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背负云衿悠盲目信任的万帆云并没有什么感觉，她甚至心情很好的转向云衿悠，无辜微笑：“小崽子。”
她的语调又柔又软，掺了蜜一般甜美。
云衿悠一个哆嗦：“有话好说，别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话已经放出来了，你不努力学习一鸣惊人，就真的要背着处分过一辈子了。”万帆云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秦孚羽差点笑出声，她努力抿直唇角，不想太打击小孩子的自尊心。
云衿悠这才意识到，这人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而她无知无觉的跳进去了！
“怎……怎么才算一鸣惊人？”云衿悠戴上痛苦面具，像一只被雨水打湿可怜兮兮的小狼崽。
万帆云但笑不语，秦孚羽思索片刻，口吻稀疏平常：“按照你所在省份的情况，高考至少考六百九，就差不离了。”
云衿悠：……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偏生万帆云非常赞同地点头，脸颊上的酒窝都仿佛在嘲笑云衿悠的年少无知。
年轻不懂套路深。云衿悠痛定思痛，决定下次再不相信万帆云说的鬼话！
这位姐的嘴里从来没吐出过象牙！！！
日常给云衿悠上上发条，等着验收自己成果的万帆云着实过了几天规律且平静的生活。
顺手在带孩子的间隙抽空给曾星天打了一个电话，解释了几句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万帆云便开门见山，直接明了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找了个人组了个公司，大方向是人工智能，想跟上面合作。给个机会呗。”
电话那头的曾星天直接气笑了：“你主动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不要生气，这不是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嘛。”万帆云安抚了一句，“你提供一个机会就好，能不能成得靠她自己争。”
“想旅行也不至于到机场才告诉我们吧？算了，下不为例。”曾星天有些无奈，“雨山为此郁闷了好些天。”
万帆云笑道：“她总得学会自己应对这种场面啊，我又不是直接失踪了，想联系还是能联系我的啊。”
“行行行。我后天在深城有个研讨会，我可以在研讨会之前抽出半个小时见一见你公司的负责人，你让她好好准备吧。”曾星天说得认真，“我可不会给她开后门。”
“没事，有个机会就成。”万帆云优哉游哉地喝着冷饮，又跟曾星天闲聊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她把时间地点发给白瑜然，就没再管这件事了。
借着万家在深城这边的人脉，白瑜然很快走完了注册公司的流程，同时她通过自己的东奔西跑，拿起铁锹猛撬墙角，拉起了一个不错的班底。
顺便一提，有好几个人是从江暮公司挖出来的，白瑜然对这些人有提携之恩，所以江暮在逼走白瑜然后对他们也毫不手软。他们在原公司过得很憋屈，听闻白瑜然在组自己的团队之后，就辞职过来了。
而对于这些人的离去，江暮不以为意。他并不知道他在一步步将自己推向绝境。
而收到万帆云消息的白瑜然简直欣喜若狂。她做梦也没想到万帆云这么快就能争取到如此珍贵的机会。
曾星天是什么人啊！她上半年才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是当之无愧的学界泰斗。而且研究成果与公司的大方向非常契合。
而万帆云，居然跟这种大牛有联系。这是白瑜然想都不敢想的。
没跟错人！白瑜然大脑一阵阵发热，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抱着资料跟员工们开会商讨去了。
还有不到两天时间，她一定不负老板所托！
曾星天来深城那天万帆云倒是带着云衿悠去看了一眼，只随意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
至于白瑜然那边，她并不担心。
这条路走不通，她也会找另一条路。
倒是云衿悠一脸魂飞天外。
“那个是……是曾博士吧？你……你不是只是家里有钱而已吗？！”小狼崽震惊到失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当然啊，我家确实是普通商人。”万帆云先肯定云衿悠的说法，接着慢悠悠地补充一句，“所以曾星天是我的人脉，不是我家的人脉。”
云衿悠完全呆滞。
“所以你……”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所以我要抱最粗的金大腿啊。”万帆云用食指轻弹云衿悠的脑门，笑声清脆悦耳，“再有钱有势，抵得过国家机器的雷霆手段吗？”
云衿悠觉得自己还是天真，太天真了。
她本来以为万帆云只想用比褚卫柳三家更高的权势压迫他们，没想到这位扭头要借的压根不是万家的势。
“有困难就要找警察，小崽子。”万帆云说得认真严肃，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的守法公民。
云衿悠：“……我明白了。”
彼时她们正坐在一家冷饮店内，一边吹着空调一边等待白瑜然，好不惬意。
虽然云衿悠并不知道白瑜然是谁，但万帆云让她等着她就等着吧！
咬着吸管无所事事之际，云衿悠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某博，开始刷热搜。
这一刷，她嘴里叼的吸管滑了出去，嘴巴也张成了O型。
热搜前十，全是华盛娱乐当红小生肖铮塌房的瓜。
从假唱到耍大牌，从脚踏三条船到睡粉，从滥交到磕药吸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肖铮扎成了个筛子。
云衿悠从头翻到尾，这瓜都吃撑了。
万帆云注意到她的动作，笑着问：“怎么样？”
云衿悠抬眸触及她的视线，忽而一惊，脑海中有个猜测一闪而过：“这都是你干的？！”
万帆云捧着冰凉的果汁：“这才哪到哪啊。在他们利用舆论借刀杀人，利用舆论往逝者身上泼污水的时候，就该清楚，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被舆论反噬。”
“更何况我可没污蔑他们，我放出去的每一条，都确有其事。”
“且等着看吧。”万帆云点了点冷饮店里反光的玻璃桌面，眼神像出鞘的剑锋，锐利冰冷，“我猜他们很快就会做出抉择了。”
她话音刚落，华盛娱乐最新发布的一条博文就出现在某博首页。
云衿悠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欢快，她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打开那条博文，入目是华盛娱乐义正言辞的声明。
“我司对肖某的行为具不知情，我司对劣迹艺人绝对零容忍，经查证，肖某……即日起，我司与肖某解除合约，并要求肖某赔付违约金……”
“看吧。”万帆云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手背撑着下巴，眼眸中的光晦明不定，“他们选择断尾求生。”
“毕竟只有肖铮一个被曝光了。虽然有点可惜，但肖铮此后已经没有什么商业价值了。牺牲他一个，保全所有人，很划算不是吗？”
云衿悠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万帆云，这位明明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姐姿态放松，话音里是掌控所有的自信与慵懒。
好似只要她想，她就能创造世人所不能及的奇迹，好像只要她想，她能保护身边的所有人。
是那么耀眼，那么明朗，那么的……强大。
“你还有后手。”云衿悠语气肯定。
万帆云狡黠一笑，算默认了。
“但一次放出去就太不好玩了。”她尾音微微上扬，眼瞳微微弯起，连左眼下的泪痣都透着欢欣雀跃。这个样子的她颇有些孩子气，却仍掩盖不住她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强大气势。
“先发酵一天吧。等大多数人都接受了再来个出其不意的反转，这样才能把公众被愚弄的愤怒最大化。”
万帆云眉眼弯弯：“而他们的愤怒，正是我们需要的。”
“公众总是恼火于自己被愚弄被当傻子耍，可他们却总是踩进相同的坑里。”她有些怜悯地说。
云衿悠：……
要公众知道背后设局者是你！血都要气吐出来了吧！
......
同一时刻，华盛娱乐顶层的办公室内，褚总的表弟褚光面色阴沉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他刚刚大发雷霆，砸了好多东西，办公室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昂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他的助理抱着一叠文件宛若鹌鹑般站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起，随着褚光的一声“进”，褚光的大秘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也解救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助理。
助理飞快的帮他们带上门，溜走了。
“查出来是谁在搞华盛了吗？”褚光声音嘶哑。
褚光可不认为这些手段只是针对肖峥个人的，很明显，幕后之人在借敲打肖峥来敲打华盛，敲打华盛背后的褚家。
褚光久坐高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威胁了。他一定要将这人找出来，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抱歉，褚总，没有查出来。”大秘神色凝重地回答，“各方证据显示这都是肖峥的对头在搞肖峥，他们不知道从哪得了一大堆于肖峥不利的证据。”
“现在肖峥已经被彻底锤死，保不住了。只能尽力把华盛摘出来，将损失降到最低。”大秘悄声说。
褚光心力交瘁，向后靠到柔软的办公椅上：“那就把华盛摘出来，封杀肖峥。”
“是。”大秘很快吩咐了下去。
几乎在华盛娱乐的官方声明发出来的后一秒，各大国家官号下场，呼吁整顿娱乐圈，封杀劣迹艺人。
褚光眼见着上面的表态，抹去额上豆大的汗珠。
“幸好......”幸好声明发的及时，要是晚上一步，华盛就不好收场了。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挖出来。”褚光吩咐了一声大秘之后，便闭着眼瘫在办公椅上，“还有，尽快把热度平息下来，肖峥的负面新闻对华盛影响也很大。多放点对家的黑料。”
大秘低声应答，无声退出办公室。
但很快他又推开门，将平板递到褚光面前：“褚总，您看这个......”
正在闭目养神的褚光睁开眼，定睛一看。
这个一个直播间的录屏，娇美的彭冉身着纯白长裙，哭得梨花带雨却要勉强微笑。她在直播间声泪俱下的向网友控诉，自己男朋友江暮被曾经的合伙人以及下属白瑜然缠上了，白瑜然是女同，却对江暮纠缠不休，妄图通过这种手段侵吞江暮手里的股份。在被江暮忍无可忍赶出公司之后，白瑜然扒上了一个金主，这个金主还是女生，同时白瑜然依旧死性不改，想要纠缠江暮。让两人苦不堪言。
她实在受不了，将这些在公众面前讲出来，希望白瑜然能够知错悔改。他们永远是白瑜然的朋友。
彭冉放出了她与江暮的“恋爱琐碎”，以及白瑜然之前给江暮送饭的照片，包括最后最主要的，白瑜然送她的“金主”上车的照片。
照片上没有白瑜然“金主”的正脸，只拍到了其雪白的下颌和卷曲的长发。
江暮是商业新贵亦参加过去年底面向新兴企业的颁奖典礼，获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奖项。公众因为他惹眼的外貌对他还有些印象。
现在吃到这种瓜，包含了大众喜闻乐见的桃色新闻以及三角恋，其中一方还是女同，更加劲爆。尽管大多数人还在消化肖峥的瓜，但仍有人呼朋引伴，彭冉直播间的热度节节攀升。
褚光的小眼睛眯起：“这个比较劲爆，可以转移公众注意力。”
“但肖峥热度一时也不能降下去太多，否则容易引起公众不满。你就让她上个热搜末尾，一点点爬吧。”
“是。”大秘微微俯身，出去办事了。
......
万帆云并不清楚彭冉在搞事情，她此时正在麻辣小龙虾店外，旁边坐着云衿悠，对面坐着白瑜然，三人眼巴巴地等着小龙虾出锅。
白瑜然斗志满满，充分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最好。曾星天与她相谈甚欢，当即拍板要与她的团队建立长期合作。
直到与曾星天交换了联系方式回来等着签合同的通知，白瑜然都有种不真实感。
她差点不顾形象的去天台呐喊。江暮带给她的郁气尽数消散，从此以后，她拥有了全新的，属于自己的事业。
多亏了老板！！！这般想着，白瑜然给万帆云打了电话，约万帆云吃饭。
当然，地方是万帆云指定的。
白瑜然本来以为像万帆云这种富家千金，要去的也应该是低调奢华的西餐厅或者私密性很好的高档餐厅之类的。
没想到万帆云高高兴兴的回复她：“我们去吃麻小。”
良好的工作素养让白瑜然忍住了疑问。
麻小怎么了？！麻小是国粹！！
万帆云一口气要了两大盘，又开了一箱果啤。三人一口麻小一口果啤，吃得满嘴流油，唇齿留香，空气中满是快活的气氛。
云衿悠的手机没电了，此时正放在一旁充电。白瑜然正高兴，况且员工也没有在老板面前玩手机的道理。万帆云在观摩老板做麻小，她从未忘记自己厨师的本职工作。
于是乎，三人信息滞后，都没有及时发现网络上的风向已然转变。
当秦孚羽找到万帆云时，就看到三人左手麻小右手果啤吃得欢快。
秦孚羽：……
秦孚羽强忍住上前敲万帆云和云衿悠脑门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才大步走上前去。
她唇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线，琥珀色的眼瞳中酝酿着风暴，走路的步子又急又快，几步就来到了万帆云身后。
“好吃吗？”为了不让万帆云看出端倪，她细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她眼中的不爽与烦躁。
在云衿悠疯狂的眼神暗示下，万帆云熟练将小龙虾去壳，直到含在嘴里，才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眸：“好吃！超级好吃！没有麻小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云衿悠放下小龙虾和果啤，她很想双手捂脸，但沾满辣椒油的手不允许她做出这个动作，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脸埋下去，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秦孚羽不着痕迹地瞥了白瑜然一眼，低笑：“真这么开心？”
“对啊，我本来吃完还想给你打包一份回去呢。”万帆云终于仰头看向秦孚羽，她嘴角还沾着亮晶晶的油，偏生露出一副猫儿似的模样。
这下秦孚羽一肚子的不爽都憋了回去。
其实她不是看不出来这是彭冉在搞白瑜然，万帆云只是倒霉被牵扯进去，而且网友们现在还没扒出万帆云的信息。
她几乎在刷到彭冉放出的照片时就认出了那个所谓的“金主”是万帆云本人，她也非常清楚万帆云跟白瑜然根本没什么，只是纯合作关系。
但就是很郁闷，很不爽。看万帆云跟别人绑定在一起。
这点不爽驱使她迅速找来，想讨个说法。
而现在……
“来都来了，那你跟我们一起吃吧，我让老板再加点？”万帆云笑着问她。
秦孚羽无奈，加了个凳子坐在万帆云身旁，跟着她们一起吃麻小。
罢了，等吃完再说吧。秦孚羽心想，她又忍不住偷偷观察万帆云。
真是……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她的表白呢？
表白是不可能表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表白。万帆云注定要让秦孚羽失望了。
秦孚羽心里烦闷，那点隐秘心思却不能言说，只能埋头苦吃。
四人断断续续吃了一个多小时，干掉了整整四碟麻小。
直到跟云衿悠抢完最后一个小龙虾，万帆云才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你突然过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秦孚羽打开彭冉直播间的录屏，将手机推到收拾干净的桌子中心，声音闷闷的：“你们自己看吧。”
万帆云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点了播放键，三人凑在一起看完了整个录屏。
也听完了彭冉放的屁话。
白瑜然欲哭无泪：“老板！我是清白的！我是直的！”
万帆云不以为意：“我知道啊。可我确实是女同。”
白瑜然：“嘎？”她惊出了鸭叫。
云衿悠：“啊？”
万帆云撩起半边眼皮，声调慵懒：“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
她复又看了眼云衿悠，眼里隐隐带着嫌弃：“对你也不感兴趣。”
白瑜然：……我怎么还有点隐约的失望呢？
云衿悠：……你刚刚在嫌弃我吧？是在嫌弃我吧？！
自来时就沉着脸的秦孚羽终于笑了一下，她清透的双眸注视着万帆云，嗓音带笑：“那么我猜，你对我感兴趣？”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她话音里透出来的，却是肯定的意思。
万帆云有些惊讶，但她很快轻笑一声，说出口的话带点嘴硬的意味：“一般般吧。”
白瑜然：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我好像惹到了老板正宫？我会不会被抛弃啊？达咩——老板——达咩——
云衿悠：……这俩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舆论对白小姐不利，需要我撤掉热搜吗？”秦孚羽调出原视频底下的评论区，各种言论不堪入目。
【同性恋是这样的。指不定私底下玩得比谁都开。】
【妈呀，被疯子女同缠上了，心疼江总！神经病退散退散莫挨江总！】
【这个白瑜然好像之前经常出现在江总身边，我还以为她喜欢江总，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只有我想知道白瑜然的金主是谁吗？有坐出租车的金主吗？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要我说女同就是不知道男人的好，但凡跟男人做过，就知道男人的好了。】
白瑜然一条条看完，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她没想到江暮能狠到这种地步，将近十年的感情，曾经恋爱的甜蜜回忆，对江暮来说，什么都不是。
今天江暮能为了利益和面子往她身上泼脏水，明天是不是要榨干她的最后一丝价值，再将她丢弃？
谈了这么久，她自认为付出了十分的真心，她问心无愧。就连分手后几乎被逼至绝境，她想的最多的也是拿回自己的事业。
她根本没有想让江暮死，可江暮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逼死她！
舆论是会杀人的啊！
指尖的温度渐渐退去，变得冰凉。包里的手机却振动起来，白瑜然勉强活动僵硬的手指，拿出了手机。
她灰暗的视线在触及到朋友们发来的消息后渐渐找回了光亮。
【瑜然，你的人品怎样我们都看在眼里，那些都是网上水军在造谣！是彭冉在搞你！你先别看，恶心！我们一起想办法，无论怎样，我们都在你身边。】
“回神了？”万帆云含笑的嗓音传来，白瑜然猛地抬头，眼中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希冀。
“老板，你想怎么做？需要我现在去发文澄清吗？”白瑜然勉强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认真道，“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公司，不知道上面……”
云衿悠正在刷手机吃瓜：“他们说你是史上最没逼格的金主，还坐出租车。啧，水军也就这点路子了。”
她说着便期待地转向万帆云：“快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孚羽鼓起勇气握住万帆云的手：“只要你想，我可以让彭冉再也上不了网。”
在三双眼睛殷切的注视下，万帆云枕在自己右臂上，眼眸盯着玻璃杯映出的杨柳倒影，态度随意又轻慢：“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
“静观其变就好。”
秦孚羽立即答应：“都听你的。”
云衿悠不满嘟囔：“你不会怕了吧？”
白瑜然有些难以置信：“老板，真的不需要我发文吗？”
“不需要。”万帆云坐直身子，摊开双手，一副无奈又啼笑皆非的模样。
“你现在下场有什么好处？只会正中他们下怀。”
万帆云温声问：“你如果下场，想怎么做？”
白瑜然回答得毫不犹豫：“说出真相，彭冉分明就是小三，只要捶死她，谣言就不攻自破。”
万帆云摆摆手，笑得神秘莫测：“非也非也。”
白瑜然：？！
在白瑜然渴盼的目光中，她低声引导：“你如果下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控制。你想想，你写出了你以为的真相，但实际上公众只看他们想看到的那一面，即使你真的有证据。最终的结果就是彭冉有一波拥护者，你有一波拥护者，你们一起斗得两败俱伤。”
“而公众想看的，无非就是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
“这是一个斗兽场。”万帆云的指尖轻点桌面，“你如果现在发文，相当于你接受了她的挑战，进入斗兽场中像野兽一般与彭冉厮杀。而他们——网友们，是高高在上的评委，是兴高采烈的观众，肆意对你们评头论足。”
“我其实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原配打小三的新闻中，人们总是最先关注两个女人，而犯了错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却跟隐身了一样。”万帆云问，“所以，你要接受挑战吗？你要进入斗兽场跟彭冉厮杀吗？”
白瑜然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搓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要！”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谁要当别人眼中的小丑啊！”
“那我该怎么做？老板。”白瑜然迫切的想知道最佳的解决办法，她不希望公司平白蒙受损失。
“很简单，这件事幕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谁，我们就把谁拉下水。”万帆云声音不大，却在白瑜然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想想，你名声臭了，谁就能把出轨洗白了？谁就能继续把你踩在脚下？谁就能继续高高在上的羞辱你了？”
白瑜然怔住，半晌才轻声道：“江暮……”
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出那个名字。
“bingo！”万帆云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接受彭冉的挑衅。我们只需要把躲在彭冉背后，站在观众席上欣赏两个女人为自己厮杀的既得利益者扯下来就好了。”
“凭什么他能踩着你上位？凭什么他能当那个鹬蚌相争之后得利的渔翁？”万帆云一缕缕抚着自己的卷发，“所以，我们要告诉他，谁才是那个在后的黄雀。”
白瑜然的眼眶湿润了。
这位老板强势，傲然，不可一世，却有一双比谁都通透的眼眸。
“还有，你太低估上面了。”万帆云笑道，“你已经在上面挂上了号，是上面要重点合作和扶持的企业家。谁想不开搞你，就是跟上面公开作对。”
“所以，只需要等就好，上面会有所行动的。”
“好！”这次白瑜然答应得快了很多。
“我还有一个想法。”万帆云低咳一声，“这件事确实对公司有损失，所以我想把你摘出来。”
“白瑜然，我现在非常严肃的问你一句：你还对江暮有感情吗？”
白瑜然本来以为提起江暮自己的心会阵阵钝痛，但很奇怪的是，她首先想起的居然是彭冉对自己的污蔑。
她不傻，如果没有江暮授意，彭冉根本闹不到这么大。
所以她此时心底一片平静，甚至有些恼恨：“到这种时候还有感情，我也太拎不清了吧？”
“很好。”万帆云随口说，“你接受沉没成本全部消失吗？”
白瑜然：？？？
万帆云右手食指轻轻晃了晃：“我查过，你们并没有公开，甚至连朋友亲人都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具体关系，而你曾经送他以及他送你的礼物也被分手后收拾东西的你亲手销毁……”
“也就是说，你手上并没有曾经和江暮谈恋爱的证据。同理，江暮也无法证明他曾经和你谈过恋爱。”
白瑜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老板，你是要……”
万帆云干脆地承认了：“没错，我要你……”
她声调上扬，眼眸弯起：“否定江暮的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为什么给羊剃毛之后羊圈里什么都没有了吗？
因为现在羊圈里“毛都没有”。
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