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程坐在办公室一角，另外三个人在互相交流。

“小心点，他们都有异能。”

之前提醒过诸程的声音再次响起，诸程早觉察出三人身份不对劲。原来那天朱飞给她的名单都是正确的，但是三人都混过来了，结果现在依旧被怀疑。诸程也有些生气，自己还把仅有的几瓶营养液都留给几人了，没想到自己才是傻子。

她冷眼看几人唱戏。

老奶奶抹眼泪说：“我的儿子女儿前几年都死在联盟的建筑物爆炸中，我的老头子的右腿也被砸断了。要不是教会每年给一点东西，我也活不到现在。”

只剩一条腿的中年大叔苦笑：“我前两年为联盟办事，出车祸腿被撞断了，现在也只能在光脑上找点事做，幸好没生孩子，不然还要连累孩子。”

小女孩抽泣：“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家里只有我，呜呜呜，怎么办……”

诸程思维发散，说不定这些人的特殊能力是伪造身份之类的。电影小说里都这么想，说不定搓一搓脸上还能搓出假皮呢。不过他们潜伏在这里是为什么？诸程莫名想到那天田东说到的什么长老会，乌头鬼。显然这些人不可能是联盟的人，那就是这些看起来和联盟对立的人？

“姐姐，”小女孩突然叫她。

诸程不想起身的，可是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似的，乖乖走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牵起一个微笑：“姐姐，你别难过，对我们不好的人一定会恶有恶报的。我给你变一个魔术吧。”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诸程的意识恍惚，却乖乖地点头。

小女孩的两只小手在诸程面前晃了晃，诸程顿时感到一阵困倦。

“姐姐，看好了。”

小女孩抓了一把空气，握紧拳头伸到诸程面前，“姐姐，吹一口气。”

诸程摇了摇困倦的沉重的头，朝拳头轻轻吹了口气。

手掌展开，一阵粉色烟雾飘舞起来，环绕包围诸程，诸程痴痴看着粉色飞舞的烟雾，烟雾从诸程的鼻子，嘴巴，耳朵里钻进去，诸程头一歪，终于沉沉睡过去。

黑暗中，诸程眼睛沉重，身体像是在昏睡的状态。突然，耳边有个声音对诸程说道，“你听。”

诸程意识顿时清醒过来，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能清楚听到办公室几人说的话。

“联盟长脑子了啊，还能查到我们身上，”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被坑了这么多次，也该长点脑子了，”是个男声，应该是那个瘸腿男人在说话，“就是不知道是谁想出的办法，回去要好好查一查。”

啊，是朱飞那个猪头，快去查他。

“别说闲话了，”是那个老奶奶的声音，“数据和标本呢？”

“在这，”小女孩回答，“这个真的是病毒吗？”

“联盟骗人呢，你第一次来，还不知道，联盟各地的病毒研究中心哪里是研究什么病毒，”“老奶奶”的声音笑了笑，“应该改名为异能研究中心。”

一阵桌椅摩擦的声音之后，小女孩好像才反应过来，“靠！联盟真是歹毒，变着法地想要害死我们。我就说昨天研究中心那怎么像装备齐全了一样，全是针对我们的东西，要不是长老会给我们留了东西，怕真要留在这里了。”

“慢慢来，好好学吧，以后我们要堂堂正正的，让联盟知道我们乌头鬼的存在，”男声说，“这次标本怎么样？”

“是正确的，”“老奶奶”的声音显然带上喜悦。

男声又问：“那我们现在走吗？”

“再等一等。”

只有思绪清醒的诸程一时间接受太多的信息量，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异能，什么同类，病毒研究中心竟然是异能研究中心。诸程之前遇到的奇怪的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解释，被巨大世界观砰击砸晕的的诸程还沉浸在逼迫自己接受这件事情的时候，莫名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

“她来了，”老奶奶语气严肃。

门随即打开，项景的声音传来，“她怎么晕倒了？”

小女孩恢复那个怯弱的声音，“姐姐，我不知道，刚刚这个姐姐突然就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呜呜呜。”

“刚刚有人来过这里吗？”这次是燕秋的声音，燕秋上前查看诸程的脉搏心跳，试图找出诸程昏迷的原因。

“没，没有，这里一直就我们四个人。”

项景和燕秋查看了一会诸程的伤势，发现有些奇怪，用光脑向外面发送求助消息。

“不用发了，”朱飞竟然一直也在这里，“她没死。我们走吧。”

办公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嘭地一声关上，燕秋和项景立马反应过来，下意识拔出枪指向另外三人。

三人毫不畏惧，小女孩甚至好奇地问道：“姐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是怎么从四等公民成为十七区安保局组长的，”小女孩声音带着疑惑，“据我所知，像你这种职位，基本没有四等公民的份啊？还有你，你个死胖子，蜗居在这里开心吗？背叛我们的培养，开心吗？”

朱飞之前竟然乌头鬼的人！项景也是异能者！

我的老天爷，反正躺在底下不能动，诸程开始梳理两方局势。

乌头鬼方选手有三人，看起来是老弱残组合，实则三人都是异能者，有实力有脑子会骗人。

联盟方选手也有三人，一个燕秋，财阀千金过来镀金，一个项景，异能者实力不定但是好心，一个朱飞，装模做样，竟然是个背叛乌头鬼的异能者。

诸程押乌头鬼赢，因为她单纯看不惯朱飞赢。

气氛显然凝滞起来。

“你一个出身四等公民的异能者，为什么要相信联盟的鬼话呢？”小女孩此时也不再伪装稚嫩的声音，“你不应该加入我们乌头鬼吗？乌头鬼里的人才是平等的……”

燕秋下意识后退几步靠在墙上，而项景也立马拔出枪。

“你闭嘴，”项景平稳的声音像是被这话激怒，“异能者军团？你还有脸邀请我加入？这几年联盟的恐怖袭击不都是你们干出来的吗？要不是你们，联盟也不会这么乌烟瘴气……”

漆黑的窗外突然灯光大作，警报声透过玻璃打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一个粗犷的声音随着喇叭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人听好，里面的听好，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

“来挺快，”老奶奶说，“项景，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我是真心邀请你的。”

“你做梦，”靠墙的燕秋突然主动开枪，打断两人的对话。

正在此时，三发子弹透过办公室脆弱的窗户射进来，随即无数的枪弹射进来，办公室的几人立马翻身躲在隐蔽处。

“昏迷”的诸程手臂和腿上不幸中弹，痛感逐渐弥漫，诸程的意识却被封锁在身体内。

完了，难不成又要死了。

来这里的每天死一次，真刺激。

突然，一股轻柔柔的白色丝线拉住诸程拖到角落的办公桌下，然后听见枪弹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鼻尖似乎萦绕着子弹出鞘的硫磺味，甚至有一块钢板飞到诸程上方的墙壁再重重砸到诸程头顶的办公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枪弹声像是被隔绝在外，办公室再次响起小女孩的声音，“来吧，安保员女士，看你能接过几招。”

粉色的光线照亮办公室，项景面前一个透明的环形罩子阻隔了粉色光线的进攻，被反弹的粉色光线落在办公室的铁质办公桌上，办公桌顿时被打出一个缺口。

诸程的意识又陷入昏迷，突然，不知何处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响声，诸程甚至能感觉热量将自己的头发烫得卷曲，但是她的周身像是被一股白色的屏障保护着，在高温和缺氧的双重攻击之下，诸程终于晕倒过去。

*

这是在哪，诸程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不，不像是意识清醒过来，她的意识悬浮在身体之外，看着身体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离开707大楼。

诸程看了眼时间，这就是失忆时的身体吗？

戴上口罩和鸭舌帽，“诸程”一路沿着小路向病毒研究中心走去，这些路诸程根本不知道。在中途，何聪跟上“诸程”，被诸程发现之后，狠狠被揍了一顿，还抢了何聪的车，命令何聪跟自己一起去病毒研究中心。

两人才到的时候，绚烂的爆炸从病毒研究的顶层开始，周围人都在四处逃离，只有“诸程”痴痴看着那处火光。

直到天亮。

“诸程”勒令何聪开车带她回去，一路上，“诸程”的食指尖隔着车窗点着窗外的投影，隐隐泄露些白色光芒，遮掩了自己的所有痕迹。

这白色光芒，就是这几天连续救了诸程的光芒。

不得不承认，诸程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应该是一个，拥有很强大能力的灵魂。这几天的每天一死，都是她救了自己。

“你终于醒了，”一道白光闪过诸程面前，在诸程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白色人影。

诸程灵光一闪，“你就是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我前两天无意之中弄到了一块黑色固体，后来我的肩膀处长了块胎记，不会就是你吧？”

“你终于发现我了。”

“你刚刚救了我？还有之前我坠楼，以及几次晕倒，都是你救了我？”

“对。”

诸程有点庆幸，至少没有真的去抢劫，也因祸得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潜在规则，代表异能者的乌头鬼和联盟的争斗。也给诸程指明一个调查原身过去的方向。

她要抱紧这条大腿，在完全知道原身的过去之前，给自己留一个保障。

白光闪了闪：“我好像之前一直被封在一块石头里，难怪现在只能间歇性出来。不过我确实没有记忆了。我只知道，我是个很强很强很强的人……然后，我被你封印住了。前几天，我以为这是我的身体，还占用了几次，现在既然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我不会再占用你的身体的。”

诸程没想到这白光这么通情达理，思考片刻说道：“要不我们交易，我帮你找回记忆，你教我变强。”

白光也在思考：“好，那我们交易，我帮你变强，你帮我找回记忆。”

“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白光沉思许久，才迟疑地说道，“叫我法老师吧。”