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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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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满心里甜丝丝的,于是摇头骗他:“不是,是甜的。”

没想到阿城特别认真地对他“说”:不对,你吃了甜的会舔舔嘴角,就像生怕少吃一点儿似的。

阿城知道月饼是甜的,酥糖应该也是,毕竟叫糖,庄小满吃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会不自觉舔舔嘴角,将所有的残渣一点不剩地吃下去。

庄小满笑了,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在阿城的话的影响下不自觉抿了抿唇。他明明还没喝酒,就已经有点不清醒了,他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阿城的肩膀上,轻声说:“你知道朱二娃子教我什么了吗?”

阿城偏过头来,是有话对他说的意思。但庄小满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他的口型,而是自顾自地说:“他教我唱了一首时兴的歌曲,我想唱给你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他的声音轻灵明亮,但调不是很准,咬词也不太清楚,有两句忘记歌词就胡乱哼了过去,“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月亮上仿佛有个孤独的人在独自饮酒,独自望宫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想不起来曾遇见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不知道是不是有同样孤独的另一个人,在望着月亮,还是在望着他?

庄小满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阿城,看进他仅暴露在外的一只眼里,柔声问他:“阿城哥哥,我记得白天问你,你会一直对庄小满这么好吗?”

一层月光朦胧了阿城的心智,他看着庄小满纯粹热烈又摄人心魄的眼,明明没有听清楚这个问题,也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跟受到蛊惑似的点了点头。

“那我一直都是庄小满。”庄小满看他点头,心潮澎湃,他叹息着,说出这句意义不明的话。突然,他伸手揽过阿城的脖子,凑上去精准地捕捉到阿城的唇,激动又动情地吻了上去。

一股强烈的亲密感包裹了他,他离所爱的人是那么近,近到可以用唇感受到对方的柔软和温热。阿城右眼上的白布条就在眼前,擦过他的眼睫毛。他跟他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荒唐到误以为对方就是全世界。

阿城先从这场闹剧中清醒,他一把推开庄小满,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在庄小满看清他身影之前蹿进了屋里,“砰”一声关上门。

这动静实在是太快太激烈,庄小满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身边就没人了。他呆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自嘲似的。思绪一点点告诉他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是情难自抑,亲了阿城一下。好像胸口刚才挨了一下,对了,是阿城推开了他。他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将手里还没吃完的葡萄干扔进嘴里,又拿起还热着的螃蟹,掰开蟹壳,露出里面丰满的蟹膏蟹黄和洁白的蟹肉,心想,明明我今晚最期待的是吃螃蟹,为什么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吃了呢?

他又放下螃蟹,拍了拍手,一时无事,只能抬头看月亮,月亮依旧是缺的,哪里有什么别的人在月亮上?又哪里会有人在看他?上次阿城见他就关门还是在他刚见到阿城的时候,仿佛看到瘟神一般,躲都躲不及——我就那么令你讨厌?

“明明是酸的。”他捂住胸口刚刚被推的地方,幽幽叹息着,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过了许久,月亮被飞过来的黑色云雾遮住,暂时失掉了它的光华。庄小满却来到阿城的家门口,靠着墙坐下,扯着嗓子喊道:“阿城,记得点灯,里面黑灯瞎火的,你洗漱都看不见。”

管他甜的酸的,我都要。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趁着现在尚能呼吸,就要做一切让自己开心的事,而现在我能想到的最开心的事就是守在他家门口了——庄小满十分坦荡地想到,并且坚定地实践着。

阿城是没有点灯的,他背靠大门枯坐着,生怕庄小满突然闯进来,但对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无理,从窗户或者从烟囱,咋咋呼呼就蹿到他面前,就像刚才一样,就像刚才······周围一切都逐渐安静,他漂浮在半空,游荡许久的心才轻飘飘地落回胸腔,但并不踏实,依旧残存惊魂未定的惶恐。

他并不清楚庄小满在凑过来之前正在做什么,又对他说了些什么话,好像听了一首歌,然后就晕晕沉沉的,像闻到山红花之后的反应,然后,庄小满就吻了上来。这仿佛一个最明显的信号,告诉自己对方对他是个什么想法了,他在懂了这个想法之后,害怕和惶恐立马袭击了他。

所以他推开了庄小满,迅速逃开了。庄小满,我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善良人,你离我远一点!他能允许吃饭的时候多一双筷子,锄地的时候多一人拔草,赏月的时候多一人抬头,但不允许心里多装哪怕一个人。

“你若不心狠手辣,怎么能杀掉所有挡在你面前的人!”

“它侵占了你的利益,还留它做什么?”

“扰乱心智的东西是最危险的东西,他让人软弱,让人后悔,让人想重新开始,但我知道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只能毁掉那些东西,才能继续前进!”

这些低沉的,镌刻在骨血记忆里的话回荡在耳边,像往常一样指引着他的方向,引导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知道该怎么做的。他杀过很多人,也派遣手下杀过很多人,不差这一个的。外面这个人是他见过的武功最差的对手,杀他甚至不需要一瞬,他立马就能倒下,失去呼吸,不能再做出那些蛊惑心智的事,他便又能继续走他的路了,坚定不移地,一如既往地。

他站起身来,手在触到门栓的时候突然想起,我没点灯呢,他让我点灯呢。他蹒跚到放着油灯的桌边,燃了一盏油灯,油灯晕开一段光明,也晕开了一张人面,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女人生得清秀美丽,那曾是昭教最美最智慧的女子,名叫枭沐,她是第三任昭教教主安浩的妻子,第四任教主安若扬的母亲。

她端坐在简陋的饭桌前,看着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孩子背诵着什么。

“夷希派归囿剑法心法之第三章第五节。三剑横挑于外,力于内,剑疏而力贯。接以披挂,后刺,反旋,直钩,下乱等十余招式。气由下行上,温含轻吐,不失不发,神清而目明。恻恻行于眼旁,不露起色,藏发力运气之线索,予不定向外招,乃为真假虚实之变······”

背完这“第三章第五节”,女人微微点头,眼睛看向桌上的长剑。孩子便拿起那柄长剑,开始将刚才所背的内容化为实际的操练。那长剑实在太长,适合成人挥动,孩子却舞得熟练,但看着总不免有一种滑稽感,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夷希派的武功是他最先学习的功夫,尽管这个门派已经覆灭了好些年,但其武功正宗,体系完善,拿来入门有些困难,但他的学习却十分顺畅,不过今天,他好像遇到了一点困难。

他对夷希派的运气方式掌握得不好,还没舞到第十招,他的后肩就剧烈疼痛,胳膊一下子就耷了下来,长剑脱手,砸在脚面上。

枭沐清丽的脸上露出不耐烦和嫌弃,眼神寒冷,口唇微动,咬出两字:“重来。”

跟她长着如出一辙脸庞的小男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木讷地捡起长剑,将刚才的招式再次演练了一遍,行到刚才的地方,长剑依然脱手,砸在脚面上。这次他没有等女人的命令,而是默默捡起长剑,再次舞动,长剑毫无意外地再次脱手,右肩更痛了,连带着手都在颤抖,几乎拿不住任何东西。

“才练到第三章就不行,你做什么能行呢?你拿什么打败窈冥门主?”女人的声音冷如寒铁,直直扎到人心底里去。

孩子再次捡起地上的长剑,脸上多了决绝和不甘,行到刚才那一处,竟然生硬地将剑挥动过去了,与此同时,屋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咔”。演练完第三章第五节,孩子站定,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胸口抑制不住地剧烈起伏,头上凭空出现豆大的汗水,面颊通红,嘴唇和眼睑轻轻颤抖。

枭沐像是根本没看到这一幕一样,她随口说到:“第三章第六节。”

孩子深吸了一口气,随背诵声缓缓吐出:“夷希派归囿剑法心法第三章第六节,行至绝处,当心平气和,不宜盲目求快求准······”

他背诵途中突然就理解了何为“气由下行上,温含轻吐,不失不发,神清而目明”,但为时已晚,他的右肩已经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她没办法如第六节说的那样心平气和,他更焦虑了,因为他已经拿不动剑了,他的阿妈肯定会骂他,狠狠地骂他······

背完之后,枭沐果然看向长剑,示意他演练,但他尝试了两次,根本没办法将它拿起来,他不敢看向枭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尝试握剑,剑不起来,再试,再试,再试······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只听到偶尔的轻微的剑触地的声音。孩子觉得天都压在了他身上,他的腰不自觉越弯越低,心弦越绷越紧,生怕听到女人的一点声音,可没有听到那声音也一样可怕。

许久,枭沐那充满轻蔑鄙视的声音终于响起:“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别捡了别捡了,我看着都心烦,滚去背书,今天必须背完第四章和第五章!”

歌词来自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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