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英格兰的船渡上。
梵蒂冈主教诺尔福,是罗马天主教教皇的狂热封臣,这样的地位,在教宗国和整个罗马教廷都排得上号,由他来面见亨利二世,可见天主教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斯堪的纳维亚脱离了天主教的信仰,”诺尔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就连英格兰也半脱离,听说安茹王朝最近招募了一些学者,在研究什么阿萨神族?”
同行的贵族讽刺道:“到底是私生子的后代。”
诺曼王朝王位争夺战的获胜者是亨利二世,他是亨利一世的外孙,其父为安茹伯爵杰弗里五世,由他所建立的王朝也就被称为安茹王朝。
“是啊,”一旁的男爵补充道:“离开了法国就背叛自己的土地和信仰。”
诺尔福面无表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无奈,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似乎也没有皈依乌戈教或者东正教。
前些时日,教皇和罗马|凯撒准备以“夺回上帝的家”为口号准备发动一场针对穆斯|林战争时,挪威和瑞典的主教相继传来一些奇怪的消息,随后便失去了联系,内阁猜测他们恐怕是遇难了。
他们和穆|斯林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这种节骨眼可不能再和英国发生什么冲突。
想到这,随后就责令道:“我们是来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下了船,切记注意你们自己的态度!”
其他人连连应声。
疲倦地眨了眨眼,诺尔福刚欲小寐一会儿,却是听见上方的甲板上忽的传来喧闹的脚步声。
眉头一皱,诺尔福刚想叫人询问情况,一名罗马侍卫便是从上面急跑下来,急声报告道:“主教,我们左边有好大一棵金色的树。”
什么树?诺尔福脸色微沉,他们刚经过凯尔特海,即将到达的是圣乔治海峡,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在海域里。
能从这里看见的树得有多大?简直可笑。
诺尔福手臂一挥,带领着其他人踏上了阶梯,后面的人也是不信,满脸不善地盯着下来报信的人。
人们嘀咕道:“可别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当罗马人和意大利人从大船的船舱里走出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巨大的黄金树。
“那是什么?”每一艘船上,都需要一个老练的医生还有明睿的导航,人们向旅行家询问道。
而精通数学的导航估算了一下,不可置信道:“从距离看,这棵树的树干高四千米,而树冠怎么着也五千米以上了!”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树?而且它的叶子还是金色的……
贵族一把拉过水手,睁大眼睛问:“那边是哪里?”
“爱尔兰,是爱尔兰!”
“那个乡下地方!?怎么可能?”若是神迹,为何不选择罗马或者梵蒂冈,哪怕是被夺去的耶路撒冷。
在多数欧洲人眼里,爱尔兰不过是个由割据的氏族占据,连封建制都没有实现的乡村地界,没有国王,没有统一,更别提他们的信仰。
爱尔兰人向他们这些“正统教派”抄来的“海岛基督教”——那完全就是个乡村教会!
贵族们最擅长找到慰藉,他们庆幸道:“总比让完全的异教徒给占据要好。”
“也是,那些阿拉伯人、突厥人以及波斯人要是得了这么棵树,指不定如何借机宣扬自己的教义。”
正当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叹——
老人轻吸了一口气,“改变航线,我们去爱尔兰。”
听见这句话,一旁的伯爵短暂地惊异了下,随后低着头,恭敬地问道:“可教皇的命令……”
“教皇若追究起来,所有后果由我承担,”诺尔福坐在随从搬来的椅子上,终于缓缓回过神来,眸色深沉浑浊,“一切都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其他贵族闻言便不再言语。
尽了提醒的义务,往后不管是教皇还是罗□□|撒追究,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况且,他们也想借机观赏这样浩瀚伟大的神迹是如何形成的,若要是能趁机发一笔横财,那就再好不过了。
诺尔福当然知道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是如何想的,他抬头盯着极远处遮天蔽日的金色大树,那种震撼的感觉,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无需任何的言语,梵蒂冈主教就明白,他作为信徒的使命便是前往这棵巨木之下。
……
“亚历山大!”
达萨尔眼尖的瞧见不远处走过去的男人,急忙冲到他面前,“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吗?”
身形高大,穿着金色盔甲的男人正抱着一叠文书,对于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犹疑,这样子看得少年极为不满,顶着主人亲弟弟不善的眼神,亚历山大有些无奈。
自从五年前一艘从苏格兰而来的轮渡来到紫杉境,只一个会面,他便意识到那个金发的女孩便是他寻找已久的王——唐诺赫·布里安。
虽不知男孩为什么突然会变成一个女性,但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是使亚历山大轻易地将他认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布里安家族迎回了失踪已久的长子,还宛如颂歌般得到了主权女神的青睐。
尽管他们从未在同一场宴会上出现,但关于玛莉卡和唐诺赫两人暧昧的传言还是愈演愈烈。
不过同样有很多人不喜欢这个传言。
围绕黄金树建成的宫殿里,肖安向坐在椅子上的唐诺赫身后,替他轻揉着太阳穴。
唐诺赫合上面前的一叠文书,问道:“还有吗?”
“还有最后一叠,亚历山大应该快要带过来了。”
肖安紧盯着唐诺赫的面部表情,似乎只要有一丝疲倦,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将这个工作狂强行带走。
少年朝他淡笑道:“那就一起批阅完再回去吧。”
文书里记载着建筑王城的用料和花销,早在被掳走的那日,唐诺赫便知各个信仰之间必有一战,因此一回到紫杉境,便着手建筑防御工事。
而这些文书老实说并不算过于晦涩,每次只要坐等威廉斯完成扫描,再照着计算的反馈抄上去就行。
看着红色的卷发如瀑布般披散在白鼬皮裘上,肖安心想时机到了,他不轻不重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您知道最近的流言吗?”
少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叠坐的双腿笔直修长,肖安想到他刚进来的那会,少年坐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孤独的气息,让人难以接近,藏匿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肖安心头微动,是不是此前在少年身边的人都无法慰藉他,或许只有……自己。
他是不是在等着自己呢?
“那可真是太多了,”唐诺赫静如湖水地答道:“贝拉谋杀了胡博尔德,而麦西亚因为之前的领地纠纷同样参与其中……”
总是有人带着各种消息试图讨他的欢心,又或者是进奉给“她”。
肖安将头凑到少年脑后,眼神明亮,就连吐息也带着灼热的温度,“不是那些……我指的是更加私人的。”
他已经吩咐下去,尤其是嘱咐亚历山大,今天没有再次传唤,谁也不准再进入宫殿。
若只是一个伯爵,亚历山大当然不会理睬,甚至会叫人把他扔出去,但想到他和唐诺赫之间亲密的关系,男人默许了。
也的确尽职尽责地将前来找哥哥的达萨尔拦在门口。
唐诺赫瞥了他一眼,隐约觉得不对劲,只是他们这样相处了几年,只能把这没来由的感觉当作错觉。
他拿起面前已经翻阅过的文书,蹙眉道:“我不喜欢猜。”
肖安坐在扶手上,按住了唐诺赫准备翻书的手指,“您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
“关于您和玛莉卡女神之间的谬论越发汹涌了。”
炉火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房间里十分温暖,肖安大胆地将手伸进少年白鼬的领口,接着又拉开自己领口的红绳。
披风几乎是瞬间就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再往下唐诺赫便不去看,只是同他所想的那样,里头什么也没穿。
“我知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肖安目露恳切,“我只求您能给予我一些赏赐。”
曾经的男孩已经不再需要仰仗温斯内赫塔家族的庇佑,甚至因为突然在爱尔兰崛起的黄金信仰的垂青而变得炙手可热。
他就像一匹被豢养的小马驹,乐此不疲地跟在少年身后。
直到他“碰巧”发现——那该死的女人同自己心爱的男孩同进同出。
肖安的眼睛湿润,嘴角干裂,声音也不住地打战,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惶恐,自己必须表露心意!
威廉斯幸灾乐祸,“哦豁,讨债的上门了。”
唐诺赫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猛烈的爱意,毕竟自己在肖安那的好感早就满值很久了。
只是他一直有意去控制身边人的情绪,为了不叫他们轻易爆发,唐诺赫一直都告诉他们自己并未喜欢上任何人。
而除此外的托词,还有他们需要准备抵抗其他信仰的入侵,哪有那么多时间搞些情情爱爱。
之前这样做的效果一直很好,怎么突然就失效了?
“是温斯内赫塔家让你过来试探我的吗?”
“告诉你的父亲,请他放心,”少年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疏离语气,“我们之间的紧密联系完全不需要你这样做。”
对付这些热血上头的小子很简单。
唐诺赫笑了笑,将衣服给他重新系好,只要将纯洁的爱情归于家族的掺和,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关系。
无需要他再多说什么,他们就会巴不得把心剖出来,以自证清白。
“唐诺赫!我人见人爱的牡鹿!”
果然,肖安就像是遭到了奇大的侮辱,跪倒在少年面前,右手置于他的胸口。“我唯一的希冀就是带给你荣誉与幸福。拜托了,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
“请把衣服穿好吧。”
肖安绝望地听见少年干净温柔的嗓音,却又因为权势的熏陶,沾染了些王道派的疏远。
少年笑了笑,又弯下腰安慰他,“不是因为我对你毫无感情。”
“只是,若我接受了你,接下来便会有源源不绝的年轻漂亮的男孩被送到布里安继承人的床上。”
肖安的脸色惨白,显然是相信自家能为了权势做出什么事。
唐诺赫拾起滑落在地上的披风,披在肖安身上,扶着他的双肩站起来,在一个热烈到恨不得将自己融进他骨血的拥抱之后,淡然地走出去。
“那个废物果然没把你搞定。”
草丛旁蹲着一个人。
那人见到唐诺赫出来,顿时嗤笑一声,随后露出充满敌意的眼神,“玛莉卡呢?”
红发的少年闻言侧目,他的嘴角没有笑意,却美得惊人,蹲在脚边的少年仰头看着这一幕,烦躁地扯了把头发,嘴里不住地抱怨着孬种就是孬种。
亏他来之前给温斯内赫塔家的那小子做足了“勇气教育”,结果还是这样犹豫。
荷莱露恼怒地站了起来,换作在北方,这种小鬼别说出海抢女人,就连屎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所以,果然是你在温斯内赫塔家那边煽风点火。”
褐发少年一言不发,只是双眼冒火地盯着他,唐诺赫心道自己猜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辽今天探头了吗 20瓶;
祝大哥岁岁年年都十八,节节日日有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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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罗马帝国主要就是德国、波西米亚和巴伐利亚三国。
他们和意大利关系相当好,甚至把天主教的圣地罗马放在意大利
这也就是为啥后面德国老是死性不改,被意大利坑的死去活来还当他是白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