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最新的《霍尔姆维克花园小姐名录》!”
戴着帽子的小贩灵巧地穿行在街道里,不仅是向镖客们推销,妓|女和官办妓|院更是长期照顾他们生意的老主顾:
“不想看看里面是怎么评价你们的吗?仔细研究你们家姑娘的那些竞争对手,玩些新花样,抓住男人们的心!”
露西从钱袋里掏出钱币,带着这本包含了众多妓|女的姓名地址,和人工的亲测报告的小册子走进了昂贵的建筑群。
这些价格昂贵的房子,它们坐落在两条宽阔的大街中间,每间房子的外部都是妇女用品商店,从这些商店进去,她的主人在两排房子之间修建了一个优雅高级的场所,这个场所正中是大沙龙,装饰得华贵无比。
“东西带回来了吗?”
“是的,他们给我们留了一本精装的。”
管家从她手里接过粗略翻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污渍和油墨后点点头,“下去吧。”
露西是城堡里的女仆,她谦恭地弯腰点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不住地往沙龙那边偷瞄。
在这些沙龙里可以露西看到她认为最漂亮的高雅的男人,这些男人忙于做适合他们口味的游戏或谈话,他们生活优渥,悠闲地处于兴奋状态,而沙龙四周被女性房间所包围,女士们戴上了面罩,也不能走进这些沙龙,但是每间女性房间都有暗窗可以清楚地观察沙龙里的男人。
出发前,露西在激烈的女仆战争抢到这次送“大众点评”的机会,现在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黏上去。
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嫉恨能留在这儿的女仆们,心道:“能留在这里工作,少发我一半的薪水我也乐意。”
管家早已见怪不怪了,拿着册子就上了楼。
他的主人正在和客人闲谈,于是管家只能守在门口。
沙龙里,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在玩牌、摆弄乐器等等,在另一个房间里,“运动员们”一丝|不挂,在摔跤或者洗澡,简言之,女士们将看到这么多不同品种的“动物”。
既然有这么多品种,她们绝不可能选不到适合自己口味的男人。
但总是有些按着“菜单”点完一遍还觉得不过瘾的,比如里面这位高贵的贵族女性:
“健壮的水手,还有你们培养的那些‘绅士’,热情的、欲擒故纵的我都玩腻了。”
女人摇了摇手里的羽毛扇,“我亲爱的洛尔坎,你老实和我说,你们沙龙什么时候能进些新货?”
她装得声泪俱下,男人只一哂:“妮格前两天倒是和我说她看中了一个,她的眼光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独到的,在我们的新员工到之前,不如您以量补质?”
“以量补质?这么说可就太谦虚了。”
女人娇笑道:“您这样规模的沙龙,这样美丽英俊的员工,喜欢女人的海盗们进来都得打着晃出去,舍不得伤害他们一根手指头,听说连阿尔斯特和诺森布里亚的伯爵们来访时,都是由您为城堡提供的服务……”
“不过你说的那个我很期待,”贵族女性站起了身,她也得去找点乐子了。
由于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强调灵与肉的分离,使得纯粹的、浪漫的“爱情”也得以产生,而婚姻不包括性|爱,更不一定包括爱情,那爱情去哪呢?
男人会去找妓|女,而嫌弃他们粗鲁、丑陋的妻子则会去沙龙寻求安慰。
被三个王国海域夹在中间的马恩公国里,这家由伯爵洛尔坎亲自开立的顶级沙龙,以其优质的服务和“商品”得到所有女贵族们甚至是男贵族们的青睐。
游戏规则十分简单。
一旦她们决定享受某个物体,即按铃通知女仆,把女仆带到暗窗前,指出所要的男人。然后,这个男人将被迅速带到房间,她可以在黑暗中尽情享受他,也可以点灯,也可以戴上面具。她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享受男人,而自己则完全不必担心被认出来。
“只要你有钱和地位,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也能够快活地享用二十岁的英俊强健的小伙子……”
马恩的贵族们常说,伊瓦尔家族向伯爵洛尔坎征的税足以组建一个舰队,而垄断式的男|妓行业让附近滨海国的主教们全都为之眼红。
话虽如此——
“没钱没权的男人就是裸|体的两脚动物,”洛尔坎轻蔑地笑了一声,“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值得我花那么多钱买来。”
他的员工一次能从富婆口袋里掏的钱,比码头的男人卖一年苦力都挣得多。
因此沙龙里强壮俊美的男人数不胜数,不少人还得付钱给他才能留在这儿“打工”。
“有钱也不代表着胡乱挥霍,”这位伯爵戴着由黄金制成、珠宝点缀的圆饼式头饰,“这笔花销,应该能赶上公爵吉杨送我的那条珍宝之毯了吧?”
他向来得意于那条连国王都没有的珍宝。
管家笑了笑,“那应当还是不够的,那条地毯简直就是稀世之珍。”
洛尔坎一伸手,管家就迅速将《霍尔姆维克花园小姐名录》交到他手上。
他只是简单地翻看几眼就扔在了旁边,抬手道:“一周后伊瓦尔在城堡举办的宴会,替我找几个上面评价最好的妓|女一起送过去。”
这些竞争激烈的“工厂”和他沙龙的用户人群一般都没什么重叠,除了一些大型宴会。
洛尔坎没什么搞妓|院的心思,就像开米其林餐厅的不会对炸油条的下手。
管家立刻上前给他修剪指甲,陪主人闲聊,“这可是成为名妓的机会,而她们中的幸运者,会运用魅力被贵族包养——那些妓|女和那些老鸨会挤破头的,”
无需伯爵叮嘱,他自己立刻往下表态:“当然,我一定会谨慎地把关,只有服务最顶尖的女人才能和我们的先生们一起出场。”
洛尔坎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继续用他那种懒洋洋的、令人生厌的贵族语调闲谈,鼻腔里哼笑了声:“马恩能有什么好货色,海风都把那些穷女孩的脸蛋吹成咸鱼片了。”
“是的,”管家脱口而出:“还是得期待下次贸易港卸货的时候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新鲜货。”
女仆敲响了门板。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
管家将头转向门口,在他冷酷的眼神里,女仆立刻快速地说:“只是洛尔坎大人,您上次吩咐我妮格女士找您的时候可以适当打断您的安排。”
洛尔坎随口接道:“确实,我很感兴趣。”
妮格当时再三担保这笔钱绝对花得物超所值,他倒想见识一下这个新员工。
管家这才放过女仆的冒失,他观察着主人的表情,吩咐道:“她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把人一起带进来吧。”
女仆恭顺地退下,不多时,他们听见几道脚步声在门廊响起。
唐诺赫在佣人的帮助下已经洗好了澡,被换上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披风,然后就被老板急吼吼地带到这里。
他猜到了自己会被送到房间里任人挑选,接着带到女贵族的身边。
可进来的一路上看到的是竟是这样规模宏大的沙龙,让他作为曾经的现代人都心下暗暗吃惊,如今看来这里已经形成相当完善的产业链了。
“日安,洛尔坎伯爵,”老板热切地向他问好。
洛尔坎在躺椅上笑了笑,“你这样高兴,让我对你带来的人都充满信心。”
妮格并未回话,只是牵着男孩的手上前。
唐诺赫感到了女人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心知这是在提醒他,于是朝躺椅上的男人说道:“您好,洛尔坎伯爵。”
男孩被罩在披风里看不清脸,但他一开口,伯爵就感到了一股难言的温热气息,仿佛轻轻拂过耳畔。
洛尔坎在心里评价道:“声音不错,也足够机灵。”
男人阖上双眼,安详又惬意地在沙发上用指尖轻扣扶手。
全然一副等着什么的姿态。
管家适时地念出一个剧本:“神啊,这次的宴会真是无聊,戈谢一定是世界上最差的东道主了。怎么能指望肉|体凡躯的女人忍受这种让人打鼾的庸俗庆祝?”
说完后他便闭口不语,退到一旁,将位置留给他们。
这便是伯爵检验员工的手段了,除了不俗的外貌和强健的体格,服侍的水平和技巧才能决定他在这一行业里走多远。
威廉斯心想这也太卷了。
尽管唐诺赫同样已经开始在心里暗骂这家伙,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
“你的眼睛扫视着房间,寻找消遣,任何消遣。一个男孩从附近的阳台上向你友好地招手。你知道你得做点什么,缓解一下今晚的乏味。”
洛尔坎感觉到男孩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感觉自己的胸膛被一只小手按住在躺椅上,他听见男孩深深浅浅的呼吸。“也许您能多了解一下我?同我共赴云雨?”
最后,他听自己的名字从男孩的双唇里吐露出来,“洛尔坎伯爵。”
这甜蜜、青涩又带着钩子的尾音险些弄得他全身一个激灵。
性|欲根本是压制不了的,只要你压制,人们就会用各种各样奇怪的方式来宣泄。
中世纪的时候同性恋、兽|、女性用奇怪的方法自|慰等,以及娼妓行业的盛行,都是压制下的另一种宣泄,压制得越厉害,人们越“变态”。
洛尔坎承认,他在这声音下已经有些逐渐变态的想法了。
男人顺手摸上了唐诺赫的侧腰。
他睁开眼,刚想说男孩“勉强”过了第一关——
洛尔坎找不到自己的嘴在哪了,明明就是上下两块唇瓣,它们如今就像失踪了一般,他有理由怀疑是因为自己的脸涨红到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轻易地望进男孩的眼底,近到他能看见那双眼中荡漾的秋波,还有他的双唇……
“……”他听见自己干渴到嘶哑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的笑容热情得像他的头发颜色一般,他脱下了在春季已显得有些炎热的披风。
站在一旁,向来刻薄、阴冷、鄙夷平民的管家就像佣人一般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这事放在之前说给他听,他只会认为这话是对自己的羞辱。
妮格侧着头对她身边的女仆附耳低语,不无自豪道:“我说了,他能迷惑得所有男人、女人在他腿间俯首称臣。”
那双如同冰面般透亮的眼睛,流转着世间最蓝的光彩,他毫不避让地与男人对视。
洛尔坎用手珍惜地摸上男孩的脸,他的一切似乎简直浪漫入骨。
“唐诺赫。”男孩就像最猛烈的春|药,灼热到他的全身开始燃烧,“唐诺赫·布里安。”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在苏醒,直到——
男孩歪了歪头,像是疑惑男人怎么不说话。“我的,主人?”
然后世界就陷入了“砰砰”的爆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