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午李处顺口提了一嘴薛总建健身场地的事，引发了夏屿的兴趣。
这次工作沟通中，夏总工便向他问起了本部的健身计划。
对此李处准备充分，相当详细地汇报了本部进展。
夏屿点点头，问，“本部建的场馆多大？”
“好几百平吧。听说本部行政已经和物业签了合同，租了下面半个楼层，用来做场馆。”
本部在A座，研究院在B座，A和B两座楼相邻，但因都在高层，上下电梯总有不便。
这就使本部和研究院之间人员来往不频繁，连李处都不大愿意去本部，总觉得耽误时间。
“李处，你觉得场馆设在本部，午休时B栋的人会去A栋锻炼吗？“
李处低着头暗想，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李处肯定是不会去的，等个电梯就得浪费多少时间。
“怎么办？”
嗯？总工在问他怎么办？那研究院也建一个场所呗。这叫个问题么？
这次整什劳子的健身计划，不搞不知道，一搞吓一跳！
去财务部一调查才知道公司有多挣钱！
钱？是个事么？公司根本不差钱！别拿资金来糊弄他！
而且夏屿不是教导他解开思想打开格局，只要敢想就敢干么？
他的思想早开光了！有什么不能说！
于是，他顺口就溜出了自己想法，“研究院也建一个健身场呗。“
……
夏屿听了轻声发笑。
总工这是怒极反笑啊！
李处瑟瑟发抖，闭上眼睛准备好，承接总工浩浩荡荡的怒气。
但总工这次没生气。
李处睁开一只眼，偷偷观察夏屿。
总工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撇过他，眉宇间是浅浅的发愁，“预算就这些。所以呢？”
总工似乎很烦恼，他的两个指尖不断触击桌面。
那敲击声仿佛夏日午后小石子投入河水后荡起来的涟漪，一圈圈荡散开来，将他的脑袋一层又一层转得迷迷糊糊。
李处恍恍惚惚见，听到自己刻板嘹亮的声音冲破夏工的难题：“总工，我懂！我去给你抢过来！！”
那圈涟漪似迷香，仿佛就是为了引诱他说出这句话。
等到他说出口后，烟雾消散，迷香褪去，众神归位，脑子回来了。
夏屿注视着他，眼角忽明忽暗，似乎是在得意。
看起来，夏总工似乎真的被他奇思妙想的大胆发言影响。“研究院也开辟一个健身场地？你去考量下可行性。”
犹如晴天霹雳！
李处一个冷战，丧着脸哭，“夏总，我刚才是胡说八道！您别听进去。这哪成！您就当我是嘴贱开个玩笑！“
夏屿置若罔闻，兀自思考可行性，喃喃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没办法，李处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海天胡找负面因素，期待总工能收回这个糟糕想法。
“公司预算就这些，健身计划资金有限。（刚才还感慨钱对公司来说不是事，现却又说预算有限，足见李处脸皮雄厚至极。）本部和研究院原地相邻，却分别建两所场馆，没必要吧！员工要是真想使用公司场馆，肯定会去本部的！”
“再说我们计划书中的健身机构，它们可都比公司远，难不成员工去得了健身馆，却嫌公司场馆远而不去？”他是实在不愿接这个活，这活儿太不着调了！
李处这番话讲的也算有逻辑。夏屿思考了会，沉吟道：“那这样，你去通知本部，停止建场馆。把场馆移到研究院，让本部的人来这边健身。”
***
为什么这位夏总工最近总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
李处呆了，怒了！
哦，不是，这个想法好像就是刚才他自己跟总工提的……
李处恨不得拿把剪刀把自己的嘴巴剪下来，扔到地上，买来十万只大象，驱使它们不停在他这破嘴上奔来跑去，踏个稀巴烂！
他欲哭无泪。
“夏工，本部财务都已经付完款了！”
都已经付钱喂！还是一大笔钱！公司资金总不能白付吧！即使祸从口出，李处都要做最后补救。无论如何，他都打算硬气一回。
语音刚落，就见夏屿一道凌厉的眼神飞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李处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有气无力，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物业已经腾出楼层，施工队都进场施工了……”
夏屿说：“你继续。”
“本部行政，财务肯定不同意。夏总啊，你在研究院待久了，不知道现在本部有多强势！”
夏屿想起前段时间薛乃朋跑来和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放心吧如今谁知道他这个夏工。
看来薛乃朋没吹牛，他这一年的工作做的非常好，夏屿这个名字已经淡化。
夏屿暗自满意。
李处还在推脱，像只哀嚎的大雁，“夏工啊，这件事太难为我了！本部行政和财务太可怕，我做不来啊！”
夏屿一双锐利鹰眼凝视着他，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不然要你李处何用？
李处如公鸭般的嚎叫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手指敲了敲桌子，夏总工又交代他，“顺便把这个楼层重新规划装修下，我这个办公室撤了，把工位放到大厅，和员工一起办公。”
他特意补充，“不要凸显我，工位和普通员工一样。”
看来夏总工不是闹着玩的，他是真的要把本部的健身场地抢过来。为此不惜重新装修研究院。
李处垂头丧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夏总工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次的企划书里再加一条，让各合作机构派各家教练来我司实地驻场教习，形成固定机制，你记下来。”
虽然这次夏屿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指示了他，但对李处来说，这个阎王是真真真真难伺候！都定下来的企划书居然又改了……
他在心里哀叫一声，时间紧迫，他得马上发挥奸诈谗佞危险恐吓等一切优良手段，正式开启健身场抢夺战！
既然开战，就必须无畏本部行政，不惧本部财务，不恐本部总裁，不丢研究部气势，必须拿下争夺战！
李处给自己加了加油，脑子里已然有了初步规划。
***
等姜航知道夏屿那句话里藏着的真正含义，时间已经飞逝到一个月后了。
拳馆老板威哥有天特意招呼她，让她去一家公司。
他说那公司找上了微微拳馆合作。对方公司员工只要去合作的机构健身，公司都会帮员工买单。但店里需要定时派工作人员去实地驻场指导，每周几场。
姜航不愿去。“去公司教打拳，怎么教嘛？那地方啥都没有，而且我刚做教练本来就菜，万一搞砸了呢？”
"我嘴笨，社恐，威哥你让别的男教练去呗。"姜航求着威威拳馆老板。
威威拳馆的老板正喜上眉头，这是财神爷上门，要发的节奏，哪能让姜航坏了大事？
“人家公司明确说了，希望前期是美女过去教授，以此吸引那帮码农哥哥练拳，提高积极性！你以为是我想让你去么？！”
姜航争不过，她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改变不了威哥一心要发财的美梦！
这天姜航第一次□□，难免忐忑不安。
姜航依旧开她那黑摩托到园区。
这是一处在市中心的建筑综合体，ABCD四栋高楼形成整个园区，这家公司租用了其中两栋楼的几层作为办公作业楼，作为一家新兴的初创公司能有这样的规模无疑是成功的。
姜航走出电梯，迎面而来就是这家公司的前台。
硕大的前台上放着一盆蝴蝶兰，后面是巨大的公司名：乌目宇宙。
开阔的场地内灯光明亮，显得更加宽敞。整个装修风格简洁大气，显示出这家公司IT新贵气息。
前台早就迎了上来，得知是来公司实地指导的健身教练，热情地招待起姜航，另一个女生则通知了行政负责人。
“姜小姐，你们拳馆是第一家来指导的机构，我们公司的场地还在装修中，你凑合着用，等过段时间场地设施就都完善了，很快的，是我们行政老大亲自监督的进度呢！”
前台笑吟吟地递过来一瓶星巴克瓶装咖啡，姜航示意自己不喝甜的饮料后，又笑着拿出一瓶矿泉水，“您先喝口水，外面阳光挺晒的，解解渴。”
姜航看去，吃了一惊，前台手里握的那瓶矿泉水是依云，“你们公司随便招待个人都用这水？”
前台坐回原位，不以为然，“是呀。不过我们公司平时很少客人来，每个月都接待不了几个。”她笑着解释。
姜航了然。
这时过来一个中年胖男士，圆脸，小眼，带着副黑框眼镜，穿着件淡蓝色T恤，急匆匆而来。
前台站起来招呼，“李处好，您来……？”
李处一把打断，“我让行政别过来，我亲自来带姜教练。”
这位姓李的处长便带着姜航到电梯处等电梯，“场地在楼下，我们公司刚租下的，您见谅。”
姜航倒吸一口冷气，惊讶万分，“贵公司特意租下场地给我们这些机构使用？”
李处笑了笑，跟她详细解释说明，“是用来打造公司自己的健身房，当然，合作机构派来的驻场教练员我们也专门设置了工位。”
“啊？工位？”姜航大吃一惊，“我们也要到贵司上班？”
李处赶忙又解释一番。
姜航才了解，原来是乌目把每个驻场教练员也当成自己的员工，给与一样的尊重。制作计划、核实员工课程等，教练员确实也需要办公场地。这种办事态度，想得如此周到细致，乌目无愧□□速拔起的互联网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