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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第 2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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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古朴厚重的城池,守门士兵见了通行令牌,连忙挥手示意放行。

王银蛾骑马走在仪仗队伍身后,再她之后,是长龙似的岐王轿撵和午马营军队。

长街沿侧尽是看热闹的行人,纷纷驻足,今日城门大开,迎四方王侯和国外使团,好不热闹。

就连天气也受到这欢快气氛的感染,连日晴艳。

王银蛾面容冷肃,用余光瞥着城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陌生和熟悉同时交织。

按理讲,她是不该对这里产生熟悉的感觉,毕竟她真正待在梁都生活的日子并不久。

前方,突然纵马急驰来一禁卫军,逼近队伍前面数丈远,勒停马儿,嘴里高呼:“宫中有旨,请岐王即刻去东宫!”

王银蛾朝马车瞟一眼,随行的女侍回她个眼色,当即王银蛾传令调转路线,径直去了东宫。

王银蛾和仪仗、军队守在宫外。

太阳烈焰照在盔甲上,慢慢地灼烧,她都要担心盔甲会不会融化了。

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岐王领着贴身侍从出来,脸上挂着淡笑。

王银蛾整理衣着,迎上去。

“走吧,去岐王府邸。”

“启程。”王银蛾高喝一声。

整条队伍好似才喘过气,起身,缓缓穿过朱雀大街往青龙主街去。

半路,和另一支异国使团相遇。王银蛾坐在高头大马上,与其擦肩而过时,忍不住侧头瞥一眼。

马车华贵,车帘绣着异域的花纹,但却紧闭着,让人看不到马车里面。

她失落地收回视线,并未看见,车帘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撩开,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冷漠地扫过岐王行仗。

岐王府邸在城东王府街,那一条巷子上住的都是皇亲国戚,可想而知,一出门大家彼此碰面,免不了一番寒暄。搞的大家心身俱疲,这才拱手作别,各进家门。

王银蛾身为岐王部下,又兼护岐王安全要务,便暂时居住在岐王府客房,至于手下那一千人马则安置在府邸私营。

自打进了岐王府,王银蛾不用跟着岐王跑进跑外,也不必去做那些无际用的应酬,乐得清闲。在府里呆了一日,她就闲不住往外跑,结果刚一上街就被人逮住了。

王银蛾想不明白,梁都城里还有认识她的人么?

很快,她闻见一阵淡淡的忍冬花气味,恍然大悟,颇为头疼地转身:“梁月庭。”

梁月庭穿着一烟青色长袍,忘情别在他腰间,俨然是一副侠士打扮。然而宽大袖袍上用金线银线绣了忍冬花,阳光洒下,明暗如波粼粼生辉。

乌发用玉冠束着,他本就生得貌美,这样一来,俊朗流畅的脸亳无遮挡,惹得周围行人一阵脸红。

只可惜这美人正双眼冒火地盯着她,好似有千本万本的账要和她清算,可一时又想不起从哪里开始算。

王银蛾看他这有气发不出的模样,一阵吃吃地笑。

梁月庭气得抓住她胳膊,带着人纵身一跃,从屋檐上掠走了。只剩下一些连叹的惊呼声。

两人落脚到城外,梁月庭飞快地收回手,神态别扭。

王银蛾甫一站稳,四下看看,只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突然道:“银蛾,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王银蛾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让柳相如带了口信。”

“你不是有玉简吗?”

这次她可算听明白了,当即好笑道:“你是因为这事和我闹别扭?我当时心绪大震,确实不想和你们联系。可后来,我又想明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非我,我非你们,我为何要怕见你们呢?”

听罢,梁月庭脸上露出一些轻松的神情,刚要上前抱抱她,以解相思之苦。

斜刺里突然簌的一声响,一把冷峭的剑刺向王银蛾。

“小心!”他叫道。

王银蛾伸手推开他,从腰上拔出小剑,毫不犹豫地迎上这招。

“铿!”兵刃交接,震得她虎口发麻,可王银蛾一向是个要强的性子。怎能容风凌霜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

两人就这般在崎岖的山道上打斗起来,看的另外两个男人焦头烂额,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月庭,请吧。一个是你师姐,一个是你对象,你不能看着她们两个中任意一个受伤吧?”王清源做出个请的手势。

梁月庭向后一退,连连摇头道:“不了,银蛾才刚原谅我。此事不宜我出面,王道长是银蛾师父,又是我师姐心上人,你去最合适不过。”

两个人在这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前去。

果然,没打多久,前方突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听声音是王银蛾。原来是王银蛾脚下踩空了。

梁月庭大惊,忙飞救人。

王银蛾脚刚落到山道上,还未回过神,风凌霜已把剑架在她脖颈上。“师姐!/霜儿!”

“不必劝我。”风凌霜看也不看那两个,眼神冷冽地盯着王银蛾,“做了错事,难道不该给那些无辜百姓一个道歉?”

此时,王银蛾的犟脾气也被激上来了。

她把头一扭,冷哼道:“道歉,有什么用呢?我杀了他们的亲朋好友,他们必会恨我入骨,岂会接受我的道歉?要我放低姿态,去热脸贴冷屁股,我不干!”

风凌霜冷道:“道歉没用,可那是你欠人家的。你心中若有一丝悔意,也不会是这态度。”

王银蛾冷笑一声,突然要站起身,长剑还架在她脖颈上,立时划破了她皮肤。

很快,一丝暗红的血渗透出来。

“风凌霜,这世上不是只有你那一套的道德标准。”

王银蛾慢慢地逼近她。

“我承认,临阵脱逃是我不好。我可以来日弥补,可我不会再道歉了。即便是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那些人。我这一条命哪怕再不值钱,也不要妄图我牺牲自己去换那些所谓无辜百姓的命!”

“风凌霜,你们可以大义凛然赴死,我不可以。我的人生中,从没有人愿意主动搭把手救我,即便有人有心却无能为力。”

梁月庭听得脸色一阵苍白,嘴唇嗫嚅了下,却什么也不能反驳。

他突然想起来,王银蛾逃婚那天来找他,身影藏在桂花树后。可他那时盲目遵守师门规矩,跟着风凌霜她们走了。

更别说其他两人了,当即被她这番话给镇在原地。

王银蛾突然笑了:“我能有今日,一切全拜我残忍、算计、狡诈、虚伪所得!你所看不起的,正是我好好活下去的最有利的武器。”

“风凌霜,你生来是神仙,不是我。倘若你在泥潭里活下,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风凌霜的手有些颤栗,霍然一声,她收了剑,一言不发。

王银蛾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好像有一种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那是什么?

王银蛾怔怔。

她以为自己再不爱权势名利,只要有梁月庭在身边,她和他彼此相濡以沫,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

她简直大错特错!

权势名利的梦一直埋在她心头,如今,终于破土长出来嫩芽。

她生来就仰慕权力,她天性就喜爱虚荣,她要站在众人顶上,她要俯仰众生,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看人悲欢喜乐,以此供养日渐腐朽的皮囊。

王银蛾和梁月庭他们完全不同,他们要大义天下苍生,可她却不在乎。只要能爬上那个高高的位置,她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她只是想要那种决定的自由罢了。

那自由是至高无上的东西,比龙肝凤髓、琼浆玉酿还要让人向往。

王银蛾听见骨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那是她饿极了。

那天,王银蛾不知道受了何种刺激,直把风凌霜她们给吓了个够呛。接连两三天里,风凌霜还处在魂不守舍的状态。

梁月庭来找她,眼神还带着一丝复杂。

王银蛾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搂住他胳膊,语气娇嗔:“听说,风凌霜不舒服。她怎么样?”

梁月庭无奈道:“大概被你吓着了。”

“那也太不禁吓。想我在梁都做官的时候,常常被人危言恐吓。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她吧?”王银蛾笑眯眯道,眼珠子却滴溜地转来转去,十有八九在憋什么坏招。

梁月庭回想起风凌霜那张惨白的脸,当即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吧。”

说罢,又怕王银蛾伤心生气,梁月庭摸摸她头顶,笑道:“我们要不去鸡鸣寺逛一逛,听说这两日要举办法会。”

听说有法会,王银蛾立即开心起来,两只眼睛笑得弯弯。法会上人多有趣,正好看个新鲜。

梁月庭心中复杂,既有欢喜,又有担忧。

谁让他就是喜欢王银蛾,哪怕她杀人放火、心思乖端残忍,他还是喜欢。

王银蛾真是应了下山前师父的那句话,她是他的劫,可他却无法自拔。

鸡鸣寺里已经铺张起来,庙堂内换了新的经幡,上面的符文都是用金线绣的。

这会儿寺里已有许多人,都是些怀着期愿的男女。王银蛾和梁月庭沿石级而下,并肩同行,直把周围要上香的人目光摄去。

她俩下到鹅卵石铺成的大道上,王银蛾笑嘻嘻地同他还拉扯着刚才的笑话。

原来梁月庭是神仙,给佛祖上香是不大合乎规矩的,吓得庙里佛像睁开眼瞧他,镀得他身上一阵金光。

庙里主持听说此事,忙率门徒赶来,以为梁月庭是某个佛子转世,死活要拉着他请他剃发入庙修行。

梁月庭拒绝不得,朝王银蛾使个眼神,突然一把抓住她手,带她纵身跃出了那一大群袈裟僧徒的围堵。

王银蛾哈哈地嘲笑,梁月庭脸一阵恼红,索性别开头不去看她。

突然,风声一掠,一道黑影从二人眼前闪过,顺手扔来一支飞镖。飞镖的方向俨然是直逼王银蛾面门。

梁月庭挥袖一震,那飞镖哐当掉到地上。

梁月庭扭头道:“我去看看。”

王银蛾觉得那人不怀好意,只叮嘱声:“小心。”

等梁月庭追着黑影离开后,王银蛾把飞镖捡起来,反手朝身后寺庙扔去。没听见哐当声响,她冷笑着转身:“阁下,还不出来?”

一阵轻笑从庙右墙角飘来,紧跟着,一个年轻高挑的男子走出来。

他穿着圆领长袍,衣服上却满是异域的花纹,腰间悬着一枚金色令牌,应该是睢国使者。

王银蛾正奇怪间,年轻男子却突然快步上来,虚虚抱住她,声音低低:“银蛾姐姐。”

他声音虽然低沉,可还能依稀分辨出几许少年人的音色,王银蛾大惊,急忙推开他,盯着他脸看了一会儿。

难以置信道:“你是俞淞?”

俞淞朝她露出浅浅的笑,那双幽深的眼睛似乎也亮堂几分,清澈几分。

王银蛾心下叹然,种种情绪和昨日回忆一同浮上心头,一时间竟不知再如何继续接话。

恰好这时候,梁月庭追凶回来,一眼认出俞淞的身份。

“梁大哥。”俞淞向他恭敬地抱拳行礼。

“好久不见了,姐姐和梁大哥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俞淞叹道,颇有些感怀。

他目光放空,好像在回忆。

俞淞从人下奴隶变成睢国使者,期间不知经历多少苦楚酸涩,如今一朝回京,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向那座小院,想看看那些熟悉的人,她们过得怎样,又是否还记得他?

可是等马车停在院外,他正要推门而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他。是徐公。

他好像比以前更老了,佝偻着身子,但精神却是不错。他拄着拐杖,盯着俞淞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没认出俞淞的身份。

“你是租客还是寻人?那里已没人住了。”

俞淞如遭雷击,一时慌了神,上前揪住徐工的衣袖,追问:“没人住?那、三四年前住在这儿的人家去了哪里?”

“你先放开。诶,这户人家有个女儿,她犯了大罪死在火场里,她的家人悲伤过度,举家搬迁离开了梁都,不知去了哪里。”

俞淞眼底浮上一层水汽,这些年他忍气吞声卧薪尝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京寻找王银蛾她们,结果物是人非,如何能不伤?

那些过往的回忆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如潮水般击打他的胸膛,王银蛾死了,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日子也葬送了。

可俞淞到底已是个成年人,又经历许多大是大非,神伤片刻后,也只得把酸楚往肚子里咽,神态自若地登上马车。

他沉声道:“去鸡鸣寺吧。”去那里给故人烧支香,祈求平安。

梁都内外多寺庙,但王家人只钟爱鸡鸣寺,不知是不是和卷烟城挨得近的缘故。

俞淞到庙里上香,正要登上石级拜四方佛祖,冷不防听见一道清脆悦耳的笑声。

他当即心神一震,急忙躲进一座庙堂后面,听那人笑嘻嘻地道:“你怎么不去当和尚?那个主持恨不得把你五花大绑,把你的头发剃光哈哈——”

俞淞偷瞟那人面貌,果真和记忆中一样,笑得像一只做了坏事的猫儿,正得意地向她同伴炫耀。她身旁的男子则长身玉立,气度非凡,一脸无奈地任她作为,这样的组合就算放到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对。

俞淞想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又怕破坏她两人间的气氛,更何况他有许多心里话想和王银蛾讲。

于是俞淞招来暗卫,让暗卫引开梁月庭,自己再出面。

王银蛾从俞淞那儿听完事情经过,不由一叹,这小子自小心思细腻,在她家时为她马首是鞍,只要她说的话他从未违背过。

可后来却受她牵连,为了保住她,俞淞自愿跟着马香云去了睢国。

王银蛾心中有一点惭愧,可很快又想通,过去之事不可追,俞淞既然主动来见她,那就说明事情没有想得糟糕。

王银蛾瞥一眼梁月庭:“还有,我都发现了有人跟着我们,你怎么没发现?”

她本就是打趣一句,她以为梁月庭也是演的。

谁知道,梁月庭脸色蓦然白了一度。

王银蛾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笼罩住她。

她快步走去,搂住他胳膊笑道:“看你这样子,你肯定是只顾着听我的话去了。哼——那些僧众真是可怕,非要拉你做和尚,都把你吓傻了。”

俞淞看得好玩,又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银蛾索性把事情经历简略再说一遍。

俞淞忍不住笑了。

梁月庭更是没好气,抓住她一绺头发在手心把玩。

三人结伴步行下山。

一路上王银蛾和俞淞兴致盎然,各自讲得滔滔不绝。

梁月庭听她二人讲各自经历了什么酸楚,又经历什么好玩的事,遇到哪些有趣的人,嘴角牵着淡淡的笑,心口好像被温泉水浸泡着,微微发涨。

王银蛾讲的兴起,听得尽兴,还不忘拉着梁月庭说几句,怕他一个人被冷落又产生一些无聊的念头。

就这样,一路到西城门,梁月庭都没有闲暇去细思旁的事,他只顾看着王银蛾。

“俞淞,你现在是睢国使者,身份有别,后面的路我们就不和你走了。”

俞淞面上失落,忽想起徐公的话来,不由道:“我到以前住的小院找你们。可是却得知秦婶子她们已搬走了,而姐姐你——”

他露出一丝迟疑,似在犹豫下面的话要不要继续。

可王银蛾先他坦然地应道:“是,王银蛾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王慕光。至于我娘她们搬到南方居住了。”

俞淞愕然:“姐姐,你现在住哪儿?我以后还想找你们。”

王银蛾还未回答,却听城门口那里有人高喊:“王都尉!”

她扭身去看,只见一队便服军士骑马出城,背负箭弩,看样子是要出城狩猎。

十来个军士见了王银蛾,纷纷行礼道:“都尉大人,我们要去打猎,一起吗?”

王银蛾淡笑道:“不必了,我还有事,你们尽兴。”

“好嘞!”话音刚落,那十来个军士便一夹马肚,急驰远去。看样子是特意来跟她招呼。

俞淞呢喃一声,面色忽而变了变。

王银蛾回首看他:“我现在在岐王府下做事。”

与俞淞告辞后,王银蛾和梁月庭看时间尚早,也不想就此分开,于是一同到市场里闲逛。

这一逛,结果又撞见另一对璧人。

“师父,风仙子!”

王清源笑呵呵地走上来,轻揉了揉王银蛾的脑袋,他似乎总是将她当一个宠物徒弟养的,每次见面总爱揉她脑袋。

梁月庭把王银蛾拉回来,挡在身前,眼神在她发顶上一掠而过。

王银蛾觑向风凌霜,就见她那张面瘫脸上什么情绪也无,不知道王清源是怎么看出她的喜怒哀乐。

“好巧啊。”

四人就这般顺理成章地结伴行走。

这几人相貌都十分出色,走在一起简直是招摇过市,徒惹得周围行人目光灼热,却悻悻不敢靠近。

王清源倒还好,他整个笑脸相待,看上去十分和善,可是他身边的风凌霜却不同了,天生的冷面瘫,俨然行走的大冰山。

风凌霜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一双眼睛也绝不乱瞟,除了偶尔扫一扫王清源这几人,多数是直视前方。

她身量高挑,容貌冷漠,腰间悬一把银鞘的长剑,一看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于是前方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王银蛾凑近梁月庭,低声道:“有你师姐在,我感觉走哪儿都有人护着,倍儿安全,想必我师父还要风凌霜保护呢。”

虽说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场几人不是神仙就是修仙之人,耳目灵敏,她这些话一个字也不落地被听了进去。

“哎呦!”

王银蛾突然吃痛,扭头见是王清源羞恼地抓住了她的辫子,当即反手扑了上去,和王清源交起手来。

梁月庭无奈叹气,正要上前阻拦。忽听风凌霜道:“琴情回师门了。他昨天送来一封口信,说师父要我们回昆仑。”

梁月庭神色骤变,眉头轻蹙:“师姐可知是何事?”

风凌霜摇头。

她二人说这话时,用了隔音咒法,为此王银蛾师徒是没听见的。

闹了一通,王银蛾总算记起自己的职责来,她好歹也是个都尉,怎能这般不成体统!遂和王清源两人告别,由梁月庭送到岐王府门口,这才转身走进王府大门。

真是好梦易醒。

王银蛾走进王府,嘴角的笑还未收敛,半路上遇见了岐王,她笑眯眯地说是在园子里赏花。

王银蛾才不信,安分地向岐王行了个军礼。

岐王姿态闲懒,笑问:“慕光一整天不回,到梁都城里玩的可尽心?”

敢情这是见她太闲了,特意来兴师问罪?王银蛾腹诽一句,面上笑答:“梁都鼎盛,物事繁华,卑职一时迷住眼,忘了时间,还请殿下责罚。”

岐王道:“不过闲暇游玩,人之常情。我何至于责罚你?明日下响,宫中举办宴会,届时你跟着我一同赴宴。”

“卑职知晓。”

送走岐王一行人,王银蛾仍待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明日宫宴恐怕要再遇那些故人呐,不知岐王故意带她去是为何故?罢了,兵来将挡,明日再定。

一早,婢子就送来赴宴穿的丝绸华袍和一些步摇金钗,以及胭脂水粉之物。

王银蛾洗漱过后,随手从盒匣里捻起一根步摇,细细看着,任那临时派来的几个婢子替她梳妆打扮。

“我还要打扮一番再去?”

婢子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活计。一人答道:“岐王殿下吩咐了,宫宴盛重,都尉大人必然要打扮一番。”

王银蛾丢下那根步摇,似是不情愿,婢子想了想又道:“岐王殿下对都尉大人甚是宠爱,这些华服首饰都是殿下赏赐给都尉大人。”

这不就是利用她吗?干嘛要说成宠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王银蛾听得眉梢一挑,赶紧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

但是这盒匣里的首饰倒真是名贵,精巧别致又不失大气,要是日后拿出去一支卖钱也能赚个不少。

王银蛾心中打定主意,决定趁机留一根到自己腰包里,至于其他的首饰她却是不敢收。

人总不能太贪,贪心是人间常有的事,可太贪就惹人生厌了,而且贪多的东西迟早也要吐出来。

王银蛾可不想惹麻烦,留下一根步摇也算是自己的奖励。

一番收拾装扮下来,时候已不早了。

将要正午,岐王身边的贴身女侍过来问候,顺带一声婉约催促。

王银蛾赶紧放下手里的糕点,随意擦把嘴和手,将红艳艳的口脂抹上双唇,匆匆跑出珠帘外:“好了,好了,这就出发吧。”

岐王到门口,回头看见王银蛾步履匆匆地穿廊赶来,不禁笑了笑。

她觉得王银蛾这个人实在有趣,有时候城府深沉心狠手辣,有时候又天真欢乐如同稚子,真教人琢磨不透。

众人将要登上马车,岐王忽然道:“慕光,这次去的都是皇亲国戚,国内外重臣,你可要稳重些。”

王银蛾当即颔首,应道:“多谢殿下提点。”

宫墙巍峨矗立面前,一股厚重雄伟的压迫感扑面而下,漆红的墙面反射出细碎亮光,令人视线不忍直视。

大中午,太阳晃得人眼睛疼。

马车队伍缓缓驶入宫廷,排成长龙,待在车里探头向外瞧看不见首尾。

只见沿道宫墙上挂了好些灯笼,一排排的,只待天黑就把火种放进,点亮灯芯。真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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