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妹妹?魏知夏脑中警铃作响,有危险!
她猛地抬头转身,望向屋外。
只见一公子穿着碧绿长衫,他双眼微红湿漉,温柔地看向魏知芸。
眼神掺杂着复杂的情绪,有眷恋,有心疼。
“阿芸妹妹你还好吗?”
“我没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会有人想要将你掳走呢?”
陈秋野上前,朝这公子作了个揖,“是西临国的人,有些误会。”
这公子走近,看了眼陈秋野,“这位是?”
“陈秋野陈将军,今日来铺子里买些糕饼送人。”魏知芸介绍着,又对陈秋野说道:“这位是岩坤哥,我小时候的玩伴,东吉城茶商赵家的长子。”
赵岩坤对陈秋野礼貌地笑了笑,便开始上下打量。
他的眼神算不上友好,但话语间尽是夸赞,“陈秋野陈将军?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一看,果然器宇轩昂,与阿芸甚是相配。不知何时能喝到你二人的喜酒啊?”
魏知夏见阿芸听到此话,双眼垂下,有些发红,“我这做妹妹的怎能先于你,要喝喜酒,也该先喝岩坤哥和菁菁姐的喜酒才是。”
语气酸楚,难不成……这赵岩坤,是阿芸的男神?
呵,无所谓,我会出手。
师父,看我的!
魏知夏清了清嗓子,焦急道:“哎哟!师父,你这背上的鞭伤……”
随即她转头朝一旁写药方的郎中说道:“麻烦您等会儿给他看看这背上的鞭伤吧,他为了救人留下的,有些严重呢。”
魏知夏说话间,朝魏知芸瞟了几眼。
只见魏知芸抬眼看向陈秋野,眼中是感激。
“陈公子,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魏知芸开口道。
不等陈秋野回答,魏知夏忙抢答,“阿芸说什么呢,师父怎么可能不救你?他对你什么感情,你不清楚吗?为了你,他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说罢,魏知夏朝陈秋野眨了眨眼睛,却见他脸色发青,似有一股郁结之气在胸中。
“师父怎么了?可是伤口疼?快快,郎中快。这位公子,你也是男子,能否跟着去?万一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魏知夏不忘将赵岩坤给赶走。
赵岩坤看了眼魏知芸,点点头,便跟着去了另一间屋子。
这厢屋子里陈大伯和张婶进来看魏知芸,魏知夏不便打扰,便也退出。
她百无聊赖,干脆倚靠在陈秋野他们屋子外头等着。
屋里窸窸窣窣衣料的摩擦声,想是陈秋野褪下上衣在给郎中看背后的伤口。
屋里传来两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公子,你身上的伤口怎么如此多……”郎中讶异道。
陈秋野淡淡地说道:“无碍,陈年旧伤罢了。还请您给看看这鞭伤。”
魏知夏靠在门外侧耳倾听。
怎么?师父身上有很多陈年旧伤吗?第一次见他时并未细看,倒是没太注意。
难道是战场上留下的伤疤?
“啧啧啧,这一鞭打得可不轻啊,我先给你消消毒,上了药粉后包扎起来,药粉每日一换,最快也得七日才能愈合。”
“那就有劳郎中了。等会儿劳烦您给另一位姑娘也看看吧,她的手臂和脸颊也被鞭子伤到了。”
魏知夏在门外低头腼腆一笑,师父他真好,自己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关心徒儿我。
郎中大概是清理完伤口,让赵岩坤给陈秋野包扎,自己便先出了屋子。
他给魏知夏看了看,所幸她手臂和脸颊的伤并不重,只是略微有些擦伤,抹些金创药便好。
陈秋野那边,二人在低声说着话,窸窸窣窣也不知在作甚,过了一刻钟才出来。
魏知夏见二人眼眶都有些发红,情况不太对劲。
这赵岩坤与什么菁菁姐有婚约在身了,但似乎还对阿芸还念念不忘。这下红了眼眶,也不知是演给谁看,真是个渣男绿茶。
师父大概也是看出了赵岩坤和阿芸曾经关系不一般,心中痛苦不堪,却又要强忍泪水。
唉,师父啊,情路坎坷啊。
但你放心,徒儿我一定会护你左右,做你的爱情保安!魏知夏默默发誓。
这么一折腾,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秋野驱车将魏知夏和魏知芸送回府中。
将阿芸安顿下后,陈秋野将魏知夏叫住。
“知夏,你的伤口还疼吗?”
魏知夏轻轻碰了碰,“还行吧,死不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为了知芸姑娘,会与那丁力拼命。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冒险了,不管是谁……”陈秋野叮嘱道。
阿芸?阿芸早就脱离了危险,若真是为她,我才不会脑子抽了冒那个险。
“我那是……”魏知夏翻了个白眼试图解释,我那明明是为了你好吧?
随即她想了想,算了算了,这都不重要了。
“知道了。”魏知夏声音闷闷的。
“你……还在生师父的气吗?我并非不护着你们,可那是易景帝,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如此与他计较,我……”陈秋野着急解释着。
他还在与易泷和晋王周旋,他还不能与他们撕破脸。
魏知夏挥挥手,“我不怪你,你不也冒着危险将阿芸救下了吗?只不过最后迫于权势选择了和解。师父嘛,年纪大些,阅历比我多些,自然做事也圆滑。”
陈秋野轻轻地“嗯”了一声,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魏知夏觉得他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寂寥些。
哎呀,是不是话说重了,伤了师父的心啊?
魏知夏忙扯开话题,“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师父,你这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这好得也太快了吧……”魏知夏小声道,满脸的失望。
她没注意到,陈秋野鼻头一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睁眼。
“那……师父能不能假装挺疼的?”魏知夏试探性地问道。
“师父,我是这样想的,你看你这好不容易受次伤……啊不是,你这伤不能白受,得让阿芸心疼心疼你。”
陈秋野垂下眼睫,闷哼了一声,话语从牙缝中挤出,“假装?”
“诶!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种疼法。隐忍又克制,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哎哟我都有些心疼了。”魏知夏笑着称赞道。
“我听郎中说,这药一日一换,这几日你若能常来府上,让阿芸给你换药包扎,这苦肉计一施,感情进度岂不是嗖嗖的?”
陈秋野叹了口气,“不必了,换药我会让金海换的。至于来府上,阿芸虽看着无碍,但受到惊吓有什么后遗症也不好说,这几日我会常来的。”
“常来是多经常啊?”师父的鬼话魏知夏可不信,他什么时候频繁来看过阿芸?还不是要自己推一把。
陈秋野忽盯着魏知夏的眼,眼神中的情绪让魏知夏不知所措,“知夏想多久见我一次?”
是玩笑话吧?
这眼神……是师徒情吧?是对晚辈的关怀之情吧?
魏知夏不敢瞎猜。
陈秋野就这么盯着,直到魏知夏受不住移开了眼。
“我我我……你你你该问阿芸这个问题的。”
一声轻笑自耳畔响起,“不逗你了。”
魏知夏松了口气,果然是在逗我,差点又自作多情了。
“这几日我每日都会来的。
魏知夏惊喜抬头,开窍了?
“当真?师父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
是夜,东吉城西边威严的府邸中,易泷坐在议事厅中,一口品着香茗,一口吃着陈氏糕点铺的玫瑰酥。
一旁的晋王抬手端起杯盏,嘬了口茶,“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嗯,不错。”
晋王看了眼易泷,见他捻了捻手指上的碎屑,在下人端来的金盆中洗净手,又拿起茶盏漱了漱口。
也不知他说的是这酥饼不错,还是陈秋野事儿办得不错。
“你若是喜欢,等事成了,这陈氏糕饼铺子的东西还不是随你享用?”
易泷不接话,他问道:“和陈将军一起的那个姑娘就是魏知夏?”
“正是。”
“魏知夏,有意思。”易泷一个字一个字念着魏知夏的名字,忽地嘴角一扬,“和我以前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呢。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可陈秋野说此人不受掌控,变数太多,且说话及其难听,无法忍受。”晋王说道。
“陈将军说得不错,魏知夏不简单,他拿捏不住,选择走魏知芸这步棋,是对的。不过……那魏知芸虽好拿捏,但胆子太小,恐难担大任呐。”易泷眯着眼,盯着虚空的一处。
“这……那易景帝可有何妙计?”
易泷摇摇头,“先观察着吧,柴我给他添了,就看陈秋野有没有本事了。”
“我倒是想与那魏知夏周旋一番,一定很有意思。”易泷单手支颐,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唇瓣。
晋王大笑,“难不成易景帝对魏知夏感兴趣?事成之后,还不是随你享用!”
荒淫又邪恶的笑声,弥漫了整个府邸……
*
陈秋野没有食言,果然接连着几日,都到魏府去看魏知芸。
魏知夏总觉得师父对阿芸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
过去二人虽是情投意合,但相敬如宾,但那日这情敌赵岩坤一出现,就不一样了,师父明显对阿芸上心了许多,关心了许多。
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些讨阿芸欢心的小玩意儿,又是盯着阿芸每日喝下汤药。
连莹莹都说,这陈公子对大小姐是越发地上心了。
魏知夏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也许是挫败感。教了师父这么多招,他和阿芸的关系依然没什么特别大的进展,可赵岩坤这有婚约的渣男一出现,就被师父当做了假想敌。
这招无中生有,当真比自己绞尽脑汁想来的那些招式要好?
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魏知夏这段时日很是知趣,没再扒着门缝偷听了,她待在自己苑里,吃吃小零嘴,看看话本,开心自在。
但好像也没有很开心,魏知夏也不知道为何?
也许是古代生活太无趣了吧,她这么想着。
只要自己一病,不管大小,这王图遂就像是闻着味儿的狗,又登门了。
“夏姐夏姐,你怎么又受伤了?好点儿了吗?”
“还行,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我都快无聊死了。”魏知夏打开食盒一层层翻找,“怎么没酒啊今天?”
王图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带不了,我今儿不是一个人来的。”
魏知夏倒抽一口气,“你有喜了?”
“啥?”
“我说你怀孕了?不是一个人来,肚子里还有一个?”
王图遂配合地大笑,“夏姐你这……哈哈哈……你这真幽默。”
“嗐,我是和我爹娘一起来的。”
“哦。”魏知夏不关心,拿起食盒中一串糖葫芦,咬了一颗。
“你……就不问问我爹娘为什么来?”
“关我什么事啊?总不能是来向我提亲的。”魏知夏轻笑一声,将嘴里山楂籽吐出。
王图遂:……
沉默,空气如凝固般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魏知夏:呸呸呸!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