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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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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第一次偷吃了禁果,周香香便隔三差五地在刘国昌处留宿,期间舍友郝美丽也好言警告过她几次,但她只害臊地笑笑,而后还是自顾行事。美丽毕竟不是她的父母,她无权干涉,也约束不了别人的行为,看到他们爱的火热,看到周香香脸上每每洋溢着幸福,她便只有祝福了。至于那个隐晦的话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的郝美丽又怎么好开口提醒呢!所以周香香怀孕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大家都很惊愕,包括两个当事人。美丽虽然早有预见,但也不免叹息:她毕竟还小嘛!

得知周香香怀孕后,老板娘便在她值班的时候和她聊了一会,过后没几天周香香便递了辞呈,理由是孕期反应太大,以致无法应付手头的工作。田真真先是假意挽留几句,然后便是真心实意的关怀。她问她有何打算,是生下来还是打掉,刘国昌是什么态度,有想过近期结婚吗…

面对老板娘提出的这一连串她最近也在想的问题,周香香脑袋里一片茫然,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对于老板娘的冷酷无情,周香香和刘国昌并不怨怪,因为在她的担心之外,关心也是并存的,所以刘国昌并没有表现出消极情绪,工作上他似乎更用心了——他出了好几个新品,装盘也更精致了。无疑,他现在应该好好工作,多多赚钱,香香接下来的开销可不会少,各种检查费先且不说,原本嘴馋的周香香现在更馋了,而且更刁了,虾干、螃蟹、反季的水果,还有各种汤水和抑吐的话梅,冬枣和橘子等时令水果也是少不了的。为了给香香解闷,刘国昌不惜花‘巨资’买来了功放dvd,港台偶像剧、韩国狗血剧、相声合辑、小品大全等等是无脑人儿的最爱,加上从女人街买的盗版专辑,在刘国昌不大的出租屋里,各种碟片俨然堆积如山了。孕妇装虽说不需要但也买了,看来刘国昌已经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了,其实刚开始他也彷徨,他怕人流手术给香香带来的可以预见的伤害,更怕还没有任何规划的未来。好在这种不安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父母的宽心话语和经济上的支持以及从电话里传来的喜出望外坚定了他的决定——他要把孩子生下来!接下来他有两件事要做,一是说服周香香,这倒没有什么难度,女人嘛,天生带有母性,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没有一个心狠的。二是去到周香香家提亲,这太唐突了,他不敢保证这一冒失的举动会引来未来丈人的何种对待。所以他让香香先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到时也让父母有个心理准备。香香怕被父母责骂,最主要的是无脸开口,所以就一拖再拖,到后来刘国昌再催她时她便说道:“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等到法定年龄再结婚也不迟。”这一提议刘国昌是赞同的,毕竟得便宜的是他,而且在周围,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的。

近来,夏雨流鼻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郝美丽不止一次撞见她在洗手间里慌乱的清洗。以往她都会找些借口或是猜测流鼻血的原因,但今天她却没把话题放在自己身上,面对郝美丽的关心,她淡然一笑,然后望着好友手里的皮带说道:“这是送给他的吧,他在厨房,你去吧。”这时,美丽对夏雨产生了一丝怜悯,接着,一种更加糟糕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羞愧地跑出了卫生间!

其实去年年底李如欢原打算回乡探亲的,可火爆的生意推迟了计划,老板娘先说翻过年就放他假,然后过了元宵节还没有兑现,又出了正月,一直忙到二月底她才蛮不好意思的对他说:“明天去吧,假期无限。”就这样,李如欢踏上了阔别三年的故土,可兴奋之情却要被田真真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了。除去对父母的思念,家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怎么亲切了。过了两天,父母也不怎么亲切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谚语: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啊——他现在一刻也离不开夏雨!

对于这种现象谁都无法责怪,除非他是一条光棍,不然这种心境上的变化,也会或多或少地出现在他的身上亲情永远是人际关系中的第一位,亲情是互相给予,是无条件的付出,亲情是无私。那爱情呢?哈哈,爱情!爱情是相互索取,是有所图的讨好,爱情是自私的产物。然而这个自私的产物却是最最伟大的,是它衍生出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爱情是高于一切的。李如欢不仅对夏雨思念入骨,对那帮兄弟的想念也足以让他归心似箭,是的,这里的用词并无不当。回家的光景是短暂的,没有夏雨的每一秒都是漫长的,所以‘无限’的假期他只休了三天便急忙往回赶。以前家中的父母是他的挂念,现在有了爱情,夏雨才是他的归属所在。

其实最让李如欢心焦的是回老家这几天夏雨对他的态度,她好似变了个人,对他电话中的问候总是爱搭不理,甚至李如欢的绵绵情意也不予回应,这变化是反常的,是炙热的心所不能承受的。在他回家的第三天她彻底的隐匿了。李如欢焦虑、心慌,然后便开始胡思乱想…最后他的猜测结果是自己冷落了女友,她生气了。恋爱以来,二人的感情已与钻石般坚硬,彼此之间的依赖已然超过了父母,如他一样,夏雨此刻的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思念,这种思念是电话所不能排解的。她想念男友的怀抱,想念男友的一眸一笑。李如欢想。而事实也却如李如欢所想的一样,只是在这之外,夏雨的身体出了状况,在李如欢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夏雨因为鼻血不止晕倒在宿舍,所幸没过多久她便慢慢地苏醒过来,醒后的第一个情绪是害怕,然后她才感到浑身乏力且带有酸痛感。她本想强撑着身体去应付一上午的班,可软弱的双腿却坚持不了几步。勉强清理了血迹,她只好躺回床上。给老板娘发去请假信息后又睡了过去。中午,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她走进了医院的大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化验,当她重又坐到那位专家的跟前得到的却不是检查结果,而是专家的家长里短。医生问她做什么工作,是否还在读书,家里姊妹几个,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怎么一个人来就医?当医生强挤着微笑说她并无大碍,并且让她把家里的联系方式留下时夏雨才铁定事情不妙,那时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浑身麻木而僵硬,心情更是低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医生也明白她此时的心境,因为他的这一套说辞只能蒙蔽傻子。“你没事吧?”过了一会那位专家问道。“没事,你不也说我没什么大碍吗,我走了,谢谢。”说完夏雨便走出了医院大楼,可她刚出门口刚刚的那位专家便追了上来,并有种要向她说出实情的意愿。但夏雨并不想听,她用尽全力跑出医院的大门,然后在门口自行车停放处蹬上了自己的车子,逃也似的飞到了燕子餐馆,因为此时的她已经饿极了。吃饱后她满足地笑了笑,似乎刚刚逃离的不是医院,而是死亡。

回到宿舍不久,李如欢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可她没有接,因为她不知用何种心情和语气来接受与回应男友的爱。此时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沮丧,即使爱情也驱散不了。人人都害怕死亡,但怕的并非死亡本身,而是死后的‘遭遇’和天性使然,活着代表拥有,死了便失去了一切,这失去不是一时,而是永远!永远意味着什么?是人类的终点,宇宙的尽头。想到我们短暂的寿命便让人心伤,而神灵给我们短暂的光阴时常还伴有疾病或意外,这无疑让人接受不了。尤其对于这些如同蝼蚁的生命来说。

夏雨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脑袋里有千万条思绪在交织,它们缥缈、模糊且短促。过去、现在、将来,一切都该是美好的。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这些寻常的季节更替是多么的让人留恋啊!而父母兄弟以及爱人的温情更是让人依赖和不舍,她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以后还会有孙子…

可是现在,她将面临的却是死亡!

下午她照常上班,脸上没有一点阴郁,也不知用何种心境调整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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