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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不吃红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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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脸上没什么多的表情,像个傻呆呆的人偶似的,用左手将剑捡起来,收入剑鞘,再将那本翻了一小半的书拿上,出门,来到离屋子不远的地方,死气沉沉地蹲下,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上面严谨的正楷字,可他的眼神就像死鱼眼一般,不怎么灵动,也没什么生气。

女人没在身边,也没盯着他,这让他体会到暂时的放松。右肩还是很痛,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他只能用左手拿着书本,开始的时候没办法专注在文字上,可后来渐渐的,也能习惯在疼痛中专注。理解这些文字是很有难度的,他总是对这些内容一知半解的,实在消化不了就先背下来,但演练的时候会露馅,就像今天一样,这令他十分苦恼,不是苦恼练错了会有什么损伤,而是会被骂。

他从有记忆开始,阿妈就是十分严厉的。她会辱骂他,会打他,她总要求自己做一件事——练好武功,杀掉窈冥门主。她说他这辈子只有这一件事要做,只要做成这件事,他的人生就圆满了。小小的他不懂什么叫窈冥门主,不懂人生,不懂圆满,他只知道一定要把武功练好,为了杀掉一个人。

他从不唤她阿妈,只要他看向她,女人就知道他在叫她。“阿妈”这个词他听别人喊过,那是一个小姑娘,偎在一个温柔的女人的怀里,亲昵黏腻地唤那女人“阿妈”,当时他经过她们身边,当场吓出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快步跑开,仿佛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妖怪。

枭沐从不唤他的名字,只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会叫他“阿城”,其他的时候,根据他的表现有不一样的称呼,比如“废物”“没用的东西”“杀千刀的”······

烈日当空,马上到中午,孩子往屋檐的方向挪了挪,想把自己挤进屋檐的阴影中。就在这时,他听到低声的呜咽,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狗趴在草丛里。

他往周围看了一圈,再小心挪了过去,观察后发现这小狗的左后腿受伤了,没流血,但后腿上有大片的挫伤痕迹。

他将小狗抱起来,让他窝在自己怀里,小声地说:“狗狗,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忍一会,我等会儿进去拿药给你擦,你先别叫。”

那狗仿佛能听懂他说的话,也不呜咽了,就将脑袋搭在他的臂弯,静静地蜷在他的怀抱。孩子一边看着日头,一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里面的动静,当听到来自床铺后的动静后,他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升起,不一会儿后,他悄悄潜入屋内。

枭沐吃了饭会睡午觉,这是他为数不多完全自由的时间。他先来到床边,从床底抽出一个小匣子,从匣子里抽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手心,再抽出另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油倒在手心,混匀,拢在一手。将瓶子匣子收好之后,他再溜到灶台边,看到有剩下的红薯,便抽了两根,夹在腋下。

他迅速来到屋外,小跑到小狗身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神奇地从小狗眼里看到期待,这另他觉得开心且新奇。他将一根红薯放到小狗嘴边,示意它吃。

“我给你擦药,擦了很快就能好。”他将小狗的后腿抬起来,把混匀的药小心地擦在小狗的后腿,那后腿被毛覆盖着,他又不想再进去拿一次剪刀,就只能用点手法将药液揉到小狗的皮肤上。

擦完后,他又将剩下的药物揉到自己的右肩上,刚覆上去,右肩的疼痛就缓解了一大半。这药他看枭沐用过,效果非常好,但枭沐从不给他擦,只说他要用的话,自己擦。这是她从黔东南带来的,不可多得的上等金疮药。

他去到小河沟边洗了手,回来发现小狗并没有吃那根红薯,他担忧地问:“你不吃红薯吗?”

小狗仰头看着他,只是伸出个舌头“哈哈”着。他捡起红薯,剥开皮儿送到它嘴边,结果小狗凑过来,咬了一大口。他笑了,眼里的光华绚烂夺目,比天上的星子更好看。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狗,那种柔柔软软的触感平息了他心里的焦虑和恐惧。蹲在墙角的两个小东西给予对方一点点温暖,又从对方那里获得一点点慰藉。

他跟小狗成为了朋友。他在这村子里没有朋友,枭沐不准他跟村里人多说一句话。他现在有了一个新朋友,他很珍惜这段友谊,会将吃的分给这位朋友,在家背后的竹林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给它搭了个狗窝,会在夜晚偷偷带朋友到水塘里把毛洗干净。他也会跟朋友抱怨正在修习的武功有多么难学,会跟朋友说自己有多么害怕阿妈。他也会跟朋友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那天,他提着桶去井边打水,看见一群小孩围着陈爷爷,看他在编什么东西,他也凑过去瞧,看到陈爷爷用竹篾一点一点编了个蝗虫,再从背部引了一条长长的竹篾。蝗虫编织完毕,他将竹蝗虫递给其中一个孩子,孩子一拿到竹蝗虫就开心地跳了起来。他羡慕地看着那孩子手中的蝗虫。

陈爷爷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问他:“你要吗?爷爷也给你编一个。”

他摇了摇头,提着水桶跑开了,他想着要是拿个竹蝗虫回家是没办法跟枭沐解释这个蝗虫的来历的。

他半夜来到小狗的狗窝边,尝试用成条的杂草代替竹篾。他还不能独自砍竹子,剔篾条,只能用这种方法。他一边回忆陈爷爷的手法,一边编织,他的记忆很好,手也非常灵巧,过了一会儿就编成一个完整的蝗虫,草条蝗虫很潦草,看着没有竹篾蝗虫那么饱满,也没那么威风,但他很喜欢,并郑重地将它送给了小狗朋友。

“等以后我用竹篾编一个送你。”它揉了揉狗头,将草蝗虫放到狗窝边。小狗的回应是将他的手扒拉下来,然后将头拢进他的怀里——睡觉!瘪三!

他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压抑、沉闷、无趣,只有在跟他的小狗朋友偷偷在一起的时候,他能获得短暂的安宁和快乐,他对小狗说“千万不要吠”“千万别让她看见你”,小狗能听懂他的话似的,平时没事就躲在狗窝旁边,也不叫,等着他给它带来食物和水。

这种宁静在某一天被打破,那是他修习完夷希派、舸流帮、柳叶刀等门派的所有常用心法,正在修习漫星身法的时候,他的右眼突然看不清了,他不敢跟枭沐说,只能半夜跑到狗窝边,跟他的小狗倾诉。

那时他只有九岁,对这一变故十分担忧,他怕他会瞎。虽然前段时间他的味觉和嗅觉已经严重受损,但这并不能在根本上影响生活,所以他也就没在意。但如果瞎了······

他老早就察觉出漫星身法的不对劲,按照正常武林秘籍的行文逻辑,要么会将心法和身法放在上下两册,要么会将身法和心法融合在同一个部分。但这漫星只有身法,没有心法,也就没有与之对应的行气行息方式,有形而无神。枭沐让他用其他门派的心法作为基石去架构上层的漫星身法,但这根本不能匹配,再让他自行改换心法,以做到与漫星相契合。

他只能根据漫星身法,自行去一点点调整和尝试可能与之对应的心法,但这漫星身法奇诡无常,晦涩难懂,桀骜不驯,不是他修习的心法所能够匹配得了的。不彰小楼的人会源源不断地为他送来各门各派的武功心法,他不断学习着,修习的东西越来越多,身上的武功也越来越杂。

他在修习其他武功的时候也会受伤,但多是跌打损伤和气行不顺的损伤,常伴有疼痛,休息两天就会好,而且随着修行时间变长,他的身体会更加结实,耳聪目明,所思所想更有章法。但修习漫星不一样,它就像悄无声息的时间一样,不痛不痒,一点点磨掉他的味觉嗅觉,现在要磨掉视觉了吗?

他惶恐地抱着小狗,急得落泪,在小狗耳边哆哆嗦嗦说着话:

“我是不是要看不见了”

“我不想瞎啊”

“肯定是漫星”

“你知道吗?我的右眼看不清手上有几根手指了”

“小狗,你说我怎么办啊”

“我不想练了,那武功好难,好邪门”

······

小狗感受到他的情绪,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舔舐他的眼睛,想要舔干泪水。他从晚上哭到白天,在枭沐醒来的前一刻回到屋里,小心躺到冰凉的柴堆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样起床洗漱,练功。

这天,枭沐在他练功的途中奇迹般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睛,问他:“你眼睛怎么了?”

他诧异地停下,头低着,看着地面,又惶恐又谨慎地开口:“没什么。”

枭沐接着问:“你右眼珠怎么是棕色的?”

他心里突然猛地炸了一道惊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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