎起地上的外衫,回身拉下床帐把人遮在里面:“今日是我冲动,以后不会了。等会儿墨九会来给你上药,他来之前你都不要在床,切记。”
语毕,她披上外衣快步走向殿外。
床帐里,卫明言听到房门合上的闷响缓缓坐起,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汗湿的鬓发紧紧贴住额角,好似刚从水里捞出般,许久才平复下来。
“公子,国主让我给您上药。”墨九推开房门,走到床帐边送上药膏,“这可是镜月国最好的玉肌膏,十金才得一两。”
“放那儿吧,我自己会用。”卫明言掀开床帐,拢紧衣衫走到铜镜前,“我饿了,你出去让人弄些吃的来。”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桌上。”墨九捧着玉肌膏送到他跟前,小声补充,“公子,您还是先上药吧,这是国主的命令。”
铜镜里的墨九欲言又止,卫明言望着他问:“你是不是想说,国主待我极好,我不该总这么冷漠?”
墨九慌忙低头,老实劝道:“公子,请恕墨九多嘴,我在别宫待了这么久,国主确实只对您这般好过,连后院夫侍都赶走了。您要是再这样对国主,只怕会寒了她的心。”
寒心?那她方才不顾自己意愿肆意轻薄自己,就不怕伤了他的心?卫明言讥笑看向那玉肌膏,连这东西也是她非要送来,还让墨九看着他上药,什么不嫌弃,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她若是真不在意,为何要做这些?
“是啊,国主待我极好,以我的名义遣散所有夫侍,唯独留下白尘伴她身侧。”
卫明言回身看向墨九,反问道:“这便是你说的,国主待我极好?”
“原来公子是因为这件事。您放心吧,我都向清溪打听过了,白夫侍很少能见到国主,就算国主要找他也都是在白日,每次都不过半刻,远远比不上公子您。”
墨九笑着劝道:“公子,我看得出来,您心里其实也是在乎国主的,不然怎会把白夫侍记得如此清楚?往日您可是谁都不理会的。今后您还是别再那样对国主了,要不然……”
被卫明言凌厉的眼神一扫,他连忙换了话题:“公子,您还是让我给您上药吧,不然我这脑袋只怕是真的保不住。”
铜镜前的人眉心一紧,耳朵里全是墨九说的“在乎”,莫非这几日心里乱糟糟的,皆是源自在乎国主?
卫明言抬眼与铜镜里的自己对视,身上一阵恶寒,他怎么可能在乎一个全然不顾自己意愿、多次轻薄过自己的人!
绝无可能!
他抢过玉肌膏,背身对着墨九:“我自己来,你去一旁守着,需要时我会叫你。”
墨九见他终于松了口,连忙应了声是,高高兴兴退到一尺外静候。
作者有话要说:将来的某人:后悔,就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