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溟心中闪过一瞬疑惑，没想到成灼都这样了还有功夫替他请假，再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杨禹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拍拍他肩膀，推门离开了。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随即响起齐逢公事公办的声音：“洛队，李副局找。”
不知道李文斌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门外的人在扔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洛秋溟这会儿没心思去看那些资料，把文件夹啪地一合，瞬移到了李文斌办公室门口。
门没关，突然出现的人影让李文斌一惊，“哎，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国安局里，少用异能。”
洛秋溟不吭声，目光扫过这位一直和他不太对付的“领导”，见对方招招手，这才踏进去。
“把门关上。”
洛秋溟脚步一停，闻言关了门，回头就对上李文斌意味颇丰的视线。
“你知不知道，局里最近一直在查你。”
“知道。”洛秋溟想起上一次李文斌找他时，成灼说的那一番话。既然成灼把他列在可以信任的人行列，那么是不是能说明他也是血族的人？
这人平时没少拿那些条条框框来约束血猎，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们交文件，没少为难他。
但就级别来看，似乎有点太低了。
“知道就好，我叫你来是想提醒你，既然成灼替你请了假，最近就不要来局里了。有什么事，我会让人联系你的。”
越是不让他在局里待着，越是让洛秋溟觉得有问题，可他面上依旧平静，毫无争辩地应了句：“知道了。”
“另外，我听说前几天马局找你了？是什么事情？”
洛秋溟言简意赅：“公事。”
见他不愿意细说，李文斌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今天关起门来说话，马在东这个人，不一定就是站在你们血猎那边的。当初森林没有出现异动，国安局连夜开会，是他主动提出要解散血族，把能用的人归编国安局。这个决定，就连当时一些高层都觉得不合理，可是当时上报总局，总局也很快批了，你明白我意思吗？”
中央总局，全称是全人类中央安全保护总局，是现存所有政府机构中权力最高的机构。
这里面涉及的内容，比洛秋溟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洛秋溟，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你查不出来，也无处反馈，你能明白吗？搞不好…会把你自己也搭进去。血族和人类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操心的。保全自己，尽可能保全身边亲近的人，这才是我们能做的。”
洛秋溟静静听完这番话，冷笑一声，“你身为国安局的副局，有什么脸说这些？”
李文斌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洛秋溟显然已经懒得听了，从很早之前，李文斌就知道洛秋溟行事果断坚决，几乎从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果敢与魄力。可这样的作风一点也不稳妥，或许，李文斌不应该把他也称为“普通人”。
眼看着洛秋溟拉开了门，李文斌也不打算再拦，低下头摇了摇，没注意洛秋溟开了门后停在原地，也没看到门外乌泱泱的五六个人。
直到他听到自己亲手带的手下齐逢的声音：“国安局特别调查组血猎分组组长洛秋溟，请你配合调查，和我们去一趟中央总局审讯处。”
洛秋溟没动，视线扫过齐逢手中拿着的调查令，又不留痕迹地扫过身后的几个人，除了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赵泽之外，还有几个穿着统一深色西装的生面孔，估计是总局派过来的，还有一个站在暗处的、洛秋溟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方梁。
一直还算冷静的洛秋溟在看到方梁的那一刻总算皱起眉来，想追问，可方梁始终埋着头不和他对视，齐逢又拿着调查令在他身前拦了一下，警告似的喊了声：“洛队。”
“齐逢，你们这是干什么！？”李文斌快步走到门口，接过那张盖了红章的调查令，一目十行地看完内容，光是几个关键词就让他瞪大了双眼，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嗫嚅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齐逢收回调查令，“李局，这是总局下达的调查令，请您不要阻拦。方梁，把他带走。”
被点名的方梁身子猛地一震，他手里拿着正在冒光的红外项圈，不敢抬头去看洛秋溟，却能感受到洛秋溟投过来的灼灼视线，不知被谁推到洛秋溟面前，才发现自己双手颤抖。
“方梁。”
洛秋溟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镇静，听不出什么波澜，就像以前无数次叫他时那样。但实际上，洛秋溟的脸色也变得很差，他想起前两天在医院里，方梁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么恨血族的一个人，却要亲手来抓他一直都信赖的师父。
“老大。”方梁总算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不管赵泽怎么催促，都迟迟不肯给洛秋溟戴上项圈，只是执拗地挡在他身前，保留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老大，这是真的吗？”
“你信我么？”洛秋溟压低声音问道，“信我的话，就相信你看到的。”
齐逢见方梁犹豫不决，想去夺他手里的红外项圈，可方梁眼疾手快地躲过去，厉声道：“让我来！”
洛秋溟极少见到他犯狠的样子，有一瞬的失神，很快他就抬起手凑近，却在即将戴上的时候，飞快地在洛秋溟耳边说了句：“老大，快跑！”
压在心中的巨石像是被人掀开，洛秋溟毫不犹豫地一把握住方梁的手腕，一个瞬移，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齐逢面色阴沉，大骂一句后想起来什么，吼道：“国安局有结界，他瞬移不出去，追！”
办公室门口的人散了个干净，李文斌却像是脱了力，瘫坐在办公椅上。
洛秋溟，是个血族？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明明恨不得把整个血族都给灭了。
另一边，方梁经受不住瞬移，边哭边想吐，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发现自己只是从楼上瞬移到了国安局门口，哭得更凶了，洛秋溟听得心烦，没好气地说了句：“闭嘴。”这才止住他的嚎啕大哭，拽着人就往门口跑。
可是齐逢那边下了命令，正门被封住，根本出不去，眼瞧着齐逢带着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洛秋溟抓着方梁的手一绕，把人死死卡在身前，另一只手摸出枪，轻轻抵在了方梁的太阳穴。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的方梁，在认清局面之后，顾不上有多丢人，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质问洛秋溟：“老大，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把我当人质啊……”
“别说话。”洛秋溟冷声道，又提高声音对为首的齐逢说道：“把门打开。”
一排排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两人，齐逢扬声道：“洛队，还没开始调查呢，您就这么心虚地跑了，这不是证实了某些猜测吗？”
“我当然接受调查，但我不接受审讯。你们要是想严刑逼供，恕难从命。”
齐逢：“我们掌握的证据可非常充足，说白了，调查令也只是给你个面子走个形式，总局派人，是打算直接把你抓了的，你就别挣扎了。”
“少废话，”洛秋溟卡着方梁的胳膊微微用力，“开门，不然我杀了他。”
听见这话，赵泽突然鼓起掌来：“真精彩啊，我倒真想看你杀了你这个跟屁虫。他死不死的，一点也不重要。”
洛秋溟压低声音，对方梁说道：“方梁，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今天我走之后，你去找杨禹，他会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不管到哪时候你对我的态度如何，一定要协助他，听懂了吗？”
方梁这才停住抽泣，点了点头。
正当两边对峙不下的时候，大门突然传来异响，居然被人打开了。
洛秋溟一把敲晕了方梁，离开结界范围后瞬间消失不见。
为首的齐逢拦住想要追上去的众人，自言自语道：“追不上了，局里有人在帮他。”
“杨禹今天不在啊，是李文斌？”
“他没那么大的权限，”齐逢眉头深皱，“是马在东？”
……
古堡里，沉默蔓延在众人之间，几个长老都面色低沉，站在下方的林易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对上柏风翎有几分担忧的视线。
“硬抓不可行，洛秋溟很狡猾。”
半晌，柏里才接着说：“有的是办法钓他出来，我们都知道他在乎什么。”
祁山：“你是说，成灼？”
柏里脸上闪过一瞬无语，然后看向林易：“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如法炮制，同样的事情，让沈书谕再来一次。至于成灼，祁长老，您最好是看好他，不要让他再坏我们的计划。”
“这你们尽管放心好了，他脱离封印太长时间，我已经找借口让他回去待着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