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亦看着远处的身影心中暗暗觉得有些有些不对劲。

他朝着老人的方向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老人浑身上下净是烂菜叶子臭鸡蛋，额头上甚至还有被东西砸到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似乎，并不想看到我。”老人你有些迷茫地望向村子的方向。

“不想看到你？”

“因为我只是祭品。”老人叹了口气：“他们觉得祭品活了，就代表着降神仪式失败，神明不接受献祭，所以我才会复活。”

“所以他们就将你赶了出来？”

老人苦笑着点了点头，半晌，眼睛有些湿润地说：“是不是我死了，他们会更开心一些。”

很多村民可以说是自己看着他们长大的，可今天，他们却如此陌生。

时间就这么过了几天，几人就住在离村子不远的后山上。

申屠亦倒是可以不用进食，老人和孙子则靠着后山上的果子勉强撑了几天。

期间，申屠亦会道村子里打探消息，果然，因为自己将老人救活，所以瘟疫一直没有消失。

也是这么短短几天，瘟疫越发严重，乱葬岗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

随之变多的，当然还有村民们的怨恨。

他们恨救活了老人的人，但他们对申屠亦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将仇恨转移到了老人身上。

那天白天，申屠亦正好不在，也不知他们怎么找到了爷孙俩人落脚的地方，直接将两人绑到了乱葬岗。

要不是申屠亦回去得早，恐怕爷孙俩人会被他们以自己方式献了祭。

自己感到乱葬岗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将爷孙俩人绑了起来，在那巫师进行献祭仪式的祭坛。

“你们疯了吗！！？”申屠亦穿过人群，护在爷孙俩人前面。

“他本来就该死！！！”村长对峙着：“要不是你将他救活，瘟疫早就该消失了！！！”

“就是！！”

“难道就因为他一个人，让大家都不得救吗？？？”

“不就是一个七旬老人！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为大家牺牲不是理所应当吗？？”

“我看呀，这是惹得上天不高兴了，这次应该连着他孙子也一并献祭，来平息上天的怒火。”

“对对对！！”

“我也赞同！”

“我也是！”

旁边的村民们附和着，大家看那老人的目光都带着怨恨，起哄着要将爷孙俩人献祭。

申屠亦看着眼前的村民，又看了看乱葬岗堆砌起来的尸体，难道自己做错了吗？自己不该救活那老人吗？

如果自己没有救活那老人，那瘟疫是不是早在几天前就会消失，这几天因瘟疫而死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无数信息汇集在申屠亦的脑中，周围慢慢安静下来。

“果即是因，因即是果......”申屠亦耳畔响起师傅说的话。

瘟疫是因，人亡为果，人亡为因，献祭为果，献祭为因，得救为果，所以是因为自己破坏了献祭，所以村子无法得救，是这样吗......

申屠亦在脑中不断回想着一切。

不，自己没有错！！！

瘟疫本就不是因，瘟疫是人为！人为为因！！！瘟疫为果！！

既然“因”是人为，那么自己也要将这“果”也人为！！

“小伙子你让开，不然，连你也一同烧了！”村长看着眼前有些出神的申屠亦，警告道。

申屠亦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但他并没有理会村长。

“万物有因，万物有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轮回，因为即是果，果即是因，果果因因，因因果果......”

他口中不断吟诵着，六道符咒出现、围绕在他的周身，符咒表面渐渐显现出八卦的图案，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就连他整个人的皮肤上，也满是八卦。

以申屠亦为中心，他的脚下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不同的卦象围绕着他。

八卦不断扩大，再扩大，先是覆盖了整个乱葬岗，然后继续向外扩张着，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整个村子都被这八卦包围。

白光四起，驱散了空中的乌云，就连这里的荒凉、凄凉和绝望都像是被驱散开，卦象不停变动着，在到达了某一个节点的时候，卦停，整个八卦发出一阵强光，笼罩着所有人和整个村子。

强光刺得众人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看到，八卦中央，申屠亦睁着眼睛，他的眼球变成了八卦的图案。

这一刻，申屠亦只看得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巫术八卦阵悬在他的眼前，万物八卦皆在他的眼前，只需轻轻拨动，既可改变万物之生死轮回。

他找到了这个村子的卦象，用手轻轻拨动着。

光灭，图消。

申屠亦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再次醒来，自己是在昆仑的大殿之上，师傅仍然高高地站在台上。

自己旁边是顾麟。

“我不是在......”

“瘟疫已除。”

申屠亦松了口气，但随后，自己听到了师傅的声音。

“世人皆有命数！轮不到你来渡！！”天尊似乎很生气。

“弟子不明白，为什么不行！”申屠亦站起身，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到不如今天全部说出。

“瘟疫本不是‘因’，为何全村人却要接受瘟疫之‘果’！！？？”

“当时的‘槐树仙’也不是‘因’，可为何不探究其‘因’，既不明‘因果’，又为何妄下定论！着急毁尸灭迹！！”

申屠亦一番话，怼的得天尊真不知从何作答。

他看到了自己师傅一脸淡然的表情，索性甩了甩手，直接离开。

那是自己最讨厌的表情，就好像已经看透了一切，就好像看透了所有人，就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申屠亦来到小葡萄修养的地方，却没有将她带走，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能力护她周全。

他在她的周围设下结界，只有他能看到、能靠近。

做完了这些，申屠亦便隐匿了自己的气息，然后下了山。

“师傅......”顾麟和天尊站在崖边，看着申屠亦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

“既然他心意已决，那就随他去吧。”

在一个装饰奢华的房间内，巫师将自己经历的事情汇报给了一位雍容华贵的男人。

“你是说，昆仑的天尊知道了？”光线灰暗，巫师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脸，更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

“是的，他弟子将那灵魂放走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横生事端。”男人垂下眼眸，有些不满地说。

只是听着这个语气，巫师就不敢再回复什么，他知道，眼前的男人生气了，此时自己再说什么，便都成了狡辩，所以他便闭嘴，乖乖跪在男人脚边，听候发落。

“罢了，既然如此，以后还是低调行事。”男人说完摆了摆手，一旁的侍卫将巫师扶起。

巫师心中松了一口气。

随后，侍卫带着巫师离开了那个华丽却阴冷的房间。

“谢......”巫师正准备向侍卫道谢，自己却突然天旋地转，随后，自己的靴子落入视线，紧接着脖颈处传来带着痛楚的凉意，最后，眼前一黑。

尸体很快就被处理干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来，要找其他办法了。”男人走出房间，看向远处的天空。

他长着一副英俊的脸，和柳烨有些像，看上去，年龄不过三十多。

“啧，阳光真是刺眼。”说罢，他转身回到了阴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