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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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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克里特庄园中,岁月悄无声息地流淌而过。在被囚禁于此的霍金斯眼中,时间还在走动的证据就是不断轮转的四季、渐渐长大的女儿,以及……一直没有收到多利写给他的信。

霍金斯也尝试过按照多利告诉他的号码,用电话虫联系他。然而,他打过去的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被一些并非多利的人接了,然后马上就被挂掉。

依照多利的说法,他给霍金斯的应该是海贼船上的公共电话的号码。既然如此,自己的电话应该是被船上的海贼给接了然后挂掉的吧,霍金斯这样想道。

今年冬天很早就下雪了。不久前刚过完4岁生日的丝妲尔穿着厚实的大衣和雪地靴,拉着霍金斯出门玩雪。他们本想打雪仗,但霍金斯实在是太高大了,丝妲尔就算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他的腰,她扔过来的雪球也只能打到霍金斯的腿上。

更何况,霍金斯是个有些要强的家伙。有一次他和多利打雪仗,以前从没玩过这种游戏的霍金斯被多利扔过来的小雪球打中了好几次,然后他为了反击,就直接攒起一个巨大的雪球并将其砸在了多利的脑袋上……不过还好,最后多利平安无事。

眼看着女儿开始自己堆雪人玩了,霍金斯转身走向庄园大门,那里常驻着一个负责看门和接收信件的佣人。霍金斯每隔几个月就会去问他有没有收到“迪埃斯·多利”的来信,然而每一次他得到回答都是“没有”。

直到这一次,霍金斯去问有没有多利寄来的信时,那位佣人好奇地问他这个“迪埃斯·多利”究竟是什么人。霍金斯表示多利是他唯一的朋友,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俩只能依靠写信来往交流。

听完霍金斯的回答,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向着霍金斯一个极速九十度鞠躬:“少爷!我对不起您呀少爷!其实每隔一段时间您的朋友都会寄信过来,但是我按照老爷的吩咐,瞒着您把那些信都交给老爷了!”

“原来如此……那个可恶的老家伙……!”霍金斯暗自咬牙切齿,“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不会让父亲知道是你说漏了嘴的。”

说完这几句简短的话,霍金斯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那个看门的佣人站在原地,不断地向着他的背影道谢。

后来霍金斯趁父亲不在的时候去书房里寻找多利寄来的信。尽管他并不了解米诺斯藏东西的习惯,但还是靠着占卜找到了几封上面写着多利名字的信。不过这几封信只是多利来信中的一小部分,剩下的那些不知道被米诺斯放到哪里去了。

霍金斯把这几封宝贵的信拿回自己的卧室,然后拆开阅读。依照信的内容来看,在两人分别之后,多利继续跟着父亲的海贼团,毕竟他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除了海贼船上的琐事之外,多利还提到了他很想念霍金斯、一个人待着很无聊、依然没有找到母亲的下落,并为他总是接不上霍金斯的电话一事而感到抱歉。

如果能回信的话,霍金斯想对多利说“无需自责”。可惜给一艘四处航行的海贼船上的某一个人寄信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一直都是多利单方面地给霍金斯写信。

根据占卜的结果来看,现在还不是【第二次离家出走】的时候。霍金斯在等,等那个所谓的“绝好时机”到来。从家里逃出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和多利见上一面——他在心里暗自想道。

然而霍金斯没有想到,比“绝好时机”更早到来的是一场瘟疫。

对于霍金斯和丝妲尔来说,克里特家的庄园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实际上,此地并非密不透风,也是常有人员流动的。造成瘟疫的传染病也就随之流入了平静而庄严的克里特家。

家中的佣人有好几位都染病了,但是这个家里其实只有两个姓“克里特”的人被传染了。没错,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就是霍金斯和他弟弟理查德。

原来之前占卜显示我有可能患病,其实是在暗指这场瘟疫吗……霍金斯躺在床上一边猛烈地咳嗽一边想道。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占卜的结果,自己最后摆脱病痛的概率是极高的,然而这种传染病至今都还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有效地治疗。

也许会自然痊愈吧,毕竟自己的身体还很年轻——直到咳出血之前,霍金斯都还抱有这种乐观的猜想。

“该死的瘟疫……不应该啊,老师教授给我的占卜不可能出错,转机真的会出现吗?……咳咳咳……”

霍金斯看着自己咳出来的血染红了手掌和衣服,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敞开了一半的卧室门扉之间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父亲…………?”

丝妲尔站在那里,稚嫩的小脸上少见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显然是担心霍金斯。

霍金斯猛地意识到,自己如果死了,这孩子的处境恐怕会立刻变得非常不妙吧,说不定她会被克里特家的人抛弃在小镇上,或者被送到孤儿院去……

而且,在锁林岛与多利匆匆道别的时候,霍金斯有一句很重要的话忘了告诉他——

“我离开家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你、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你,真是太好了。”

“跡形もなく終わる 最後だったとしても

(即使最后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

“飾らない瞳で

(我也要用这毫不掩饰的眼眸)

“君は初めて見つけた憧れを歌う

(歌颂初次与你相见时的憧憬)

“見つけてくれた それだけでいいよ”

(能被你找到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有这句话,无论如何都想说给多利听。如果没有传达到的话,霍金斯觉得自己也许会死不瞑目吧。

“丝妲尔……咳咳……别过来。”霍金斯抬手制止了女儿向他这边走来的步伐,“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站在门口的小女孩收回了迈出的脚步,伫立在原地。她愣愣地望着霍金斯:“父亲……大家都说得病的人活不久了……您也一样吗?您会死吗?”

丝妲尔一边询问着,眼泪一边在眼眶里打转。直到她说完的那一刻,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放心吧,丝妲尔……我还没到死的时候。”霍金斯竭力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努力对着女儿装出一副“我完全没事”的样子。

看着他那副勉强的样子,丝妲尔好像更担心了,她径直跑到霍金斯身边,趴在床边哭了起来。

“真是的……不是都跟你说别过来了吗?”

霍金斯伸出没有沾染血液那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阵倦意袭来,霍金斯就这样躺倒在床上睡着了。这可能是自从染病以来他睡过的最长久的一觉了,就连一旁的丝妲尔以为他死了而哭得更加大声也没能吵醒他。

霍金斯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丝妲尔正坐在床边摆弄着她的玩具。

她该不会是在我身边待了一天吧——正当霍金斯如此猜想的时候,丝妲尔发现他醒了,于是身形娇小的女孩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

“父亲,爷爷说他买到能治病的药了。”

霍金斯只来得及吐出一句饱含惊讶的“什么?”,丝妲尔就继续飞快地说道:

“爷爷说那个药很贵很贵,而且只有一份,所以他打算给叔叔吃。”

“我就知道,好东西总会先递到理查德手上……”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霍金斯用尽力气从床上起身,“你到别的房间待着去。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抢到一半……”

然而,丝妲尔一边拉住他的裤腿,一边把她的玩具箱拖了过来。随后,她打开玩具箱在里面翻找了一阵,从中掏出一颗稻草黄色的果子,如苹果般大小,上面布满了奇怪的漩涡状花纹。

“我趁爷爷不注意,把那个药偷过来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叔叔,但我还是想要父亲活着。”

丝妲尔脸上带着与平时无异的表情,说出了对理查德而言十分无情的话语。

霍金斯将那颗果子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然后瞬间意识到,丝妲尔所说的这个“很贵很贵的药”,其实就是传说中光是起价就不会低于一亿贝利的恶魔果实。

如果这颗恶魔果实是真货的话……吃下它之后获得的能力说不定真的能治好引起这场瘟疫的传染病。

潘蜜拉这位真正的恶魔果实能力者曾经告诉过霍金斯,就同一颗恶魔果实而言,只有第一个吃下它的人才会获得其中蕴含着的能力;而霍金斯手上这颗果实还是完整的,没有被啃咬或者切割过的痕迹,就说明理查德还没有吃过它。

这的确是一样十分昂贵、且只有一人份的“药物”。

“父亲父亲!您快吃呀,要是爷爷和叔叔他们找过来就麻烦了……”

丝妲尔这会儿似乎终于有了点作为“偷药贼”的自觉,开始做贼心虚了。

“干得漂亮,丝妲尔。不愧是我女儿,这几年没白养你。”霍金斯说完就在丝妲尔期待的目光中剥开恶魔果实的果皮,一口咬了下去。

当霍金斯尝到一股腐烂青草的酸臭苦涩味道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曾经问过潘蜜拉恶魔果实的味道。

霍金斯还记得,那时候的潘蜜拉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后怕神情,然后告诉他:

“你以后有机会吃的话就知道了……总之那是恐怖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味道!”

事实证明,潘蜜拉是个好老师。她对霍金斯知无不言,而且教给他的东西全部都是真材实料……当然,也包括这恶魔果实的味道。

虽然味道真的很恶心,但这可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恶魔果实,要是吐出来的话就得不到能力了——想到这里,霍金斯拼尽全力将口中那散发着奇葩味道的果肉咽了下去。

“父亲!您病好了吗?”坐在霍金斯旁边的丝妲尔揪着他的衣角问道。

霍金斯沉默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用带着几分困惑的声音回答道:

“…………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诶?!!!”听完他的回答,丝妲尔震惊到了几乎石化的程度——她费了那么大劲儿偷来的“药”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霍金斯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上被啃了一口的恶魔果实:难道这是假货?……他父亲该不会被人骗了吧?吃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他的病情会不会反而加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出现的日语歌词引用自歌曲《Tell me》和《コイコガレ》,后者是《鬼灭之刃·锻刀村篇》的ED哦!这两首歌的演唱者里面都有milet,真是好有缘分的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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