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两方人会合。

四个人总结一番，一共得出十几个嫌疑人员，以及几个重点嫌疑人员。这些人员都被投影到墙上，需要楼里密切关注。

诸程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

最上面顶着红色重点标志的那个，不就是何聪吗？一上午逃得没影，这下倒是出现了。

“这人叫何聪，昨天在病毒研究中心的路口拍到他的照片，今天一直没回家。等下会有专人去捉拿，你们只需要提供一个房间，我们等下来审问他。”

何聪，三十七岁，无业游民，平时替教会做一些收尾的事情。

诸程早看过这些资料，只是，何聪被怀疑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突然，墙上屏幕一黑，诸程熟悉这是被黑客入侵的征兆，因为她操纵赛雅这样入侵别人的电脑好多次了。

但是几秒之后，却播放一段监控录像，视频的时间是昨晚十一点整，一个身形侧脸都像诸程的女生穿梭在街道上，附近就是北城的病毒研究中心。

诸程觉得大事不妙，这视频里的角度比她删掉的那几个角度要清楚得多，看起来像是联盟的最新捕捉摄影技术。

项景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随后严肃地对诸程说，“诸程，我们最新接到证据，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证据都摆到这里了，诸程只能微笑点头嗯。

监控银质手环戴上去，自动调节到符合诸程大小，戴起来沉甸甸的，中心有一个红色的圆点。诸程不怀疑，要是自己有什么异动，手环一定会让她瞬间乖巧听话。

“诸小姐，还有你的光脑。”

诸程咬了咬牙，摘下自己的光脑。

“这个就不用了吧，”燕秋突然开口，“联盟法律没有这个规定。”

项景忍耐地看了眼燕秋，闭上嘴巴，没有拿走诸程的光脑。

诸程现在确定了，燕秋来这里就是和项景作对的。

*

诸程戴上光脑，空气中漂浮着不知名的香气，诸程昏昏欲睡。

这时，赛雅也查出来入侵系统提交证据的那人，是朱飞。

好样的，难怪请假不来，在背后阴自己。诸程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想现在冲出去把朱飞的猪头打爆。

不多久，另外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联盟执法官进来了。黑色制服在联盟象征着司法部执法局，两人明显严肃许多。

“四等公民诸程，联盟法律规定，抢劫政府部门是重罪，不配合联盟官员也是重罪，请您听清楚其中的含义。”

面前的摄像头闪着亮光，诸程下意识侧脸闭眼躲避闪光，“是的。”诸程讨厌闪光，这让她想起自己被

“昨晚十一点至十二点你在哪里，有没有证据证明你在那里？”

“我喝醉了，之后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不过项组长来的时候我查过监控，十一点的时候我还在楼里，这时候病毒研究中心正在……”

执法员冷冷打断诸程的话，“停，不要说了。后续我们得到别的监控，证明你有可能参与这件事情。你真的没有做这件事情吗？我们现在有证据怀疑你参与这件恐怖袭击事件。”

“我没有……”灯光又一闪，打断诸程的话。

执法员也没有让诸程继续说话，“你真的没有吗？这些不法分子带走病毒，一旦这些病毒泄露，将会对联盟造成巨大危害。如果你真的参与了，请你现在就说出来，这对挽回局势还有用……”

诸程心口一动，我有吗？我没有吗？我失去记忆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何聪去了研究中心干什么，他跟踪我干什么？原身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此时，审问的执法官语气一软，“诸小姐，只要你如实说出，一切都还有回环的余地……”

“我好……”

“别说！”脑海里一个声音突然叫醒诸程。

诸程摇了摇头，脑子清醒了一瞬间，这时她才发现空气中弥漫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像是能让她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

“昨晚我确实没有去过病毒研究中心，我现在怀疑你们对我用了什么特殊物质，让我的精神恍惚。我尊重你们质询我的权利，但是，我也保持我发声的权利。在我的律师来到之前，我将不会回答任何有关这件事的问题。就这样。”

诸程确实是丝毫不记得了，可是脑海中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要让联盟捉到自己的错处，千万千万，即使撒谎也不要被联盟抓到自己的错处。

*

“你哪来的钱请律师？”

“没钱啊，”诸程两只手被手铐拷着，正在活动手腕，像是要试图挣脱的样子，“被问得烦了，先拖一拖吧。”

趁着间隙，王会溜进来嘲笑诸程，“都跟你说了让你早点弄好证据吧。”

“你少说点风凉话吧，”诸程低头嘟囔，“我够烦了都。”

诸程现在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原身难道一点外挂都没有？不合理啊。

“你有什么认识的能求助的人吗？你要是记得，我帮你去联系。”王会又问，“你再这样呆下去，即使不是你，凶手也是你了。”

诸程不搭理他，求助，原身出车祸差点死了没人来看，自己来了又差点被田东弄死。面前这个王会，明明和原身认识，也装做不认识的样子。安保局负责管理联盟，也用什么奇怪东西让诸程昏迷进而想要套出真相。

这个地方，没人能信任。诸程只能靠自己。

“王先生，谁允许你进来的？？”

两人往后看，只见项景身后带着几个犯人，面色冷峻。

王会表情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指了指桌上三瓶还没开封的草莓味营养液，“我给她送营养液，她一天没吃东西了。组长大人，干了一天活，吃点东西不过分吧。”

项景脸上显然有些不悦，她摆出送客的手势，王会坐在桌子上，对诸程微微点头就离开了。

诸程看王会一步步往外走，看到项景身后的几人的时候，突然顿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往后深深看了一眼，才继续往外走。

项景身后跟了三个人，一个白发垂髫的老妇人，一个只剩半条腿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眼睛红红的，才七八岁的瘦削小女孩。

这三个人诸程记的很清楚，就是诸程这几天已经接连几次和几人接触了。

果然，三人也还记得诸程，都隐晦地对诸程点点头。

项景没有多说，给三人戴上手铐之后便离开了，墙上的屏幕上多了这三个人的红色重点怀疑对象的星号。

三人都有点拘谨怯弱，等项景一出门，三人才稍微放松点，四散坐在房间角落。

“姐姐好，”小女孩还记得诸程，主动靠近诸程，“姐姐也在这吗？”

诸程把还没开封的营养液递给小女孩，“对呀，你怎么也来了？”

小女孩嘴巴瘪了瘪，“刚刚那个姐姐拿着枪带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另外的老妇人和只剩一只腿的人闻言也小声说起话来，都说自己没做什么就被拉过来。

虽然诸程也怀疑三人的身份，这时也只能说道，“联盟会查清楚的，别担心。”

门从外面被打开，穿着制服的项景走进来，身后还押送着另一个人。

一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只有一只红色义眼的独眼男人，正是何聪！

诸程面色一冷，立马坐直身体盯着何聪。

何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沾满了灰尘还是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项景让他坐他不坐，靠在墙上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等项景离开之后，何聪才小声骂道，“联盟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拘捕良民，”何聪被戴上手铐还一副嘴硬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扫了办公室一眼，直到和一边一直盯着他的诸程对上眼神，脸色一白。

“哎哟，好眼熟啊，”诸程朝何聪打招呼，“这不是昨天那个吗？找人报复我了吗？”

最后一句是用气声说的，但何聪却清清楚楚听到了。

不顾身边还有别的几个人在场，何聪小心翼翼凑到诸程面前，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不该跟踪你的，对不起，你别打我。”

诸程轻咳几声，“坐好，我问你几个事情，答好了，昨晚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何聪战战放下双手，乖巧地朝着诸程说道，“我都听您的。”

诸程清了清嗓子：“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认识我的？”

“我叫何聪，我是707大楼的租户，平时帮教会做一点跑腿的活，前两天，您收租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你。”

“然后呢？不是说找人教训我吗？”

何聪小心翼翼地说：“我和您实话说吧，我确实认识一个人，也确实想要找她教训你。但是昨晚，她莫名死了。她就住在楼里。”

诸程心中隐隐有个猜想，“谁？”

“我们都叫她，东姨。”

“前天我和东姨说好，想让她帮我教训教训你，然后她听了是你，反而骂我一顿，让我别动歪心思。我就真的不敢了。诸小姐，你信我。”

诸程示意何聪继续说。

“然后我想，我不能让东姨不高兴啊，前天晚上，我就去找了东姨，但是一直敲不开门，”何聪小心地抬眸看了眼诸程，“然后我就看见你满头是血从楼下爬上来。”

“我那时候有点意识到不对劲了，东姨可能出事了，我也不敢久留，但是我又有点气不过你前天揍了我，我就想跟在你后面，没想到你先发现我，揍了我一顿，开了东姨家的门走了进去。”

“后来我就知道你是个惹不起的人物，说不定东姨就是被你弄进去的……我就走了，我才出门，联盟的人就来了。”

诸程用手揪住何聪的领口，一圈圈收紧，看着何聪的脸因为呼吸不畅变红，诸程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的。”

何聪连忙点头，“老大，我现在跟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昨晚发生了什么？”

何聪又开始回忆，“我发誓。我真的不敢乱说的，昨晚我看你一个人往病毒研究中心走，我就跟着你，结果你才到那里，病毒中心就开始爆炸了，然后你就发现我了，又揍了我一顿，审问了我一顿，逼我开车带你在十七区四处逛来逛去……”

暂时听起来没有问题，诸程却总感觉里面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感觉，只能继续问道，

“你有证据吗？能证明我昨天的清白。”

“有的有的，”何聪立马点头，“我车里有监控。”

诸程心一放，至少能洗脱怀疑了，“那你怎么还被抓起来？”

“看不惯联盟那一副欺负人的样子，”何聪摆摆手，“老大，联盟看不惯我们四等公民，我就逗逗他们，大不了关几天被放出来。老大，你怎么被关进来的？”

莫名的，诸程此时心中的不安达到顶峰，为什么偏偏在最后那个时候朱飞才黑进来，而不是一开始就告诉项景真相？她没有回答何聪的话：“你去和联盟证明我们的清白，快去。”

“哎哎哎，收到，”何聪对诸程敬了个礼。

何聪憋足了劲，大喊大叫起来，吸引来看守的机器人，说是自己有证据摆脱嫌疑，然后就被押出去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